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我屋女娃儿敢办这种事我硬是要把她的腿都打断,那个女娃子啊,就是个莫名堂的,你们是好女娃,千万要离她远一些啊!要是换了古代的话,她早就被浸猪笼了……”
“你们不晓得,她老父看到她回来,拿起板凳就砸到她背上了,当时她就被砸趴下了,还有,她老父打断了三根棍子,今天一大早就跑去砍竹子了,要削了竹片来打,从回来都没有吃上一口饭呢,兰娃子想送饭去还被她老父吼了一顿,丢脸啊,她老父都不敢出来见人了,这种伤风败俗的事情也做,我们这苏家湾里头还没有出过这种事呢!那女子……”
“苏家湾以前还赶了两家人走,也是那女的在村里头偷人,陈家屋头是后来的,虽然说我们村里现在他们陈家屋头得也不少,但是做出这种事情来,他们家不做个交代,说不定要被赶走呢……”
这位大嫂虽然嘴碎了一点,说话忒过分了一点,但是至少让她们知道了情况的严峻性,也难怪,陈华兰要打电话给他们,看样子,确实也没有任何人可以帮的上忙了,她一个小女孩,认识的除了同学就没有别人了。至于那些亲戚,恐怕也早就聚了过来吧。
不远处传来了吵吵闹闹的声音,还有震天的哭喊声,只是现在雾罩子还没有全散开,只能看出树间房旁模糊的影子,看到带路的大婶闭了嘴,眼底全都是兴奋,不用问,也知道到地头了。
“那,地方到了,你们自己去就好!”话才一说完,那大婶就跑得没影了,走进了才发现,稀稀拉拉的围了里三层外三层看热闹的,让李玉不得不感叹,幸好这农村地大,啥都怕,就不怕围观,站得地方绝对不会缺的。
由李玫带头,从人缝里挤了进去,大老远得,就看到一个有些肥的女孩过载地坝坎子下面,一个黑脸中年人手上拿着二指宽的竹片,天啊,那东西可以说是农村打人最疼的东西,一上身就是一条血痕,看着那跪着的女孩身边还扔了两块打破了竹片,可以想象的出来,她的身上肯定不会好到那里去,特别是她身上根本就没有穿厚外套。
尖利的声音几乎刺穿了耳膜,才发现,跪着的女孩遮住了一大半的一妇人身影,她正抱着那打人的黑脸中年人,声音充满了凄厉。
“不要再打了,真的不要再打了,再打就要打死了,你家闺女是被人骗了啊,她都毁了吗,这一辈子都毁了,这难道还不够吗?老天啊,我到底做了什么孽,要这么对待我家娃儿,要报应就报应在我身上啊,为什么要这么对待我女儿……”
“爸,你不要再打了,再打下去,妹子真的会被打死的,娃儿我们养好不好,记在我名下,我结婚了,我们来养,求求你,不要再打了,真的打不得了,再打下去,真的是会要命的啊!爸,求你了,真的求你了……”
“伯伯,姐姐在流鼻血,打得都流血了,不要打了,不要打了啊……”
李玉他们才来了没一会儿,情况又起了变化,那中年人抡起竹片又往跪着的女孩身上招呼,那又狠又重的力度,李玉只是看,就吓得抖了一下,扑上去的三人,根本就拦不住,那棍棍到肉的声音,听的人毛骨悚然!
“陈华容!陈华兰!”李玫几乎是使尽了全身力气在喊,她的声音才一出,所有人的动作都停了一下,他们五人的外型太明显了,显然绝对不会是本村的人,那抡起棍子的中年人总算停了手,看向五人。
人群自动让开了一条道,让五人自动通过,跪着的女孩听到声音也转过头来了,那一脸的憔悴,还有两条红痕,肿起来有一指宽,甚至脸上还有清楚的巴掌印,狼狈的看上去就像二十多岁的女人一样,让李玉甚至有些不敢相信,她……跟玫姐一样大啊,连十八岁都不到,竟然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看着都让人心疼。
陈父看到有了陌生人来,在陈母几次的暗示下,总算放开了手里的竹片,陈华兰马上过来和她哥哥一起把跪在地上的陈华容给拖了起来,站都站不稳的陈华容被送进了屋子,陈父紧抿着唇,一句话也不说,也不招呼几人,陈母面带勉强的笑容,眼底焦急万分,显然想要去看看女儿,却强撑着,她知道,这几个小客人等于是救了女儿的命。
但是,就算如此,她心里也有几分不'炫'舒'书'服'网',家丑不可外扬,她不相信有那么巧的事情,心中不由得猜到,是不是女儿知道回来会有这么一茬,所以提前通知了,或者,干脆他们是一起找工的,甚至是一起回来的?
