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笑道:「哥战终于醒觉了,我们走。」当先往一旁的山坡爬上去,身手矫捷,尤胜壮年人。但
西琪又说他身体不大好,可能只是「心老」了吧。
我一言不发,背着有刺的尤物黑寡妇,紧跟而去,刚才急于逃走,并不觉得有何异样,可是现在
却清楚地感觉到黑寡妇火热丰满和有弹力的胴体,具有爆炸性的挑逗力量。祈北停了下来,回头
向我道:「你守在这里,我下去布置疑阵,引他们追上歧路。」
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黄昏后阴沉的山林里,不禁打从心底佩服这个名震帝国的剑手,他对我将来
的成就将有很大的启发,剑手必须像他那样,有智慧有谋、有原则和理想,才能真正发挥出惊人
的潜力。我将黑寡妇放在一旁,想了想,再抽出一条绳索,将她双手双脚更牢牢捆绑起来,我绝
不会忘记她的可怕处,今次轻易将她手到擒来,只是机缘巧合下的侥幸,若非祈北施放从巫师处
得来的迷香,我极有可能误将她当作西琪而为她所诱擒。
黑寡妇一身紧身黑皮革,闪闪生光,令人想起毒蛇的躯体。这时她的眼睫毛动了一下,若非我正
在留心看她,定会疏忽过去!一个意念掠过心头,我并没有塞着她的小嘴,若她叫喊起来,岂非
暴露了行藏。我亡羊补牢,冷冷道:「我知道你醒来了,叫吧!只要你叫出声来,我便在你的嫩
滑脸蛋上画一道美丽的剑痕。」爱美是所有女人的天性,黑寡妇自然不会例外。她娇躯一震,睁
开眼来,从下而上瞪视着我,美目光采流转,像对着我媚笑。
我呆了一呆,虽只有秒许的时间,已经令我差点终生遗憾!黑寡妇身子一伸一弹,绑着的双脚像
弹簧般直撑我下腹要害处,她不但腰劲惊人,最厉害还是她眼中的神色柔情似水,丝毫不泄露即
向我发动致命的攻击。躲避已来不及,我一侧身,大腿硬受了她这全力的一撑,剧痛之下我飞跌
开去,一滚倒在地上,立时借腰劲弹了回来。与此同时手中长剑扬起,但已不再需要。黑寡妇依
然躺在地上,手足被重重捆绑,使她难以乘胜追击。
我怒道:「宰了你!」黑寡妇格格地笑道:「兰特,你生得真是威武英俊,难怪公主看上了
你。」
我道:「闭嘴!」黑寡妇媚眼斜斜地抛过来,柔声道:「所有男人都喜欢听我的声音,闭上了是
你的损失。」
我不怒反笑道:「那你为何不大叫大嚷,好让哥战来救你。」黑寡妇眼中充满笑意,咬着嘴唇
道:「人家欢喜你,怎舍得让你落到哥战手上。」
我冷笑道:「你怕我在你脸上画一道剑痕吧?」黑寡妇笑得高耸的胸脯急剧起伏,使我这身为敌
人的人也忍不住咽下一口口水。好一会她才收起笑声,道:「那小女孩还在哥战手里,你惟有把
我拿去交换,怎舍得伤害我,所以我才会为这原因不叫,人家真正对你好,你为何不信?」她故
意将动人的胴体扭动了两下,令我想起将她抱在怀中的滋味。
我抖擞精神,将她的媚惑排出思想之外,沉声喝道:「哼!想你真是爱我爱得发狂,否则也不会
给我刚才那一脚。」黑寡妇「嗳也」一声道:「那是试你是否有真本领,是否值得我献上身
心?」这黑寡妇狡猾若狐狸,令我也给弄得胡涂起来,但我一番思索下,始终想不到她不叫的理
由。
