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尴尬一笑，“没事的。”
这男孩正是在宋慎这里买过折扇的何远，也是舒楠的学弟，舒楠第一天来店里就碰到他，他当时还说以后会来看看，没想到这次真的来了。他身着白色短袖t恤，微蓝的牛仔中裤，露出在外的胳膊和腿都是细细的，上次的小羊胡子已经被刮掉了，就更显得秀气。
宋慎招呼着何远坐下，让舒楠倒茶，何远忙道，让他自己来。
宋慎想着人家青年男女，学弟学姐坐在一起正是青春激扬的好时候，觉得自己老了不少，就想着上楼去百~万小！说，让他们聊天。刚要开口，舒楠似乎是看出了他的意思，眼睛鼓鼓的瞪着他，也不说话了。
何远看着两人，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这是怎么了，宋慎尴尬的笑了笑，“我想去拿点茶叶，舒楠不喜欢喝茶，正在生我的气呢？这孩子真是不省心！你看，人家何远多懂事！”宋慎自觉大了他们好几岁，感觉自己像是叔叔一般，说起话来，不自觉的就打起了长辈的腔调。
舒楠却是不吃这一套，想着宋慎不过大了自己四五岁，说起话来总是占着便宜，隧道：“这茶都是老年人喝的，茶会让人心理年龄越变越老！宋慎不过比我们大了几岁，整天喝茶都快变成老头子了。现在，就差让我叫他大叔了！何远，你可不要跟他学！”
何远连忙点了头，“没有，没有。不会的，不会的。”这话说的凌乱，大家都是懂他的意思，“没有”是说喝茶不会变老，“不会”是说听学姐的话，不喝茶。
宋慎听到何远的话，就笑了。
第121章 佛像铸造
看到何远模样有些尴尬狼狈，宋慎笑着转了话题，问道：“上次买的折扇则怎么样？长辈喜欢吗？”
“喜欢，我爷爷很喜欢那把折扇，他平生最喜欢的就是竹子，对于竹子做得折扇也很喜欢！”何远点着头应道。
“喜欢就好，这样的三伏天，能够拿着一把大师级做工的竹制折扇，也算是一件风雅之事。”宋慎赞同地言道。
“切！这样的大热天，拿着扇子能管用？越扇越热！”舒楠和宋慎唱反调，故意反驳他，语气中满是不屑。
宋慎和何远相视无奈一笑，也不用说话，自是明白某些意思在里面。
接下来，都是舒楠和何远聊着天，宋慎时不时的插一句，听着青春年少的美好大学生活，也不禁心生怀念。
转念按捺住心情，想起方胜开始掌管古弘斋，又不得不开始头疼起来。若是老的掌舵，怕是拉不下脸来对付自己，现下把少的推出来，可不就想要和宋慎打擂吗？宋慎虽然有必胜的信念和决心，但是终究吃亏在实力底蕴不足，若是给他半年时间，他绝不会在意方胜的任何挑战。
藏珍阁自从那日后一直都没有任何动静，现在只有金信典当、古弘斋跳得欢快，其他几家除去表态暗中会支持自己的通古斋和天和轩，另外几家都没有任何表示。这种氛围上的寂静也是说明了问题的，有人想让别人挑头打压宋慎，而自己在后面观望。宋慎之前和通古斋走得近，这是大家都清楚的，也正是因为这样，这才使得许多店面并没有急着表态。
宋慎若是赢了，胜利自然属于通古斋一方，也许以后开店的门槛之类就要被降低，平衡也就此被打破；若是宋慎输了，对于其他人来讲也没关系，这只能证明通古斋黄文川的失误，碍于他的面子，当然不会有人去指责他，大家只能朝着宋慎吐口水，瞧你，这么一点时间都撑不下去，还开什么店？如此一来，输家就只有宋慎一人而已。
黄文川可以继续寻找第二个宋慎，继续寻求新人能够打破扬城古玩街的平衡，打破旧的机制。而宋慎只不过是这个过程的牺牲品而已。
宋慎也是这段时间自己逐渐领悟的这些事情。他并没有实力去改变这样的格局，就只有按照他们给出的路子走下去，走到最后，结果就是，生存或是灭亡！当初也是他一头劲的钻进了这个圈子里，踏进了人家为他准备好的大路上，是条条大路通罗马，还是通往阿鼻地狱，都还是在于自己的！
宋慎抬头时，才看到何远已经走了。
舒楠笑他是不是呆傻了，宋慎笑了笑没有回应。
翌日凌晨，宋慎再次去了夜市，没有任何收获。
开了店门之后，宋慎把账目理了理，目前店里有现金五十七万现金，银行卡里还有五百四十万存款。还欠冯耀庭五百万。这就是宋慎的全部家底了。
由于是周末，店里面的人流量多了许多，不过看的多，买的少。外行人多半来古玩街闲逛，有时候买个花瓶，当做书房摆设，不过，还是看热闹的多。内行人看古玩，更加不会轻易下手，这些都是些经验丰富的老手，所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内行人都是有着丰富打眼经历的，所以，他们很少出手。
