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也来了几天了，所以便想要辞行，宋慎悄悄与黄文川示意着明日再走，黄文川点头应允。
签完合约不久，宋慎便说太无聊，想要出去转一转。
蔡益铭点头应下，又看到戴瑜坐卧不宁的样子，笑道：“你从来都没老实过，今天难道还要陪着我们两个老家伙坐着聊天？”
戴瑜撅了撅嘴，“谁说的，我一直很乖巧的好不好？”
说罢，起身径直跟着宋慎走了出去。惹得黄文川与蔡益铭哈哈大笑起来。
宋慎当然不会带着戴瑜去逛街，开着车左转右转，跟着导航来到了古玩街。
戴瑜下车时，很是有些失望，看着熙熙攘攘地人群有些傻眼了，宋慎锁了车门，朝前一指，“走吧！”
吕梁古玩市场与花鸟市场混在一条街，甚至左边看了古玩，下一个可能就是群花争艳，当然，那些小雀儿在这大冷天大都是放在室内的，老远闻到一股子带着热气的臭味，那便是群鸟了。
宋慎背着手溜达着，左看看右看看，戴瑜强打起精神来，跟着亦步亦趋地走着，遇到喜欢的，拿起来看两眼，或是实在喜欢的，眼睛便朝着宋慎瞥去，这时候宋慎多是微微摇头，那些东西可真是假的厉害！
戴瑜倒也不以为意，转身又开始快活地挑拣起来，宋慎看着她的样子，心里笑着，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
古玩街走到一半，宋慎拿起一本古装书翻看着，书倒是清末民初之作，但可惜只是无名秀才所写，价值不大。戴瑜似是有所发现，手里拿着一面东西拉了拉宋慎衣角。
宋慎转头看去，那是一面用用玉镶嵌的银镜，看起来颇为精致，也难怪小姑娘会喜欢，细看了两眼，他又稍有错愕。银镜有一个玉质把手，镜后镶嵌一小块圆形白玉，白玉上雕刻着葫芦藤，这在古代是有福禄万代之意。圆玉周围银镜上铸有八仙的手中所拿的那些法器，这些又叫做隐八仙。
戴瑜葱白小手下捏着的把手也是不错的，那应该是一个玉质的带钩了，带钩雕镂的自然流畅，玉质也是佳品。
宋慎便点了点头，问道：“你喜欢？”
戴瑜腼腆地一点头，看得宋慎颇为惊讶，这也是你这样调皮丫头会出现的表情？
宋慎寻到了老板，指了指戴瑜手中银镜道：“老板，这个怎么卖？”
那位老板有着满嘴的乱胡子，转头看了一眼，道：“八万！”
宋慎闻言一愣，“八百？”
“去去，别捣乱！”老板听到宋慎压了百倍，瞬间就有些不耐，甩着手赶着他。
宋慎也不走，便和老板搭讪，聊了几句，又指了指戴瑜，道：“那是我妹妹，都二十了，整天调皮的要命，家里要什么给什么。我算是看出来了，做哥哥天生都是欠妹妹人情的。”
说罢，宋慎叹了一口气。
老板有些同情的看了宋慎一眼，片刻，便听得老板道：“那镜子喜欢就给两万块拿走吧，我要你个成本价。”
宋慎笑着感谢了几句，付了钱，带着戴瑜走了。
戴瑜手里拿着小镜子，似乎并不快活，眼睛鼓鼓的瞪着宋慎，走远一些方才怒道：“谁的妹妹调皮的要命？本以为你这样的老实人不会说谎话，原来男人都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天生都是影帝！”
宋慎笑了笑，“也没谁规定老实人不能说谎话呀？而且，东西可是送给你的，这也要斗争一下？”
