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彩云行了半晌,见宋云啸并未追来,心下只觉更是凄凉,踏着荒山碎石,茫然向前行走,也不知自己走的是何方向,更不知要走向何方。
也不知过了多久,来到一道溪流旁,花彩云俯下身去,掬水而饮,此刻阳光初升,流水如金,映着她如花容貌,凄凄冷冷,甚是孤单,不禁心中一酸。
她本已满身伤痛,此刻更觉人生在世,实是无趣之极,倒不如死了的好。
她轻叱一声,一掌击出,溪水四溅,湖中的影子也碎成了千万片。
就在此时,她突然听到有人在呼唤她的名字:“彩云。。。。。。”
是宋云啸。
难道他已回心转意了?她的心突然密鼓般跳动起来。
在这一刹那间,她已忘记了所有的悲伤,所有的恨,只要他能回到她身边,她可以一切都不在乎,立刻投入他的怀抱。
可是她失望了,声音渐去渐远,渐渐再无声息,显然宋云啸是走入了岔道。
她想追过去,唤住他,可是她的脚却不听使唤,嘴也发不出声音。
她本已决心一死了之,也许只有死,才是她唯一的解脱,但现在她却不想死了。
她要报复,她要活下去,她本不想流泪,但眼泪却一连串的流下。
热爱已变成仇恨,爱的既然那么深,恨的就更深。
花彩云站在一处断崖上,低头看着自己渐渐隆起的肚子,眼睛里忽然闪动着一丝恶毒的光芒。
“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后悔的!”
只有这种因热爱转变成的恨,才能令最善良的女人,变得蛇蝎般恶毒。
花彩云走了,她究竟要怎样报复宋云啸,没有人知道。
但有一件事男人千万不可忘记,女人的报复,是绝对不择手段的。
魔教总坛,大堂。
大堂上灯火通明,照着每个人的脸,每一张脸上都是面色凝重。
江湖上各大帮派的首领,已全都齐聚于此。
也不知过了多久,只见皇甫无病身穿龙袍,头戴金冠,走上堂来。
堂下众人齐声呼道:“参见盟主。”全都单膝跪地,拜了下去。
皇甫无病环视堂下诸人,突然仰天狂笑,笑得连眼泪都流了出来。
过了半晌,他笑声突顿,心道:“爹,孩儿终究没有辜负你老人家的心愿,如今已一统江湖,登上了武林盟主的宝座,你老人家在九泉之下,总该瞑目了吧!”
他看着堂下众人恭恭敬敬,连大气也不敢喘一口的样子,心中非但没有一丝高兴的意思,反而感到一阵悲哀。
对他来说,人若是永远这样高高在上的活着,简直是生不如死。
富贵,权力,有些人穷一生的精力去追求而不可得,但你如果一但拥有了它,你就要放弃一些你本不愿放弃的东西,尤其是亲情。
如果你太重亲情,那你就不配拥有权力,就算拥有了权力,也必不长久。
自古多少英雄豪杰,只能共患难,而不能共富贵,拥有权力的人,本都是无情的人。
皇甫无病知道自己绝不是这样的人,因为他并不能做到真的无情。
正月初一,太原。
雪飞舞,天色阴霾。
长街上行人络绎不绝,但他们就象今天的天气一样,显得死气沉沉,甚至连七八岁的孩童也是如此。
皇甫剑南看着过往的行人,他们几乎每个人的手上都挽着一个篮子,篮子里放着一些纸钱和祭品,向西而去。
柳碧月拦住了一个四十多岁的妇人,道:“请问大婶,你们这是要去哪儿?”
那妇人道:“今天是‘英雄山庄’三位庄主的祭日,这里的人,都是去祭拜他们的。”
皇甫剑南奇道:“你们为什么要去祭拜他们?”
那妇人道:“二十多年前,‘英雄山庄’三位庄主在世的时候,这里的人谁没有受过他们的恩惠,只可惜,这样几位顶天立地的人物,竟被宵小所害,不明不白的死了,可他们的人虽死,但每年的今天,全城的人都会到庄外去拜祭他们。”
说完,那妇人已叹息着走了。
当年“英雄山庄”一战,非但悲壮惨烈,震动天下,而且武林中的历史,也因这一战而改变。
那地方的血早已干透,但那些英雄们的骸骨,是不是还有些仍留在庄外的衰草落叶之间?
草色已被大雪所覆盖,油漆已剥落的大门上,依稀还可以分辨出“英雄山庄”四字。
皇甫剑南站在庄前,看着这满眼的苍凉,看着这劫后的山庄,心里又是什么滋味?
