淡如道:「不!是巫帝残杀了它们。」战恨骇然四望道:「他何时来的?」
我狠狠道:「这是他邪力所及的范围,他要杀这些雪犬应是轻而易举的事。」巨灵呼出一口白气
道:「是的!雪犬昨天就是因为感应到巫帝的存在,所以有那种反常的行为。」
我向倩儿道:「灰鹰到那里去了?」她旁边的穗儿答道:「灰鹰和他的手下发现了甚么似的,到
了峡外去。」
我们骇然对视,知道定有更不寻常的事发生了。我们在峡口遇到灰鹰。他脸如死灰,走过来悲痛
地道:「我守在峡口的八名手下,不知为了甚么原因,竟离开了岗位,私自走出山峡,我们……
妈的……在峡外找到被狼噬过的残肢和血迹,天!他们为何蠢得走进狼群里去送死?」我们一阵
心悸,又是悲愤莫名。不明不白下,我们失去了八个好手,死了二百多头雪犬。没有了雪橇,我
们怎样到巫宫去?
西琪皱眉道:「巫帝既想我们到巫宫去,为何要毁掉我们的交通工具,又藉狼群来杀我们的
人?」这是个没有人能回答的问题?其中一个游女颤声道:「现在应怎么办?」
这时所有人,包括游女和鹰族余下的三十名战士,全围着我身旁,无人不脸带惧意。纵使面对千
军万马,也不会令他们虚怯至此。因为他们面对的是不能了解,但又是实质存在着的邪恶力量。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我身上,看看我如何领导他们应付这无影无形的厄难。巫帝是个我看不透
的敌人,假设我掌握不到他的动机和阴谋,今次必败无疑。身旁的这些人将会逐一被他以猜估不
到的手段杀害。每一个人都会死得很惨。
我沉吟片晌,叹了一口气道:「灰鹰!倩儿!我要你们两人立即率领手下返回红京,沿途不可停
留。」灰鹰冷冷道;「六剑师!杀了灰鹰吧!他绝不会临阵退缩的,除非是死了。」我大感头
痛,往倩儿望去。
倩儿垂下头坚决无回地道;「倩儿会听大剑师任何说话,除了是要我离去。」我退让一步道:
「这样吧!灰鹰和倩儿可以留下,但你们的手下立即离去,我不想再有无谓的牺牲了。」
我不让他们有反对的机会,走回营地去,吩咐道:「把所有物资集中在几辆雪橇上,由我们拉着
走。」走了才十多步,灰鹰和他手下们的争辩声立时传进耳内。十二游女聚在淡如旁,低声议论
着。巨灵和我并肩走着,感动地道:「看来没有一个人肯离开。」
战恨道:「想不到全是好汉子好娇娃!」我来到峡旁在一块石上颓然坐下,望往对面遍地的雪犬
尸骸,升起一个奇怪的想法:巫帝若要警告或威吓我们,为何不杀死十二游女,而只拣鹰族的战
士和雪犬?若他杀死我其中一个娇妻,又或战恨、巨灵、叶凤、雪芝等,岂非更能伤害我,生出
更强烈的震撼效果。又或者他下一步的目标才是他们呢?