戴瑜咬了咬嘴唇，粉红的下唇被咬得有些发白，松开后很快又恢复了血色，怒道：“大不了我把两万块还给你算了！”
宋慎盯着她看了一眼，“回去打听一下，两万块真能买到这个？”
说罢，宋慎冷哼一声转身离开，之所以帮戴瑜买一面镜子，也是感念她带来了乌木的机缘，如果她真以为凭借她表姐夫就能让宋慎事事都围着她转，那她便大错特错了！
宋慎转身依旧按照自己的节奏走着，戴瑜双眼含泪，委屈地想要当街大哭，但想到这样做不过是叫前面那家伙看热闹，她便强忍着。又想到自己先前确实有些任性，说话语气重了一些，但那也没什么，哪里至于发这么大的火气？
注意到戴瑜在身后跟着，宋慎也就放下心来，专心注意路两侧的店铺、摊位的情况，捡漏是个运气活，实际上也并非一定要捡漏，但是总要有收获才能让人感到不虚此行，刚才那一面银镜是戴瑜自己找到的，也算是个不错的漏，但宋慎过来也还有其他目的。
花鸟市场中，花鸟鱼虫都是有的，宋慎实际上是想要给蔡益铭买一件礼物，感谢对方这几天的款待，还有上一次的帮助，而今天达成的合作协议使两人之间有了利益关系，但这件事情宋慎总还是处于弱势，买了礼物送过去，也在双方礼尚往来的范畴之内，关键还在于礼物要选得巧，不着痕迹才好，算起来也只有买些珍贵的鸟雀、花草，或是鱼类了。
宋慎对这些了解的不多，但是浸淫这一行这么长时间也有不少了解了，价格倒是无所谓，只要不是受骗就好。
不知不觉地就走到市场尽头，宋慎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品种，这边市场太小，晋省绝大多数人其实都不是煤老板，即使是发达了的煤老板，买古玩文物花鸟鱼虫也不会在本地买，所以，珍稀的品种很难寻得到。
旁边就是一弄巷，青砖碧瓦围墙，巷道很窄，幽幽静静的，高高的围墙遮住了阳光，走在弄巷里有些阴沉沉的，似是有些腐朽的气息一般。
戴瑜本来在两三米外跟着宋慎的，见到他走进弄巷便有些焦急，三两步也跟着进去了，听着巷子里的脚步声，墙里人家的泼水声，远处的吆喝声，戴瑜也觉得这里面静静地，有些触碰不到的神韵在流转一般，像是平时笔下的灵感，感受的到，但总是稍纵即逝。
她不敢离宋慎太远，与他只隔了两步远，这样跟着倒真像是哥哥与妹妹了！
宋慎只是好奇着朝里走，他是比较喜欢这种老巷子的，那种淡淡的历史味令人沉迷。
走了十多分钟，巷子到了尽头，正当戴瑜犹豫着想要叫宋慎回家时，耳边传来了一阵吵闹声。
循声走去，那也是一处青砖碧瓦的人家，有些掉色的大门开着，门上贴的不是寻常人家的对联，而是两张白纸，这便表示这户人家家里最近办过白事，应该是在年前丧葬的。
戴瑜一把拉住宋慎，抱着他的胳膊直摇头，眼圈这时候还是红红的，小脸蛋映得越发的白皙，看着让人心疼。
宋慎没有拒绝，这种热闹不看也罢，大抵是争家产的狗血事罢了。
这样想着，他朝里面盯着一眼，转身想要离开，但他很快便愣住了，戴瑜拉着他的胳膊带着朝前惯性走了半步，宋慎才转头道：“我刚才好像看到了鱼，不错的一条鱼。”
“鱼？”戴瑜仰着小脸疑惑问道。
“嗯，我过来就是想买一条鱼，刚才那条蛮合适的，咱们过去看一看。”宋慎耐心解释道，尽管戴瑜已经不再生气，他还是决定态度好一些。
戴瑜这次没有再使小性子，跟着他走了进去。
院子不大，地上用青砖铺设，有清扫的痕迹，院角有一小花园，里面干干净净地，没有枯枝败叶。
