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愕然道:「送礼?」灵智知道我不会说出内中玄虚,打圆场道:「孩儿们!夜了,让我们回
去休息吧。」众人无奈散去,只剩下我和妮雅在帐内。
妮雅俏脸升起两朵红晕,在她的冰肌上分外娇艳欲滴,惹人遐思。我微笑道:「珍乌腕我就知道
这世上共有两只,但珍乌刀究竟有多少把呢?」她脸上的红晕剎那间迁至耳根,半嗔地瞪了我一
眼,故作冷淡道:「你已有一把……一把圣剑,还这么贪心想着珍乌刀?」?
我太心急想知道答案,无心和她调笑,正容道:「我只是怕其中有一把会落到一个比魔龙还可怕
的人手内,那时若连我也制服不了他的话,那灾祸将比黑叉鬼还要严重呢。」妮雅眼中射出凝重
的神色,道:「成功铸出来的珍乌刀只有三把,一把早于百多年前失了踪,剩下的两把,一把落
到黑叉人手内,另一把仍在天庙。」
我沉吟不语,想着如何先一步抢得黑叉人手中的一把,那大元首便再没有机会了。妮雅柔声道:
「夜了!明天还要早起呢!」我愕了一愕,照理我自应回到有采柔和大黑在的营帐,但看妮雅眼
中温柔的神色,娇羞的神态,摆明要和我共渡长夜的样子,又教我不知该如何应付。只恨我不懂
净土的风俗,这样便和尊贵的女公爵一起,于礼是否相合。
在这战争的年代里,帝国人男女关系非常随便,这并非纯是乱世而人心亦乱,更主要因为人口上
特别是男丁的大量损耗,一个男人拥有多个女人当然不在话下,甚至单身的女人都不介意和陌生
或初识的男人结合,以生育下一代,保持国力,只不知净土人是否如此?又或他们是天生浪漫多
情的人。我看是后者居多。我的老朋友年加便是个例子。但我却答应了采柔今夜是她的。自她受
伤以来,我们便没有任何欢好的行为。
妮雅背转身去,不让我看到她的神色,挺直的腰背傲然立着,声音转冷道:「你走吧!」唉!我
知道刚才犹豫不决的神态又再次伤害了这贵贵美女骄傲的自尊,但我却绝不会怪她。她如此放下
她的骄傲来迁让我,早使她感到屈辱,所以也特别敏感。妮雅你原谅自已吧!在爱情前谁不是不
堪一击的弱者?
我拉起她的手,她挣了挣,当然挣不脱,何况她根本不想挣脱。拉着她走出帐外,才放开了手。
我道:「肯赏脸来探访我的小帐吗?」妮雅粉脸一红,垂了下头,用紧跟的脚步回答了我的问
题。我想到了向黑叉人的围城军送礼的问题,边行边道:「军中有没有懂黑叉语言的人?」我记
起了席祝同死前向我叱叫的陌生语言。
妮雅见谈到正事,娇羞稍减,道:「这不用担心,黑叉人身抵净土后,所有人都在努力学习美丽
净土语,这些人都不安好心。」我立时喜形于色,快乐一叹道:「这就完美之极了,我这个大礼
保证他们推也推不掉。」
妮雅嗔道:「你究竟想出了甚么鬼主意来?」我最爱看她这种半娇嗔半发怒的可爱神情,故意逗
她道:「到了!这就是寒舍,咦!人到了那里去?」这和净土方形的美丽彩帐截然不同,由我从
魔女国带来的白色尖顶小帐,内里黑沉沉的。我的小采柔到了那里去?连大黑和飞雪也不见了。
大黑的喘气奔跑声在后方响起。我张开双手迎接扑上身来作例牌舔脸的大黑,微笑道:「大黑,
让我来介绍你认识另一位女主人……」妮雅伸出雪白的手,过来抚摸大黑的大黑头,红着脸嗔
道:「想不到你这么懂欺负人!」
