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走到门口,小素突地伸手,紧紧扣住黎洛的广袖袍口,“您…再考虑一下?姑爷不一定就会肯。您这样做…。,他会生气。。。。。”
黎洛抿唇,拉开车门,直接坐了进去,“开车。”
乔飞点头,踩下油门。
车子,只用了几分钟的时间,便完全驶离了别墅区。
几分钟…
空气里,连他的最后一点味道,都已经残忍地消失不见了。
黎洛弯腰,将一旁熟睡的花花抱起来,扣在自己怀里,眼泪终于恣意滑落,“花花。。。。,花花…。”
从今以后,只有妈咪和你。
安好天涯,却又不得不相依为命了…。
刚才小素说,他会不肯。
若是清醒的他,自然是会不肯的。
可是,黎洛有一个连司徒菁都没有告诉的秘密——
外婆说过,那安息香,闻过便会暂时辨不清眼前人。
所以她的乔司南,他…。
会安好。
会福寿绵长。
会儿孙满堂。
只是,他,再也不会有她…
而这一切,再也,和她没有任何关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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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飞将黎洛和花花送到机场门口,欲要送她们进门,却被黎洛抬手,拦住——
“不必知道我们要去哪儿。”
乔飞微微一震。他明白黎洛的意思,她是怕回头乔司南问起,他会扛不住说出来。到时候,便是对司徒菁不公平。
而自己若是知道不说,又肯定会被大少责难…。。
乔飞垂眸,波澜不惊的脸上已经染上哀戚,“少奶奶…。。”
“好好照顾他。若是他问起…。,你只说,我受不了这样的折磨,已经和南铮走了。”
“…。。好。”
黎洛点头,将怀中的花花抱紧,接过乔飞递过来的包,没有说再见,转身,直接走进了候机大厅。
穿着一身青袍的女子,抱着孩子,很快便吸引了各色路人的注意。
她却毫不在意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静静地等着她的那一班飞机的到来。
没有人知道她会去哪儿,除了她自己。
谁都无法再找到她们…。
一切,都已经准备好。
花花嘤咛了一声,像是感知到了自己妈咪此刻的心绪,竟是突地睁眼,自黎洛怀中坐起,便哇地一声,大哭出来——
“粑粑乔乔,麻麻。。。。。,花花。。。。。。”
哭声震天,似要把大厅的穹顶都掀翻才肯罢休,任凭黎洛如何哄劝,都只是紧紧地扣着黎洛的脖子,撕心裂肺地哭着…
“粑粑乔乔,我要粑粑乔乔。。。。。。”
眼泪顺着小脸颊漱漱而落,嗓子都哭哑了,却不肯停下来。
小家伙哭,她也跟着哭,到最后,无力地跌坐在椅子上,颤抖着将包中的手机拿出来,摁下播放键,递到花花面前,“粑粑给你讲故事,花花,你听,你听。。。。。”
乔司南磁浓醇厚的嗓音从听筒里缓缓传来,小家伙的哭声,也终于被安抚得慢慢小了下去。到最后,只剩下轻轻的抽噎——
黎洛将孩子抱紧,胡乱擦掉脸上的泪,“花花不哭,不哭…。。”
花花盯着手机里的声音,“要粑粑,要粑粑。。。。。”
一千一万个对不起,是对花花。
这一辈子,她亏欠得最多的,是自己的孩子啊…。。
广播里终于传来催促登机的声音,黎洛起身,将孩子抱紧,快速走向登机口,却在半途,被人生生拦住——
司徒娟和张妈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连气息都还在急速地喘着,已经开口怒骂,“狐狸精,你要带我孙子去哪儿?是不是想害他?!你好歹毒!”
若不是别墅里的佣人通知她们黎洛带着孩子跑了,只怕自己这辈子都没机会再见到孙子了!
司徒娟怒火攻心,却又投鼠忌器,生怕伤着花花,只能拦着黎洛,不让她走。
张妈粗腿一迈,已经打算抢人!
黎洛却不疾不徐,将花花往她们面前一松,丝毫没了刚才的沉痛,脸上无波无澜,“司南叫我送这孩子回家。我连衣服都还没来得及换就来赶飞机,难道你们有兴趣,那你们去送好了。”
如此爽快好说话,倒叫一旁的两个人愣了一下。
黎洛见她们不接,干脆又将孩子往前送了送,“我也不想跑这一趟,不如你
们替我?”
“你什么意思?!”
“难道今早医生没打电话给你们说吗?”,黎洛垂眸,从自己包中找出一个文件袋,递到司徒娟面前,“DNA鉴定结果出来了。花花的亲生父母也找到了。”
司徒娟一震!脑中迅速分析着黎洛这两句话的意思——
鉴定结果出来了,亲生父母也找到了,可乔司南,却安排黎洛把孩子送走?!
这就意味着…
这孩子根本就不是司南的孩子?也不是自己的孙儿?!
黎洛脊背慢慢浸出凉汗,细细观察着司徒娟的反应。
她没有撒谎,说的句句属实,端看司徒娟怎么理解了…。
半晌之后,反应过来的司徒娟终于气急败坏地跺脚,“呸!我说还长得像司南呢,真是瞎了眼!”
