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就是这样,认为他是骗子,说什么都是假,一旦信他了,说什么都是真。后面的日子,骆离生意好起来,找他的人特别多,在长坪一带有了威望,得了个“骆师傅”的名号。
钱财方面他本就不在意,受师傅的影响,够安身立命就行了。乡亲们对的评价更高了!
第十五章 糖蜜子?
转眼就到了四月二十六,又是赶花园的日子,骆离本不打算去的,想休息一天。早上起来看见蜘蛛牵丝掉在门框上,暗自卜了一卦,还是决定去。
后街口上何记豆花店的招牌已拆了下来,林姐去了,店也没法开了。门口站着一个身体笔直的男人,看见他就向他走来。
这是何大力,林姐的丈夫,骆离有点踌躇不知如何面对。
何大力上来就拍了拍骆离的肩膀:“不管怎么说,还是谢谢你,我老婆我清楚,她是不信你们那一套的,个性也强,不然也不会走到这一步。”语气仍是很哀痛。
骆离很愧疚:“何大哥,是我没本事让林姐信我,这事发生得太快,我还没想出办法,就。。。。。。真的要怪我。”
何大力也开始欣赏骆离:“这事你不要再放在心里,一切过去了,要不是你和刘老师坚持正义,还不能这么容易替她报仇。”
说完又继续道:“我的老上级,也就是郑团长,他很欣赏你,觉得你是条汉子,你今年多大了?他让我问你有没有打算进部队干几年。”
骆离吃惊,想不到郑团长还留意了自己。可惜自己已经二十多了,蹉跎了好几年,高中都没上,自己学的是相术,到部队也没有用处。要是能早遇到就好了,想到这里骆离给何大力说明了情况,婉拒了。
何大力再次拍了拍骆离的肩膀,嘱咐几句道了别。
骆离原本沮丧的心情,因为何大力的几句话,顿时好了起来,走起路来虎虎生风。
到了花园镇,王胡子也到了,他却是才听说了长坪镇林姐的事情,赶紧过来打听。
骆离不知道他还有这样八卦的一面,紧着打听枝叶末节,一副意由未尽的模样。听到骆离早就看出林姐的灾祸时,又是一番调侃奉承。
骆离有点厌烦,不想和他多说。王胡子也知道自己太过了,毕竟是死了人,讪讪笑着说了几句回到自己摊位上。
突然又似想起一事,凑过来问以前找骆离的那个胖老板的情况,还说前阵子又看见他在这边转悠。
骆离看他识趣,就给他大概说了说。
王胡子恨得狠拍大腿,骂骆离放跑了肥羊。好似自己丢了十万块,骆离无语得想笑。
说曹操,曹操到。
胖老板四处张望,正好跟骆离对上脸。
骆离以为他又要来纠缠自己,正思忖怎么应付。
哪知他一过来就指着骆离嘲笑道:“我今天就是专程来找你的,你说我的病治不好,我的命也治不好,我还了当真,你看看我现在,可还腰痛?可还做梦?哈哈,枉我当你是小神仙,其实就是个半吊子。”
说完扔出一百块钱丢到骆离的摊子上:“喏,拿着,这是赔你的衣服钱。救我的真神仙让我和你了了这桩事儿。”
骆离还没生气,王胡子先气了。做这行,不管生意好坏,总会遇到狗眼看人低的。
他捡起钱扔到胖老板的脸上:“你有几个臭钱就可以侮辱人!也不看看自己的德性,上次还跟哈巴狗儿似的,以为自己不死了就耀武扬威,也不知自己是不是被人骗了。不怕告诉你,这位是有真本事的人,他都救不了你,哪还有人救得了你!”
完了又接一句:“傻x!”
胖老板长期混花园镇收货,半个地头蛇,哪里还能被人这样指着鼻子骂,当下就抡起拳头朝王胡子招呼。骆离起身相护,眼看要打起来。
这时旁边过来一个老头子,捉住胖老板的手,胖老板很识相的停下来。
老头儿笑笑说道:“哎呀呀,都是吃江湖这碗饭的手艺人,莫要失了和气。在下华银山棠秘子,先见过二位了。”说完抱了抱拳。“糖蜜子?”王胡子马上问道。
“非也,棠是海棠花的棠,是我的姓,秘乃钩元摘秘的秘。”
看他似模似样掉书袋,一把年纪还自称在下,听名字像个道士,骆离不想多说:“不管你是糖蜜还是摘蜜,带上你的人走吧,不要再让他来捣乱。”看来就是这人“治”好了胖老板的腰痛,人模狗样衣冠楚楚,不管他是用什么办法,暂时消了病痛和梦魇,都是假象。骆离不想戳破他,亦不想搭理他。
棠秘子似一点也不在意骆离的冷淡。
仍是说道:“非他来捣乱,是我让他带我来找你,他口气不好,若是令二位不快,我先代他给你二位赔不是了。”说完竟鞠了一恭。
王胡子见他这样客气,倒不好意思拿乔:“好了,好了,我也不是那不讲道理的人。”
骆离也点了点头,问道:“找我干什么?证明你比我技高一筹?”
