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突然面色凝重起来,侧耳细听,似是有异响触动了她的灵界,阿钧亦及时听到西方三里外传来衣衫破空之声,其势甚急,显是有极顶高手正全力奔来。
那老婆婆双手一翻,立时将古琴收拾好,熄掉香案上的檀香,袍袖一挥,香气立时消散,然后她一转身,对着三人说道:“小哥,我叫琴仙,以后有缘,我们还会重新再见的。”
说完,她一纵身,立时破空而去。
阿钧与水土二老知道定是那即将来的高手想必与琴仙认识,琴仙为避之,方才先行遁迹离开。
他打开天眼通,感到那身影瞬间已至半里,此时若想离开已是不可能之事,不如多待一会儿,静待其变。
霎时间,那道身影已来至三人身前,其速若电。
阿钧眼见这人身法,想道:“此人来得好快,二里之地仅用了半刻时光,武功内力端得绝顶万分。
来人身形停顿,双眼在香案上一扫,立时“唉“地叹口长气,盯着那香案,不再出声。
阿钧与水土二老仔细瞧去,却是差点乐出声来。
原来那竟是位相貌奇特的老人,头大如瓜,圆溜溜的,顶门上精心梳成三绺长发,又各自染成红兰绿三色,格外地醒目,脑后更是梳着半尺长的小辫,圆脑晃动之下,小辫随之飞扬,甚是顽皮可爱,身躯更是肥胖臃肿,连双腿双脚也几乎长成圈形,乍看之下,宛如一个圆溜溜的大肉球,更令人好笑的是,那老儿脖子上竟挂着一圈小球,屁股下坐着一个大大的皮球,那球乃是由多块虎皮缝制而成,内中又满满充上了气,远远望去,只见一肥人坐在一个硕大的圆球上,竟是如同地面蹿出来的葫芦般,令人忍俊不禁。
阿钧连日来的压抑心情,见此奇特老者,也不由得“噗嗤”笑出声来,回头再看水土二老,也是强忍着笑,不欲出声。
那圆球老人却是惘若未见,嘴里只是念叨着:“吉儿!好吉儿!怎自又走了?”说着说着,竟全然不顾三人在场,独自大哭起来,哭声时断时停,好似顽童失去娘亲,脑门上的三色小辫亦是倒垂起来,伸向天空,活脱脱象极了葫芦。
见此情景,阿钧与三老再也是忍俊不住,放声大笑起来。
那老人闻得众人笑声,方才留意到三人,竟也不恼,反而歪着脖子,好奇地问道:“你们三个笑什么?是不是看咱的小辫长得帅帅?嘿嘿,不好意思,适才想是跑得急冲,有些散乱。待我回去后,再仔细梳理便是了!”
阿钧忍住笑,说道:“老人家,你刚才有什么伤心事,哭得这般厉害!”
那老人撅起嘴唇,说道:“看你这娃娃还象个好人,我就告诉你吧!”说完,眼睛狡黠地眨了眨,阿钧亦是童心大起,便走了过去。
那老儿竟然贴着他的耳朵,“哇”地一声喊,阿钧登时觉得双耳轰鸣,头晕脑胀,那老人却拍着双手,在皮球上跳来跳去,“哈哈哈……又骗了一个人,好玩!好玩!”
阿钧捂着脑袋,与水老、土老更是笑得前爷后合,一时之间,四人笑声不断,在整个都江河上激荡不已,连日来的阴霾竟是一扫而散。
四人又哭又笑了一会儿,那老儿方才说道:“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
阿钧答道:“在下欧阳楚钧,不知你老高姓大名?”
那老人闻言,圆头急摇道:“唉呀,你这小娃娃,年纪这般轻轻,竟是如此麻烦!”
他又自接着说道:“你叫什么来着?嘿嘿,刚才一转身,又是有点忘了!”
