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人动容道:“难道你志在天下?”
黑衣人摇头道:“不,我志在江湖,在我眼中,武林比天下更难征服!”
他大笑着接道:“做大事就要做别人做不到的大事,皇帝有很多人做过,但真正的武林盟主,却没有一个人做过。”
白衣人道:“那为何直到现在,还未见你有任何行动。”
黑衣人道:“做大事一定要会把握时机,以前是时机未至。”
白衣人道:“这么说,现在已经是时候了?”
黑衣人道:“如今江湖上人才凋零,四大高手已死其三,而秃眉鹰王下落不明,看来也已不在人间,现在正是我起事的大好时机。”
白衣人道:“时机就是危机,一个人若是对一件事太有把握的时候,也就是最没有把握的时候。”
黑衣人大笑道:“你知道我为什么如此欣赏你吗?”
白衣人摇头。
黑衣人道:“因为你很象我。”
通常一个人喜欢另一个人的原因,就是这个人很像他自己。
因为每个人喜欢的,通常都是他自己。
黑衣人道:“如果当今武林中,还有一个人堪称得上是我的对手的话,那个人一定是你!”
白衣人淡淡道:“幸好我们只是对手,不是对头。”
黑衣人道:“不管我们是对手也好,对头也罢,我们永远都是朋友。”
白衣人道:“我就要退出江湖了,以后武林中就是你的天下了!”
黑衣人大笑,替白衣人倒了杯酒,道:“我们说的太多,喝的太少,来,我们干杯!”
二人举杯一饮而进。
黑衣人道:“只要你我联手,莫说区区一个江湖,就算放眼天下,又有谁能和我们较一日之短长!”
白衣人道:“人活着,本就要有理想,有抱负,但你若得到一些东西的时候,同时也要失去一些东西,有时你失去的,比你得到的更加珍贵。”
黑衣人道:“我做人的原则,不管做什么事,无论要花多大的代价,都不能放弃。”
白衣人淡淡笑道:“也许这就是我和你的不同。”
黑衣人道:“你出道江湖至今,可曾败过?”
白衣人并没有马上回答他这个问题,沉吟半晌道:“还没有真正败过。”
黑衣人长笑一声,笑声中有说不出的寂寞之意,他又喝了杯酒,才缓缓道:“你现在是不是也已感觉到,纵横无敌,并不是别人想象中那么愉快的事,一个人到了没有对手时,甚至比没有朋友更寂寞。”
白衣人道:“真正的对手,本就比真正的朋友更难求。”
黑衣人看着手中的空酒杯,呆呆出神。
一个人胜利之后,有时也会变的象空酒杯一样。
杯中已没有酒,一个人胜利之后,心中的那种斗志和欲望,就会象杯中的酒一样,突然变空了,这种无法形容的空虚和寂寞,也许只有他们自己才能够了解。
黑衣人突然笑了笑道:“不说这些了,我们喝酒!”
他拿起酒壶,给白衣人倒酒。
白衣人道:“但无论如何,胜利的滋味总比失败的好。”
黑衣人道:“不错。”
二人举杯一饮而尽,同时大笑。
过了半晌,黑衣人道:“我知道,你是个恩怨分明的人。”
白衣人微微一笑,道:“从来没有人说过我是个恩怨分明的人。”
黑衣人道:“那是因为这个世上了解你的人本就不多。”
白衣人道:“但你却是其中的一个。”
黑衣人道:“我救过你的命。”
白衣人道:“而且不止一次。”
黑衣人道:“现在我给你两条路让你选。”
白衣人道:“那两条?”
黑衣人道:“第一条,你们联手,一统武林!”
白衣人道:“第二条呢?”
黑衣人道:“你既已决定退出江湖,但在我有生之年,永不得踏入江湖半步。”
白衣人道:“我选第二条。”
黑衣人盯着他,面色阴沉。
白衣人毫不回避他的目光,也盯着他。
两人就这样凝视着,也不知过了多久,黑衣人手里的酒杯“波”的一声被捏的粉碎,他缓缓摊开手掌,掌心鲜血淋淋,嵌满了酒杯的碎片。
黑衣人道:“人各有志,所以我并没有拿救命之恩来要挟你。”
一个恩怨分明的人,为了报答救命之恩,往往是什么事都肯做的。
白衣人道:“我知道。”
黑衣人从怀中掏出一个革囊,道:“我知道你现在很需要钱,这里有十万两银票,你收下!”
白衣人也不推辞,伸手接过,道:“多谢!”
黑衣人道:“如果你知我是皇甫龙吟,便不用说这个“谢”字。”
白衣人道:“如果你知我是梅一剑,我谢你,你就不用客气。”
皇甫龙吟道:“我们还是不是朋友?”
梅一剑道:“是,永远都是。”
皇甫龙吟大笑道:“好,也不枉我们相识一场。”
他霍然长身而起,道:“我有事在身,要先行一步,就此别过!”