我哈哈一笑,放开了大黑,那家伙反身跳回地上,往营地的东面奔去,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叫
了几声。这家伙竟懂得受命回来带路,实是我所见所闻的狗里最通灵的一只,帝国的军犬均能负
起各种任务,可是它们都是曾经黑盔武土施以严格训练后才能如此,大黑真是一只有自学能力奇
种狗。
妮雅大奇道:「它要我们跟着它跑!」我闷哼道:「看看它弄什么鬼。」大步跟去,妮雅当然紧
傍我旁。
沿途营帐林立,都是黑沉沉静悄悄的,在如此深夜,又经过了战争和旅途之苦,除了守夜的人
外,全都酣然大睡,追寻梦乡里真正的净土。在疏落火把的照耀下,鼻鼾声此起彼落的轰鸣里,
妮雅淡淡的幽香飘送过来,忽然间我感到出奇的平静。
在美丽的星夜下,采柔双手环抱着膝头缩上了胸前的双脚,坐在一块平滑大石上,仰起俏脸,凝
望着覆盖着大地的星空,完全地沉醉在另一个世界里去,或者在那里,才能找到她破碎了的梦,
一块美丽和平的乐土。我知道毕生休想忘掉半点眼前动人的情景。妮雅的手温柔地钻进了我的臂
弯里去,像生怕惊扰了采柔似的,轻轻道:「让我们去加入她的天地里去。」想不到我和她的思
想同步踱到同样的地方,心中一暖。
「汪汪汪!」大黑在采柔旁出现,毫不客气喜吠三声。神圣的静寂瓷器般被失手打碎。我们三人
同时哧了一跳。采柔几乎是弹弓般弹起来,转身,见到是我们,纯美的俏脸闪过一个动人心魄的
惊喜,向我们直奔过来。我和妮雅停了下来,采柔直走到我们脸前,含着真挚极点的狂喜,看看
我,又看看妮雅,然后挤到我们的中间去,小鸟展翼般伸出纤手,搂着我和妮雅的腰,用尽力气
去搂着。我们三个人像花蕾般合起。
热泪不由自主地在我眼眶里涌出,顺着脸颊流下。就在这一刻,我感到拥有了整块净士,整片大
地。即使我要为她流尽最后一滴血,那也是物有所值的!
第四章 万马奔驰
五天后。经过日夜不停的赶路人均劳累不堪,不得不扎营休息。飘香河遥遥在望。再有两天,将
可到达黑血谷。离黑叉人的大军愈近,危 3ǔωω。cōm险性便愈高。我和妮雅、采柔、田宗和大黑立在一个小
山岗的顶端,极目前望。
在夕照的余辉下,美丽的绿茵野原像一片绿油油的海洋,茫茫无尽。在长风的拂扫下,草原野林
波浪般起伏着,教人一点看不出战争和死亡的临近。田宗指着远方一处贲起的丘陵,道:「那是
奔月山脉的起点,连绵百里,至净土的中部才被逐天大山脉所横断,所以逐天另名『横断大山
脉』,黑血谷就是在其中一条支脉之内。」采柔「哦」一声叫了起来,指着另一方向叫道:「那
是甚么?」
我们齐把眼光移往那个方向。一道长条正蠕蠕而动,尘土飞扬。我心中一懔,难道黑叉人竟闻风
而至,若是那样我们便难逃全军覆没的厄运了。妮雅也是目瞪口呆。田宗先是一震,然后长长吁
出一口气道:「那只是野马群!」采柔兴高来烈叫起来道:「我们真幸运,竟然可见到灵智祭司
说的野马群,真是好极了!」
妮雅伸手过去搂着她的纤腰,凑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然后两对美目向我飘过来,又再一阵浅
笑,不知在说我甚么坏话,这些天来她两人间的关系发展得很快,有时甚至会将我冷落在一旁。