阿钧又是说道:“老前辈,在下叫欧阳楚钧。”
那老人说道:“楚钧?这名字好熟啊!想是在哪听过,咳……一时也想不起来了!我的名字嘛,也是想不太周全了,干脆你叫我笑笑翁吧!这样好记,哈哈……”
说完,他竟自有点脸红,吃吃地笑了起来。阿钧愈加觉得此老天真有趣,着实可爱。
忽然那笑笑翁右手一拍脑门,叫道:“小兄弟,老哥我倒是忘了!我那杏儿姐姐还在等着我呢!我一会儿再回来陪你玩!”说完,他转身就要离开,忽又转过身来,龇牙一笑,说道:“小老弟,这样吧,你要是能追上我,我就告诉你一件天大好事,嘿嘿!”
言罢,他立刻飘身纵上那只大皮球,臀部微一用力,只见那只皮球竟自缓缓腾空而起,再一使劲,皮球立时触地反弹,一弹便是十丈之巨,眨眼儿的功夫,便已离开数十丈远。
阿钧眼见此种奇异情景,心下立时(炫)恍(书)然(网)大悟,“原来这老人方才行速惊人,却是全然藉这皮球反弹之力!”
阿钧登时信心倍增,双脚一纵,运起缩地成尺术,身影赛若流星,倏忽飞起,向着那笑笑翁的方向追了过去。
只见空中二人飞若闪电,电光石火间,霎时便来到了川境中心地带,距都江已近百里之遥的丰都县城。远远望来,这丰都县城端得是墙高位险,易守难攻。
正文 十五章 酒楼夜逢阴阳人 二凶传情梦难寐
原来这丰都县城自古以来便战事频繁,是兵家必争之地。
当年魏、蜀、吴三国争霸,魏军星夜来袭,蜀军守城大将张哈儿浴血奋战,战斗持续三日三夜,城下的魏兵尸体堆积如山,城内亦是伤亡惨重,双方在经过数番激战后,最终魏军依靠人数上的优势,攻陷了丰都县城。城破之日,魏兵又屠城七日,近万民众只余十数人,余者尽皆被杀,现场之惨状,却是书竹难表。更有大批百姓被押至古城外的南山,挖一巨坑,被悉数活埋。自此而始,便有许多关于丰都城的鬼怪传说。
近期时有路人经过南山,便闻惨叫声连连,更伴有如雷巨鸣,恍若地下深处有巨怪行走。县城之中每月必有数名男子被杀,或是于自家之中被砍掉头颅,或是被吸干精血而亡,周边百姓大多搬离县城,人口渐自减少,古之丰都城逐渐被人称为鬼城。
阿钧追至鬼城,眼见这笑笑翁骑着巨球瞬间没入南山中,便伫足停下,不再追赶。
他环顾四周,但见南山古树丛生,山间小径难寻,但却留有大量内家高手飞行时所遗的气息。
阿钧虎目逡巡,在山侧择一较为平坦的岩石,盘起双膝,打开天眼,查察起四周。不一会儿,他便感觉到南山近峰之处有灵场在迅速移动,内中更有几位内功玄术超绝的异人。
以阿钧现在的玄功,方圆十里内不被侦知的武林之士已是凤毛麟角,看来这南山之中定必藏有极为超绝的异人。
当他加强灵力时,忽然南山中传来一道极强的气息,轰向他的元神。他暗叫不好,及时收回天眼通,饶是如此,胸口竟觉十分沉闷,幸是他见机的早,不然已是未见对方,却是伤在对方暗气之上。
阿钧记住方位,便返身进入丰都县城。
丰都城内果是人烟稀少,长街脏乱不堪,有许多房屋竟长满了茅草,一派荒芜冷清之意。一路行将下来,却见虽有不少的酒寮,茶馆,已是大多店门紧关,不再纳客。
却惟有街心处一座酒楼,宏伟气派,张灯结彩,里面似有不少达官贵人在喝酒行令,更有数位浓妆艳抹,妖里妖气的女人在一旁陪侍。
