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我暗叹一口气,若给沙娜告诉其它人我有对会施妖法的眼睛,可能连那教我的老人也会改变主
意,让那疤脸凶汉沙霸干掉我,不过这时后悔也来不及了。不旋踵帐外人声鼎沸。我暗叫不妙
时,那老者领看沙霸等十多人拥了进来,剑、刀、斧全拿在手中,如临大敌般看看我。那现在看
来一点也不可爱的沙娜瑟缩在老人背后。
老人指看我喝道:「你是否拜月族的妖巫?」我很自然地往他望去,心中想道:「请勿误会
我。」
老人浑身一震,大喝道:「这人真懂妖法,我救错了他。」话犹未已,两把斧头劈面斩来。我暗
叫吾命休矣。
「当:当:」斧头荡开。沙霸运力挑开两把斧头后,同众人喝道:「不能这样杀死他:」老人也
道:「谁杀死他,会因他死前的诅咒带来不测的灾祸。」
他们现在的话都与我有关,使我较能掌握他们的意思。声势汹汹的人里有人道:「我们应怎样对
付他。」沙霸狞笑道:「让沙漠的真神把他杀死。」
「嗦:」他手上飞出长索,箍累了我的双脚,一把扯着我到了帐外。狂野的喊声响起。模糊间四
周全是疯狂喊看要把我处死的男女。忽然身子飞快的被扯得往前拖地而去,原来沙霸把索子另一
端绑在马上,拖着我在半沙半草的地上绕着大圈子。围观的人鼓掌欢叫。背上一阵剧痛,衣衫尽
裂。也不知绕了几个圈子,忽然沙霸改以直线驰去。四周马蹄轰鸣,显是好事者骑上马背,追来
看热闹。
我的感觉完全庥木了,唯一知道的事是自己仍生存着。身子不住撞上石头和草树,弄得全身血肉
模糊。忽然感到又来到了沙漠里。有人过来解开绑在我脚上的绳索,接着给人提了起来。
「蓬!」不知谁一拳打在我小腹处,痛得我弯下身来,又给后面的人扯直,一阵拳打脚踢后,后
面的人把我放开。我那站得稳,仰天倒下。我勉强睁开眼睛,入目的是刺眼的太阳。灼热由沙子
传进我的脊骨里,登时使我舒服了很多。这是我渴想得到的事,只是想不到是在这种不友善的对
待下得到。
不过我的欢喜保持不了多久,竟给人抬了起来,放到一个「大」字形的木架上,手足给扎紧在木
架上,虽平放地上,却接触不到我需要的热沙。我失望得差点要发狂了,只是那几寸的距离,却
是天堂和地狱的分别。四周全是残忍狰狞的可怕嘴脸。
我看到那老人和沙娜。沙娜的神色很奇怪,似乎颇有点悔意和怜惜。可是一切都太迟了。妈的!