一旁的张妈连声安慰,“小孩子五官本就没长开,您觉得像也是正常的。不怪您。”
心中紧绷的弦,重重地一松。
司徒娟和张妈连看也不再看她们一眼,直接匆匆掠过,转身走出机场大厅的门,“真是晦气!白高兴一场!都是童欣那个疯子害的!”
“太太,您消消气。。。。。”
声音渐行渐远,可黎洛却始终站在原地。
脚下,不敢轻易挪动半步。
直到从前方玻璃上看到那两个身影彻底消失之后,她才开始抬脚,用自己最快地速度,直接上了飞机!
而那份文件袋,因为她落座的时候用力过猛而跌落了出来——
“太太,”空姐上前,将文件袋帮她捡起来递回,“您东西掉了。”
“谢谢。”
黎洛点头,将东西接回来,重新放了回去。
里面装的,不过是花花的出生证明而已。
司徒娟…。
黎洛垂眸,星眸中染上厚厚的落寞。
若是司徒菁生下乔司南的孩子,只怕,她态度会好得多了吧?
“请关闭您的电子设备。。。。。。”
机舱广播里传来空姐提醒的声音,黎洛将花花安置在一旁特殊的安全座椅上,帮小家伙把座椅调得舒适一些,方便他安眠,然后拿出手机,正要关机,手机却飞快震动起来,屏幕上,闪烁的是——
城北别墅的座机号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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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舱广播里传来空姐提醒的声音,黎洛将花花安置在一旁特殊的安全座椅上,帮小家伙把座椅调得舒适一些,方便他安眠,然后拿出手机,正要关机,手中的物件却飞快震动起来—姿—
是城北别墅的座机号码!
刻进骨子里的那串数字像熔浆一样,烫得她眼睛都模糊了…。。
泪再度奔飚而出,砸落在手机屏幕上——
“小姐?请您关机!”
空姐站在她面前,十分客气却又不容抗拒地开口,“飞机马上就要起飞,请您关机。桀”
黎洛抬头,泪眼婆娑的样子将对方惊了一下,“您。。。。。”
“帮我把手机丢掉吧。”
黎洛伸手,颤抖着将手中的手机递了出去,“我以后,不会再需要这个东西了。”
空姐怔住,黎洛已经将手机塞进她手中,“麻烦你。”
然后,扯过一旁的薄毯,盖在自己身上,紧紧地,合上眼睛。
飞机,终于冲入云霄,将身后的一切,都留在了洛城。
包括,她已经破碎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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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年后。
黎洛站在鸢尾花田前,利落地起身,将手中刚摘下来的花束递了出去,“就这些了,够了。”
“用在婚礼上吗?”,旁边高个子金发碧眼中年妇女将花束接了过去,“会不会不够?”
“很足够了,”黎洛眉眼弯弯地笑开,像一抹晨光被揉化在了眉宇之间。
“好。”
中年妇女开心地抱着还沾染着露珠的花束远去,将黎洛一个人留在偌大的花田中央。
晨光初起,烟波袅绕,她站在一片粉色之间,遗世而独立。
鼻尖花香袅绕,黎洛深吸了一口气,看着自己脚下沾染的些许花泥,微微一笑,才转身折返。
乡村小路尽头,雾气朦胧,似有人来。
待远远走进,才发现是二十几岁的毛头小伙子,杜邦。小伙子穿着蓝白格子的法式衬衫,身上的西装裤熨烫得笔直修长,倚在自己的自行车边,看着黎洛,“我送您回去。”
黎洛微微勾唇,垂眸抻了抻被晨风吹得有些翻飞的白色裙摆,一个不经意的动作,落在杜邦眼里,却已是无限娇羞。
“Ariel,我送您回去。”
杜邦见她不语,语气中又添了几分急切。
黎洛抬眸看向他,“我自己走便可以了,不需要你送。”
说罢抬脚,不疾不徐地朝花田尽头的那一幢与蓝天相接的红瓦白墙小房子走去。
杜邦连忙骑上自行车,紧赶慢赶地跟上,弯弯扭扭地拐来拐去,生涩中文依旧不流畅,“Ariel,给我一次机会,让我照顾你和花花,好么?!”
终于,说出来了么?
黎洛松了一口气,转身,看向杜邦。
这个小伙子自从自己来法国之后就开始对自己颇多关注,虽然不相识,却也帮助过他们很多。
家中水管破了,灯泡坏了,都能在第一时间找人来修理。
可修着修着,就修得有点变味了。
她躲不过,却又不好意思明说,今天总算逮着机会,黎洛自然不愿意再放过。
“杜邦,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叫Ariel吗?”
杜邦一愣,“你喜欢小美人鱼?”
“不,”她抬眸,目光冷静而沉冽,却又干净直白,“因为我的王子,他叫Eric。所以,我是他的小美人鱼。”
杜邦心知自己要被拒绝,脸上的失望根本挂不住,“Ariel。。。。。,那我为什么没见到你王子来找你?”
“只要他安好就够了,这是小美人鱼最后的结局,不是吗?”
