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睿霖与林信源却是闻言一喜，他们当然会欢迎这个提议，因为经过一边梳理，也许还会有遗漏，宋慎若是能够帮着他们找出真品，对他们来讲，无论如何都是一件值得欣喜的事，即使拿去上拍，他们也只会高兴，毕竟这是帮他们挽回损失。
不过，见到宋慎犹豫，李睿霖便笑道：“小菁的提议，我们都是同意的，这样吧，我们两个承诺，宋老板每找出一件真品，我们就自愿提供另外一件一起上拍，如果找出三件以上，我们提供的第三件真品一定会是一件珍品！”
“那珍品的概念是什么？”李菁果然是深得父亲之意，帮着她父亲做捧眼。
“价值五十万以上！”李睿霖解释道。
“如果小叔找不到呢？那岂不是白忙活了？”李菁又问道。
这时候就是林信源也都是羡慕起李睿霖了，如果他也有这样一个聪明伶俐的丫头，恐怕做梦都会笑醒。
“即使找不到，我们也一样会提供一件拍品！”李睿霖承诺道。
宋慎见此，知道自己只能选择同意，便点了点头。
事情先由雅阁开头，李睿霖也是手脚麻利的，指挥着女儿和林信源帮着把平时看护的那几件真品都给下了，又再次迅速地巡视了两眼，这才示意宋慎可以开始了。
古玩店更像是一个小杂货铺，瓷器玉器书画都很齐全，分门别类的摆放着。
宋慎没有明确的目标，李菁这个法子可算是给他出了难题，因为其他人也都在看着，他总不好再像上次在卢浮宫宝库里那样走马观花的样子，毕竟那也太过惊世骇俗，一次也就罢了，两次三次，任谁都会怀疑他是有问题的。
所以，他只能从头开始看起。
不得不说李睿霖是有些水平的，宋慎走了两个书架看了看完了一些古籍书画，都没有见到任何真品的痕迹。
李睿霖站在一旁盯着，不知道应该是得意还是失意，一方面，他希望宋慎找不到真品，那样就能显示出他的水准高超，另一方面，他又想着宋慎能够找出真品，这样他才能多赚一点。
李菁坐在一旁有些无聊，这时候在想着，是不是应该给刘莫雅打电话？毕竟这是人家的小叔，不过，她又有些不太想行动，心里便开始了左右互搏。
第383章 莲花生大师
宋慎走了片刻，终于是在瓷器架子最底层发现了一个瓶子，他小心翼翼地把瓶子拿了出来，放到茶几上，李睿霖吓了一跳，这时候真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想，想笑又笑不出，只得跟着拿抹布把桌子擦了个遍。
“这个瓶子我认得，从我小时候不就放在店里了？”李菁惊呼一声，朝着她父亲看去。
李睿霖嘴角扯了扯，没有说话。
瓶子是清代光绪粉彩鹿头喜鹊登梅瓶，颈部极短，两边各有一个鹿头凸出来，鼓腹，上面绘着喜鹊立于梅花枝头的画面，很是喜庆。
宋慎用手抹了抹瓶上灰尘，笑道：“这是光绪时期的，看起来有几分火光，但这不是火光，只是由于当时窑口烧制时在用材上有些不同，所以才会出现这样一种状况。”
说罢，宋慎转头看向李睿霖。
李睿霖挠了挠头，他当然知道宋慎不会在这个问题上开玩笑，毕竟眼前的粉彩瓶还是要拿到拍卖会上拍卖的，便轻咳一声，“嗯，那好，这算是第一件，待会我再拿一件补上。”
宋慎笑了笑，他等的就是最后一句。
接下来，宋慎的运气似乎是来了，他刚看完那几件瓷器，站在一幅画作前，便不禁一笑。