他缓缓走上积雪的台阶,轻轻一推,残破的大门就“呀”的一声开了,那声音仿佛就象是人们的叹息。
庄中四处都是一片凄凉。
皇甫剑南边走边看,不觉中,他已走入了后院。
突然,他看见了一个人的背影。
一张残破的祭桌,桌上点着两截半残的红烛。
红烛间,摆着几色点心,和一副牌位。
祭桌前,笔直的跪着一人,背脊挺得如剑一般直。
只见灵位上写着:“‘大漠金雕’杜金鹏之灵位。”
祭桌前跪着的,赫然竟是“剑王”百里冲。
只听百里冲道:“杜兄,小弟就要退出江湖,从此归隐山林,今天特来向杜兄告别,只望你在天之灵永不寂寞。”
“一个人一生,有谁能做到生而无愧,死而无憾,杜兄以一死以酬知己,实是位顶天立地,世间少有的男子汉,小弟自愧不如。”
他叹了口气,道:“以前我不明白杜兄为什么要这么做,现在我才知道,识英雄者重英雄,才是真正的英雄。”
皇甫剑南突然道:“能说出这句话的,就算不是英雄,至少也可算是一条好汉。”
百里冲连头也未回,道:“不,你错了。”
皇甫剑南道:“哦?”
百里冲道:“英雄和好汉并没有什么分别。”
他缓缓起身,道:“我这一生,只是为剑而活,是不是英雄好汉并不重要。”
皇甫剑南道:“只可惜,你虽好剑如狂,但对剑的了解却是太少。”
百里冲道:“不错。最了解剑的,当今天下,也许只有尊师梅一剑一人而已。”
他接着又道:“我一生为了追求剑术的最高境界而不可得,但能和令师交手三次,虽三战三败,却也输的心服口服,我这一生,也算了无遗憾了。”
皇甫剑南道:“前辈就要退出江湖,不知可有什么未了的心愿?”
百里冲默然良久,道:“我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小女飘香。。。。。。我知道,你和皇甫无病决战在即,只是到时请你一定要手下留情,不要为难她才是。”
皇甫剑南道:“皇甫无病的武功我知道,就算是我也未必是他的对手。”
百里冲苦笑道:“你们之间的结局早已注定,什么人也无法改变。”
皇甫剑南沉吟道:“那最终的结局是什么?”
百里冲道:“这是你们兄弟之间的事情,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皇甫剑南道:“前辈放心,只要我还活着,就决不会让令爱受到任何伤害。”
百里冲道:“如此多谢。”
他抱了抱拳,道:“那我们就此别过。”话犹未了,他的人已消失在风雪之中。
皇甫剑南看着面前一座座的坟墓,这些都是为“英雄山庄”而死的忠魂。
一座座的坟墓,一排排的墓碑,给人们留下的,是永远不能忘怀的惨痛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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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上清观主
更新时间:2009…8…18 12:05:00 字数:3212
无星无月,荒郊。
萧三娘踏着厚厚的积雪,她已逃了十二天,一路躲避“上清观”中人的追杀。
此时,她奔入一片树林,躲在了一株可以遮蔽风雪的大树下面,刚松了口气,想吃点东西,没想到却陷入了敌人的重重围困之中。
只见十几个青袍白袜,乌簪高髻,手持长剑的道人突然出现在了她面前。
一个满头白发,目光如鹰的老人越众而出,正是上清观主。
“臭丫头,看你还往那里逃!”
萧三娘不说话,目光四下乱转,寻思脱身之计。
上清观主冷笑道:“怎么,你还想逃么?今日你若不将剑谱交出来,那明年的今日,就是你的祭日。”
萧三娘道:“剑谱本是我家祖传之物,我凭什么要拿给你。”
上清观主面色微变,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萧三娘道:“告诉你也无妨,家祖便是‘九天居士’令狐浪,‘九尾狐狸’令狐仙乃是家母。”
上清观主狞笑道:“那你可知道我是谁?”
萧三娘不说话,显然她并不知道。
上清观主道:“你有没有听过‘猎鹰’杨战这个名字?”
萧三娘当然听说过,而且不止一次,“猎鹰”杨战本是他祖父的至交好友。
她大声道:“原来你就是‘猎鹰’杨战,那我家的剑谱怎么会落在你的手中?”
上清观主道:“臭丫头,你以为本道爷要的真的只是那本破剑谱么!”
萧三娘道:“你不要剑谱,为什么还要追我?”
上清观主道:“看来你还真不知道剑谱中隐藏的秘密。。。。。。”
萧三娘道:“秘密?什么秘密?”
