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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主管面色复杂，想到这件事情已经不归自己管，而且古玩真伪也尚未确定下来，他心中又有了少许底气。
杨主管拉不下脸与宋慎交谈，宋慎自是不会多理睬对方，两人坐在贵宾室，一时间静了起来。
片刻，宋慎先打破平静，问道：“杨经理，你们这边对于文物一类抵押物如何估值？就是贷款与抵押物价值比例有多高？”
杨主管接过宋慎递过来的烟，惬意的点燃，事实上他很少在办公区抽烟，不是因为他不想，而是公司规定，不过，有了宋慎做榜样，谁也不会多说他一句，一切为了工作嘛！
“哦，一般的房屋等固定资产是贷七成，现在风声比较紧，尤其是文物抵押更是受到关注，所以比例只有五成左右。”
宋慎点了点头，这比他预估的比例稍低，但是好在他拿出的画作在价值上极高，就是估价再高，宋慎也能接受，因为这幅画实在可以称得上是国宝。
杨主管见到宋慎能够听得进去，面上也是多了缓和，便笑着提醒道：“宋先生，尽管您有抵押物，但是最好再找一个保证人，这样的话，贷款手续会办得更快！”
第377章 《照白夜图》
宋慎笑着朝对方道谢，拿起电话打了出去，尽管不去借冯耀庭的钱了，但是担保又不用让他担一丝的风险，不请白不请。
其实，也是宋慎自己有信心，此时，更多的人知道了宋慎想要盘下拍卖行的消息。
敛韵斋，王若彤与燕芳两人便正在讨论这个问题。
“他想要买下拍卖行呀？没想到他真是想要把这门生意做大了，你瞧人家，已经开上豪车，收购企业了，咱们也还是平民百姓一只！”燕芳道。
“宋慎也是蛮辛苦的，他整天不着店，就是店里出了事情，他也不会很快知道，不过，现在店里倒是发展的有模有样的。”王若彤评价道。
燕芳翻了翻白眼，“别净夸人家了，早就让你下手，现在迟了吧？”
王若彤笑了笑没说话，很多事情并非事先所能够看明白的，对于大多数人来说，明天会怎么真是很难说得清，也只有少数睿智者能够看破未来的一丝光亮。
“不过，宋慎如果真是买下拍卖行，那他岂不是和咱们对立了？要不要再去踩他一脚？”燕芳笑道。
“你想多了，人家是想要把公司总体搬迁到建邺的，方向也已经基本上定下来了，就等着筹钱交易了！”王若彤解释道。
“啊？这样啊？那他岂不是要在建邺定居了？”
“这个不好说，扬城的古玩店不知道他会不会放弃，不过拍卖行可不是那么好经营的。”王若彤道。
燕芳点头接道：“是啊，要不然卢浮宫怎么会被卖出去？而且建邺竞争更加激烈，也不知道宋慎能不能在那边立足。”
“嗯，我倒是觉得他既然古玩店的生意能够做好，拍卖行想必也不在话下吧！”
……
周运财也在与黄文川也是坐在通古斋里聊着。
“你说，他怎么会想到叫咱们入股？”周运财问道。
“大概是想要拉咱们上船吧？我倒是觉得他这一招很聪明，他通过把拍卖行外迁来解决咱们积怨已久的矛盾，这一招已经赢得了很多人的心思。而他又可以拉着古玩街几乎所有店铺一起做买卖，咱们这些店面以后也许就会成为他的货源了！”黄文川笑道。
周运财闻言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宋慎也许本来没有这个意思，但是他的行动确实有这样的意味。不过，若是真能够搞起来，以后古玩街上的日子肯定会越来越好。
……
藏珍阁。
“什么？他竟是想要买下卢浮宫拍卖行？他怎么可能有这么多钱？他哪里搞来的那么多钱。”
“这就不是很清楚了，他这时候大概是去筹钱去了吧？”另一人回道。
“哼！他是一定没有这么多钱的，而且大家也绝不能允许倒下一家卢浮宫，再出现另外的卢浮宫！让他等着瞧好了，怕是连钱都筹不到！”男子猖狂笑道。
……
宋慎与杨主管攀谈很久，王行长方才走回来，面上一片笑意，“我已经联系好专家了，他们马上就会赶过来的！”
王行长说得很快，但是他们却是等待了两个多小时，方才见到两位专家走进来。
宋慎一看，傻眼了，那两位竟都是熟人，一位是温裕，另一位则是黄文川，他怎么都没能想到王行长会请他们过来。冯耀庭并没有过来，因为还没到签约的时候，他便知派了秘书过来给王行长打了招呼，说是签约的时候一定会到。
宋慎上前与两人打了招呼，黄文川哈哈惊异笑道：“我刚才还和老温商量你的事情来着，只是没有想到这么快就遇到了你，你这是想要贷款？”
