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和老样子一样,在最高处留了个记号,就继续往前走去。
林深草密,宋文用柴刀砍着周围的杂草开路前进。在上面看只是一片葱绿的树林,但到了林中,才发现丛林里有溪谷、有草丛、有湿地、有石坡。一路慢慢往前,其间倒是又让他收获了不少木耳和山菇,甚至还采了几棵大灵芝。
不过丛林中的灵芝本是寻常物,在腐烂的树木上一般都有,并不稀奇。
林中杂草往往比人还高,人在其中若是不仔细看,根本就辨别不出南北西东。宋文小时也常常在树林里玩,虽然这边他没来过,但凭他多年在林中行走的经验,倒是能辨别方向。
走着走着,眼前忽然出现一只兔子,他连忙举起柴刀往它扔去,可惜那兔子一晃又不见了,没有扔中。可怜他自进树林以来,才第一次和野兔来个亲密接触,没想到又让它给跑了,要是有弩箭就好了,一箭就能shè到。不过弩箭见不得光,弓箭似乎好一点,随便拿出来玩也没人说什么,回去应该做张弓来玩玩,以后也可以用来打猎。
心中想着,宋文上前捡起丢在地上的柴刀,继续往前走。走了一会儿,忽然听到前面传来一阵踩动树枝落叶的声音,连忙停了下来,屏住呼吸,一动也不敢动,但眼睛却鬼鬼祟祟的往四处瞄着。
静静的听了半响,也没有半点动静,他不由疑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就拿出铜镜照了起来。
铜镜之中,林中草木山石一一毕现。蓦然,镜中出现一道身影,仔细一看,是一头鹿,一头肥大的山鹿。
宋文看得眉毛一跳,看来这一趟出来也不是一无所获,本来以为什么野味也没有,没想到昨天刚刚抓了一批水鸟,今天就又冒出一头山鹿来,看来天公伯还是有在保庇的。
鹿xing机jing,一听到稍微的动静就会跑掉。宋文也不敢大意,只是静静的呆在原地,不敢动。
一会儿,山鹿感觉没什么危险,就继续往前走,刚好是朝宋文这边走来。
铜镜不能使用太久,不然头会晕,肚子会饿。宋文就收了起来,顺便收起柴刀,然后弯腰弓身,作势yu扑。他有信心,只要那山鹿出现在他面前,他这一下就可以把它扑倒。
山鹿分开树林的草丛往前走来,就要走到宋文开出的小路时,忽然看到宋文,惊慌的转头跑开。就在这时,宋文往前扑去,那鹿一看不好,脚下一蹬,往前迅疾而跑去。
没想到山鹿这么机jing,宋文一下扑空,只堪堪摸到山鹿的屁股。但他不是来摸山鹿屁股,是来抓山鹿的,连忙脚下一点,飞快的往山鹿追去。
第九十四章 驳马
两旁树木不断往身后退去,宋文紧追山鹿不放。
山鹿往前疾奔,却怎么也甩不掉后面追来的宋文,眼看两者之间距离越来越近,山鹿脚下猛的一蹬,往前跳出好远,算是甩开了后面宋文一点。只是慌不择路,它竟然跑进了一个山坳里。
山坳三边都是陡峭的崖壁,它怎么跳也跳不上去,正想回头寻路,宋文却追了上来。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
没想到还能遇到这么一头笨鹿,宋文笑着慢慢走了过去。
这笑容是那么的龌龊,那么的猥琐,那么的yin荡。
看到逃无可逃,山鹿心一横,低头顶着尖长的鹿角直向宋文刺来。
宋文不屑的嘴角一撇,待它跑近之时,猛的伸手抓住山鹿顶过来的鹿角,用力往地上一甩。“嘭”的一声,山鹿被摔倒在地,正想爬起来,却被走上来的宋文狠狠跪压在脖子上,还紧紧的抓住它的脚,让它怎么挣扎站立,也站不起来。把山鹿压倒在地,宋文就从如意扇中取出绳子,绑住山鹿,然后放进如意扇里。
这次进山总算是不虚此行,这头山鹿大约有三四百斤,够他过个肥年的。宋文乐得大笑起来。可没笑几声,他就笑不出来了,因为他发现自己迷路了。方才为了追山鹿,埋头狂奔,连路都没看,现在都不知道到了哪里?这下糟了。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声如龙似虎的吼声,接着又是一阵虎啸和熊吼。
也不知远处发生了什么事,竟然吼得这么大声,心中好奇,就顺着传来吼声的方向走去。
林木参天,植被茂密。
宋文原以为先前林子里的树木已经够高够大,没想到和眼前一比,连儿子都算不上。眼前树林植被茂密,一点也没有冬ri的萧瑟,反而绿意怏然,林中两人合围、三人合围的树木随处可见,他都不知道怎么形容眼前这片树林了。
这里简直就是个植物的王国。成千上万种植物用几千种深浅不一的绿sè冲击着你的视觉空间,树叶的形状千姿百态,斑驳的树皮、复杂的纹路,让你想用来描述它的言语是那么的苍白,那么的空洞无力。