自从得到魔女刃内蕴合着百合真爱的异能后,每逢危 3ǔωω。cōm险来临前,我总能生出警觉,预先看到将
来,但自进入雪原后,这能力消失了,否则或能阻止昨晚惨剧的发生。淡如和灰鹰往我走过来,
齐道:「他们都不肯走!」我心中一热,叹道:「好吧!要死就死在一块儿。」
西琪来到我身后,把我抱紧道:「兰特!你千万莫要气馁,若你变成如此,我们更没有希望战胜
巫帝了。」
我们穿上携来的雪鞋,离开山峡,继续行程。雪鞋等若小型的雪橇,鞋底装了精铁打制的窄长方
板,头尾都往上翘起,使我们能像船般浮在软柔的雪地上,不致陷进雪里去,在雪坡时,更能滑
翔而下,否则也不知如何去走那剩下来的六十多哩行程。刚离开峡谷,老天像和我们作对似的,
雨雪夹在风里,朝着我们大撒冰粉。一切都是白蒙蒙的。加上我们坏透了的心情,无一物非阴郁
和不友好的。
一望无际的雪地毫无生命的感觉,只有结着冰的石块点缀着这荒凉的景色,天空永远是灰暗的,
没有一点变化。我们不但要抵受风雪的冰冷,还要忍受心中因恐惧而来的寒意。我禁不住向淡如
问道:「以前你们是怎样到巫宫去的?」淡如答道:「我们称巫宫所在处是世上最寒冷的地方,
不过每次到那里去,天气都好得很,从没有现在这情形,噢!难道……」
我们交换了眼中的恐惧,同时想到这天气可能是巫帝以邪力在背后操纵的,若是如此,他的力量
确非我们所能比拟。在雪原上走着,使我想起另一个极端不同,但又无比神似的可怕世界--大
沙漠。只不过黄澄澄的沙粒换上皑皑白雪;灼人的热浪由冰寒的暴雪代替了而矣!
物资全集中到十辆雪橇上,由三十名鹰族的战士轮流拖拉着,在雪地上留下一道道雪痕。纵使穿
着雪鞋,但刚下的新雪仍非常松软,一脚踩下总要陷进雪里去,要费力拔出脚来,使我们想走快
点也不行。才离开峡谷,谷内传出饿狼争食雪犬尸体的可怕声音,更添心中的无奈和悲痛。
两个小时后,天气更显著变坏。我们把遮脸的雪幕拉下来覆着脸孔,扣紧在棉革的领口处,顶着
迎面打过来的雪花。强烈的风雪呼啸着,摇撼着我们,撕扯着衣袍,推得我们东倒西歪,举步维
艰。纵使在晴朗的天气里,要在雪原上不迷路已是难事,现在透过雪幕看出去的世界更难辨别方
向和景物:尤其我们身上穿的棉革或毛皮大衣、棉革裤、雪鞋等都非常沉重,更增旅程的艰困。
假若这风暴是巫帝制造出来的,他就是不想我们这么③üww。сōm快,又或这般容易到达他那里去。
我真的不明白他想我们怎样。我们的外衣和斗蓬沾满了冰雪,不时要用力把它们抖掉,否则棉革
会破裂开来,那就代表了要接受冷冻致死的命运了。灰爪赶到我身旁大叫道:「这样走下去不是
办法,我们要找个地方躲起来避过这场风雪!」虽知他在我耳旁大声叫嚷,传入我耳内的声音仍
是模糊不清,似由大地另一边随风断续地吹送过来。我打出同意的手势,响应道:「那里有避风
雪的地方?」
灰鹰指着左方哩许外地势较为起伏处,表示就在那里。当我们改变方向,往左方走去时,风雪忽
地停了下来,但疲惫不堪的我们已难以再继续行程了。我没有半点欢喜之情,只是更增我的怀
疑:巫帝确可操控雪原的天气。他为何要我们停下来。是否他仍未预备好见我们呢?若是还未能
控制公主,他可以干脆让连丽君通知狂雨干掉我们。
他并没有那样做。我们在松软陷足的雪坡与雪坡间跋涉着。地势首次出现变化,黑色的岩石破开
