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变,妒火自是渐起,终也时常找龙九尊挑战,几乎次次败北,因而郁抑而终。
白月霜自将所有怨恨全算在老情人头上,难得逮著机会,自想一报前仇。
“你不用解释,我根本不会原谅你!”白月霜冶喝。
龙九尊叹道:“既然如此,却不知如何才能消你心头之恨?”
白月霜怒喝:“要你项上人头!”
她怒极而发,一掌捣来,龙九尊暴吐鲜血,人若断线风筝摔跌十余丈远,奄奄一息。
他本已受伤在身,岂知又遭重击,简直五脏六腑移位,能活命已是奇迹。
白月霜一掌打出竟然将心上人打得鲜血狂喷,她根本未料著会如此。她一直以为龙九尊武功盖天下,纵使受伤也断不能如此不堪一击。
她全身发颤,想没到会变成杀人凶手。
龙氏兄妹乍闻此声,惊骇大叫,拚命奔回,双双扶起父亲,不断运功催劲,泪水渗流不止。
姬水仙、胡不空急掠过来帮忙治伤。
白月霜激颤中泪水已流下。
姬水仙发现严重性,不禁怪起白月霜,斥道:“你干的好事!别以为你是帮主夫人就可以为所欲为,你何时替别人想过?为了恨,你无时无刻在报复,在利用任何跟你有关系的人,你是可怜没错,却也不能可怜到任性妄为,以杀人来泄恨——”
白月霜泪水泣流:“我不想杀他啊……”
姬水仙斥道:“那又如何?结果都是一样!又让你多了一样不是故意的藉口,所以你的不小心就是你杀人的最佳利器,刽子手--”
白月霜忍受不了,掩面恸哭,突地退奔而去。
姬水仙恨恨说道:“真不知活到四五十岁是怎么混的!”赶忙急救龙九尊。
远处走来朱光玄,轻轻叹道:“都是我不好,不该引带她来此,没想到却发生此事……
我来看看。”
此处已是他武功最高,他原可追赶白月霜而去,以免她又出事,然考虑结果仍以救助龙九尊为优先,毕竟性命垂危是急者,故掠奔过来。
他抚著龙九尊脉搏,几乎已然快停止,搜其脉象,竟也乱七八糟,当下运起神功抵住其命门要穴,真气源源迫入。
龙九尊已五脏移位,伤重得快断气,对於任何救助已毫无反应。
龙英如泣声道:“没用了,爹完了!那毒女人出手未免太重了……”
龙腾海强忍悲恸道:“救救看,爹不是短命之人,一定有办法……”
朱光玄逼迫真气一阵仍不见好转:心想少林神功记载有一种护脉心法,乃将真气逼度心脉以护住它,然後再慢慢医及其他受伤部位。此乃高深武学,名为“易经护脉手”,他虽窥过,了解一二,却从来未使用过,如今病人已急,不得不试他一下。
他道:“你们四个同时运劲截住他巨阙、中庭、紫宫、日月、齐门、天枢、璇玑八大穴,全力运劲往心脉逼,我将从背後反击,希望能奏效!”
既然死马当活马医,四人双手尽出,截中此八穴,真劲源源迫向心脉。
朱光玄登时再截命门、至阳、灵台、阳关四穴,内劲忽而入冲心脉,忽而反吸回来,如此来回十数趟,众人已汗流浃背,满脸通红。
然而二十余回已过,效果并不佳,龙腾海受伤在身,几乎撑之不住。
朱光玄道:“再试几次,来个全力冲刺,快,一、二、三!”
猛喝出声,众人劲流劲冲心脉,朱光玄突地抓出利刀往命门穴捅去,吓得众人惊骇不知所措,朱光玄大喝快运劲,众人猛又运劲。朱光玄又捅一次,劲道迫出刀尖,“叭”地震穴穿脉。龙九尊突地哇吐一口鲜血:心脉跳动终快速许多。朱光玄暗呼要命,急道:“快运劲护住心脉,有金创药拿来。”
龙氏兄妹早用光,姬水仙、胡不空立即掏出,朱光玄倒敷於龙九尊命门穴伤口,阻止血渗流。
再运功疗护一阵,朱光玄方让四人休息,道:“胡师弟你去找担架,得扛著龙先生才行。”
胡不空纵使疲累,仍去处理。
龙腾海拭去汗泪,拱手道:“多谢救我爹一命。”
朱光玄道:“只是护住心脉,暂时维持生命,希望赶快带往易天龙那里可能有灵药,何况易天龙内力较深厚,将能给他更大支助。”
龙腾海道:“不管如何,您仍是我爹救命恩人,没齿难忘。”
朱光玄轻叹:“只要两位不记白夫人仇恨便行!”他已和白月霜有所婚约,当然不希望结下此仇。
龙英如怒道:“岂可放过她,无缘无故出此重手,简直是杀人凶手!”