棠秘子神秘的一笑,拿出一把尺子,递给骆离:“不知小师傅可有见过这个?”
骆离低头一看,这就是一把桃木制成的普通鲁班尺,有些年头了,待握到手里,手心一阵温润:“好尺!”禁不住心里暗赞。
棠秘子,会心一笑:“小师傅,不耽误你做生意,午后,我在会宾楼包房等你大驾!”
话闭不待骆离回话:“告辞!”
骆离赶紧叫住:“棠师傅,尺子!”
棠秘子头也不回道:“暂时留在你处,午后见!”
留着这尺子怕他不去?
“你下午去不去?这老头看面相不是大奸就是大恶,你自己注意点。”王胡子一本正经的说。
“呵,你还真懂面相了?不过这次你就蒙错了,他即不是大奸也不是大恶,他就是亦正亦邪的面相。”骆离回答他。
王胡子白了骆离一眼:“我什么时候靠蒙了,还就你会看?我这是分析。”说着看了看骆离手中的鲁班尺:“看来他也是个行家,瞧你把这尺子当宝贝拿着,是敌有友,你都小心点。”说完回去做生意了。
骆离看了看尺子,心想:我有这么明显吗?
这种被人吃定的感觉很不舒服。
骆离一上午都心不在焉。刚到中午,还没下场,骆离决定:先弄个究竟,收拾东西跟王胡子打了个招呼去到会宾楼。
第十六章 鲁班尺
骆离一上午都心不在焉。刚到中午,还没下场,骆离决定:先弄个究竟,收拾东西跟王胡子打了个招呼去到会宾楼。
刚到门口,就有人走过来接待他,把请他到三楼的“神仙居”包房门口。
骆离对这个“糯米子”起了兴趣。
而神仙居里的棠秘子,对他也很有兴趣。
骆离才敲了一下门,胖老板立即拉开了,态度很好。
棠秘子起身:“小师傅,感谢应约。”
回头朝胖老板下起了逐客令:“小师傅已然到了,这里就不打扰杨老板了。”向门口抬了抬手,
胖老板赶紧退了出去。
骆离把鲁班尺放在饭桌上:“棠师傅,你今天找我,不是就为了让我看看这把尺子吧?有什么事情就请开门前山,在下还有事情。”
“不忙,既然到了饭点儿,没有说干话的道理,我们边吃边聊,有什么话且忍耐一时。放心,绝不会让你白来,我定有让你感兴趣的东西。”棠秘子信心满满。
骆离心想:是啊,我急什么,是他找我有事,且观上一观,看他要唱什么戏。
上了菜,骆离也不说话,就是闷头吃饭,对棠秘子举着的酒杯视而不见,你不是说要吃饭吗?那我就真是吃饭。
棠秘子自斟自饮毫不尴尬。
饭闭,骆离悠哉悠哉的喝茶。
棠秘子这会坐不住了:小小年纪倒是有定力,是吃这碗饭的料。
咳嗽一声,出声道:“小师傅,师从何人,哪里人士?”
骆离回答:“这与你有何干系,你明知道那老板,死期已到,你既没治好他,又何故骗他?我们这行,就是被你这种人给坏了风气。”
棠秘子摇头:“这正是我今天想给你说的,现在这行当,像你这种走正道的人哪里还有?入我们这行,都有三缺五弊的宿命,要么是命中带煞,六亲疏离,孤独终老;要么是晚景凄凉不得善终;再则是肢残体缺。还要一身傲骨,穷困潦倒,那人生还有什么滋味?”
骆离不赞成:“这也是自己的选择,天下哪有那么便宜的事,让你知晓天机,还让你福禄两全不成?这些不能成为你吭蒙拐骗的借口。”
“好吧,你可知安乐死一词?”
骆离摇头。
“安乐死,这也是才出现的一种医学死法,人类在进步,我们术士也要进步,有些得了癌征的病人将死之时,痛苦异常;医生就会建议他们安乐死,打一针,沉睡过去,永远不再醒来。”
骆离还真是第一次听说。
棠秘子对骆离笑笑:“别说是正常人,就是在国外,对犯了死刑的犯人,也是用这种方式送他们上路。你看,这就是人道主义。你明明知道杨老板将死,还要承受夜晚火烙腰之刑,也不愿救他,这岂不是太过残忍?”
骆离讽刺道:“说得真是好听,你还是救苦救难的菩萨了?如果不是作了恶事,何故要他受刑,你诓他病除命保,还不是为了他的钱!你可想过,他垂死之日的心情,岂不是更绝望,更痛苦?”