阿钧抬头望去,见这酒楼之上立有一方大旗,大旗之上书道“降龙大客栈”,口气之大,委实令人咋舌。
阿钧心下甚是讶异,以鬼城之荒芜,居然还有这般生意兴旺,人丁繁荣的酒楼,自是令人万分古怪。
他正自想着,那几个妖娆女子已然望见阿钧,心下十分欢喜。众女见这少年生是高大英俊,神采盎然,便急忙走出酒楼,远远地迎上来,更是有两三位大抛媚眼,粉灰直掉,令阿钧大作其呕。
游目四望,但见四处确无安身之所,他只得捺下性子,随众女走进酒楼。
那酒楼布置得金碧辉煌,红漆桌椅,金字招牌,内中许多奇异山珍和美酒陈在厅堂之上,价钱也是高得惊人。
好在阿钧不在乎银两的多少,随手点了几样川菜名肴,又要上一壶上好的陈年老窖,在天字第三号雅间内小酌起来,他一边喝酒,一边端详着这些食客。
果然,立时他便发现了端倪。这食客之中竟有不少的灵异界妖兽,其横骨业已为人所化,故能身着人装,观其灵力,大都是中等级别,自是不足为虑。
但在天字第一号房间内,珠幕半垂,内中竟是隐隐约约传来“唏溜”之声,宛若数只兽类在相搏,又似春光旖旎,令人着实费解。
门外更有数名身着黄衫,头顶红巾的侍卫一脸木然,一动不动,好似木桩般值守着。
阿钧心下好奇,这房内究竟是何等厉害人物,酒保竟是丝毫不敢骚扰,甚至上楼的脚步也自轻手轻脚。
他凝聚心神,运起天眼通,窥视起那古怪房中的情形来。
但见房中正有一座朱漆大床,床上更有三人宛若长蛇般交织在一起,颠上倒下,神情痴迷。再细细瞧去,令他大为惊讶的是,那二个年轻人居然是一对貌相俊美,皮肤白嫩的男女,正欢愉地侍候着一位白眉无须的老者。那白眉无须老者兀自腾身跃马,乐此不疲。
待他翻转身来,阿钧仔细一瞧,那白眉无须老者竟然下体齐根而断,胸部更是隆起若球,生相委实奇特,竟是他平生未见。
莫非这就是燃灯道长在“海行日志”中所言在南海古国中的邪教异人——“阴阳人”吗?
只见那三人气喘吁吁,亢奋得连连直叫。阿钧收回功力,免得打草惊蛇,因为以那怪异的白眉无须老者的功力,亦是不可轻视。看来,今夜这间降龙大客栈,必会要有事端发生。俗话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阿钧绝技在身,自是不放在心上。
过了一会儿,水土二老在赤血引领下,也气喘吁吁赶了过来,这两位灵异界的前辈异人,也已对这家客栈心存戒备。
店老板却是一位风姿绰约的少妇,模样俊俏,杏目中却夹带着些许令人胆寒的凶光。眼见三人前来投店,自是眯眼喜笑不已。
主仆三人用过晚饭,各自调息,阿钧大周天行运一次,立感精神清爽,神完气足,赤血蝴蝶跟随阿钧多日,玄功及灵力已然大有长进,飞行速度大胜以往。
天渐渐黑了下来,酒楼内食客渐去渐少,在数位妖冶女子的陪同下,各自进房休息了。
突然,一道清风在天字第三号房门前吹过,阿钧心灵耳敏,立时警觉。他仔细一看,原来竟是那一脸滑稽的笑笑翁。
只见笑笑翁面色凝重,冲着阿钧微一侧着,便又电射离开。阿钧心中一动,运起“飞纵术”,不紧不慢地跟在笑笑翁之后。
不一会儿光景,二人便来到一处民宅。笑笑翁用手一指这深宅,便催动皮球,瞬间离开。'手机电子书 。。'
阿钧满怀狐疑地潜入院中,以暗劲将窗户捅出一眼铜钱般大小的窟窿,向屋内看去。