地上匍匐着各种藤叶枝蔓,从树干根部的yin影里顺着巨大的树干向上攀爬,在头顶上织出密密的窗帘,把整个丛林填充得密不透风。这个茂密的大丛林中很难发现花朵的踪影,仿佛所有的树木在抽枝散叶出一派繁盛的刹那被永远地定了格。
正午的阳光洒下,空气中有cháo湿的腐叶味道,周围很安静,只听得见自己呼吸的声音。间或从森林深处传出一两声鸟叫,但是循声望去,却看不到任何鸟儿的身影。
时间和空间仿佛在丛林中的某个环节上错了位。宋文走了许久,周围的景sè仍然是让人不安的似曾相识,仿佛陷入了一个巨大的绿sè轮回,走多久都是在原地踏步,而远处传来的吼声,却真真实实的提醒他自己正在前进。
又走了一会儿,终于走出树林,宋文不由呼了一口气,仿佛要将在林中呼吸到的腐朽气息全部呼出。
眼前是一道山梁,前面似乎就是传来吼声的地方,究竟是什么东西在那大吼大叫呢?或许走过这道山梁,秘密就会揭晓。
宋文往山梁上爬去。
幸好是在冬季,又穿着长靴戴着手套,把自己保护得严严实实,要不然他可不敢这么嚣张的到这片丛林里来。
在天气稍微热一点的时候,丛林里的蚊虫就会滋生出一大堆。被那东西一叮,身上就会肿出一个旺仔小馒来,最少也要两天才能消,更不用说林中的毒蛇、毒蜂什么的。但即使是冬天,林中还是有些蚊子,一路走来宋文就被叮了好多口,幸好他进来的时候带了万金油,擦一下,冰冰凉凉,没有被蚊虫咬后的瘙痒,要不然有得他受的。
爬到山梁上,眼前是一处山中盆地,倏然,他看到盆地中有几个高大身影,连忙低头蹲下,从如意扇中拿出望远镜往远处看去。
宋文其实不喜欢用望远镜,因为这东西会看得他眼花缭乱,若非不得已他真的不想拿出来。
盆地之中,没有参天大树,只是一片平坦的硬实地面,连草也没长一根。
地面上,一只斑斓大虎和一只大黑熊正紧紧盯着站在一面山壁前的一只怪兽。
说他怪兽是因为它似马非马,形似马,却披着一身细长毛发,独角,虎爪,苍黝sè,隐有斑纹。
宋文还从来没有见过这种东西。山中有老虎和黑熊他倒感觉不奇怪,因为黑熊确实还有,只是不常见,老虎以前他也见过,不过是虎骨。官府说老虎在60年代已经绝种,可他小时候也就是80年代初期还看过人家在卖虎骨。那时候他虽然小,还是好奇的凑过去看了一下,那股味道闻一下就一辈子难忘。即使到现在,也有人经常看到老虎的粪便,只是没看到老虎而已。不过今天,却真实的出现在他的眼前。
看着那怪兽,他忽然想起本地地方志中的一段记载“驳马,独角,牙长两寸,苍黝sè,隐斑纹,形如狗熊。”
莫非这东西就是传说中的驳马?这也差太大了吧!怎么可能像狗熊,这么高大,一点也不像,不过从正面看的话,是有那么一点像,毛发像。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斑斓大虎和大黑熊好像要和驳马干架,不停的叫嚣挑衅。驳马却不为所动,只是站在那里,不过宋文却感觉那驳马有点虚弱,仔细一看,却发现它屁股后面有血迹,似乎受伤还是怎么了?再仔细看,又发现它后面有个洞,洞中有只小驳马躲在它后面偷偷的伸头往前面看来。直到驳马没好气的哼了一声,小家伙才赶紧把头缩回去。
莫非这驳马是刚刚生下小驳马,才这么虚弱?宋文心想着。
就在这时,大黑熊张开血盆大口吼叫着往驳马冲来。驳马慈爱的望了小驳马一眼,眼神瞬间变得坚定,脚爪抓地,头一低,露出上面锐利的独角,然后用力在地上一踩,身如离弦之箭般往大黑熊冲去。只不过霎那之间,驳马就来到大黑熊身前,头上的尖角直刺大黑熊胸口。
鲜血飞溅,大黑熊疼痛得大吼起来,双眼瞬间变得血红,人立而起,双掌疯狂的往驳马头上拍去。
驳马一看,连忙后退,就在这时,斑斓大虎瞅准时机,猛扑过来,一下子狠狠的咬在驳马的脖颈上。
yu退不能,yu进,大黑熊含怒而出的巨大双掌就要拍落,进无可进,退无可退,怎么办?驳马心一狠,猛一甩头,往旁边闪去。大黑熊拍下的双掌顿时落空拍下。驳马虽然躲过大黑熊的致命一拍,却受伤惨重,脖子上被斑斓大虎的利齿咬下一个大洞,鲜血如泉水般泊泊冒出。
它踉跄的退回小驳马身边,站在小驳马面前,无论什么时候,母亲总是它最温暖、最安全的依靠。
小驳马担心母亲,稚嫩的发出“吼、吼”的关心叫声。
驳马回头看了小驳马一眼,舔着安慰了它一下,就转头看着斑斓大虎,眼中尽是炽烈的仇恨火焰。
大黑熊被驳马独角刺中胸口,含怒拍出最后一掌后,就无力往后倒去。
斑斓大虎看了大黑熊一眼,狂吼起来,不知是悲啸,还是哀吼,仰或是黯然**的痛。
第九十五章 驳马之殇
狂吼过后,斑斓大虎声厉内荏的冲驳马怒吼起来,作势yu扑。
驳马看了,眼露不屑。
就在宋文以为斑斓大虎就要往驳马扑去之时,却见斑斓大虎转身就跑,看得他目瞪口呆,这家伙也太没种了吧?