李睿霖见到宋慎嘴角笑意，便是心头大跳，果不其然，宋慎拿下来那幅画又是走了过来。
画作铺展在桌面上，李睿霖打眼一看，画中有一个大枣树，一个身着少数民族服饰的女子拎着一个大箩筐，箩筐里装满了大红枣，一只牧羊犬跟在女子的身后，画面很是简洁，也一眼能看出这是现代作品，他不由转头看向宋慎，不知道他怎么会拿来这幅画？
宋慎笑了笑，“这幅《凉山秋》是现代画家张鸿飞所作，价值还是有一些的。”
“啊？这样也是可以的吗？”李菁也没有想到宋慎会玩出这手，叫她有些措手不及。
“哦，刚才有说过不可以的吗？”宋慎问道，他拿出的这幅画的作者张鸿飞现年也不过五六十岁，在国内画坛也有些名气，而且这个年龄段正是画家出成绩的时候，张鸿飞的画作在市场上有了一定的认可，画作可以归属于艺术品一类，说它是古玩，一个“古”字却是无法体现出来的。
在场所有人都是明白这个道理，但是现在的古玩含义扩大，艺术品都可以统称为古玩，这也不好反驳，李睿霖只好吃了哑巴亏，嗡声道：“好吧，这也算是一件，不过，咱们可是要说好，现代画家作品都不算。”
宋慎笑了笑，算是应了下来，这样的事情可一不可再，偷袭一次就够了，再来一次人家就会受不了了。
趁着众人不注意，宋慎用了异能一眼看完了那一堆字画，并没有见到年代久远的，他也就装模作样的看了几眼，转身看起来其他物件。
宋慎的好运像是一下子用完了一般，接下来的物件并没有再出现令宋慎眼前一亮的，甚至都没有年代久远的，要不就是那种碎瓷滥瓦之类的，像这种东西肯定是不能作数的，要不然人家看向宋慎的眼神就该充满鄙夷了。
尽管宋慎很是希望能够再找出一件古玩，凑够三个数，争取赢得大奖，但是事情并没有遂愿，知道看完所有古玩，宋慎都是没能再发现一件古玩。
见到宋慎坐回来，李睿霖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还好，他自己的水平不是太烂，真正算起来只是叫宋慎发现了一件粉彩的瓶子，也算是挽回脸面。
宋慎坐回椅子上，摇了摇脖子，朝着大厅里看了一圈，有些漫不经心地问道：“是不是除了你排除出去的，这屋子里的都可以算数？”
李菁低头看了看自己脖子上吊着的红线，“不可以！”
宋慎愣了下，也是看到女孩雪腻脖颈上的那条红线，便笑道：“你怕什么？我又不会抢了去！”
李菁面色一红，低头羞涩着不开口了。
“嗯，可以。”李睿霖倒是没想太多，反正宋慎都已经看完了，难道他还能再发现什么不成？他转头看了看红木桌椅，茶几上洁净的白色茶杯，这些都是新货，宋慎若是能发现古玩，他还真应该感谢他！
宋慎面上一笑，朝着门口看过去，那边有一个佛龛挂在墙壁上，香烟袅袅，生意人都是相信这个，请财神，或买一个招财猫，或是大金色蟾蜍，总能带来挡不住的财运。
见到宋慎所看方向，众人均是一愣，转头也是看了过去，见到檀香微醺，笼罩在烟雾中的财神爷，李菁惊道：“难道我家财神还有这样大的岁数？”
“乱说什么！明明是香炉，那个香炉！”李睿霖纠正道。
宋慎张了张嘴，听到他们的说话声，反倒是没有再开口。
“小叔，到底是哪一件？”李菁觉得自己从来都没有这么活跃过，不知怎的，这时候总想着多说两句。
宋慎轻咳一声，“都不是，是被财神挡住的那座佛像。”