她肆无忌惮地娇笑起来,花枝乱颤地道:「来!松开这些绳索,让我令你知道做男人所能得到的
最大乐趣。」我厌恶地道:「闭嘴!我明白了,你在拖延时间。」黑寡妇脸色一沉,媚态被冷傲
的神色替代,很难将刚才那风骚入骨的女子和现在的她连在一起。
她傲然道:「是的!我在拖延时间,你这蠢才到现在才知道,不过已经太迟了。」我正咀嚼她的
话意,一股劲风从后面袭来,我骇然扑往地面,再翻身滚了开去,尽管这样,仍然背衣破裂,十
道血痕画过,火辣辣地剧痛。拍翼的声音响彻上空,尘土飞扬。我在地上转过身来,恰好见到一
只双翼展开达八尺的恶鹫,在刚升起的明月照射下,向我猛扑下来,它的眼燃烧着使人心寒的凶
光。
我来不及运剑挡格,一个筋斗往后翻去,离得黑寡妇更远了。恶鹫一扑不中,竟往黑寡妇处飞过
去。我大叫不好,跃起身来,往黑寡妇扑去,但已迟了一步。通灵的恶鹫一爪将黑寡妇脚上绑着
的绳索扯得寸寸断裂,另一爪将黑寡妇的手亦回复自由,黑寡妇娇笑一声,站了起来,那恶鹫一
个盘旋,落在她的肩上,一对凶眼望着我跃跃欲试。
我止住脚步,道:「原来巫师来了,你故意引我说话,就是给些时间让这畜牲来救你。」黑寡妇
狠狠地道:「难道你以为自己真的有吸引力吗?哼!就算给我提鞋也不配。」
我心一转,忽地一个转身,往林木茂密处窜去,我已经失去了擒拿她的时机,目下唯一能够做到
的,就是在巫师和哥战来到之前,逃得远远的。同时我亦明白到祈北为何久去不回,一是他遇上
了巫师,另一个可能是躲在林里不敢移动,以避开这恶鹫的耳目。
黑寡妇尖叫道:「追他!」天空上立时传来振翼疾飞的破空声,我一边提防,一边在林木间急
窜。恶鹫没有扑下来攻击我,只是在高空跟着我,那已够我头痛,将我行踪完全暴露在正赶来此
处的巫师等人眼下。它还不断呜叫,指示着我的位置。
急忙间我的脚踢上一块大石,失去平衡,往前扑倒,恰巧那是个山坡,急冲之势如何能收,人像
石头般向下滚去,直滚到一处树丛,才止住去势。那恶鹫在明月下盘旋,观察我的情形。我把心
一横,决定赌一赌运气,若不能杀此畜生,今晚休想逃走。闭上双目一动也不动。恶鹫扑了下
来,又升了回去,双翼打起的尘土,令我感到很不舒服。
它在试探我的反应。轻微的人声从我刚才走过的方向响起,巫师和哥战应该与黑寡妇会合了,下
一步就是全力追捕我,帝国大元首下最可怕的三个人,全都出动,我也说不上是荣幸还是害怕。
恶鹫再次下扑。我听到它伸爪的声音,劲风迫面。是时候了。
我一声不响,长剑全力挥击。恶鹫颈项处鲜血飞溅,向上急升而起,剎那间变成一个小黑点,悲
鸣而去。我知道恶鹫命不保矣,我这一剑极有分寸,刚好割开了它的喉咙,却没有斩断它的颈,
若我估计不错,它应可飞回巫师那里,才咽下最后一口气。当日我闯入刑室时,父亲一双眼珠给
生挖出来,正是这恶鹫利爪的杰作。这个仇总算报了一点点。
我用力一滚,继续往斜坡下滚去,不过今次是蓄意为之,尽管浑身疼痛,却无大碍,到了斜坡
底,跳了起来,继续逃走。在密林中左穿右插,迎面一个黑影撞来,正要挥剑,对方低喝道:
「住手!」我惊喜叫道:「是你!」
祈北道:「跟我来!」我跟着他钻进密林里。来到一棵茂密的树下,祈北当先爬上去,示意我跟