这样一个鲁莽无知的女人。
有人又拿脚来踢我。我惟有诈作晕了过去,我倒不信他们肯用珍贵的水来泼醒我。对这些人我不
由动了怒气。众人再羞辱了我一会后,逐渐散去,最后只剩下我一个人和那木架留在火热的沙漠
里。
我身体的水分迅速蒸发。火热由上面的太阳直射在身上。也由身下的沙子蒸在背梁上。我横竖没
有别的事可做,收摄心神,看看可否就这样吸收阳光的能量。时间像停止了流逝般,我的身子愈
来愈热。体内的神经忽又活跃起来,比之直接由沙子吸收热量还更有效用。我专心一致,把涌进
体内的热能尽情吸纳,然后引导看它们流过每一道神经。
迷迷糊糊里,体外冷了下来,原来太阳下山了。我这时身体一点也不觉寒冷,反觉得愈寒冷愈
好,可使我体内的太阳能量更加凝聚。我运集所有心力,把太阳能逐步逐步吸收到肌肉和神经
里,不知过了多少时间后,忽然物我两忘,整个人浑浑融融地不知身在何处,然后太阳光又照耀
在我身上,原来竟过了一天一夜。
我忘记了身在何处,也想不起为何给人缚在这里,只知不时有人来看我,在一旁窃窃细语,骛异
我仍顽强地生存着。接着寒冷的黑夜又来了。这时我体内早储够了热能,我开始以无上意志,试
着凭过去的经验,把太阳的能量化作灵能,以为已用。
今次吸收的太阳能量,比之上次在沙内仓卒吸收的自不可同日而语,况且那次我没有时间把能量
转化作灵能。化成灵能的太阳能,将永远也不会消失。
随着时间的步伐,我感到自己的灵觉在延伸着,比之以前更强大和操控自如,不由向百合作出心
灵的呼唤。百合惊喜的声音在我心灵内响起道:「兰特呵:我担心死了,过去的十五天百合完全
失去对你的感应,究竟发生了甚么事在你身上?为何现在我对你的感觉完全不同了?现在的你更
强大了,充满了活力和生命。」
我约略告诉了她大概的情况,问道:「巫帝为何要阻截我到父神那里去?」百合答道:「道理很
简单,因为巫帝若由父神处取出自己同类的种子,是需要一段培育的时间,那时他将进入冥想的
状态,绝不能被外来的事物影响,所以一天他未杀死你和我,纵使控制了父神,也不敢展开它的
计划。」我道:「我感到你并不在废墟里,你是在那里呢?」
百合道:「自从与你失去联系后,我便离开父神,四处找你,现在我离开你所在的沙中绿境,足
有近四百哩的距离,好了:我可爱的心情人,你留在那里不要走,我会策着飞雪来会你。」我
道:「小心遇上巫帝。」
百合道:「放心吧:打不过我会逃的,他仍未有追上飞雪的能力。我们很快会见面了。百合真的
很高兴。」联系断去。我的心灵往沙中绿境延伸,不一会来到老人和沙娜的帐内。老人早熟睡过
去。沙娜在老人旁边侧卧着,两眼睁大,忽然悄悄爬了起来,在帐旁取了一套衣服和一壶水,披
上毛衣偷偷钻出帐外。
我的灵觉追随着她,心中暗叹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不过旋又感激着她。若非如此一
来,我岂能脱胎换骨,变成了另一个更具灵力的人。
第十二章 险处还生
沙娜骑上了一匹马,趁看黑夜往我奔来。
我的灵觉扫描了整块沙中绿境。那是一幅在沙漠里令人难以相言的可爱草原,团团被隆起的小丘
围着,外围处长满了一种有着顽强生命力,不惧风沙的百尺大树像林立的卫兵般悍卫着这罕有的
神积。绿野方圆达百哩,千多个民族结成松散的联盟,聚结在这里,关系错踪复杂,互相间恨爱
难分,可是当有外力入侵时,他们会不惜一切连手把敌人驱赶。