宋慎点了点头，“手头实在没钱，所以就过来看看能不能贷款。”
温裕笑道：“闲话休提，还是看看咱们宋大老板带了什么好东西，如果真是国宝，那还真是要藏于陋室了。”
温裕与黄文川显然要认真得多，两人都是自觉地戴上了白手套。
黄文川略微示意了一下，温裕便点头上前，他这是要先看的。
不片刻，见到温裕没反应，黄文川连忙拉他一下，温裕这才反应过来，笑道：“真是不错。”
黄文川则是拿着放大镜看了起来。
宋慎这次拿过来的是唐代韩干的《照夜白图》，“照夜白”是唐玄宗李隆基的坐骑，图中“照夜白”系一木桩上，昂首嘶鸣，四蹄腾骧，似欲挣脱缰索。此图用笔简练，线条织细有劲，马身微加渲染，雄骏神态已表现出来。图左上题“韩干照夜白”六字，系南唐后主李煜题字。左边上方有“彦远”二字，似为唐代著名美术史家张彦远的题名；左下有宋米芾题名，并盖有“天生真赏”朱文印，是流传有序的名迹。
而韩干是陕西蓝田人，生活在唐玄宗时代。少时家境清寒，常为酒家送酒。大诗人王维发现他的才能，资助他学画，“初师曹霸，后自独擅”，遂成为画马名家，玄宗时供奉内廷，玄宗曾令他师事陈闳画马，他说：“臣自有师，陛下内厩之马，皆臣之师也。”（《唐朝名画缘》）可见他的成就是从现实生活的观察，写生所取得的。
“这幅画用笔简练，线条纤细遒劲，体形健壮，神采尽显，静动兼备，马身微染，雄骏神态都已经表现出来来，没想到啊！没想到还能有缘见到韩干的《照夜白图》！”周运财叹气道。
“据说玄宗好大马，异域均有名马进献，御厩中饲马四十万头。而歧、薛、宁、申等王爷的厩中皆有善马。于是韩幹一一择其名马，如‘玉花骢’、‘照夜白’等，写生成图，在朝廷众多的画马高手之中颖脱而出。当时画马重骨，流行画瘦马，有‘螭体龙形’之说。而韩幹则重画肉，用笔细劲浑穆，马身雄壮骠悍，威武英俊，姿态强健。”黄文川笑道接着又道：“杜甫有一首赠曹霸的《丹青引》长诗，其中就说到韩幹：弟子韩幹早入室，亦能画马穷殊相。幹惟画肉不画骨，忍使骅骝气凋丧？”
第378章 赝品
“你这该不会是宋朝仿的吧？”黄文川疑惑道。
宋慎回头看向黄文川，很是疑惑。难道他都是没有看出来？还是说，这是在开玩笑？不过，看着黄文川的认真表情，很显然，这不是开玩笑！
宋慎回头看向温裕，很想知道他的看法。
温裕显然也是这种看法，不过，转眼见到宋慎表情，他随即转口问道：“宋慎，你怎么看？”
宋慎一看便知温裕想必与黄文川看法相同，他没有急着回答，而是看向黄文川，“你怎么会认为这是宋朝仿的？”
黄文川当然也看出了问题，面色凝重道：“唐朝《照白夜》是据史籍记载，早在明末清初就已经失踪，你这一幅不是宋朝仿的，难道还能是真的不成？”
宋慎微微一笑，“我这是真的。”
黄文川并不太相信，还是摇头道：“不可能，看你这纸张、笔法都是不差的，想必是因为宋代临摹的朝代比较近的缘故，要不然可不好解释！”
“嘿嘿，就是嘛，黄老板可是古玩鉴定的专家，宋老板你还是拿着这画回家去吧！省的拿出来丢了你们古玩街的脸面，一个临摹的古画就想卖一个亿？”杨主管见到就是黄文川都提出了疑问，不仅勇气大起，他觉得刚才与宋慎的一番攀谈就是为了忍辱负重摸清对方底细，现在敌人的底细全部都暴露了，还不是个想要骗贷的骗子罢了。
“我们识破了又一起金缕玉衣骗贷案！”杨主管给事件定下了性质。
黄文川忍不住眉头一皱，他可不相信宋慎会是骗贷的人，而且这位主管说话实在难听。
王行长尽管也是皱着眉头，他却是没有说什么，因为杨主管尽管话说的难听，但是也在理，毕竟如果真是骗贷成功，对他来讲，饭碗就不能保住。
温裕朝着杨主管看了一眼，又看向王行长，皱眉道：“王行长，我们过来可不是想要看你们挖苦的！”
王行长朝着杨主管一瞪眼，“胡说什么？你看宋老板像是那样的人吗？”
说罢，便朝着宋慎讪讪一笑。
宋慎紧锁眉头，他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更没有想到黄、温两人都是这种观点，两人都是没有看出来这就是真品！
见到宋慎一直都没有说话，黄文川疑惑道：“宋慎，你是不是认为这是真品？哦，对了，这是你拿过来的，也就是说，你觉得这就是真品喽？”
宋慎点头道：“这是我带来的，我也当然认为这就是真品，你们一直觉得明末清初这幅画就失踪了，但是在这幅画上，很多印章及题词都是有迹可循传承有序的，难道这不可以当做证据？”