黎洛在房子面前的地毯上轻轻蹭了蹭足尖上的泥土,“我喜欢这个
tang故事。只要我的王子安好。”
手轻轻触碰上门把,不再去看杜邦的表情,黎洛转头,勾唇一笑,“谢谢你‘送’我回来,早安,杜邦。再见,杜邦。”
杜邦脸上挂着失望的白,却还是很有礼貌地颔首,“再见,Ariel。”
……
门在身后被缓缓合上,关门声刹时传来,小小的身影已经从偏厅里跑了出去,虎头虎脑地扎进她怀里,“妈咪——”
脆生生的声音和小身子一起猛地冲了过来,差点将黎洛扑倒。
她笑着伸手,一把将孩子抱了个满怀,“花花,有没有好好吃饭?”
苹果红一样的小脸上还挂着一截没有吃完的通心粉,脸上沾染了些许番茄酱,花花高兴地拍了拍手,“饭饭香,好吃。”
黎洛将他抱起,坐在沙发上,拉过一旁的湿巾悉心帮花花把十个手指头都擦干净。
来这里半年了,现在已然是春天,花花明显比自己适应得好很多。最起码,他喜欢这里的饭菜。
年轻的黑人小女管家奥莉从厨房里出来,解掉自己腰上的碎花围裙,用法语客气地道,“小姐,今天新来的园丁已经把后花园打理好了,您要不要过去看看?”
“好,”黎洛给花花收拾妥当,然后才抱着孩子往后花园走,“对方还勤力吗?你看着可满意?”
黑人小女仆脸颊一热,若不是因为肤色的原因早就脸红透了,“是个东方男人,好帅,好man,好迷人!我要嫁给他!”
黎洛噗笑出声,“那你加油!”
“好!”
小女仆做了一个OK的手势,然后又看了一眼黎洛,“小姐,你这么漂亮,能不能少出现在他面前,我怕你会抢走他!”
黎洛哭笑不得,西方人的直白真是让人受不了。她垂眸,在花花脸上亲了一口,“你放心,我只对我怀里这个小男人感兴趣。”
“那就好。”
黎洛拉开后花园的木门,吱呀一声,阳光便洒了满地。
花园被修剪得整整齐齐,连已经高出了头的许多排忍冬草都被修剪得只有半人高,整整齐齐的,一旁的法国鸢尾迎风摇曳,小松鼠从梧桐上下来,蹦跶在草坪上。
花花一股脑地从黎洛身上爬下来,小粗腿迈着最大的步子,蹦跶着去追小松鼠,空空地小手伸出去,煞有介事地捏了捏,“给你们吃坚果哦,坚果哦!”
松鼠受了惊,一下子跑远,孩子又闹着去追。
画面,美得让人心疼。
黎洛靠着门框,看着眼前的一切,怔怔地,就落下泪来。
若是此刻,有他在,便在无遗憾了吧……
“小姐,”小女仆将手中的咖啡递了过来,“不要看了,我的男神已经走了。”
走了?
黎洛收住眼泪,端起咖啡用那热气驱散眼中的薄雾,“他不要工资?”
“他说先试做几日,您满意再来,”奥莉双手撑在自己的下颌上,眨了眨眼,一脸迷醉,“真是个踏实的年轻人。”
“……”
犯花痴。
黎洛笑着敲了敲她的头,“那便等他愿意为你留下的时候,再见我吧。”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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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了等几日,可这一等,便是一个星期。
新来的园丁似乎并不着急领取到自己的血汗钱,只是每日都来,将后花园收拾得越来越漂亮,就连家中的老旧水龙头,还有有些松动的楼梯,以及掉了漆的栏杆都修补得尽善尽美。
黎洛倒是对这个人越发好奇,因为每日回家,便能听到花花说——
“今天他给我吃好吃的了。真甜!”
“今天,他把我举高高了。让我去摸树上的小松鼠,真漂亮。”
“今天,他把我坏掉的汽车玩具帮我修好了,真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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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小家伙眼神晶亮地看着黎洛,“妈咪,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他。”
小家伙已经快四岁了,话讲得十分清楚,能准确地表达自己的各种意思了。
黎洛笑着拍了拍他的头,“是吗?你的记忆比金鱼还短,见谁都眼熟吧?!”
这么小的小孩,哪里有什么记得不记得的说法。
花花鼓了鼓腮帮子,也不反驳黎洛的话,继续垂头,专心致志地玩自己的汽车玩具去了。
黎洛拍了拍他的头,“妈咪去婚纱店了,你在家里乖乖的,听奥莉的话,知道了吗?”
花花垂头,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句,“哦。。。。。。”
黎洛接过奥莉递过来的卡其色风衣,将腰带扣好,虽然生了孩子,可她的腰身依旧细得让人妒忌。
“不要让他吃太多糖,”黎洛拿过包,交代着,“知道了吗?”
“好,”奥莉一边应着,一边心虚地不敢去看黎洛。
后者并未察觉,只出门,将坐进车里发动车子,朝小城中心的店铺走去。
初来这座法国小城的时候,发现许多年轻人喜欢来这里举行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