梅一剑道:“我在江湖上还有几件未了之事,一个月之后,我定会在武林中消失。”
皇甫龙吟默然半晌,道:“再见!”
“再见”的意思,有时候就是永远不要再见。
皇甫龙吟展开身形,竟箭一般窜了出去,快的几乎已非肉眼所能分辨,他身形掠过时,最多也只不过能看见淡淡的灰影一闪。
梅一剑眼望大海,但见金波浩瀚千里,端的令人眼前为之一宽。
他呆立半晌,喃喃道:“她为什么还不来!”
皇甫凤鸣石像般站在那里,动也不动,脸上连一点表情也没有。
但没有表情,有时就是最痛苦的表情。
“他现在在那里,我要见他。”
刁大冷冷道:“他是不会见你的,他派我们兄弟来,本就是不愿你死在别人手上。”
话犹未了,闪闪刀光已到了他胸口。
皇甫凤鸣一个倒翻,只见眼前又是刀光一闪,刁三的刀已拦住了他的去路。
他咬了咬牙,不避反迎,自刀光中穿过去,闪电般托住了刁三的手腕,一拧一扭,一柄刀已到了他的手中。
这时刁二也已挥刀攻了过来,皇甫凤鸣飞起一脚,踢向刁三的下腹,反手一格,格开了刁大的钢刀,身子突然箭一般窜了出去,刀光直劈刁二。
这几招使的当真是又快又准,又狠又险,几把刀无一不是擦着他的衣衫而过。
刁二竟不敢硬接,拧身避过了这一刀,但也不禁惊出了一身冷汗。
他失声喝道:“大家小心,这小子拼上命了!”
“龙门五霸”同进同出,身经百战,联手合击的本事,本就配合的很好,只是一出手被皇甫凤鸣抢去了先机,以致被逼得手忙脚乱。
这些身经百战的恶徒,自然知道一个人若是拼起命来,任何人也难撄其锋,瞧见皇甫凤鸣的刀光,竟不硬接,只是游斗。
数十招之后,刁氏兄弟已渐渐开始反击。
只见刁大,刁二手挥长刀,一左一右交剪般劈向皇甫凤鸣左右双肩,刀光如匹练,,一闪而至。
皇甫凤鸣曲身进步,双拳分击,只听“砰砰”两声,将二人各震退一步。
这时刁三大吼一声,一掌击向他背心,皇甫凤鸣还未转身,突见面前刀花错落,分砍他上中下三路。
皇甫凤鸣顾前不能顾后,但谁也想不到他会突然转身,竟不顾眼前的三把刀,而去接背后攻来的一拳,难道他情愿挨三刀,也不愿挨这一拳。
只见他霍然转身,鉄掌急伸,五指如勾,已扣住了刁三的脉门。
就在这一刹那间,砍向他的那三柄刀也突然顿住。
刁大沉着脸,厉声道:“放开他!”
皇甫凤鸣冷冷道:“你若是我,你放不放?”
刁大道:“你放了他,我们马上就走。”
皇甫凤鸣道:“好!”
他一拧一带,直将这黑凛凛一条重愈百斤的大汉,向刁五抛了过去。
刁五大惊之下,不由自主挥刀招架,却忘了飞来的是自己的兄弟。这一刀刀沉力猛,竟将刁五劈成两段。
刀光闪处,血光飞溅,溅的刁五满面鲜血,看着地上的半截尸体,想起片刻前还是自己活生生的兄弟,只觉胸中一阵呕心,惊呼一声,随手抛去了手中的钢刀,一路呕吐着飞奔而去,有如疯狂一般。
刁二大叫道:“五弟。。。。。。“
就在此时,皇甫凤鸣飞身向他扑了过来,刁二一刀还未挥出,皇甫凤鸣已伸手捏住了他长刀的刀尖,手腕一震,刁二再也把持不住刀柄,撤刀后退,皇甫凤鸣引刀一送,刀柄已重重撞在他的小腹上,痛的全身缩成一团,再也直不起腰来。
刁四的钢刀已化作一片刀幕,卷向皇甫凤鸣,刹那间已攻出二十一刀。
皇甫凤鸣连消带打,身形一慢,“哧”的一声,肩头已被划破一条血口!
刁大早已蓄势待发,此刻怎肯让这机会平白错过,他飞身一掌,击在了皇甫凤鸣的后心。
皇甫凤鸣闷哼一声,人已翻滚在地,吐出一口鲜血。
刁四大喜,刀锋反转,直砍皇甫凤鸣胸腹,竟想乘机致他于死地。
皇甫凤鸣突然抓起跌在身旁的一把钢刀,用尽全力刺出。
刁四举起的钢刀还未劈下,自己的肚腹却撞在了刀尖上。
他瞪大了眼睛,终于倒了下去。
皇甫凤鸣匍伏在地,似已再也无力爬起。
只见刁二缓缓走了过来,刀已举起,正准备一刀劈下。
突听车厢中倪红儿的声音道:“不要杀他!”