眼前的情景令他大吃一惊,只见在微明的烛光下,一对男女正如胶似漆地纠缠在一起。
那女人秀发披肩,肤润白晳,诱人的胴体上凹凸有致。那男子却是二十多岁,正值年轻力壮之际,在那少发的挑逗下,已然神魂颠倒,不知所物。
终于,二人搏杀得酣畅淋漓,正在极致之时,那少妇忽然后腰一挺,全身肌肉立如铁锁一般,紧紧箍住那少壮男子,那男子登时精元滚滚外泄,再也控制不住,那少妇迷离呓语,开始吸纳起那壮男的阳气来。霎时间,那男子面若蜡黄,肌肉萎缩,气若游丝。
那少妇便缓缓翻过身来,正正对着阿钧。阿钧差点叫出声来,原来竟是日前所见的荡娃销魂手,只见那销魂手宛若白藕般诱人,面露怡然之色,软软地盘膝坐于床上,将所吸阳气缓缓纳入丹田之中。
阿钧怒不可遏,以此淫妇荡娃,施起狐媚之术,不知祸害了多少精壮男子。
他正欲破门而入,忽然,一束极微弱的衣衫破空声传来,似是有高手急行而来。阿钧身形一闪,便隐入角檐之下。
稍许之后,只见远处一男子怒容满面地便来到这所民宅之前,阿钧抬首一看,心中更是一惊,那竟然是销魂手的丈夫夺魄客。
“看他这般模样,必定是吃醋了!呵呵!”阿钧不禁偷笑起来,想那销魂手风情万种,水性杨花,而销魂手却不能人道,自是无法满足销魂手的需欲。这二人也真是阴差阳错,大凡作奸作恶之人,便能物以类聚,倒也不足为奇。
只见那夺魄客一掌击飞木门,大步行进房内,那销魂手却是毫不羞涩,坦然相对,似是极端平常之事。
夺魄客面上青一阵,红一阵,怒气难消。那躺在床上的少壮男子眼见来人杀气腾腾,早已是惊恐万分,奈何却无力动弹,只能双目惊惧地望定这对煞星夫妇。
夺魄客手一扬,一道剑光立时斩向那男子,可怜那少壮男子一声未出,硕大的头颅登时滚落于地。
阿钧见得这般情景,立时便明白为何丰都城近来凡是少年男子均是惨遭厄运。原来竟是这夫妇二人联手所为,此二凶实为大凶大恶之人,若不及时除之,定然会再度贻害百姓。
想毕,他施起“晦行术”,潜至夺魄客身后半丈之处,运起“闪电雷龙吟”,重重击向其脊井大穴。
脊井穴为人背部神经聚汇之处,若受重击,便会立时酸软,无法用力,若是损坏,更会引致瘫痪,为内家高手重穴之一。
那夺魄客究非等闲人物,虽在盛怒之中,已然警觉,内劲及时护住脊井穴。,饶是如此,他也受内力激荡,内腑刹时受创。
夺魄客勉力飞身向屋外跃去,阿钧如影随形,掌力继续劈去,夺魄客身形连闪,欲以平生功力脱离背后敌人袭击,却丝毫没有机会转身。
他已知遇上绝顶高手,立时骇得魂飞魄散,再也是忍耐不住,口中急急喊道:“婆娘,快快救我!”
销魂手正在室内整理贴身小衫,听得夺魄客的惊叫声,知是丈夫遇上劲敌,到底夫妻情深,也快若闪电,冲出房门,出掌击向阿钧。
阿钧轻轻一闪,便站在院子中央。
夺魄客方才惊魂稍定,转过身来,一眼望去,便见阿钧气定神闲,状甚潇洒。
他猛然一惊,叫道:“你不就是那日在闽河河畔的娃娃吗?”
阿钧昂然答道:“正是在下。”
销魂手一见,内心狂喜,眼见阿钧仍是眉清目秀,魁梧威武,便情不自禁地迎了上来,媚眼一抛,娇声说道:“原来竟是小哥你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