我很想和她们调笑,可是碍于田宗在旁,只好将差点冲口而出的话吞回肚内。
马蹄轰隆的声音逐渐可闻,只见成千上万,各种毛色应有尽有的野马,由左方远处斜斜切入我们
视域的正中处,看情形是奔往我们左后远方的大树林。奇异的声响,在我身旁响起。我和大黑同
时愕然侧望,只见一旁吃草的飞雪,不知何时竟来到我身旁,圆圆眼睛睁得大大的,一瞬不瞬看
着漫山遍野而来的野马,鼻头微微嘶哼着。我刚要伸手抚摸它马头如雪絮的鬃毛,飞雪已一声长
嘶,前蹄跳起,再踏下时,俯前便冲。
时间不容许我有第二个思想,箭步飞前,恰好扑上马背。「汪汪汪!」大黑舍命从后追来。剎那
间飞雪驮着我奔了下小山岗,回头看去,采柔、妮雅和田宗三人呆在那里,完全不知发生了甚么
事。其实我也不知道发生了甚么事。
我硬勒马缰。飞雪悲啸一声,第一次不遵从我的指令,死命要抢前狂奔。我人急智生,将嘴凑在
它的耳旁,叫道:「等等大黑!」飞雪奇迹地放慢下来。大黑气咻咻奔至。我俯身将它抱起,搂
在怀里,放松缰绳。飞雪欢啸一声,放开四蹄,迎向挟着一天滚滚泥尘奔来的野马群驰去。
在马背上,整片大地潮水般倒退往后,飞雪惊人的高速,大幅地缩短了广阔原野的距离。风声呼
呼。大黑缩起尾巴,躲在我怀里动也不敢动。剎那间后,眼前尽是狂奔而来的野马。天地填满了
马蹄轰鸣的声音。令人叹为观止的气势,但也包藏着无比的凶险,若和这野马群迎头冲撞,唯一
的结果就是变成肉泥骨碎。
我已能清楚看到走在最前列的野马毛鬃随着拚命奔驰的动作而飘扬的威猛形相。望之无尽的野
马,卷起的尘土,把夕阳也遮盖了。只剩下百来步的距离,飞雪一声狂嘶,硬将野马奔雷的声音
盖过去,急转了一个弯,速度再增,达到它速度的极限。以万计的野马竟应飞雪的唤召,齐声嘶
叫,同时改变了方向,跟着飞雪的方向奔驰。
我心怀大放,忍不住一声长啸,一夹马腹,策着飞雪往大草原无有尽极的远处奔去。马后是漫山
遍野以我们为首的野马群。当我回到营地时,己是次日的清晨,我人虽累极,精神却非常振奋,
与数万匹野马在大原野上奔驰整夜的经验,确使人难以忘怀。反而一向爱趁热闹的大黑,早便爬
在我怀里睡着了。
飞雪比我更神采飞扬,因为它并不是孤独的。一匹通体黑闪闪的母马,亲热顺从地跟在它身旁。
我并不知道在马的世界内,美丽的标准如何介定,但这黑马和飞雪,确是非常对比强烈偏又非常
匹配的一对。
在离营地哩许处,遇上搜索了我们整夜的采柔、妮雅和田宗,免不了互诉一番离情,众人对飞雪
的异行都啧啧称奇。采柔最是好奇,问道:「飞雪和这位黑美人,将来生出的小马儿,会是甚么
毛色?」我一本正经答道:「一定是黑色,因为它喜欢黑色,否则为何挑朋友挑了乌亮亮的大
黑,挑妻子则选了位黑美人!」
妮雅笑骂道:「这算甚么道理,一黑一白,生出来的马儿必是黑白间杂,我自幼便养马,所以有
权在这事上发言。」说完示威似地向我皱了皱鼻子,装出个不屑的可恶神态。采柔担心地道:
「或者整只都是黑色,只有四蹄才是雪白,是匹四蹄踏雪。」
我心中一动。采柔说得不错,飞雪是匹神马,据年加说,它从来对其他母马不屑一顾,但为何今
次大显神威,慑服了野马群后,挑出了它的俏娇娘?是否它自知自己温长的生命已到了尽头,所
以要留下有它血统的后代?想到这里,心中升了一股不祥的预感。命运实在太可怕了!