众人这才仔细看去，果然在香雾缭绕间发现财神爷的右侧露出一截鎏金佛像的头部来，李睿霖惊讶地愣在了当场，他怎么也不会想到会出现这样的变数。要知道宋慎的拍卖行初建，他们之所以不愿参与进去就是因为怕拍卖中间会出问题，或者是拍卖组织不力，现场反应不强，拍品价格上不去，这样一来，损失的只能是他们这些宝主们。
不过，这时候已经容不得他再去反悔，李菁早已欢呼着搬了椅子把佛像拿了下来。
就是林信源也是好奇问道：“你怎么会把佛像放在那里？”
“我也忘记了，好像以前在佛龛里放着的就是那座佛像，后来我才请了财神。”李睿霖解释道。
李菁欢喜地拿着抹布擦拭起来，她也是头一次见到这座佛像，以前都没有注意到那里还会有一座佛像。
等李菁把佛像擦拭干净，众人这才打量起来。
这是一座鎏金佛坐像，鎏金保存的极好，仍旧能看出金色的光辉，磨损也只是少部分，坐像头戴莲花帽，右手施无畏印，左手托经卷，坐于法台高座之上。佛像面目饱满，体型匀称，很是写实。
宋慎回头问李菁道：“你认得这是哪位佛吗？”
李菁摇头，“不清楚。”
“这是莲花生大师，他是八世纪古印度的密宗大师，又称乌金大师，是印藏佛教史上的一代神奇人物，同时也是藏传佛教的创始人，宁玛派的传承祖师，为阿弥陀佛，观世音菩萨，释迦牟尼等身、口、意三密的金刚化现。而宁玛派是藏传佛教最古老的教派，该派奉莲花生大师为祖师。”
“在有的艺术作品中，莲花生大师为站姿，年轻相，微怒，右手握金刚杵上扬，左手挟三叉戟，上有三颗人头。三叉戟从上至下为燃烧着智慧的火焰，表示大师已获闻思修，戒定慧圆满成就的大智慧，能灭三界众生的三毒与烦恼，能惩邪恶，赐以吉祥；三颗人头代表大师具足过去，现在，未来三世智慧，圆证法，报，化三身；金刚杵表示大师为十方诸佛的总集，为五方佛最得意之弟子，具有自在功德。”
“呃，莲花生？他是莲花里长出来的？”李菁有些疑惑。
宋慎笑了笑，便解释道：“在菩提迦叶西方的邬金国境内达纳科夏湖中，有座小岛，岛上出现了一朵由诸佛加持力所成的千瓣莲花。从阿弥陀佛的心中，射出了一只标志着施字的金色金刚杵，就落在这朵莲花的胚胎上，金刚杵刹时变成了一个八岁孩童，手握金刚杵和莲花，相好、随行庄严。”
“这孩子就在此处将甚深佛法传予岛上的勇父与空行。当时邬金国的国王因扎菩提因膝下无子，已倾囊向三宝献供并广施贫苦，最后为了寻得如意宝，他派出大臣奎斯那大热前往这座大湖。在回程中，大臣克里斯纳大热和因扎菩提王相继看到了这位神童。国王认为这是对他祈求子嗣的回应，于是将他携回王宫，命名为莲花生。”
李菁这才点头，表示明白。
李睿霖却是微苦着脸，尽管又有收获，但他还是有些心疼，有些古玩一旦出手，那便很难再拿回来，而且以后也怕是再难遇到了，所以很多搞收藏的，对于交易很是排斥。
宋慎没有理会，指着佛像道：“这座造像用精黄铜整体浇铸，鎏金厚重，工艺精湛，比例协调，很接近清乾隆贡部查布《造像量度经》中的相好比例，奏刀又准确无误，整体表现手法写实，质感较强，衣边均錾刻细密的花纹，算得上是清乾隆京城地区的造像精品。”
“李老板，你就放心吧，我一定会帮你卖出一个好价钱的。”宋慎笑道，想到将到手的一件精品古玩，他便不得不过去安慰一下。
李睿霖只是有些舍不得，但他还是明白今日宋慎算是帮了他不少的忙，便只能笑道：“今天真是感谢宋老板了，你放心，我现在就去把那件精品古玩去过来先给你看一看！”