她产后虚弱,下了马车,竟连站也站不稳。
刁二冷笑道:“你说不杀,我偏要杀了他给你看!”
他刀还未劈下,刁大突然抓住了他的手腕。
刁大狞笑道:“让他这么痛快的死了,岂非太便宜他了!”
他大笑着向倪红儿走去,脸上充满了猥亵之意。
皇甫凤鸣似已知道他想干什么,嘶声道:“不要过去!”
他也不知哪来的力气,挣扎着站起,挥刀向刁二扑了过去。
他左劈一刀,右劈一刀,虽然刀刀狠辣,招招致命,但却刀刀落空。
刁大似也被倪红儿的容貌惊得呆了,喃喃道:“果然不愧是武林第一美人。。。。。。”
皇甫凤鸣吼道:“恶贼,滚开!。。。。。。”
他发髻已乱,吼声已撕裂,为了他心爱的人,他竟已疯狂如野兽。
刁二不住狂笑,这一战虽然惊心动魄,却也悲惨的令人不忍卒睹。
皇甫凤鸣目呲尽裂,已渗出血来,却始终无法冲破刁二的阻挡。
他狂吼道:“恶贼,不要碰她!”
刁大突然伸手在倪红儿的脸上摸了摸,道:“我就算碰她,你又能怎么样?“
皇甫凤鸣刀法一乱,身上又多了几道血口。
倪红儿挣扎着道:“凤鸣,你怎么样。。。。。。”
刁大笑道:“他已经是个快要死的人了,你又何必对他死心踏地,只要你从了我,我便饶你不死。”
倪红儿嘶声呼的:“你这恶贼,我和你拼了!”
她张开双臂,想去掐刁大的脖子。
但刁大抬手一挡,就将她挡了回去。
倪红儿一个跄踉,跌倒在地,再也爬不起了。
刁大看着她现在已是自己的掌中之物,咀上之肉,已只有任凭他随意宰割,委实不禁狂笑起来。
皇甫凤鸣的脸上,身上,已无一处不是鲜血,他平日虽然风流蕴藉,温文尔雅,但此刻连眼睛都红了。
刁大缓缓伸出手,去解倪红儿的衣扭,倪红儿挣扎着,但衣服已被解开了一粒,两粒。。。。。
充满得意的笑声,忿怒的喝声,悲惨的呼声,混合成一种让铁石人也要心碎的声音。
皇甫凤鸣突然抛下刀,大喝一声,和身扑向刁二,一头撞向刁二的胸膛。
他情急之下,使出这一招,大大出了常规,刁二纵是经验丰富,身手老到,却也未曾见过这样的招式,一呆之下,已被皇甫凤鸣抱个正着。
皇甫凤鸣紧抱着他,突然一口咬在了他的咽喉,当血顺着他的嘴唇留下来的时候,他只感到一种残酷的快意。
刁二挣扎着,但无论他怎样挣扎,也挣不脱,过了半晌,终于不动了。
这时,刁大已解开了倪红儿的最后一粒衣扭,她羊脂白玉般的胴体立时裸露出来。
倪红儿突然晕了过去。
女人若是遇到一些反抗不了,和一些死也不愿面对的事,通常都会晕倒。
这也许就是女人天生保护自己的武器之一。
刁大添了添嘴唇,他身体的某一部分,早已发生了强烈的变化。
他正要。。。。。。就在此时,突见一只脚飞来,将他踢得直跌出三丈外。
皇甫凤鸣为她穿好衣服,叫道:“红儿。。。。。。红儿。。。。。。”
倪红儿呻吟一声,醒了过来。
女人通常都有一种神秘的感应,尤其是对自己最亲近的人。
就象母亲对孩子,妻子对丈夫,她们那种出奇敏锐的感觉,是谁也无法能够理解的。
皇甫凤鸣道:“红儿,你怎么样?”
倪红儿颤声道:“我没事,都是我拖累了你。”
皇甫凤鸣道:“你是我的妻子,就算死,我们也要死在一起。”
刁大缓缓走过去,突然一掌将皇甫凤鸣击的飞了出去,满地乱滚。
倪红儿嘶声道:“他已快要死了,你为何还不肯放过我们?”
刁大冷冷道:“我放了你们,那个人会放过我吗!”
他胸口剧痛,站在一边,狠狠喘气。
皇甫凤鸣挣扎着站起,冲了过去,只是他还未冲到妻子面前,便已跌倒。
倪红儿惊呼一声,挣扎着爬过去,他也挣扎着爬过去,现在他们已别无所求,只望死在一起。
他们的手终于握住了对方的手,皇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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