多了二十多年的生存经验的李玉怎么会看不出来夫妻俩得别扭,扬起一抹真诚的笑容说道:“叔叔婶婶你们好,刚才……哦,对了,我们是华兰和华容的同学,我们在县城里面上学,这一次跟朋友一起去上龙赶场,刚好路过这边,所以就商量着,顺便找华兰一起去,却没有想到……那个,不知道华容多久回来的?”
亲眼看到了,是不能不提的,但是既然是碰巧遇上,肯定也不会清楚,她只是点到为止。果真,陈父听到李玉的解释总算放松了一些表情,他其实本来也不相信有这么巧的事情,不过,在县城上学,这句才是真正的取信了陈父。
陈母更是一单纯的农村妇女,根本就不会多想,听到她这么说,偷瞄了一眼自家男人,连忙马上招呼着几人。心底不由得庆幸,如果说是这个巧合的话,那后果……
第三百零六章 伤
几人被招呼进屋子了之后,陈母就唤了陈华兰过来,陈华兰在里面也听到了,心底不由得暗自庆幸,她都忘记了,伯伯和伯妈有多么的爱面子,家丑不可外扬,要是知道是她找来的帮手,恐怕这事儿就直接办砸了。
陈华兰为几人倒了白开水里面加了一点白糖,看了一眼外面确定没有人之后,把杯子一放,冲到李玫面前,握住李玫的双手,眼泪就瞬间滑落,眼底的惊悚还没有完全消散,轻声的呜咽就像是受到惊吓的小动物一样,连声音都不敢放大一点,从小父母就在外面打工赚钱的她,跟堂姐就像是亲姐妹一样,如今堂姐发生这样的事情,她这两天简直是担心受怕够了。
李玫就像是一个大姐姐一样,拥着陈华兰,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微不可觉的叹息了一声,还不知道这事儿到底应该怎么结束呢,可怜的华容,人啊,有的时候真的不能犯某些错误,这事,虽然受伤最大的是她,可是,这其中何尝不是因为她自己呢。
那个美丽而自信的女孩,因为此事,眼底已经失了光彩,不知,是否在将来,她还有机会恢复那种神采飞扬吗?
过了好久,陈华兰总算平静了下来,红肿着双眼,就好似兔子一样,在这过程中,陈父和陈母都没有出现过,只是陈家哥哥在门口本来想进来的,看到这种情况又轻手轻脚地离开了,只是,他冲过来的时候,声音太大了,让人想忽略也很难。也正是因为如此,哭得特别伤心的陈华兰才慢慢的收起了哭声。
看她不再哭之后,李玉才总算松了一口气,其实,不要看她是女孩子,但是她对于别人的眼泪是最无奈的,特别是陈华兰刚才那种,声音破碎细小,但是那悲凄的感觉却能传入人的心底一般,让人跟着有种想落泪的冲动。
“要不,我们……去帮忙劝一下?”总算能开口得李雪神色凝重的问道,这才是他们这一次来的主要目的,本来,她昨天接到电话的时候还以为是陈华兰大惊小怪了,挨打而已,哪个小孩子没有挨打过,心里虽然非常不以为然,但是收拾好来了,只不过是觉得陈华容很久都没有回来了,正好借此机会聚一聚罢了,亲眼看到陈父打人的样子她才知道,陈华兰半点都没有夸大,真的那样子打,恐怕至少会出现一条的人命。
“我们去看一下陈华容吧!我想,并不用我们帮忙劝,人家的家务事,我们最好不要插手,其实,我们人在这里,就已经失最好的办法了,陈伯伯绝对不会当着我们的面打人的,所以……有我们在,他们家会有人出面劝的,华兰,就教你了,我们要是去劝的话,恐怕我们离开了之后,你伯伯未必就不会更生气,发生这样的事,他会觉得丢人,村人本来就熟了,但是我们这种外人,知道了也就罢了,遇上了而已,要是还有当着他的面说出来,那就是落他的面子。”
她才说头上,大家全都露出不赞同的表情,逼着她只好具体解释一下,看到大家全都将信将疑,李玉连忙抬起头看向余晟睿,向他寻求支持。
“清官难断家务事,我们在这里,他就不会打,这样就够了。”其实余晟睿想得更多,刚才听那女孩的哥哥后那一句,他几乎已经确认了这事会有什么处理方法,也是,除了这种方法之外,没有别的方法更好了,不过,这种事,总有一天会遭人怨的,提出处理的方法和赞同这方法的人最好都是自己家,否则到时候她们会被怨上,倒不是怕,而是没必要罢了,本来就是家务事而已。
其它几人虽然不满两人好似外人一样的行为,不过,想想,其实他们还真是外人,陪着来也就罢了,难道还一定要要求别人想办法解决不成?