宋慎点头，说道：“好！”
第384章 跑龙套
李睿霖果真是没有食言，很快拿出一件寿山石摆件《福禄双全》，这让宋慎颇为满意，李睿霖则是满脸纠结。
宋慎笑道：“待会儿我去打印几份合同，咱们先签了，公司很多设施还不齐全，就先放你这一段时间再说吧！”
李睿霖扯了扯嘴角，没有多说，见到林信源在一旁偷着笑，便祸水东引道：“咱们去‘古金陵’看看吧，我也不能专美于前，你们说是不是？”
李菁捂嘴笑着，林信源指着李睿霖说不出话，只能乖乖带着几人去了店里。
林信源可能水平要高一些，宋慎转了一圈，只找到了一款近代绿泥松鼠葡萄壶，茶壶形状奇特，构思精巧，有葡萄纹饰，又似松鼠卧于树上。茶壶是当代著名陶艺家邵仲和先生所做，令宋慎颇为惊奇。
尽管有先前当代不算的规矩，但是林信源也不好一分不出，只能点头同意下来，又搭了一件民国松锻笔筒进去，这才作罢。
宋慎笑看着两人一份份签下了名字，这才一个下午的工夫就拉来了八单生意，他心里还有些小得意。当然，这对于举办一次拍卖会来讲，只不过是九牛一毛，他还需要更多的努力。
确定了下个月中旬的拍卖会，几位股东当时便是有分工的，那些家伙虽说只是占了少部分的股份，但是对于拍卖行还是尽心的，宋慎也相信他们能够拉来不少的单子，但是对于这些拍品的质量，宋慎总还是有些怀疑的，一场高质量的拍卖会，意味着需要更多更昂贵的拍品来支撑，仅靠几万、几十万的古玩来支撑，还是差了点。
但是，价格昂贵的拍品同时也将意味着拍品的主人会对拍卖行提出更高的要求，这对于初创又没有名气的集雅轩来讲，实在是一道难题。
宋慎再一次深深感受到自己入行时间太短，人脉太少的缺陷，而且他的圈子也固化在古玩商人和鉴定人员的层面，对于那些大收藏接触的极少，而这一类人恰恰正是古玩市场中交易的主力军。
宋慎也知道李睿霖他们定然要比自己强得多，所以也没有多少犹豫，便把自己当前的难题说了出来。
李睿霖笑了一笑，“要是问我大收藏家，我还真是不认得几位，客人平时过来，我当然也不可能把他们赶到你那边。这样吧，我手头倒是有一点资源，他们也不是专业搞收藏的，留着古玩也都是为了升值，我把名单交给你，你跑跑试一试吧！”
林信源也是笑道：“我的名单可能没有老李的多，但倒也知道几位，你也一并跑了吧！”
宋慎很是高兴地催促了两人写下了名单，见到李睿霖拿出一个小本抄下姓名住址联系方式，宋慎便笑道：“你写的再详细一点，把他们手中有什么古玩最好也能列出一份，再有他们的性格特点，也都一并写出来吧！”
李睿霖摇头，“有些人手中古玩还是有一些的，我总不好一一列出，这样吧，我拣着重点的几样写出来，你看中便去，看不中那就算了。”
从古玩市场中走出来，宋慎才觉得自己的工作终于有了头绪，古玩城里的古玩商固然是可以合作，但是这些人本身有固定的销售渠道，肯定不乐意自己的钱被拍卖行赚了去，而李、林两人提供的资源虽说零散，但是好在消息确切，可以一试。
回到拍卖行中，所有人几乎都是忙碌起来，何沈秋也找了猎头挖了几个业务能手，专门负责公司的拍品筹备工作，其他人也都是各尽所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