这时,早已准备多时的驳马如闪电般窜入,瞬间来到斑斓大虎面前,张嘴就往它脖颈咬去,然后用力往后一扯,斑斓大虎脖子上顿时被扯下一大块肉来,鲜血淋漓。这明显是对它刚才咬它一口的报复。
斑斓大虎痛得狂吼起来,知道速度没有驳马快,索xing不再逃,转身就向驳马扑去。
驳马毫不畏惧,不退反进,顶着头上尖角直往斑斓大虎胸腹之间刺去。瞬间尖角直没而入,斑斓大虎疼得大吼,虎爪就往驳马拍去,驳马连忙后退,抽出尖角,顺便带出一滩血迹。
斑斓大虎疯狂起来,张嘴就向驳马咬去。驳马闪身躲过,然后迎身而上,一嘴向斑斓大虎喉间咬落,然后又是一扯,一股鲜血随之喷溅而出。
连番受到驳马的致命攻击,流了大量鲜血,斑斓大虎显得有气无力,后退几步,张嘴yu吼,只是喉咙已经被咬断,想吼也吼不出来。挣扎的站了一会儿,就无力的往地上倒去,大眼兀自张着,或许是不相信这命运的安排。
驳马连刺带咬死斑斓大虎,费尽了全身力气,再也支撑不住,转身踉踉跄跄的往小驳马走去。可惜还没走到小驳马面前,就已经倒了下来,眼中露出的全是不甘的母爱,或许是不甘幼子还没长大,它就这么离去。
宋文蹲在山头看了半天,等三头大家伙倒下去后,又等了一会儿,他才慢慢的走了下去。开玩笑,要是不等一会儿,说不定哪个家伙没死透,给他来个最后的疯狂,那还得了。
来到盆地,看了斑斓大虎和大黑熊一下,确定两个大家伙真的死了,他就把它们收了起来。两个大家伙全身是宝,回去好好处理一下,可是受用无穷。只是见不得光,要是拿出来,估计会被抓进笼子里吃免费饭。
来到驳马面前,只见驳马犹自不甘的睁眼看着小驳马,眼中尽是无限的怜爱。
小驳马跌跌撞撞的从洞中跑了出来,来到驳马面前,蹭了驳马一下,发现它不动,就不停的叫了起来,好像在问“妈妈妈妈,你怎么了,你起来啊!”
这无疑是个伟大的母亲。
宋文叹了口气,轻轻的蹲在驳马面前,说道:“你放心去吧,我会好好照顾它。”也不知是不是驳马在天有灵,竟然合上了眼睛,只是眼中一滴泪水从双眸中缓缓坠落。
“唉。。。月有悲欢离合,人有yin晴圆缺,此事古难全。”
宋文摇了摇头,轻轻的摸着小驳马的头。小驳马似乎感觉到了他的善意,也不反抗,认她摸着,只是低头叫着地上的驳马。
叫了半天,看到驳马还是一动不动,小驳马又转头往后面山洞叫去,叫了半点,发现洞中还是没反应,就跌跌撞撞的往洞中走去。
宋文感觉奇怪,就跟了上去。
小驳马埋头在洞中行走,宋文取出手电筒来,四处看着。
山洞很大很干燥,可容几人并排行走。洞口前面一段路有阳光照进来,看得很清楚。到了后面却是漆黑一片,宋文就拿起手电筒照着。
瞬间他惊呆了,眼前是一片五彩斑斓的水晶的世界,最大的要数吊在洞顶上的那一根根六棱水晶柱,水晶柱直插而下,如同一把把利剑一般,手电筒照过去,顿时放出五颜六sè的光芒,让人感觉置身于梦幻之中。
小驳马再往前走了一阵就停下,然后对着地上一堆黑sè的东西叫了起来。
宋文手电筒照过去,才发现那是一只驳马,只是全身漆黑,好像死了。他走过去摸了一下,全身冰冷,的确是死了。
看来是因为这只公驳马意外死去,导致母驳马产后虚弱没人照顾,才会被斑斓大虎和大黑熊所乘。
忽然,他想到《山海经》中关于驳马的一个记载:“其状如马而白身黑尾,一角,虎牙爪,音如鼓音。其名曰驳,是食虎豹,可以御兵。”还有《管子》中也记载一事,“桓公乘马,虎望之而伏。桓公问管仲曰:‘今者寡人乘马,虎望见寡人而不敢行,其故何也?’管仲曰:‘意者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