上清观主道:“三十年前,我在令狐浪的书房之中,看到了一本剑谱,无意翻看之下,却在剑谱的夹缝中,发现了一张地图,根据地图所示,显然是一个藏宝的所在。”
萧三娘道:“于是你便在那天晚上,偷偷潜入我祖父的书房,盗走了剑谱。”
上清观主道:“不错。我秘密寻找了十几年也未找到,我想令狐浪一定知道点什么,于是便去探他的口风,没想到被他看出了端倪,我怕秘密泄露,便出手制住了他。”
萧三娘道:“那我祖父现在是否还活着?”
上清观主冷笑道:“事隔多年,你想他还可能活着么。”
萧三娘道:“如今还不知道宝藏的事是真是假,你竟连相交数十年的好友也不放过,你简直是禽兽不如。”
上清观主大笑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何况宝藏的事并非子虚乌有,而且我已察知,你令狐家的祖先,本是昔年‘武林第一狂人’百里追命手下的第一号人物。”
萧三娘冷笑道:“有一件事你恐怕还不知道。”
上清观主道:“什么事?”
萧三娘道:“其实‘剑王’百里冲就是百里追命的后人。”
上清观主淡淡道:“那又如何?”
萧三娘道:“若是他知道宝藏的事,岂肯与你善罢甘休。”
上清观主缓缓道:“他现在还有机会知道么!”
他突又冷喝道:“你们一齐上,死活不论。”
十几个道人剑光霍霍,立时攻了上去。
萧三娘十指之上,不知何时已多了十个金光闪闪的指套,指套弯曲如勾,锋利无比,犹如鹰爪。
她一出手便是三招,招招毒辣,一个道人闪避不及,竟生生被她从肩上抓下一块肉来。
她见这些道人人数虽众,但武功却是平平,却也不禁松了口气。
三十招一过,她的出手已缓了下来,故意卖了一个破绽。
两个道人不妨有诈,两柄剑齐向她刺来,她飞起一脚,踢在了一名道人的手腕上,又一爪抓破了另一个道人的肚腹。
就在此时,她突然轻喝一声,左手五指轻弹,她手指上的五枚指套,犹如强弩发出的利箭,闪电般射出,插在了五个道人的咽喉上。
那五个道人惨呼一声,已倒了下去。
萧三娘冲开这条缺口,凌空个翻身,人已在三丈外。
她正自心喜,却突听背后掌风逼人,她霍然回身,还未及出手,上清观主的一掌已“砰”的击在了她的胸口。
萧三娘吐出一口鲜血,直跌出七丈外。
上清观主大喝一声,飞身而起,一剑刺向她的胸膛,却突见眼前金光闪动,五枚指套挾着劲风,向他射去。
他顾不得伤人,连出五剑,却只击飞了四枚指套,最后一剑慢了少许,指套已擦着他的耳际而过,划了一道口子。
萧三娘在发出她那最后的五枚指套前,用尽全身的力气,飞逃而去。
上清观主摸着受伤的耳朵,怒喝道:“给我追!”
雪终于住了,初升的阳光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很是舒服。
萧三娘却一点也没有舒服的感觉,她中了上清观主一掌,已受了严重的内伤,饥饿,加上体力的严重透支,她只觉脑中一阵昏眩,脚下一个跄踉,扑倒在雪地上。
无巧不巧,皇甫剑南和柳碧月恰巧途经此地,发现了已经昏迷不醒的萧三娘。
皇甫剑南皱眉道:“怎么是她。”
柳碧月道:“你认识她?”
皇甫剑南道:“不认识,只是见过两次面而已。”
柳碧月看着她苍白的毫无血色的脸,道:“看她的样子,似是受了重伤。”
皇甫剑南道:“别管那么多,先救人再说。”
他脱下身上的长袍,覆在萧三娘的身上,拦腰抱起了她。就在此时,“上清观”的人已追了过来。
上清观主大喝道:“把人留下再走!”
皇甫剑南冷冷道:“又是你们。。。。。。”
一个道人道:“师父,上次就是他坏了我们的好事。”
上清观主冷哼一声,飞身一剑向皇甫剑南刺去。他门下的弟子正欲拔剑,剑还未拔出,只见柳碧月身形连闪,出手如风,已点了他们的穴道。
皇甫剑南眼看着剑已刺到,身形连动也未动,突然两指一挾,就挾住了剑尖,轻轻一拗,剑已从中折断。
上清观主连退三步,颤声道:“你究竟是谁?”
皇甫剑南冷冷道:“你若不想死,就马上滚!”
上清观主那里还敢说话,眼看着他们扬长而去,喃喃道:“此人究竟是谁?”
他看着皇甫剑南如雪的白衣,飞舞的白发,倏有所悟:“原来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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