着爬上去。我大惑不解,这时怎么还不乘机远遁?在树上藏好后,祈北压低声音在我耳旁道:
「这是我们唯一反败为胜的机会,巫师一定以为我们逃往远方,将人手分散去追赶我们,这样于
我们有利无害。」
祈北的计划末尝无理。剎那间后,四周尽是人声和军靴践踏草树的声音。我们连伸头下望也不
敢,怕树摇叶动,惊醒了下面如狼似虎的敌人。哥战的声音在树下响起道:「他们那能逃得远,
我们分开三路去追。」一个尖锐难听的声音道:「若给我找到他们,定要碎尸万段!」
我心中一紧,认得是巫师的声音。他的恨意只是增加了我的快感。黑寡妇清冷的声音响起道:
「这小子想不到还有两下子。」哥战闷哼一声道:「凡与帝国作对的人,谁能有好下场?叛徒唯
一的结果就是死亡。」
我心想身旁的祈北是帝国最著名的叛徒,不正是活得好好吗?这代表了强者为王,祈北虽不能与
帝国正面为敌,但籍着智慧和剑术,还不至今仍是翻云覆雨?想到这里,心神不禁飞往地图上的
废墟,那处是否真有颠覆帝国的力量?然而帝国版图占地万里,精锐的黑盔武士达数十万之众,
加上农猎民的后备支持力,必要时可动员超过五十万人,这是无与匹敌的力量,但又为何不能消
灭在西方小小一个魔女国?
巫师尖亢的声音再次在树下响起道:「我们三人分作三路,将他们赶往大平原,与大元首的军队
回合,那时还怕他们飞了上天。」我和祈北几乎骇得从树上掉下去,原来大元首亲自率军西来,
这实在太看得起我了,这亦证明连大元首也深信我掌握了颠覆帝国的力量。
巫师接着吩咐追踪我们的路线,当然一一传进我们的耳内,这时我不禁更佩服祈北,若果贸然逃
走,一定落入巫师的计算里。树下传来移动的声音,不一会人声远去,幸好山野地区,不能策
马,否则我们虽有通天之能,也难以追及对方。祈北谨慎地再待了一会,才示意我一齐爬到树
下,在月夜迷茫里,我们朝黑寡妇的队伍追去。
半小时后已追上了他们的尾巴,我们故意远远跟着,待黑寡妇他们与巫师等的队伍相隔更远,再
发力追上去。他们人数在三十至四十之间,若果从正面攻击,我们不一定能够占到便宜,唯一方
法是偷袭。而这样的黑夜,这样的山林,对我和祈北这个级数的剑手是非常有利的环境。
这时黑寡妇的队伍刚攀过一个山头,往山下走去。祈北低声喝道「上!」我们像箭矢般地窜前,
长剑出鞘,沿着队尾杀上去,猝不及防下,甚至连什么事也不知道时,十多名黑盔武士早已血溅
剑下。队伍立时陷在极度的混乱中,我们由斜坡顶再往下杀去,在我们雷霆万钧的攻势下,挡者
披靡。
黑寡妇的叫声在前面响起,指挥她的手下回身杀来。一个讯号烟花冲天而起,召唤远去至少十多
里外的救兵,上次她未放烟花是被迷香熏倒,今次放出了烟花,却难望有人来得及救她了。我低
吼一声,长剑若毒龙卷吐,每一剑都贯足力遣,瞬息间劈飞了几名顽抗的武土,我身上虽有几处
创伤,但都是轻微擦损,丝毫不影响战斗力。
一道剑光射来,黑寡妇到了。我施展浑身解数,挡过了她一轮急攻,每一下挡格都运足剑劲,以
拙胜巧。对方连绵不绝的剑式像长江大河般涌过来,在微茫的月色下似若一条翻滚激腾的毒蛇,
我不但要运足眼力,还要听风辨声。黑寡妇再急刺十一剑,叮叮当当,剑势忽地一缓,是后力不
继的现象,事实上假设她能再强攻几招,我几乎必会被她刺中。