棠秘子不以为然:“他本就是要死的人,他的钱与其白花给医院,不如拿给我,我还能帮助一些有需要的人。再说他原本就不是个好人,骗他我完全没有心理负担。”
又说道:“对于这种人,我奉行江湖上的话------见猪不整三分罪,整到一头添一岁。”
骆离立即起身:“阁下的价值观,在下受教了,道不同不相为谋。”
棠秘子赶紧拦住他:“杨老板的事情,我们讨论完了,现在是不是要说一说这鲁班尺了?”
骆离停住,道:“这是一把好尺子,我要是没看错,上面有前辈真修淬炼的痕迹。”
棠秘子两眼放光:“正是,你可看出我身上的问题?”
骆离不解。
棠秘子走过来握住骆离的手,手心相对。
骆离大惊,差点撇开手,好在稳住了。师傅说过,你以后行走在外,难免遇到同行,切不可失了身份,你是葛洪的弟子。
“你,你这是中了降头?”
棠秘子痛苦的点头。
“多久了?”
“已快三年。”
骆离顿时有点同情他:“你就没有想到办法解吗?可是你得罪了人?”
“大意啊!”棠秘子拿起鲁班尺,再次递给骆离:“只要你给我解了这降头,这把尺子归你。”
骆立犹豫了。
看他神色不定,棠秘子再次问道:“小师傅,可知你姓名,师承哪派?我听杨老板说你看他一眼就断定了他所有的病症,我就相信你的水平定在我之上。”
骆离回答:“我姓骆,单名离字。离江的离,无门无派,我有师傅,但师言,未得他许,不可对外讲。你中了降头近三年,都没有想到办法,我年轻艺拙,恐怕也无能为力,要让你失望了。”
棠秘子颓然而坐:“你大可放胆一试,如若不行,这把尺子还是送于你,你还年轻,比我用得着。以我现在的道行,这把尺子的威力只能运用十之三成,也是浪费,何况我还不知有几年好活。”
骆离听他如此说,反而不好袖手了,降头这种邪术实在太过阴狠。这也是把好尺,如若不能发挥出其威力,的确是暴殄天物。
出声道:“你在花园可有住处?”
棠秘子一喜:“麻柳村我租了一所村屋,三年来我遍寻高人,一年前还去到了泯港,仍是无人可解。后来我来到你们荣西州,在莱丰听说消失了很久的钟方真人曾经在这边出现,我沿着西边各县挨着寻找,上月到了花园镇,所以我照旧租屋在此处。。。。。。”
后面的话骆离已经听不见了,他脑中只有钟方两个字。
“钟方,师傅!那是师傅!可是师傅五年前就离开了云江,他为什么一年前还听说师傅在这边?”
骆离心跳得厉害,师傅不辞而别是不想被人找到,还是本就离他不远?如果是前者,有什么事情要让师傅害怕?走得如此匆忙,连见自己一面的时间都没有?莫非师傅有什么不测?不可能,随即否定。没人能害了师傅,这点骆离坚信。
第十七章 相邪
“我们是不是现在就去我的村屋?”棠秘子问道。
骆离回过神来,僵硬地点点头。必须得结识这个棠秘子,说不定可以从他那里得知更多师傅的信息。
麻柳村正是王胡子的村,村口公路上那二层小楼就是他家的。棠秘子带着骆离东拐西拐进了一条小路,见到一个小山坡,继续爬了近十分钟才到他所说的“村屋”,就两间草房,离村太过偏远,这也能租得掉。
这也太偏了,怪不得王胡子不认识他,都有点与世隔绝的味道。看着穿得一身华贵的棠秘子,真想不到他还真能吃苦。
棠秘子不好意思的笑笑:“没办法,为了不和村民接触,我只有选到这来。我这身体,每月初一十五就要发作,怕吓着人。”
骆离表示理解。
不用骆离提醒,棠秘子就讲述起了前因后果:
这个降头是在东海州芒山岛中的,对方本和他无冤无仇,他行的就是“劫富济贫”的道。遇见有钱人,绝对是狠宰,满足自己需求的同时,又去帮助苦难人。那次在芒山给一个富商的孙子治病,当时请了很多人,其中就有那个降头师,没人知道他会下降头。
请的各路“神仙”,没一个能治好。富商孙子的病很特别,年龄只有五岁,身体跟正常人一样,甚至脑子也是,但是却不认他家的人,非说自己的父母是谁,在哪里,是做什么,自己还有个弟弟。
大家各种能想到的手段都用上了,完全没有效果,不是鬼上身,也不是失了魂,这小孩就是个正常人嘛。
听到这里骆离也忍不住问:“那你是怎么治好的?”
棠秘子笑笑:“我根本就没有用到道术,因为这个小孩的情况,属于真正的非自然科学,其实他的身体已经死了,但是脑电波在特殊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