那天我们立即上路,两日后,在田宗的带领下,悄悄抄秘径抵达黑血谷。黑血在流着。那是山内
一个小湖,只不过湖水是泥浆般味道难嗅的黑油,我认得这宝贝,它正是魔女国用以对付帝国大
军的法宝。湖心一股黑油喷起数尺之高,哗啦啦声中落回湖面。我向妮雅问道:「预备了多少个
桶子?」妮雅道:「二十个,够了吗?」
我道:「命人装满它们,放在骡车上。」妮雅发出命令,战士们立即忙碌地工作,以各种盛器,
取油注入桶里。田宗来到我身边,恭声道:「大剑师,取了油后,我们跟着怎么办?」
我淡淡道:「将二十大桶黑油送到飘香城去。」四周所有将兵一齐瞪目结舌,连正好奇地察视黑
油湖的采柔,也愕然向我望来。我当然明白他们的感受。这些危 3ǔωω。cōm险品送去飘香城有啥用?难道要
将飘香城烧个一乾二净、玉石俱焚吗?何况我们根本穿不过围城的黑叉大军。
妮雅疑惑地道:「假若给黑叉人发现了,怎么办?」田宗和其它几名较高级的战士纷纷点头,表
示他们也想知道答案。因为这样一大队蜗牛般缓行的骡车队,要不给黑叉人发现,就只有是所有
黑叉人那时都盲了。我微微一笑道:「立即弃桶逃命!」
众人更是愕然,这算甚么办法?妮雅神情一动,道:「这就是你的所谓送礼?」我向仍是一脸不
解之色的田宗道:「假设你是黑叉人,逮到这载着二十大桶黑油的车队,会怎么办?」
田宗皱眉道:「我当然会研究一下这二十桶怪东西是甚么来的,为何净土人会冒险将它们运往飘
香城。」妮雅(炫)恍(书)然(网)大悟道:「他们当然不会研究出甚么来,只好将它们带回去,或者带到那木堡
里,而我们那时便去烧堡,是吗?兰特公子!」
我淡淡道:「只错了一点,不是『我们』去烧堡,而只是我一个人去烧堡,只有以妙法混进去才
是唯一的方法。」妮雅待要抗议,采柔跑了过来。拉着她的手,阻止了她。田宗道:「假设黑叉
人将骡车只是送到木堡外的空地上,岂非白费心机?」
我苦笑道:「那就要赌上一场了,假若我真是那甚么劳什子圣剑骑士,他们自应将黑油和我拖到
城堡里去。
第五章 智破敌堡
「吱,吱!」。这二十桶黑油的重量非常惊人,拖得那三十多头骡子直喷着气。我叫道:「停
下!」和田宗同时跳下马去,三百多名「护送」的战士同时勒马停定。两人来到其中一辆骡牛,
蹲了下来!田宗将车底特制的暗格拉开,有点忧虑地道:「假设黑叉人养有恶犬,可能会嗅到你
的气味!」
我拍拍他的肩头,安慰他道:「放心吧!这些黑油可说是难闻之至,甚么人味也可以盖过。」时
间无多,我爬入车底,缩入了暗格里,在田宗关上暗格前,嘱咐道:「记得不要给黑叉人追
上。」
田宗脸上现出尊敬的神色,道:「我们一定不会令大剑师失望的。」「?!」暗门关上。眼前一
黑,到了另一个窄小黑暗的天地里。骡马队继续行程。不一会我已习惯了内里的黑暗和气闷的感
觉。这些天来无时无刻不在赶路,反而在这刻松弛下来。车行单调的声音,颇有催眠的作用,不
一会我的眼皮沉重起来,临睡前,我艰难地抽出了魔女刃,抱在胸前。模糊间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