黄文川与温裕相视一笑，温裕解释道：“在北宋初期，确实有一位临摹《照白夜图》的，而且临摹的惟妙惟肖，就是苏轼都是上过当的，那时候皇帝就收藏了一幅赝品，所以，我们每次见到《照白夜图》都会存了十二分的小心，就像是你手中这幅，看起来栩栩如生，可是谁知道会不会是赝品呢？”
宋慎这时候也不好去反驳，便给了王行长由头，王行长笑着朝宋慎道：“宋老板，真是抱歉了，希望咱们下次能够合作愉快吧！”
“合作什么？怕是不会有合作了，又是金缕玉衣嘛！”杨主管又是好死不死冷笑道。
宋慎听到这句便是面色一变，他本是不欲多生事端，毕竟也要留给黄文川他们一点面子，没有想到这位竟是一直这这样，宋慎转头盯着对方看了两眼，“杨猪倌真是这样想？”
杨主管见到宋慎仍不死心，便笑道：“我这样想，你又能怎样？”
“哦，我的确不能拿你怎么样？不过，我还真是和你们支行耗上了！走，怎么去做个化验！”宋慎拿起画作，指着门外笑道。
杨猪倌见到宋慎面色不虞，又很是有底气的样子，便有些怯意，不过，又想到黄文川都已经说这是假货，难道还能变成真的不成？遂笑道：“好啊，去就去，谁怕谁？”
王行长却是不想要这么麻烦，斥道：“老杨，你想干嘛？回去，还不去收拾东西，你难道想要加班？”
杨猪倌平时是没有什么勇气与王行长多说的，这时候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朝着王行长笑道：“行长，你看，人家拉着我去鉴定，我还能不跟着？你想想，五千万的贷款也不少了，这可是一笔大生意呐！”
王行长冷笑道：“我不管什么大生意不大生意的，你今天就要给我待在这里，哪里也不能去！”
杨猪倌朝着宋慎一摊手，“你瞧，不是我不想跟着过去，这是行长不让啊！”
“没想到一个猪倌事情也是这么忙啊！”宋慎笑道，他倒是想要看着两人能够一起跟着他过去鉴定，没想到王行长竟是玩了这手，大概也是不想得罪自己吧！
黄文川眉头一直皱着，看到这里，他便也大概明白，宋慎铁定是有几分把握的，要不然也不会如此做了，难道说，这真是真品？
见到温裕也是疑惑看过来，黄文川朝着温裕微微点头，就听到温裕道：“宋慎说的也有几分道理，其实真假倒是不怎么能说的清楚，老王，你大概还不清楚吧，宋慎在前段时间成为国家文物鉴定委员会委员了！”
王行长不由惊异看向宋慎，他是古玩圈的圈外人，但是对于其中很多东西都是清楚的，对于国家鉴定委员会这个有些神秘的机构更是有所耳闻，只是没有想到眼前这位年轻人竟会成为其中一员，难道说眼前画作竟有可能就是真的？
杨猪倌不明白其中意思，但是看王行长脸色也是明白这是个了不得的机构，他便有些疑惑问道：“这是什么机构？难道比收藏家协会还要厉害？”
“不懂不要乱说！”王行长当即斥道，他可是知道进入这个机构的难度，没看到黄文川一辈子都没能进去吗？当然，这话可不能说出来，要不然平白得罪人。
第379章 见证
“宋老板是哪一组？”王行长似乎对于国家文物鉴定委员会的机构设定很是清楚，一开口就问到了点子上。
“瓷器组。”宋慎回道。
“很厉害呀！”王行长赞道，面上带着笑意，宋慎很容易便明白了笑容里的意思，瓷器组嘛，又不是书画组。
“哎呦，瓷器组嘛，又不是书画组，装什么大尾巴狼！”杨猪倌说出了王行长没能说破的话。
宋慎看向杨猪倌，笑道：“怎么？现在敢和我一起去了吗？”
王行长这时候便有些迟疑，他刚才拒绝了宋慎，这时候知道了宋慎的身份，自然就多了顾忌，毕竟哪怕只是一个成员，能够入了那个地方的人都是厉害的，关键是人脉呀，想一想，你每天接触到的都是国内最顶尖的专家，水平还不得提升？
“我觉得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去建业用仪器鉴定一下吧！”黄文川道。
这并不是黄文川不怕鉴定有误，而是因为画作是宋慎的，真伪迟早会有定论，无论早晚，总还是需要走这一遭才能得到所有人认可。其实，哪怕是作为抵押物，出了金缕玉衣的事情之后，专家们也不是可信了，只有鉴定仪器才能让银行放心放贷。
“嗯，是应该走一遭的。”温裕也是同意道。
王行长便再也没了阻拦的理由，只得无奈道：“好，那就赶快去吧！”
古玩的鉴定，终究还是碳十四的鉴定，建业就有专门的鉴定中心，那里可以进行权威的鉴定。
就一般的古玩交易而言，双方比拼的是眼力，交易时也不可能会拿到这里来做鉴定，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