了积雪探出头来,与积在低处东一片西一块的白雪相映成趣。岩石因冰冻和风化,碎裂成形状不
规则的石块和岩层,尖利的石块若利刃般使人不敢投足其上。
我们费力地爬上一座陡斜的坡岗,岩层在脚下哗哗地滚落。我和众女首先抵达岗顶。天空终于放
晴,从灰黑里露出澄蓝的天色。视野无限地扩阔。在红日落下的方向,地平处突兀的山岭高低起
伏,都不是很高的山,风化而破碎,使人想起洪荒时代的自然景观。艰苦地把雪橇拉上岗来的鹰
族战士在下面吆喝着,努力着。砾石磨着橇底,发出嘎嘎的难听响声,令人担心橇底会被磨穿。
淡如掀下斗蓬和脸幕,露出绝世容颜,指着山岭那边道:「那处叫伏神岭,中间有条凿出来的
路,走过那里后,就是巫渊的入口了。」众女纷纷掀起斗蓬脸幕,来到我旁。西琪估计着道:
「若没有风雪,最多一天我们就可以抵达伏神岭。」
巨灵这时爬了上来,走到山岗顶的另一边看下去道:「天!你们看那是甚么?」众女争着走过
去,循着巨灵所指方向望下去,都呆了起来。我好奇心大起,跟了过去,亦楞在当场。在我们脚
下,出现了一个四面山坡堆满皑皑白雪的谷地,其中静静地躺着一个充满了诗情画意,梦般的小
湖。山谷宁静融洽,风都刮不到这里来。
小湖睡意蒙胧地躺在谷底,身上盖着一层淡蓝色的薄冰,似还没有从严寒里苏醒过来。落日的余
辉从山背后斜照着,把玫瑰色的光泽投在小湖的冰面,神秘凄迷。众女欢呼起来,抢着滑下去。
姣姣最是躁急,走得快了点,失却平衡,就那样滚了下去。欢笑声里,我们暂时忘却了巫帝的威
胁。
我们在湖旁竖帐生火,准备晚膳。天色迅速暗沉下来,漆黑神秘的夜幕笼罩一切,点点星光闪现
头上。我们分成了三组,围着火堆进食。巨灵来到我身旁坐下,像怕给人听见似的低声道:「大
剑师有没有发觉到,来了这后,不但找不到任何生物的痕迹,连狼叫都听不到。」我早注意到这
点,只是怕说出来吓坏了人。坐在对面雪芝和穗儿间的战恨脸色阴沉之极,点头道:「我亦发觉
到这反常的情形,只是不明白为何如此吧!」
姣姣道:「那些狼是否到了峡谷去吃雪犬的遗骸呢?」素真摇头道:「不!大剑师有没有发觉
到,来了这里后,不但找不到任何生物的痕迹,连狼叫都听不到。」
坐在对面雪芝和穗儿间的戢恨脸色阴沉之极,点头道:「我亦发觉到这反常的情形,只是不明白
为何如此吧了!」姣姣摇头道:「那些狼是否到了峡谷去吃雪犬的遗骸呢?」
素真摇头道:「不!」我们往她望去。素真道:「父亲曾向我说过,在巫宫方圆五十哩内,不但
没有任何生物的存在,连草木亦不能生长。因为巫帝是生命的毁灭者,所有生物都要远远避开
他。」
淡如的脸色倏地发白,低下头去,却没有说话。我把她拥入怀内,柔声道:「你想到了甚么?」
淡如低声道:「巫帝既能在较远峡谷处把雪犬杀死,又能使人迷失本性,走到谷外投身狼群自
杀。现在我们深入到他邪力最强的范围内,岂非随时任他宰割?」
西琪有点难以启齿地道:「如姊说得不错,自离开峡谷后,愈朝巫宫走去,我愈有被人在旁虎视
眈眈的感觉,好像半点秘密都藏不住,完全透明和赤裸裸的样子。」众人纷纷点头,表示有同样
的可怕感觉。我心中大奇,为何唯独我没有那感觉,难道巫帝看不穿我。这想法使我好过了点。
正如素真所说,巫帝是不会做无聊事的,每一个行动背后都应有某一个目的,他现在逼我们在这
里停下来,又有甚么阴谋呢?
