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老刘急忙问道。
宋慎微微摇头，又是点了点头。
众人不解，刘莫雅急道：“你倒是说呀，既然是鉴定了，那就把你的结果说出来，卖什么关子？指不定又是一位骗子，你大概也不懂吧？要不然怎么会在扬城混不下去，还要跑回来呢？”
老刘脸色微变，但也并没有说话。
“这是老仿。”宋慎道。
“仿的，你胡说吧你！我爸买回来这么多年，从来没人说过这是假货，你来到这里就信口开河，我看你是居心不轨吧！”刘莫雅气极道。
宋山悄悄拉了宋慎一把，小声道：“你怎么说话呢？想要压价也不能这么明显呀？”
老刘脸色变幻着，却是轻咳一声，“小宋，既然你是这样说，那就说一说理由吧！还真没有哪个专家说我这罐子是假的呢！”
“我想你们误会了，我的意思是说这罐子不是成化斗彩，而是雍正时期仿制而成的，是老仿。”宋慎解释着。
“哼！哗众取宠，你才多大年纪，见过多少世面，就能知道我家这宝贝是老仿？”刘莫雅恨声道。
宋慎也是看出众人多是对他不信任，也不多解释，直接拿出真功夫才能服人，遂道：“断定这是老仿最重要的依据还是罐子底部的款识，成化瓷器一般有款，而这罐子却是没有，这就又涉及清代斗彩了。”
“清代斗彩瓷的产量要大于明成化时期。康熙、雍正、乾隆官窑也有不少精品堪与成化斗彩媲美，而且出现了较大的器型。总的来看，清朝盛世的斗彩瓷器大多数绘画精工，改变了成彩‘叶无反侧’、‘四季单衣’的弱点，图案性更强，但也失去了成彩清秀飘逸的风采。康、雍、乾官窑都有一些仿成化斗彩产品，特别是雍正时期己能有把握地仿烧出成化斗彩，但这些仿品大都署本朝年款或不落款，只有少数寄托成化款。我也正是因为此事才说这是雍正年制的老仿斗彩的。”
“当然，对这些器物要从胎、釉、彩绘等儿个方面仔细辨别。另外雍正时期还烧成了粉彩斗彩，使斗彩瓷更加华贵。乾隆以后，斗彩瓷仍在生产，图案内容多为花草，且多团花，延续了清朝盛世时期的风格，但笔法日渐草率。”
对于瓷器鉴定，宋慎打心眼里还是有些自负的，不必说那作弊利器，就只是他自身的水准也不会比谁差了，所以，他能够顺利的鉴定出瓷器真伪。
听着宋慎说出缘由，众人沉默片刻，刘莫雅率先开口反驳道：“这只是你一家之言罢了，我们怎么能够证实你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饶是宋慎好脾气也忍不住气极，怒道：“既然刘小姐自己有意见，那就说出来吧！想来你们也是请了旁人看过这瓷罐的，人家怎么说，我又是怎样说，你们稍稍对比一番，也是能够发现问题的！”
宋山暗中拉住了宋慎，以眼色示意他不要再说。
刘老板暗自一叹，道：“宋先生怕不是简单的古玩店老板吧？我这罐子买回家十几年，从来没人看出问题过，也许就是真的有人看出了问题，人家也不会多言一句，我确实是拿着罐子去找专家鉴定过，不过他说的确实与宋先生角度不同，但是得出的结论与宋先生相同。”
刘老板坦言罐子是老仿使得母女俩与宋山都是大吃一惊，他们想不清刘老板为何会这样做？虽说不懂得古玩价值，单单只是听说老仿二字，他们这些外行人也都是明白这里面差距如何。
宋慎心中诧异，面色不动，道：“这罐子造型与纹饰基本与成化真品相同，但是釉面略白，不像成化真品那样肥厚。真品的纹饰侧重写意，对细节处理不够细腻，所填的颜色受到青花轮廓的限制，局部多为一色，有‘成化一色’的说法。真品的颜色中以姹紫最为引人注目。而雍正仿品笔触工细，对于细节处理细腻，色彩细致地填在釉下青花轮廓中，且缺乏成化姹紫的光彩，又用多钟艳丽的粉彩弥补了其中的不足。”
刘老板乍听这话，却是一惊，忍不住拍着沙发道：“宋先生真是好水平，当真抵得过故宫的专家了！”
宋慎自己没有见过成化斗彩，哪里看得出许多问题来，他能够说得出这般话来，还是有赖于平时博闻强识，他这些话不过是鉴定雍正斗彩的通用窍门，被他稍稍加工融合，就成了这些东西。他却是没有想到，刘老板请的是故宫的鉴定专家，也还好，没有露馅。
其余人等听到刘老板称赞，看向宋慎的眼光隐隐有些不同了，刘莫雅依旧是傲娇地如同小天鹅，刘夫人已经多了许多认可，宋山却是没有想到弟弟以前话不多的，出去几年便是刘老板这样的人都能被他忽悠住，还真是涨了本事。
“既然宋先生能够鉴定出罐子真伪，那就估个价吧。”刘老板道。