李玉跟余晟睿互视一眼,余晟睿眼底没有任何变化,倒是李玉,显然是功力不到位,还有一种深深的无奈,说起来,比起他们来,两人的社会经验 (炫)丰(书)富(网) 得多,知道这种情况怎么处理才是最好的,显然,其它几人却不能理解他们,只会觉得他们是不想管事儿。要不是他们现在确实拿不出更好的办法,恐怕都会直接反驳了吧。
收起各自的心思,由陈华兰带领着,几人一起去了陈华容的房间里,才一进门,淡淡的血腥味就钻入几人的鼻子,余晟睿心里一动,脚步也停了下来,让几个女孩子进屋,他反倒是站在门口,没有进去的意思。
看到有人来,陈母的动作停了一下,发现是几个女孩,又继续手里的动作,这个时候,几人总算看清楚了散发出血腥味的源头,那一瞬间,几个女孩的背上都窜起了深深的寒意,天啊,那真的是她爸爸吗?怎么可以,怎么可以下如此狠的手?
坐在床上的女孩,因为肚子和背不方便,姿势有些别扭,整个背部都露在大家的眼前,上面纵横交错的血痕还在向外渗透着血珠,浓浓的酒味飘散在空气中,沾酒的棉花擦在她的背上,她好似没有感觉一样,整个人就好似没有生命的木头娃娃。
“那个……陈婶婶,这天气很冷,为何不烧点火?”陈华容整个背部没有一寸好的皮肤,也看不出来,她冷不冷,只是,这天气,还裸着,只有是有感觉的人都知道冷吧。“这样,很容易生病的,她浑身的伤,要是在这个时候生了病,也许,会要了她的命。”
“家里没有炭。”陈母手上的动作僵了一下,大滴大滴的泪水落在手背上,声音都带着颤抖,她自己何尝不知道这种情况呢,只是,条件不允许啊,她现在能做的,也只是尽力而已,都怪她这个做妈妈的没有用,在这个时候,还不能帮女儿什么。
“陈婶婶,那我来吧,你的手不稳,速度也太慢了,这样会冻着陈华容的。”看几人还在发呆,李玉只得无奈的开口了,这些人啊,难过归难过,也要挑时间好不好,她这样子,搞不好会一尸两命呢,到时候,陈父不知道真假的传言要打死陈华容的事儿搞不好就变成真的了。
“妈,你出来一下,我们现在一起去劝爸爸,正好,现在华兰她们的同学到了,爸爸这个时候不管怎么样都会压抑一些,我们也好说话。”陈家大哥再次进屋里来,看到几人已经没有人影了,猜到了可能是去看妹妹了,连忙找了过来。他已经是成家的人了,当然知道外人肯定是不好插手他们的家事的,那么,趁现在有人在,先把问题给解决了才是正事,不然,要是他们一走,他老爸再发狂那就没有办法了。
陈母跟陈家大哥离开之后,李玉接手了擦药油的事儿,坐在她的身边,那浓烈的血腥味混合着酒精味道扑鼻而来,让李玉好惨呕吐了出来,只得咬紧牙根,狠力忍着不表现出来。不管她是心若死灰没有感觉到也罢,还是她只是忍力惊人,李玉现在能做的就是要手稳,尽力减轻她的疼痛。
上了药包扎好了之后,李玉本来扶着她躺一下的,只是看到她前面凸后面伤到的,看样子躺也不能躺,六七个月的孕妇肚子已经显怀了,身子重,其实也不耐久坐的,她这几天恐怕痛苦了,轻轻的叹息了一声,李玉从她家床头的一个柜子上面拿了一床棉被过来,小心的掂在后面,扶着她稍微侧躺一下,虽然肯定会压到伤口,但是至少会好不少。
陈华容就像是一个没有感觉的布娃娃一样,任由着李玉摆布,宛如死灰般的眼神,看不出对生命的半点热爱,看得人心底钝钝的抽痛,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女孩啊,落到了这种结局,她的人生,她的将来,就因为这一切全都被毁了,也许,其中有一部分是因为她不自爱,轻易相信了别人的原因,只是,上天对她是何其不公啊!为何要让一个正盛开的生命遇上那种人,变得凋零。
几人一直在陈华容的房间里坐着,静静的没有任何声音,陈华容虽然在李玉的扶持之下侧卧了起来,但是,却没有睡,甚至是闭目养神都没有,睁着一双无神的眼睛,没有任何焦点的看着远方。
过了好久好久,李玫才开口说道:“原来的她,神采飞扬,使我们班上最受男生欢迎的女孩子之一,大方爽朗的性格,人缘又好,虽然成绩差一点,但是在班上也是属于风云人物的那一类型。”李玫一开口才发现,她的声音不知道为何,低低哑哑的,那种沉重,让听到她的话的几人心底好似突然间被压了一块石头一般难受。
“你放弃了吗?听到了没有,华容,你真的放弃了吗?你知道不知道,就是你现在这个样子,就算你哥他们帮你想尽办法,劝服了你爸爸,他看到你的样子也会再度发火的,就是我,看到你现在这样,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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