以前在这里势力最大的是杜变的沙盗,他们主要是拜月族的人。现在看来杜变一死,拜月族就被
更赶出这拥有百多个珍贵水井的福地。
沙娜穿过了外围的树林,驰上山丘,笔直往沙漠中的我跑来。我睁开眼睛。圆月高挂中天,其它
星辰黯然失色。金黄的色光照得沙漠像铺满了耀目的金子。蹄声传入耳里。我再闭上眼睛。沙娜
跳下马,跑了过来,扑到我身上,痛哭起来,充满了懊悔和内疚。
我一动不动。不作出任何反应。若说我对她没有半点恨意,那只是欺骗自己。沙娜悲泣着道:
「我知道自己错了,你是个真正的好人,纵使他们那样对你,你的眼中仍没有丝毫仇恨……天:
为何我会这样去害死一个好人…」我暗感惭愧。我并非没有仇恨,只是比一般人平淡得多吧了。
沙娜取出水壸,先把水倒在手中,然后以之湿润我的嘴唇,少许少许地注进我口里。我虽不感丝
毫干渴,仍觉得清水进入咽喉是最动人的滋味。她又用水为我洗刷脸上和身上的血污,温柔的手
使我舒服得差点呻吟出来。不一会她一震停下手来,又扑在我身上,颤声道:「甚么你的身体这
样温暖,所有伤口全愈合了,就像没有受伤那样?」
我缓缓张开眼来,看看她的俏目,微微一笑道:「你快点回去吧:你出来时的狗吠声使沙霸生出
了警觉。现在他们正追着出来,倘发现了你在这里,恐怕你会有麻烦呢。」我的游民语虽不纯
熟,仍可清楚表达我的意思。
沙娜不能置信地叫道:「天:你一点事也没有,没有人可捱过一天一夜的,不是被火阳烧死,就
是被寒风吹死。现在你甚至可说话了。」我皱眉道:「你还不快走,他们来了。」
沙娜坚决地道:「不:他们对你非常恐惧,今次来将不顾一切把你杀死。」我柔声道:「你不怕
沙霸吗?」
沙娜露出个不屑的神色道:「他最多是把我强奸,绝不会杀死我的:只要我答应以后跟着他,他
或肯把你放走。」我道:「那你的大人怎样办?」
沙娜叹了一口气道:「它是个老好人,只是对敌人的手段不够毒辣,我怕他迟早会给沙霸杀死,
为了补赎我对你的罪行,我甚么也不理了。」。我大感奇怪,据战根说,在沙漠的游民里,女人
只是男人的附属品,半分地位也没有,为何沙娜却像能决定自己可以任意选择跟随那个男人呢?
沙娜像以前般由我眼中知道了我的意思道:「在跟随沙天前,我是族内选出来的『茶司』,是族
内唯一拥有自主权的女人,所以沙霸才这么恨我自愿跟着沙天。」他们全以「沙」为姓,在大漠
里确非常贴切。
蹄声响起。沙霸和十多个骑士迅速驰至,团团把我们围着。沙霸阴恻恻笑道:「沙娜你到这里来
干甚么,是想放了这妖人吗?」其它人纷纷喝骂。沙娜表现出与以往的畏怯截然不同的勇气,淡
淡道:「沙霸若你肯放走他,我便推开沙天,以后都跟看你,任你为所欲为。」
高踞马上的沙霸呼吸沉急起来,好一会才道:「又是你自己说他是妖人,要我们杀死他,何现在
反要救他,是否给他的妖法媚惑了?」沙娜怕他们过来伤害我,仍伏在我身上,以娇躯保护看我
道:「你不要理我,只要你立即放他离去,我以后都是你的了。」
其它人纷纷出言反对。说的不外是我必是妖人,否则为何直至现在仍然未死,若不立即杀死我,
将会受到我的报复。沙霸大喝道:「住嘴:我自会决定自己的事。」
蹄声由远而近。我的心灵延伸过去,看到老人沙天策骑奔至。我心中暗叹,试了试自己的力量,
知道扎看我手足的粗牛筋虽然坚轫,但绝挡不了我的力道。
沙天来到沙霸的旁边,正要说话,沙霸一声狂喝,拔出挂在马旁的利斧,闪电劈入沙天脸门里。
沙天惨叫也来不及,仰天跌倒。这突变连我也想不到,猝不及防下,救援无从。沙娜悲叫一声,