宋慎眉头一扬，这刘老板被他识破也不在意，这是执意想要卖给他，还是仅仅是为了估价？他也注意到刘老板称呼的变化，由得他说了两句，这时候一眼瞄向大哥，见他面上不喜，只好道：“刘叔客气了，您是长辈，不必这样称呼的。至于这罐子，您都已经知道了它的年代，价值方面，你也应该是心里有数的吧！”
老刘点了点头，“这罐子是我十多年前到外地做生意时，一个生意伙伴欠我货款抵给我的，那时候我也不懂什么古董不古董的，只知道这东西不能吃不能喝，不过，人家也着实没办法，我也只好应付下来。后来，有客人来我家看到这罐子，说这是成化斗彩的罐子，很值钱，我这才起了心思收了起来。”
“前些年，我去北京旅游，就顺带着托人找了故宫的专家帮着鉴定了，那时候才知道这是老仿，也第一次知道成化的和雍正的瓷器价格相差这么多。不过，我也没声张，最近生意不好，资金就有些紧张，我就想着卖了这罐子，宋山也知道的，来了一拨又一拨的，可就是没人买。只是没想到宋山自己不懂行，找来的却是个大行家！”
宋慎听着对方说着，心里半分相信，半是不信，也大抵上猜到他这话真假参半，今天如果不是因为自己有些能力，怕是被他坑了也不一定。
“您要知道，如果这罐子真是成化斗彩价值千万都是有可能的，只是……”宋慎说着便是停住了。
这话一脱口，刘莫雅忍不住惊呼一声，“什么？上千万？那我爸的公司岂不是有救了？”就是刘夫人都是诧异的看着宋慎，眼里却是失望之色，即使是上千万，那也不过是海市蜃楼，何况宋慎都已经说过，那罐子不是成化年间的。
第217章 繁琐小事
老刘却是一声哀叹，这成化罐子是想不成了，卖不出好价钱，也就意味着他拯救公司的期望破灭了，整个人都像是失去了精气神，躺在沙发上不愿动。
宋山看着刘老板也是满是遗憾，自从刘老板出了事情，他就一直苦心帮着刘老板找买家，只是没有想到，在他看来实打实能成的事情，被弟弟一语道破，整件事情就像是皇帝的新衣一般，谎言被戳破。
宋慎兄弟俩没有急着马上离开，稍稍与刘老板谈论的几句，见到刘老板一家人都是心不在焉，宋山也只好起身告辞。刘老板挽留了两句，便任由他们离开了。
路上，宋山还是有些疑惑，“刘老板那罐子即使是雍正年间的，也应该值不少钱的，上百万总该是有的吧，为什么他却没有答应？”
宋慎微微一笑，“那罐子人家本来是打算卖给‘识货的人’的，怎么说都得上千万，你口口声声说是五百万，这应该是其他买家的估价吧？”
“是其他买家的估价，今天你既然都已经拆穿了这件事，他还能卖出去吗？”宋山有些不理解。
“今天这事，你不说，我不说，还有其他人会知道吗？”宋慎看着大哥言道，“既然是有希望，哪怕只是很渺小，人还是会努力拼搏一把的，他如果真是能够卖出上千万的价格，就是救活他的公司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宋慎说后，车内一片沉默，刘老板的心思于道德上而言确实是不对的，但是在这种生死存亡之际的选择，怕也是最为悲哀的。
回到家中，宋山两兄弟绝口不提买古玩的事情，看着家里人都在，宋慎突然道：“趁着有车，我们今天一起去市里玩一圈吧？”
宋父、宋母本是不愿意的，但是被宋慎搓掇着，不停地唠叨，这才同意了这个请求，宋母却是不愿这么轻易放过宋慎的，趁机道：“昨天，媛媛给我们买了不少的衣服，你要是把她叫上，不必说，我们肯定是支持你的。”
宋慎面色一苦，他昨天只说衣服是罗媛买的，没说那是自己掏钱，而且罗媛不过是给母亲打了几次电话问候几句，母亲便是叫得亲热，只是这次他只能当自己这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只好允诺了母亲，这才取得了悲惨的胜利。
宋母是大概只知道罗媛是在银行工作，这还使得她兴奋了几天，她大儿子是银行的、大儿媳妇是银行的，没有想到未来的二儿媳妇也是银行的，这样的话，家里就都是铁饭碗了。
宋慎打了电话，罗媛却是兴冲冲地开车过来了。
夏末的烈日有几分毒烈，但是少了许多热量，这时候外面的景区是去不了的，见了面一起吃了午饭，只能再去逛商场买东西。
宋慎又是大方地帮着所有人买了单，路途中，大哥宋山拉过宋慎小声问道：“卡里还有钱吗？还是先用我的卡吧。”宋慎摇头拒绝了。
下午三四点钟，宋慎看着时间还空余，便带着几人去了4s店比较集中的街区。
宋父有些诧异，“你要买车？”由于罗媛也开了车来，宋山就被分派开了罗媛的车子，而宋父坐到了副驾驶，后面做的是聊得火热的宋母、嫂子与罗媛。