院中站了三人，两男一女，听到脚步声齐齐转身看过来。最长者的中年男子，年约四十上下，次者则是那女子，有三十多岁，剩下的男子年纪小些，但也有三十出头。
年岁最长的男子面目和善，但见到陌生人走进自家宅院还是目光中带着审视，厉声呵斥道：“你们是干什么的？”
宋慎顿住了脚步，微露出些善意的笑容，“我带着妹妹来这边旅游，路过你们家门口见到那个鱼缸很漂亮，所以就冒昧打扰想要过来看一眼，如果你们觉得打扰了，我们这就离开。我就只是想要看一看，看完了就走。”
也不怪戴瑜说他老实样，宋慎长相普通，而且看起来有几分面善，属于一眼见到就会被发好人卡的那种，配合着他说话善意的语气，低调的风格，还真是叫人一时难以拒绝。
中年男子面色犯难，年轻男子管不了这么多，说道：“去！去！我们家又不是旅游景点，这里是私人宅第，不是参观的地方！赶紧走吧！”
宋慎看了一眼，并没有多做理会，而是再一次看向中年男子，说道：“我是外地人，真没什么恶意，只是想要看一看那个鱼缸罢了，让我靠近一些看两眼，看两眼我就走了。”
中年男子顿了下，微微点头，“好吧，你看完就走！”
第322章 得手
宋慎走上前去，看到的是一个直径有一米的青花鱼缸。
戴瑜本是挎着宋慎胳膊的，这时候也跟着他走进来，看到鱼缸里很大的那条鱼，心想，在外面时，能够看到这青花鱼缸还好理解，可他怎么能看到鱼缸里有鱼？刚才他又为何说想要看得是鱼缸？
见到宋慎两人真得去看了鱼缸，那女子便冷笑道：“大哥，你也太好心了。”
年轻男子附和道：“就是，大哥以后多长点心眼，别总是这么好心。”
尽管刚才三人在争论，但也不过是家里人的矛盾，真正在外人面前，总还是要表现出一副识大体、顾大局的样子，可不能叫外人看了笑话！
“咱们还是说一下爸的医药费的问题吧，哥，你是老大，你来说吧！”年轻男子又开口道。
中年男子稍顿了顿，“医药费分摊吧，我知道各家都有难处，但咱爸生前待咱们尽心尽力，只是没想到他不过才享了两年福就有了病症，人走得急，咱们都不孝呀！”
女子冷哼一声，“哥，你说得好听，爸这些年在在你身上花的钱最多，我现在孩子还小，手头实在不宽裕。”
年轻男子挪了挪脚，低头道：“我才刚结婚没两年，这段日子手头花钱的事情也多，实在拿不出来啊！”
中年男子看着弟弟妹妹两人兀自推脱，也是有些急了，“说好一起分摊的，现在大家日子紧巴，但总比以前好吧？咱们可不能叫爸走了还不安生！”
两人低着头，便都不说话了，中年男子叹息一声，也是无奈。
这时候就听得那位看了鱼缸的年轻人道：“你们这鱼缸要卖吗？”
“不卖，不卖！你们赶紧出去！”年轻男子厌烦道。
“看你们犯难，真得不卖吗？”过来看鱼缸的男子又问道。
“不——”没等年轻男子说完，女子便阻止了他，朝着宋慎道：“你能出多少钱？”
“妹妹，这是爸生前最喜欢的，怎么能随便卖了？”中年男子也是阻止道。
女子不以为意，眼睛一直盯着宋慎，宋慎笑了笑，“鱼缸还有鱼一起打包的话，我可以给你一万块。”
“一万？”女子有些惊讶，仅仅凭借着小聪明，她也是明白这是个高价，这应该不是极限吧。
宋慎一看三人反应，瞬间明白自己干了蠢事，一万块的叫价显然高出他们的预期，自己本是好意想要帮一把，但他们可不会这样想，他们肯定会因为这个叫价想到更多的东西，人的贪心是无止境的！