朱光玄轻叹不语。
龙腾海似看出他和白月霜偕行至此,道:“只要爹能活命,他应会原谅白夫人,否则他不会甘心挨此一掌。”
朱光玄道声多谢,仍不敢分心,继续治疗。
不久,胡不空已取来担架,两支竹竿中绑有山藤,正可躺人。
朱光玄喂服伤药後已将龙九尊置於担架上。
事不宜拖,由姬水仙、胡不空扛著,直往南方掠去。
龙英如、龙腾海紧跟其後。
朱光玄则得找回白月霜,便自掠往林中。
转寻一阵,终发现白月霜独自站立悬崖边。
山风啸急,扫得她发乱衣飞,两行泪痕早乾去。
朱光玄默默走来。
白月霜突觉有人,转身瞧及,登时扑向他怀中再次恸哭:“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想杀他啊!只想教训这负心人啊!”
朱光玄道:“我懂。”
白月霜泣声道:“他怎如此不堪一击,我真的不想杀死他,我却变成了刽子手!”
朱光玄道:“他没死,活过来了。”
“当真?!”白月霜怔诧瞧来:“你救活他了?!”
朱光玄颔首。
白月霜又喜泣起来:“谢谢你……”
朱光玄心头发酸,毕竟心上人为别的男人如此反应,他并不好受,然想想,那已是数十年前之事,已然释怀。
发泄过後,白月霜终能稳定情绪,道:“他去了哪?去看看如何?”
朱光玄皱眉,再看下去不知是否又出差错,亦或跟对方跑了?
白月霜瞧出心意,媚邪一笑:“放心,我不会再打他了,那一掌已化去我多年来怨恨,原来他还是爱我的,可是我已不再爱他啦!头发都斑了,而且病恹恹,和年轻时完全不一样,倒是你又年轻又俊挺,我看上的是你啊!”
朱光玄露出得意笑容:“当真!”美人青睐,何等光荣。
白月霜媚笑著不回话,却以行动表示,扑倒心上人,又自亲亲搂搂,发泄彼此感情。
第 六 章险中求招
力天神不知中午已服下无形之毒,睡醒之後,又逍遥东晃西寻,似在欣赏风景,全然不将身在险境当回事。
他开始研究怒断海为何弹琴弹得如此入迷?
自从上次砍断其七条蛟筋弦後,琴音威力减弱两成,他却仍乐此不疲。
忍之不住,终发问:“一天到晚弹琴,不嫌累?”
怒断海斥道:“不弹琴更累!”
力天神一楞:“怎会?”
怒断海道:“像你东晃西晃无所事事不累?”
力天神(炫)恍(书)然(网):“你是因为怕无聊才弹此琴?”
怒断海冷道:“怕什么?我乃研究武学高超境界,用刀杀人已不稀奇,用音杀人才是挑战,你就是我的试验品!”
力天神道:“你不是要用刀试我?”
怒断海冷道:“那是你自称虚无快刀,我当然和你比快!”
力天神道:“这点我倒自信满满,不过不用比了,我发觉他们随时想暗算我,迟早会被他们干掉。”
怒断海冶斥:“没我命令,他们敢!”
力天神道:“那可不一定,连自家人都敢杀者,还有啥事做不出来!”
怒断海斥道:“少挑拨离间,我不听!”
力天神叹息:“忠言逆耳,也罢!我且看你这老前辈能玩出什么鸟来!”
“你说什么?”怒断海琴音一弹,力天神急忙苦叫,闪逃一边。怒断海冶斥道:“敢鸟我老人家,不想混了!”
力天神没想到仍被听去,自认倒楣,坐下来盘坐练功疗伤。已经过七天之久,其实自从服下“玄武仙花”之後,伤势好得特别快,此时已痊愈七成以上,只不过为免被发现,且装得严重些,只要一有机会,开溜便是。
功行三周天,夜色又临。
晚餐已到。
猪脚面线另加烤乳鸽。
怒断海照例只吃水果配美酒,对於肉类已无胃口。
力天神皱眉:“想什么便来什么,实是心中蛔虫。”
照例找来守卫吃一点,觉得无异样,才敢大张其嘴囫图吞食。
一顿猪脚面线下来已甚饱,再啃一只乳鸽更饱,躺在墙脚抚肚休息。
他轻哼小调,其乐融融。
然哼至一半,突觉腹痛如绞,登时唉呀惊叫:“怎会如此?难道当真被下毒?!”
怒断海闻言急忙掠来,数指截去,喝道:“如何?”
力天神翻白眼,口吐白沬:“我看是不行了……”
“可恶!”怒断海猛击力天神肚子,哇地将所有东西呕出,然白沫仍吐,脸色变青。
怒断海怒不可遏,厉吼著:“你们搞什么名堂!龙在天,给我过来--”
声著霹雳,炸得躲在暗处窥探之龙在天、闻战宇惊心动魄,照两人盘算,应是到二更天才发作,怎现在立即生效?!
怒断海又再发飙,龙在天不得不硬著头皮奔去。闻战宇为免波及,仍躲在暗处。
龙在天奔往楼台急道:“前辈唤喊在下所为何事?”
怒断海将力天神一丢:“你看这是什么?敢不听我话,暗中下毒!”
