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保重。……我暂时会住在这,有什么事……”
“哼,你还是先顾好你自己吧!”
阿离以一贯的“离式”嘲讽,结束了他们的道别,头也不回地扬长而去。
不是说这里是女尊国吗?为什么她碰到的男人不是清冷如冰就是倨傲暴躁,连一个小小的子安气焰都比她嚣张!这到底是哪门子的女尊?展伊不无郁闷地想。不过少了阿离在身边吵闹展伊还真有点不习惯。一想到要面对连斐易那张万年不变的寒冰脸;展伊觉得浑身一冷。
“连斐易,你总算舍得回来了!”
一个十四五岁的女孩子挡住连斐易的去路,一脸的怒气。这女孩披着白色貂裘;一张稚嫩的脸上带着些痞子气。
“她是谁?你从边疆带回来的相好?你总算是开窍了!寻常男子到你这个年纪孩子都几个了……”
女孩上上下下打量了展伊一遍,又轻佻地转向连斐易。
“虹衫,放肆!”
一位中年女人从她身后出声呵斥。这女人中等身材,虽然身材有些发福却保养得珠圆玉润。
“斐易,回来就好,大王可是时常挂念着你呢!”
女人看着连斐易眉开眼笑,表情谄媚。
“斐易给姑姑请安。”
连斐易嘴上这么说,脸色却冷到极点。
“斐易,这位姑娘好相貌啊,不知……”
这位姑姑好像没有察觉到连斐易的不悦,只是盯着展伊,一脸狐疑却又要努力掩饰。
“呵呵,我只是一个山野村姑,听说荣王礼贤下士,特意请连大人代为引见罢了!”
再嗅不出空气中的不快,展伊就真是白活了,所以连忙出声澄清。
“噢,原来是侠女慕名投奔我王!如今四海升平,真是天佑我大荣!还没请教大名?”
弄清了两人之间的关系,女人立即换上了一副应酬客套的嘴脸。
“展伊!”
“娘,你看她一身破破烂烂,不男不女的样子,能有什么本事?说不定是连斐易看上她有几分姿色……”
那位叫虹杉的女孩铁了心往他们八竿子打不着的“革命”关系上抹黑。
(伊:革谁的命? 乐天:当然是荣王的!)
“啪”
女人给了她一个响亮的巴掌。
“你个兔崽子,满口喷什么粪,斐易岂容别人说三道四,毁他清誉!你给我管好你这张臭嘴,要是让我听到什么风言风语,小心你的皮!”
女人显然是动了肝火,下此狠手。
“祖母,我身体不舒服,先回去休息。”
连斐易神色疲倦的告退。
“斐易,衫儿年龄小口无遮拦,你别往心里去!”
老妇人安抚地拉着连斐易的手。
“祖母,明天我再去给您请安。”
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装什么清高?要不是我们夕家,说不定早被卖进窑子……”
夕虹杉捂着红肿地脸颊,忿忿地骂道,看了他娘一眼只好硬生生的把话吞下。
“娘,你就袒护她吧!……我最近手气不好,你打也打了……”
“我上辈子造了什么孽,生了你这么个烂泥扶不上墙的东西!”
女人又恨又疼地教训了一通,从怀里抽出两张银票给她。
神奇鸟儿
“刚才那中年女人是丰王?”
展伊跟着子安前往住处,有些好奇的打听。
“哼,她也配?丰王是我家公子的娘亲,当今大王的亲姐姐。夕桂珍不过是公子的姑姑,仗着照顾过我们公子两年便赖在这不走,巴望公子一出嫁,这丰王府便是她的了。”
提起这个夕桂珍,子安两条眉毛都竖了起来。
“她倒是会打如意算盘!”
“还不止呢,她早就算计着要把公子送进宫讨大王的欢心,好给夕虹衫也弄个一官半职。不然你以为她为何如此紧张公子的名誉。……哼,公子这一走,她还真拿自己当起主子了!”
子安带着展伊穿过一片花圃,走进一座三面环山,一面临水的水榭。
“展姐姐,这里可还满意?”
“嗯,幽静雅致,很好。”最主要的是这里如此僻静;以后应该不会跟夕家的人碰面。展伊打开窗,一片金黄的银杏叶子飘了进来,展伊抬头仰望,望见一株硕大的银杏树宛如一张巨伞覆盖着房檐,树上的叶子像一只只金色的蝴蝶,在秋风中振翅欲飞。
“只有展姐姐这样的人,才配得起这个地方。这里以前可是我们夫人招待上宾的地方。你先休息,一会我叫人伺候你沐浴更衣。”
“有劳。”子安去了片刻;又调了碧涛几个家奴来伺候她;几个小子见到展伊喜不自胜;展伊也随和地跟他们说说笑笑;十分融洽。
夜晚,来的特别宁静,白玉般的明月,散着脉脉清辉。银杏树的枝杈投下稀疏的淡影,空气中,弥漫着阵阵幽香。月色掩映下,展伊披衣而出。认床不是她的错,来到这个没有泡泡浴的异世界不知是谁的错!夜色如水,她忽然觉得孤独,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在她的时代,她总是抽打着自己疲于奔命,因为心里清楚,无论彷徨或忧伤,都不会有人来跟她分享。
豆蔻梢头的年纪,她遇到了他——她的养父,成就了今生刻骨铭心的苦痛。十六岁的花季,她离开了他,四处漂泊却依然无法释怀那人和煦的笑靥。有时,连她自己都不清楚为何会如此不可救药地迷恋着他,仿佛前世注定的一般。
展伊甩甩头,决定不去想那些总惹她脆弱的往事。
“快中秋了吧?不知道这边有没有月饼吃,还是想法子快点回去的好!”