雪芝颤声道:「我今晚死也不肯睡的了!」叶凤投进巨灵怀内,低呼道:「巨灵你要保护我。」
巨灵对我只是苦笑,颇有种英雄末路的悲哀味道。我向西琪招手道:「琪琪!到我身边来。」西
琪来到我旁边坐下。众人都好奇地看着我们。我一手搂着淡如,另一手伸过去,握着西琪的手
道:「我们到巫宫去侦察巫帝的情况。」众人当然知道我们不是要连夜赶往巫宫,而是藉灵力潜
越大地,去探查巫宫。
战恨皱眉道:「你早先又说怕打草惊蛇?」我淡然道:「他既能看穿琪琪的心灵,自亦知悉她的
能力,横竖瞒不过他,不若摆明着来和他斗上一场,测试他的邪力。」
众人都露出紧张的神色。我和西琪同时闭上眼睛。两个心灵紧紧结合在一起。灵能逐渐凝聚起
来。我们从眼耳口鼻的感官退往心灵的至深处,以心灵去看和倾听。西琪和我连结后的心灵融入
了脚下的雪地里,越过茫茫的黑暗,沿着地表往伏神岭进发着。
眼看地渊在望。可怕的事发生了。我们的心灵感到一股庞大无匹的邪恶力量在前方铺天盖地直逼
而来。那邪力充满着绝望、毁灭和仇恨。「轰!」我们避无可避下,和那股邪力撞个正着。那就
像你全力往前狂奔,忽地撞在一堵此前并不存在的厚墙上。脑神经剧震,一时间完全失去了任何
知感的能力。
好一会后我才稍复神智,发觉自己回到了小湖旁的营地里,松开了西琪的手,双手抱着痛楚不堪
的头,伏在淡如怀里。巨灵战恨等的叫唤声似从星际的遥远处传来。我勉力坐了起来,苦忍着像
裂了开来的脑袋,睁开眼来。西琪脸无人色,倒在青青怀里,全身抖震着。众女全急出了热泪。
我不顾一切,扑了过去,吻上西琪的香唇,把体内所余无几的异能送进她体内。西琪冰冷僵硬的
身体逐渐软热了起来,血色回到俏脸上,停止了抖震,缓缓张开秀目,深情地凝视着我。众人松
了一口气。我搂着西琪坐了起来,犹有余悸地道:「真厉害!」众人期待和充满惧意的自光全集
中到我身上。
我将刚才和巫帝邪力相遇的事说了出来,说完后,没有人不脸如土色,说不出话来。若巫帝的邪
力远超过我们,我们还凭甚么向他挑战?他并不是人类能够应付的邪恶精神生物。西琪复原过
来,正容道:「不知各位有没有感到,现在没有了那种巫帝窥伺在侧的感觉了。」淡如身为巫
神,灵觉最是敏锐,一震道:「琪琪说得不错,的确没有那种感觉了。」
巨灵大喜道:「那是否说巫帝的邪力并非强过大剑师和琪琪的太多,所以他也受到一定程度的伤
害,又或为了阻止你两人去查探他,现在仍未能在损耗里回复过来,所以没有余力到来监视我
们?」我却知道实况并不是这样的,他的力量确比我们强大得多,但事实上他现在确不在附近,
问题究竟出在甚么地方。假设我能悉破这点,或者真能击败这强大无比的敌人也说不定。
篝火烧得劈啪作响。这时灰鹰和他的手下,倩儿和游女们全围了过来,变成内外两个大圆。众人
的心都在忐忑跳着。西琪忽地脸色一变,骇然道:「巫帝又来了!」这次连我也清楚感到。那是
一种寒意,与外面寒冷的空气无关,来自……我们的深心处,熊熊的篝火亦不能把它驱走分毫。我记
起在淡如神经内遇上的那股冰寒,和封闭着连丽君心灵那股邪力。难道巫帝想控制我们?
寒意迅速增长着,最后除我和西琪外,连淡如亦冻得浑身发抖。我知道不能任此发展下去,否则
除我和西琪外,谁都会被冻死。我跳了起来道:「所有人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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