机会来了,我闷声不响,长剑无情地横扫出去,想到沙场里万马千军的血斗,心中升起惨厉无伦
的感觉。黑寡妇果然为我气势所慑,仓皇退后,不敢硬接这一剑。我乘胜追击,利用男性比女性
较强的优点,剑势大开大阖,一招比一招凌厉,狂风扫落叶般向正在步步退后、苦苦支撑的黑寡
妇卷过去。
黑寡妇也是了得,连挡我四十多剑。「叮!」黑寡妇手中长剑被挑飞,我的剑尖抵在她的咽喉
处。她高耸的胸脯不断地起伏,眼中射出奇怪的神色,紧紧盯着我,咬紧嘴唇,一语不发,那模
样确令男人心动,希望看在这点上,巫师肯以西琪来换她。祈北好整以暇,来到黑寡妇身后,忽
地一掌劈在她颈侧,黑寡妇嘤咛一声,向我倒来,我右手连忙收剑,左手一抱,暖玉温香送进怀
里,我朝四下一看,地上密密麻麻地躺满了人。
祈北道:「绑好她,今次不要再让她逃脱了。」我嫩验一红,遵言而行。今次我将黑寡妇的手反
绑身后,任她如何狡猾,也难再施展奸计。祈北道:「快走!他们来了。」
次日清晨,我爬上一个山头,这个位置刚好俯视巫师和哥战等人的营地,最少上千名黑盔战士在
我脚下。他们昨晚分散了的力量,已重新聚集起来,但我手上已有了讨价还价的筹码。我从隐蔽
处站了出来,高声叫道:「巫师!巫师!」营地的黑盔战士一齐愕然抬头。我叫道:「巫师!你
滚出来。」我想这必是第一次有人敢如此向他呼喝。巫师和哥战从其中一个营帐走了出来,抬头
向我望来。
我喝道:「叫他们站着不要动,否则我立即逃走,你也永远得不回黑寡妇。」巫师和哥战眼中喷
出怒火。巫师阴恻恻地道:「可是你也永远得不回你的女人。」
我离开巫师只有百来码,居高临下,看见他脸上深刻的皱纹每一条都像在狞笑,细长的眼凶光闪
烁,不知又在动什么坏主意。巫师一拍双掌,其中一个营里走出四名大汉,抬着一张木板,上面
躺着的正是我朝思暮想的西琪,她紧闭着眼睛,昏迷不醒。我心神一颤,这表示了巫师的智慧,
早估计到我必会到来要求换人,故有此种部署,要我在心理上处于下风。
我若无其事道:「我怎知你对她下了什么手脚,若我换回一个废人,不如一拍两散。」巫师哈哈
大笑道:「只要你以父亲兰陵的灵魂立下誓言,我便放下此女,你检查后觉得满意,立即放回黑
寡妇,这个交易便告成功,尊意以为如何?」
这件事太顺利了,我反而有点犹豫。哥战插口道:「由现在开始,我们再玩过兵捉贼的游戏,看
看谁是赢家。」我道:「只有真理和正义才是赢家,好!我接受这交易。」当下立了暂言。
巫师果然言行一致,不一会率手下撤退个干净,只剩下西琪躺在地上。我肯定了巫师真正退走
后,迅速来到西琪身边,这刻也顾不得她是姑娘身份,仔细将她检查一遍,发觉她除了一些旧伤
外,全身完好无缺,呼吸均匀,脉搏正常,只是昏迷过去。我轻轻拍打她的脸,她呻吟一声,扭
动身体,然后缓缓张开眼来,一见是我,不能置信地叫道:「兰特!是你吗?」眼泪夺眶而出。
我将她搂入怀里,万般怜惜。西琪浑身颤抖,情绪激动下泣不成声,如此温纯的女子,偏有这般
可怕的遭遇。我有点难以启齿地道:「你……你没事吧,他们有没……」西琪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