展伊自言自语仰望夜空,忽然听见树下的阴影里什么东西动了一动。展伊蹑手蹑脚地凑过去一看,居然是一只雪白的小鸟。嘴里还衔着一颗白果。
“好漂亮的鸟!”展伊轻轻的将它托在掌心,鸟儿绿色的眼睛胆怯地望着她,眼上方有道清晰的棕色眉纹。“原来是只画眉……咦?受伤了?”鸟儿一只翅膀耷拉在身侧,翅根处有血色渗出来。
“看来得上点药。”
展伊小心翼翼捧着鸟儿走进房间,翻出止血的药粉,敷在它血肉模糊的翅根处。
握着小鸟的翅膀,展伊忽然想起最爱吃的孜然烤翅,要是将这只鸟烤了的话……谁知那小鸟竟好像知道她心思似的,拼命地挣脱。原本止了血的伤口又在拉扯中撕裂。
“好了好了……别动了;我只是随便想想;不会真烤了你的;我保证。”
鸟儿碧绿的眼睛不安地望着她,展伊笑着再一次轻轻的提起它的小翅膀,上了些药,犹豫了半天,还是在它翅膀上扎了只蝴蝶结的绷带。
“看来你是饿坏了。可是大半夜的上哪给你找虫呢?而且那东西挺恶心的。这样吧,你等一下!”
展伊将小鸟放在桌子上转身奔了出去。过了片会,气喘吁吁捧了一个纸包回来,展伊将纸包摊开放在小鸟面前。只见里面有几片枯黄的叶子。
(鸟:你以为我是鸡吗?我不吃菜叶!
展伊一头黑线:那个……不是菜叶,是树叶!
鸟儿抽搐着倒了过去。)
还有一些葡萄干和黑芝麻,是展伊从厨房弄来的,还有几粒从树下捡的白果。
“你喜欢吃什么就挑吧!”
展伊真怀疑最近是不是太闲了,居然有闲心伺候小动物。只见那小鸟歪歪斜斜地走到葡萄干跟前,低头吃了起来。展伊提起茶壶倒了些水在杯托里,那小鸟立即抬起头警惕地望着她。
“别怕,我只是倒点水给你!”
展伊将杯托推到它面前,鸟儿却只是仰着头望着她,展伊只好将嘴咧到耳根;摆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似乎是确定了没有危险;鸟儿才继续低头吃东西。
翌日清晨,睡梦中的展伊感觉耳边有细微的声音,条件反射地弹起身,却见那只通体雪白的鸟儿嘴里衔了一只小小的桂花,正在她床前眼睛一眨一眨地望着她。
“送给我的吗?”
展伊笑着伸出手,那鸟儿果然将花朵放在了她的掌心。
“好香,谢谢!”
展伊将花朵凑在鼻尖,淡雅的清香驱散了梦中的血腥,身体不自觉地放松了下来。
“…去哪?”
那鸟儿又衔起展伊散落在胸前的一缕青丝,仿佛要带她去一个地方。
“你慢点,小心被人撞见,抓住烤着吃了!”
展伊故意出言恐吓,却看见小鸟的眼中似有笑意。
一定是眼花!展伊揉揉眼睛,连声安慰自己。
小鸟牵着展伊走出水榭,穿过一座玲珑的假山,眼前便豁然开朗。疏疏朗朗的桂花树,沿着青砖铺就的小径蜿蜒伸向深处,星星点点黄色,白色的花蕊在树下散了一地,晨雾中暗香浮动,恍惚间似身在广寒。
展伊被这满园的清香沁醉,流连忘返。那鸟儿也停在枝头欢快地啾啁。
“边城荒蛮之地,苦了你了!”
展伊猛然间听见有人在花墙外低语,四处望了望,此时天色刚刚破晓,并不见其它人。
“没什么,总算是把母亲的灵枢迁回来了,她一个人在那,始终太孤单了。”
被人打扰了独自赏花的雅兴,展伊正想转身返回,却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不禁停下了脚步。
“这样也好,四姐总算落叶归根了。只是你要小心,连姮爪牙众多。……听说你带了个女子回来……?”
“哦;没什么!只是将她引见给大王罢了!”