果不其然，就听得年轻男子喝道：“你太想占便宜了吧？鱼缸是我家祖传之物，竟然想用一万块就买走？”
宋慎面色微变，知道对方这时候是说不通的，只得道：“鱼缸我看着不错才想买下来，你们如果真是觉得鱼缸贵重，也可以不卖给我，而且我也只能出一万块的价钱。”
年轻男子还要再说，却被中年男子阻止了，“你走吧，鱼缸我们是不会卖掉的。”
宋慎点了点头，但并没有转身离开，而是说道：“既然你们不愿意出让，我也不便多说什么，不过，这条鱼可以卖吗？”
三人闻言又是一愣，又是女子先问道：“这条鱼你愿意出多少钱？”
宋慎扫了眼，这条鱼体型硕大，足有半米多长，宽也有二十公分，他这次的价格有些慎重，但嘴上却轻描淡写地道：“这是观赏鱼，街上一般观赏鱼的价格在数百到几千块。但这条鱼比一般鱼还要大一些，我出两千块，如果你们愿意的话，我就把它带走。”
女子拿不定主意，就是年轻男子也是看向了中年男子，就见他一挥手，“两千块不少了，那就拿走吧！即使留下来，也没人喂的！”
年轻的弟弟妹妹面色讪讪，但也不再言语。
宋慎央他们找了一个大点桶，但是一般的桶实在有些小，宋慎也只能忍痛一把掐住鱼头，隔着水，手上有些滑，再加上鱼大力气也大，摆动之间腰尾发力，宋慎费了好大力气方才掐住鱼头，一把将鱼甩进了桶里，如此耗时虽少，但着实掉了好几颗鱼鳞，鱼鳞在阳光下，隐隐折射出蓝色的光芒。
宋慎淡定地点出两千块，交予了对方，待对方确认，还礼貌的打了招呼，方才拎着桶离开。等到两人重新走到巷子中时，宋慎的步伐隐隐变快，脚下生风。
戴瑜自是不理解，但也只能跟着小步慢跑起来。
宋慎心里想着刚才在院子里最后的动作是否过于刻意？明明心里欢喜异常，总还是要装出一份淡定，而对方本来可以得到更多的钱，只是因为贪心，误判了自己的目标，等到他们带着鱼缸到古玩街上鉴定，怕是要失望了吧！
戴瑜跑得气喘吁吁，从侧面看向宋慎，心道，如果不从正面看，这个老男人还是很帅气的！
无论心里如何想着，总归是出了巷子，戴瑜本来挎着宋慎的胳膊，这时候已经紧紧抱在怀中了，腰累得有些弯下，半个人像是搭在宋慎的一只胳膊上似的。
宋慎先前想着事情还未发觉，出了巷口，速度缓下来方才觉得胳膊有些异样，少女发育的并不是很饱满的胸怀，摩擦之间难免让人心猿意马。
他稍顿了顿身形，叫少女休息了下，方才缓步走着，少女似乎腰肢软了下来，本来只是抱着一条胳膊的，这时候搭在他的肩膀上半个身子都靠过来了，呼吸之间淡淡的清新香气从臂膀处传来，少女领口冒出些香汗，这时候都朝着宋慎涌过来。
大街上人还很多，或许会看两人一眼，但这动作只算得上是亲密，满大街都是，也无人会说。
“我去买个鱼缸！”宋慎转头朝着戴瑜道。
戴瑜穿得并不厚实，高高的围巾这时候被她取了下来，白色的瘦身羽绒服看起来很薄，不过仍是被她拉开了一般，里面低领薄毛衣贴着身子，脖子上一片雪腻，看起来极为性感。
“嗯。”戴瑜也不与他争辩，知道宋慎反正是不会听从自己，戴瑜就变得乖巧起来。
寻了一个大大的透明玻璃质的鱼缸，宋慎付了钱，请商家帮着自己送到停车的地方，好在并不怎么远，打开后备箱，鱼缸放进去，但是后备箱却是关不上了，宋慎也没有在意，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