跳了起来,往沙天伏尸处扑去。
沙霸一声狞笑,冲前俯身强把沙娜抱上马背,狂笑道:「以后我就是族长,沙娜亦归我所有,杀
了这人吧:」众人愕在当场,没有行动。沙霸搂着在他怀里像小白兔在虎爪下哭喊挣扎的沙娜,
暴喝道:「谁不听从吩咐,沙天就是他的榜样。」
众人仍没有动作,显然不满沙霸这样杀死了沙天。我暗恨自己不能保护沙天,他终是我的救命恩
人。事实上若以我的「妖法」,确可指头不动便轻易把沙霸制伏,可是这样一来这些游民会更感
惊惧,视我若洪水猛兽,对沙娜亦是无益,惟有送出一道灵能,钻进沙霸脑里,让他痛了一痛。
沙霸痛得浑身一震,松开了箍着沙娜的手。沙娜乘机跳下马来,直奔到我处,以娇躯覆在我身
上,尖叫道:「你们不能杀死他。」沙霸无暇去想为何无端端会脑部生痛,持着那把巨斧往我们
奔来。我叹了一口气,手脚用力,牛筋寸寸断裂。这时沙霸手上的斧脱手旋着飞来,又准又狠地
飞砍我刚被沙娜遮挡不住的头盖,这人确是残忍好杀。
我搂着沙娜站了起来。「笃」,利斧深陷进把我绑了两天两夜的木架上。其它人吓得策马倒退。
沙霸奔至近前,骇然下抽出长刀,横砍我的颈项,我冷笑一声,探手一把抓看它的长刀,便把他
扯下马来,顺手在他小腹重重截了一下。沙霸整个人像没有重量般抛跌开去,滚倒沙上,捧着小
腹痛得砒牙咧嘴,全身痉挛。其它人则手足无措,不知如何去接受这发生在眼前的惊人突变。
我搂着沙娜来到沙天伏尸处,放开沙娜,仔细观察,发觉他早已气绝,纵使我的灵能,亦回天乏
术。一股悲伤涌上心头一拉开伏在他身上痛哭的沙娜,抱起沙天的尸体,然后向愕在当场的其它
人道:「自己人的仇杀究竟有甚么意义,只会削弱和分裂你们的力量,敌人来时你们将像羔羊般
被入宰杀。」话完不再理会他们,抱着沙天尸身,和沙娜往绿境走去。
我和沙娜把沙天火化后,回到了帐幕去,那天我一步也没有走出帐幕,只是在里面潜心静养,继
续把太阳能量小心翼翼转化成灵能。我战战兢兢的原因是怕忽然又建立起与公主的联系,给巫帝
找来,我便糟了。纵使我的力量增强了,自知仍未是巫帝的对手,只不过不像以前般全无还手之
力吧。
沙娜迅速由悲伤回复过来。沙漠里游民对死亡有看异于别地的人的看法,认为死亡是最好的归
宿。想想他们凄苦艰辛的生活,这也是个自然合理的想法。她出去了多次,到黄昏时回到帐内,
怯生生跪在我身旁道:「族中的长老想请你去吃饭。」
我缓缓睁开眼来,望向沙娜。沙娜眼中现出惊惶的神色,垂下头去。我想起她喂我喝茶的倩景,
伸出手来,温柔地抚摸她的脸蛋,并送进舒缓她身心的灵能。沙娜舒服得闭上眼睛,呻吟起来,
娇躯抖颤着。我不想逗得她太厉害,因为对看这么个成熬动人、别具大漠风情的美女,我很难克
制心中的情欲,会自然而然把它夹在灵能里输入她的身体去。
我放下手来,拉着她的手站了起身,道:「带我去吧。」沙娜怯懦地道:「你不会惩罚他们吧?
他们都很害怕呢。」
换了我是他们,见到以如此手法收拾了他们最好的战士,不害怕就是假装的了,微笑道:「我怎
会伤害他们?」往外走去。沙娜把我拉着,垂头道:「你……你会怪我出卖了你吗?」
我失笑道:「傻孩子:来吧,莫让他们等得心焦了。」沙娜走快两步,喜孜孜伴在我身旁,往外
走去,低声道:「沙娜喜砍你像刚才般摸我。」
我惯了和淡如等调笑,闻言下色心又起,冲口而出道:「摸别的地方可以吗?」沙娜有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