“她会不会坏了我们的事……”
“应该不会……”
虽然早就知道连斐易是在利用自己,展伊倒也不介意,毕竟最后谁利用了谁还不知道。只是他们到底有什么企图?莫非连斐易也在打墨圭的主意;听他说墨圭是王者之物;除了她用它来时空穿梭;他又要墨圭来干嘛?
“听说连一向神秘莫测的幽炅宫也在打玄圭的主意!”
“谁打玄圭的主意,我没兴趣知道。这世上为玄圭丧命的人还少嘛?哼,可见这玄圭绝非什么吉祥之物!”
“是啊,当年若不是大王独断专行,四姐也不会为了玄圭命丧黄泉。”
又是玄圭,那究竟是TMD的什么东西??
“连姮身边的人已经布置稳妥。你打算什么时候进宫?”
“……过几天吧,等料理好母亲的后事。”
“好,你万事小心!”
陌生女子说完话;急匆匆告辞走了。
听着窸窸窣窣的脚步声远去,展伊捧着鸟儿边走边嘀咕。
“小白,你说他们大清早,商量什么事这么神秘?”
听连斐易的说法,似乎又对玄圭不感兴趣,那他究竟图谋的是什么?王位?!展伊倒抽了口冷气!那岂不是意味着她卷入了宫廷纷争?
“唉;麻烦!”展伊下定决心;只要拿到墨圭就走人绝不多管闲事;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展姑娘,这么早?”
清亮的声音划破雾霭,连斐易一袭湖蓝色的锦袍,如水般的长发垂在肩上,一双银眸深不见底,兰芝玉树宛如桂华幻化的仙使。祸水啊,展伊在心里大呼。长成这样活该要成天戴斗笠了。
“我出来溜溜鸟!”
“…刚刚到此?”
连斐易微微皱了皱眉头。
“是啊,刚才我的小白跟一只不要脸的花鸟打架,打得毛都掉了,我正要带它回去上药。”
脸上在笑,展伊的手指已经暗自套上了蝉鞘。这蝉鞘只有刀片大小,薄如蝉翼锋利无比,刀的榫头有个透明的指套。跟枪比起来,展伊用这种东西更顺手。
连斐易看了看展伊手中的小白,似乎在思考她说的话有多少可信度,清癯的面颊比在边城的时候还要憔悴。小白也很配合地呲起了羽毛,一副刚经过一场恶战的样子。展伊笑着看了它一眼,它眼中似是闪过一丝调皮的戏谑,展伊连忙甩了甩头,更加怀疑自己眼花。
“你……以后不要再来这里。”
连斐易冷冰冰地下了逐客令。
取悦荣王
一连数日,连斐易都没有动静,估计是忙着安葬他的母亲,展伊有小白作伴,倒也不觉得闷。这小白十分会讨人欢心,每日清晨必会从园子里寻得最美的一支花放在展伊枕畔,展伊若是弹琴,(鉴于阿离的羞辱;展伊对这个东西产生了强烈的征服欲)它就停在窗棂上啾啁附和,啼声清脆婉转,煞是动听。展伊若是备了笔墨画画,(鉴于这个世界没有PS2;她无法打怪升级;只好画小白的裸体解闷)小白又会顽皮地墨中跳进跳出,将小小的爪印印得满纸皆是,逗得展伊哈哈大笑。
这一日,天还没亮,子安便张罗着展伊梳洗更衣,说连斐易今日要带她觐见荣王。
“展姐姐,你成家了吗?”
子安终于帮她把那一大堆繁琐地不像话的饰品成功地挂上了身。
“没有,怎么?你想给我做媒?”
展伊望了一眼镜中的自己,一袭紫色莽袍佩着同色的腰带,水滑的头发被子安辫了个简单的发辫垂在身后,越发显得风姿飒爽,英气勃勃。
“我倒是想!只是要找到个配得上姐姐的人哪那么容易?除了我家公子,我还真没见过!”
子安看着镜中的展伊,有心拿话试探她,如果她也对公子有意,那便好了。
“有啊……眼前不就有一个吗!”
展伊随口打趣子安。连斐易??饶了她吧,她又不是自虐控。
“展姐姐,你讨厌,人家跟你说正经的呢!”
子安红着脸,一脸怒气。
“好了,好了,我不逗你了!”展伊笑着给子安陪不是,差点忘了她一句玩笑在这里算是标准的耍流氓。
“小白,水和食物都在桌上,我不在你可要机灵点!”
那只鸟儿扑棱扑棱落在展伊肩上,雪白的羽毛与展伊的衣服相映,煞是好看。
“展姐姐,这是做什么用的?”
子安好奇地打量着桌上的一个水盒。
“小白特别臭美,一天要洗好几次澡,我看它这么笨,怕它淹死在水桶里,就给它做了个澡盆!”
展伊笑着看小白在肩头蹭来蹭去,憨态可掬。
因为没有官衔,展伊只能与连斐易同乘一辆马车进宫。窄小的车厢内弥漫着连斐易身上淡淡的莲香。连斐易自始至终将头偏向窗外,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