十点钟左右，宋慎听到门外传来嘈杂声，很快便见到方胜双手抱着佛像走来，满脸喜色，后面跟了不少看热闹的人。宋慎不明白方胜这是何意？难道是想要出让佛像？还是想要宋慎掌眼？当然，后者的可能性基本为零。
方胜和常生两人合伙买了北魏鎏金佛像，在昨天就已经传遍了古玩街。像这样的珍品出现，在古玩街也算是大事了，大家也都对此很是好奇。方胜今日把佛像从街头搬到街中间，这样一段距离，足以吸引到足够的眼球，就是原本在宋慎店里看古玩的顾客，也都被吸引而来。
“宋老板，来生意嘞！”有好事者早已大声惊呼，提醒宋慎，这未尝不是想要看热闹的。
宋慎当着众人的面上，当然不会拿大，起身迎了众人，不过人有点多，座椅不够，后面的人只能站着。
“方老板今天这是何意？”宋慎坐下来，立马开门见山，直问其目的。
“我的意思，宋老板还没有猜出来吗？昨日，我和常叔拿下这鎏金佛像时，宋老板也是在的，前天，我家店面又被砸了，手里头就有些紧了。所以，就想着把这佛像出让了，能够换点钱花花。宋老板，怎么样？是不是要给个面子，看在同行的面子上，给兄弟一条活路？”方胜说起话来，笑眯眯的盯着宋慎的表情看。
方胜这话可是大有讲究，他为何要说他买佛像时，宋慎也是在场，后面才说自家店被砸的事，然后又说活不活路的话？从时间的先后顺序来看，这是不对的，但是在众人看来，自有一番味道。古玩街上流传，正是宋慎挑唆了那人砸了古弘斋，方胜今天为何不选择其他实力雄厚的古玩店，偏偏选择宋慎这里？对于某些传言，这就值得考究了。
宋慎听他这样说，也不生气，不过听他最后一句，却是没有想到他会这样说，这分明是携民意之威势来威胁他的，宋慎面不改色，轻轻颔首：“嗯，既然是方老板店里出了问题，能帮的我一定会尽力，还是先看一看佛像再说吧。”
宋慎并没有应下他的话，都已经知道佛像系伪造，他自然不会直接跳进坑里。
围观之人也不乏高手，早就跃跃欲试，两人讲话这片刻，早有人靠近了佛像细细的鉴定起来。
“这佛像体态匀称、造型优美，佛像面目饱满，姿仪宁静祥和，又都是穿着短袖长裙，正符合了北魏游牧民族的服饰特点，这样看来，这佛像应该是北魏所造了。”一人看了一会儿，抬起头来，就言这佛像是真品。
其他人甭管懂与不懂，都是点着头，似乎是同意了他的说辞。
“佛像造型端庄秀美，慈眉善目，通体鎏金，铸造工艺精湛，人物形态又是刻画生动自然，这样的工艺也当得起皇家所造。”另一人看完佛像也是点评一句。
有疑问的也顾不得脸面，便是当即问道：“这佛像通体鎏金，历经千余年而没有太多变化，这怎么可能？”
前面一人立刻反驳了他，“这怎么不可能！鎏金工艺保存细致，也是极有可能长时间保持这样的完整度的，不过，可惜的是这座佛像背面稍稍有损，露出了里面的底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宋慎带了白手套，拿着高倍的放大镜，一副专业的模样走了过去，这些人的话，宋慎也都听说了，大家说的也对，只是对于佛像年代的判断上有偏差。
宋慎本就是对佛像有判断的，现在再去鉴定一遍，不过是顺着思路找错误，至少也要找到一些能够支撑他结论的论点，要不然，你空口说白话，谁信呢？
从佛像的保存完整度以及造型上来看，这是没有瑕疵的，不过，在山西大同武周山的云冈石窟以及洛阳的龙门石窟都存在着数量不少的北魏佛造像，想要细致的模仿出北魏佛像特点也不是不可能的事。而且佛像千千万，真要是完全仿造了某一个佛造像，谁也不一定看得出来。宋慎只好从其他的地方找突破口。
传统佛作多采用剥蜡法、拨蜡法，其方法第一步先制泥芯，用六个网钢筋或三根八号铅丝扎成骨架，挂泥料塑成型芯，内芯泥料多为炭末泥与三合土；第二步贴蜡片，又称“捏蜡”；第三步，用硬木做的“压子”拨塑各个细部，五官、衣纹等；第四步，焊修附饰物，如背光、衣带等附饰，用手捏出大形，粘附后再细刻；
第五步，烫焊浇注冒口系统，大、中型铸件加芯撑（多为手工铁打四棱方钉或扁铜钉），小型佛像不加芯撑；第六步，挂内层约五毫米厚泥料，稠粥状细泥，佛像多见内残留物末泥，是由炭末经过箩筛的炭末、细砂、粘土组成；第七步，贴外层背料，俗称“糙泥”。泥料有马粪泥和纸浆泥（马粪泥，干马粪搓碎过筛与粘土加水拌成；纸浆泥由粘土加炉灰末、纸浆、水捣拌而成）；第八步，阴干后加热脱蜡，焙烧；第九步，埋包浇注；第十步，打碎内外范模；第十一步，毛坯经锉、磨、錾刻纹饰，用椴木炭将锉划痕磨抛光，再鎏金或涂泥金、贴金。