龙在天瞧及力天神两眼翻白,口吐白沫,脸色铁青,虽是中毒,可是和自己提供药方之中毒症候完全不同,它应如安眠药,直接睡著便是,那样自可脱嫌。可是怎会变得如此?难道闻战宇用错毒药。
怒断海一手揪住龙在天:“拿解药来,否则捏断你的脖子!”
龙在天急道:“在下真的不知他中何毒……”
怒断海厉道:“你不知谁知——”猛砸向墙角。
龙在天跌得没头没脸,赶忙说道:“我便去拿!”开溜为妙。
怒断海立即运劲替力天神护住心脉,不断吼著没解药谁都别混。
龙在天赶忙奔回闻战宇藏身处,急道:“怎会如此?你用错毒药!”
闻战宇道:“哪有,一切照你给的,连分量都差不多,应是个意外。”
龙在天道:“那怎么办?他毒死了,我们也完了。”
闻战宇道:“怎会完,顶多一顿打,换来力天神一条命,值得。”
龙在天道:“我才不想被揍,找人顶去。”
闻战宇想到金牙、银牙,两人练有金钟罩铁布衫,应能挨打,遂把两人叫来,说明一切:
“力天神已中毒,你师祖正在发飙,上去让他揍几拳泄恨,回来重重有赏。”
若说别的或麻烦些,但挨打可是专长。
金牙、银牙甚至以被祖师爷揍拳为光荣,登时掠往楼顶,拱手拜礼。同声说道:“是弟子下小心放错配料才引起中毒。”
怒断海厉喝:“我要的是解药!”
金牙道:“此毒无解药……”已运足功力准备挨打。
怒断海怒不可遏:“且有此理!”
猛冲欺前,双手一捣,打得两人喷射墙外,直往楼下坠去。
“轰”!
一声闷撞,金牙、银牙霎时昏死,任何金钟罩,铁布衫全部破功。
龙在天见状头皮发麻,很似乎下次摔下来就是他自己。
闻战宇道:“反应太激烈,给他便是!”
龙在天不得下硬著头皮冲向金牙、银牙身上摸摸,随又斥道:“真是!连配料都放错,乱七八糟!”抓出预留瓶子,假装从金牙身上摸得,赶忙奔向楼梯,急道:“找到了,在此在此,前辈请息怒,分明是一场误会!”
怒断海等不及,赶忙掠来,抢得解药,全数灌入力天神口中并催化它。
只见得力天神铁青脸色慢慢褪去,口中白沫不再呕出,显然渐渐好转。
怒断海这才嘘气,斥问龙在天:“在我面前也敢要招吗?”
龙在天急拱手:“弟子不敢,全是金银双牙出错之故,从今而後,一切料理皆由弟子亲自看管。”
怒断海瞠道:“再玩花样,小心我拆散你骨头?弄张床来!把人毒成此模样,真是不入流!”
龙在天应是,含恨而去。
怒断海轻唤力天神:“可好些?”
力天神悠悠醒来,苦疼著脸:“可能伤了胃肠,这几天再也不能练功啦……”
怒断海又斥几句,道:“好好养伤,以後饮食我先吃,不怕他们耍手段!”
床铺终於送来。
力天神得以躺下,他直叫冷,又多赏一条棉被,可是仍被夜风吹得受不了,祈求道:
“到下面躲寒风可好?我看迟早会下雨,天空沉多了。”
怒断海瞧向天际,月晕之边,沉云浓厚,便道:“好吧,下一层便是!”
於是守卫连人带床扛往三楼。
怒断海亦抱琴跟下。他习惯往外瞧,便找向石墙被炸毁处坐定当场,力天神则被摆在较裏边,但怒断海一转身随时可见著。
只要能遮风避雨,力天神已满意足,睡得甚甜。
龙在天和闻战宇却满肚子火。
明明是件完美无缺计画,谁知却功败垂成。
闻战宇道:“我看是力天神自己搞的鬼!否则怎那么巧,竟然中毒那么严重。”
龙在天道:“怎可能,他本身并无毒药。”
闻战宇道:“那可不一定,他绝对识破我们的奸计,才要守卫吃下一半,否则昨日怎无此举动?”
龙在天恨道:“难道我们就无法弄死他吗?从以前到现在简直被他玩弄掌指之间。”
闻战宇道:“目前唯一办法是如法炮制,在他床下埋炸药,只要一炸,机会大增。”
龙在天道:“连怒断海一起炸?”
闻战宇道:“以他身手,轻易可逃开,纵使逃不开被炸死也就算了,咱靠自己拚斗便是。”
龙在天道:“好吧!我已对他反感,竟然喊我像喊狗一样,连我爹都不敢如此。”
闻战宇道:“以後再说,我先去准备炸药,趁他毒伤未愈,炸得他尸骨无存?”
两人为收拾力天神已无所不用其极。
不久,炸药已堆往力天神床下地板,亦即二楼天壁,只要一声令下,随时可能炸得粉碎。
九龙城。
沉稳矗立夜色,历经数十年不倒,亘古弥坚。
人丁不多,却认命守著。
二更天。
外头风声传来。
急事。
易天龙不敢耽搁,赶忙出门迎接。
儒雅风范如旧,但脸面又多几道深纹。
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