“不是，帮大哥买一辆，没车不方面，他和嫂子冬天要骑着电车去上班还是蛮冷的。”
“小慎不必了，你现在还刚刚开始做生意，手头也不宽裕，要是想买车我和你哥早就买了，这件事情不用你问的。等到以后你要真发了财，再说帮你哥买辆车，我们一定会答应的，你的心意我和你哥心领了。”嫂子明白了宋慎的目的，连忙阻止道。
“是啊，你不是说刚买了房，车子都是借的，手头还有余钱？”宋母也是劝道。
宋慎回头看着母亲，点了点头，“我手头还有点钱。”
“你要是钱多，那就交给我保管，给你留着娶媳妇用，等到你结婚之后，你想要买什么，那就随便你了。”宋母还不忌讳罗媛就在旁边，开口道。
这话一出口，罗媛听着闹了个大红脸，虽说是假扮，但是她真是体会到了宋慎亲人对她的在意，宋母、嫂子她们说出这样的话，还不是顾虑着他的想法吗？
“阿姨，没事，宋慎想买就让他买吧，他在扬城混得也还算可以，应该比您想象的好，我虽然了解的也不多，但是听他好像提到这段时间店里生意很好，赚了不少的钱呢！”
罗媛自然是听宋慎提到过他的事情的，很多事情宋慎不告诉别人，却不忌讳告诉她，这样的关系，让她感到又是高兴又是担心。
“那个，爸、妈，我没说实话，这辆车子是我刚买的，我在扬城也买了房子，还蛮大的，在那边做生意却是辛苦，可是真正熬过了一段时间之后，就简单多了，现在生意也上了正轨，一切都是蛮好的。”宋慎听罗媛帮着解释，只好亲自上阵多说了几句。
宋父、宋母终究是相信了宋慎的解释，宋山却是说什么也不愿买好车，他道：“我们银行行长都不过是开着十几万的车子，你让我买一辆几十万的好车，到时候我们行长的脸面往哪放？我还要不要这份工作了？”
宋慎想着也是这个道理，企事业单位论资排辈的风气尤重，宋山真是开了好车子上班，也许会面临的就是身边同事妒忌的眼光，上司的排挤。最后，大家一致通过决定，买一辆十几万的别克。
又是繁琐的手续……
回到家里，天色已是暗淡，大哥宋山兴奋地嚷嚷着要喝酒，见到没人理睬他，这才看出大家都是累了，只有他一个是精神旺盛的。
次日，宋慎找了由头，开车去市里看望向峰。
宋慎知道了向峰开着一家公司，但是公司到底在哪，他却是不清楚的，他前几天与向峰约好今日见面，会面的地点选在了上次聚会的那家酒店。
向峰显然要忙碌的多，宋慎在酒店等到了十二点半才等到他，向峰只是一个人来，两人许久不见，又没了旁人叨扰，自然是谈得尽兴。
向峰笑着调笑宋慎，“你小子不地道，小红旗插到了山头上，却没有通知我，什么时候结婚呀？”
“小红旗”还是宋慎给向峰讲的，一般军方模拟演习的时候，会分成红蓝两方，红旗插到对方的山头那便是胜利，宋慎所讲的小红旗是指泡了白富美的妹子，向峰这时候提起，宋慎也忍不住笑了。
他中学时是沉默少言的，也就向峰同他谈得来，那时候说出小红旗的话不过是看了书上的东西重复了出来罢了，也算是闷骚事了，这时候被调笑，也不禁老脸微红。
“我的事情先不说，你可是板上钉钉了，说吧，我要什么时候给你准备红包？”宋慎反将一军。
“是我先提到的，你可不能耍赖，你应该先说！”向峰强调道。
“那我说了，八字还没有一撇呢！”宋慎道。
“糊弄，你就糊弄我吧！你们交往也有几个月了吧？还一直瞒着我，要不是那次碰巧遇到，我还真不知道你本事这么大，找的女朋友都是有本事的，而且还这么漂亮，我都想要知道她有没有妹妹，介绍给我认识认识也是好的。”向峰笑道。
“我要是说，我们认识不到两个月，你信吗？”宋慎苦笑道。
向峰有些惊讶的看着宋慎，“一个多月？你不要告诉我，那次我们聚会的时候，你才和那个女人交往？”
宋慎点了点头，“就是这样。你觉得我结婚早，还是你早？”
向峰猛地灌了一口酒，笑道：“那也不一定，也有可能你先奉子成婚。”说着，向峰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
宋慎无奈一笑，却是不好说，假扮的男女朋友就像是雇佣一样，只是一个长期一个短期罢了。只是这些事情，宋慎并不打算说出来，即使最好的朋友，这些事情也是不说为好。
向峰下午事情多，不好多喝酒，两人只是稍稍意思了一下，向峰朝着宋慎倒苦水，家里压力如何大，如何不支持他创业，不支持他开公司，而开的科技公司又是缺钱缺人，他每天都是忙得要死要活的。
宋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