这样铸造的佛像则是古法所造，先看佛像内部残留物，有黑炭泥、灰色三合土，这是正常的。再看支撑钉，这是四棱铁钉，钉尖弯曲，这也是正常的。看到这些情况，宋慎脸色顿时显得越发凝重起来。如果找不到合理的理由拒绝，那么，宋慎就要买下这尊仿造的佛像了！
第122章 搬钱
宋慎拿起佛像，低着头，避开众人的视线，就用了异能，眼中光华流转，微微清凉舒适，眼前的世界就变得清晰起来，佛像上细微的之处都能够看得清清楚楚，手臂拐角处的鎏金不太匀称，佛像头上某一处微微有凸起的小颗粒，等等。佛像仍旧是耀眼的白光，说明佛像铸造年代将近百年，应该不是北魏造像。
宋慎定下心神，又仔细看去，佛像外表鎏金，并没有任何可疑之处。这样看着，宋慎不知是应该赞叹技艺高超，还是臭骂仿造者一顿。佛像内部有一层黑炭泥，这是铸造时所留下的，黑炭泥上积累了少些灰尘，宋慎的手套不小心蹭了一下，眼睛转过去时，就恍惚发现眼前有字闪过。难道是错觉？
宋慎仔细的盯着佛像内部，目光通过薄薄的灰尘、炭泥，朝里看去，果然有字！
也顾不得脏，宋慎用手抹开表面的一层泥，露出佛像的底子来，佛像是青铜所造，所以微微发黑、发青，手套一擦就脏了，所以并不能很好的清除佛像内部的灰尘。宋慎也已经隐隐约约看到“裕永和”三个字，字迹小很小，是楷书繁体。
众人看到宋慎用手擦拭清理佛像内部，都是不解，不知道宋慎这样的动作是什么意思？
方胜心中起疑，还是冷笑道：“宋老板想要帮我清理佛像吗？你这样用力擦，可不要把我的佛像擦掉一层金了，到时候，就是把你这家店铺抵给我，我都不会愿意的。”
宋慎本欲擦干净，听得方胜这话就停了手，扫了方胜一眼，又把佛像放好，脱了手套，回道：“是嘛？这佛像太金贵了，请恕我这店小，容不下大佛。”
“这可不行，我这北魏鎏金佛像第一次出门就到了你这里来，你要是不收，可是扫了佛的面子。你这庙也不小了，难道你是没钱了吗？”方胜盯着宋慎，满是不屑。
“人家新开的店，这老板也还是个小伙子，方老板可不要欺负别人！”有和方胜相熟的，荤素不忌的开着玩笑，内里还是笑话宋慎没有实力，买不起佛像。
众人听了此话，也是知道他的意思，有自认为公允的，就反驳：“宋老板也是有本事的，只是现下新开业，总不好就直接收了这样的大件压在手上，这让人家怎么做生意？方老板还是去拍卖行吧，那里的价高，除去费用，也肯定要比在古玩店里卖要划算得多。”
“这样说，还不是因为手头没钱嘛？哪有什么区别。再者说来，既然是开店做生意，生意上门就要开门纳客，哪有把客人拒之门外的道理？”又有一人高声言道。
“是啊，这这要是把客人挡在门外，下次让我们这些老人们怎么能够相信集雅轩的实力呢？能够收下这尊鎏金佛像，才能让我们看到宋老板的实力！至少来说，是有在古玩街立足的实力！”又有一人起哄道。
方胜笑着看着众人不停的说着，等到人群消停了，这才说道：“宋老板，你也都是听到了吧？既然是想要在古玩街上立足，那就要拿出足够的实力来，甭玩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真金白银的拿出来，这才能让大家看到你的实力。”
宋慎笑了笑，在舒楠端来的水盆里洗了手，这才说道：“看来，方老板今个儿是下定决心要出让这佛像了？方老板想要个什么价位？”
“哦？宋老板大气，果然还是有实力的。我是比不上宋老板的本事的，还是宋老板来开价吧！”方胜话里是说退让，可是却是抓住了主动权，若是宋慎出的价钱低了，他自有办法让在场诸人笑话宋慎去；若是给出的价钱高了，那他就是赚了。可是，在方胜看来，宋慎是最不可能出高价的，因为他肯定没有多少钱了。
宋慎眉头一皱，暗忖方胜也不是个挫货，知道借用现场诸人的舆论力量，现在大家都在盯着自己，稍有不妥，自己就会陷入口诛笔伐的境地。不过，还好，自己早就已经立于不败之地！
宋慎微一犹豫，伸出来一只食指来，也不说话。
众人大奇，知道小瞧了这位宋老板，人家自有手段应对，这一只手指，可就是随便众人加单位了，你可以理解为万，当然也可以是十万百万千万，这就看货的品相、价值了。不过，这一只手指，在众人看来应该是一百万了，其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