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正宸低吼一声,在黑暗里一把将她摁住,狠狠地,恨不能将她嵌入到自己的身体里去一样——
“我们还会有孩子,我保证!”
她瘦得可怜,脊背上的骨骼,已经有些磨手了。
她竟然。。。。已经这么瘦了…。。
“不会再有了。”
叶婉轻轻一笑,声音空灵得像是空气,“不会,再有了。”
乔正宸心口一凉,直觉她已经知道了什么。
可叶婉却飞速开口,“我自己的身体,我知道。我不会再有孩子了。”
他松了一口气,却又更像是在被鞭笞,全身都在痛得叫嚣。
如冰如火,煎熬非常——
乔正宸俯身,轻轻吻在她的额头,“只是一个梦。我们还会有孩子,我跟你保证。我会好好调理你的身体
,到时候,多生几个都没有问题。若是女儿,我就一起冲着你们俩,若是儿子,就我们一起宠着你,好不好?”
好不好?
好,当然好。
怎么会不好?
叶婉想笑,却最终,只能勉强扯了扯唇角,“我累了,先带我去睡觉。”
“嗯。”
他不让她走。
只是弯腰,将她整个人打横抱起,往门口走去。
门外,他的助理恭敬地还在等着,见到这个画面,有些睖睁。
什么时候,二少对自己的妻子变得这么宠溺了?
“那份文件,你帮我送去医院,告诉他们,我今晚不去加班了。”
乔正宸轻声吩咐完毕,抱着叶婉上楼。
每一步,都像是走在羽绒垫子上,放轻了脚步,可同时,却放重了自己的感情。
只是。。。。。此刻的他还不知道,一切,早已太迟…。。
——————————————
翌日。
南山洛家老宅。
花花最近没有去学校,每天漫山遍野到处跑,跟个野孩子一样。
黎洛为了让他收心,特意让乔司南出马。
父子俩像是达成了某种神秘协议一样,一大早起来,就在院子里鼓捣开来。
等到中午,才将黎洛叫下去,看他们的工作成果——
这两个家伙,居然在院子里那颗老槐树下做了一个手工的秋千!
乔司南见黎洛出来,赶忙磨平秋千上的最后一粒木刺,花花则是蹦着小短腿,一脸谄媚地跑了上来,抓住黎洛的手晃了晃,“妈咪,快点上去试试。”
“送我的礼物?”
“算是吧,”花花模棱两可地点了点头,拉着黎洛迫不及待地就将自己的妈咪摁到了秋千上,“怎么样?舒服吗?”
乔司南抓住绳索,轻轻一晃。
秋千荡漾,山风轻拂。
身侧有丈夫有孩子,没有什么,比这个更美妙的了。
黎洛点头,“很美。”
乔司南看着她,目光中是一辈子用不完的宠溺,“你喜欢就好。。。。。”
好字还没说完,一旁紧张的花花立刻两眼放光——
“太好了!”
小家伙从地上一下子蹦跶了起来,拍了拍屁股,又一溜烟地跑了出去,“我去叫小心肝来坐!哈哈哈!”
黎洛:“…。。给小心肝做的?!”
小心肝是山顶村子里的一个小女孩,年龄和花花相仿,却胖得有些出奇,一脸小横肉不说,大腿都快赶上自己成年人的大腿了。
可花花就是喜欢和她在一起玩,乔司南不禁开始怀疑起虎父无犬子这句话来——自己选老婆的品味这么高端,为什么儿子就喜欢一个乡下小胖妞?!
“小心肝,来,进来坐坐我们的新秋千,我早上忙了一早上,特意帮你做的,”乔花花谄媚的声音,隔着墙根,也能听见。
黎洛赶紧让开,充分摆出一个开明婆婆应该有的姿态——儿子喜欢,胖就胖吧,说不定儿子和唐玄宗一样的品味呢?!找了个杨贵妃当媳妇儿呢?
叫小心肝的丫头颐指气使地出现在门口,头上的羊角辫儿早就因为疯玩而散落得乱七八糟,她还不忘抠了抠自己的鼻孔,发出一个浓厚的鼻音,“嗯——”
然后连叔叔阿姨也不叫,直接就蹦上了秋千,肥硕的小身板晃荡了两下,对着门口吼出声,“我太胖了,动不了,赶紧来推我!”
黎洛:“…。。”
乔司南:“…。。”
两个人对视一眼,决定晚上好好教育一下儿子,矫正一下儿子的品味。
同时也传递出了一个安慰的信号——他们的儿子,绝对是威武不能屈的,对吧?!
对吧!
可,乔花花同学显然再次刷新了自己父母对自己的认知——
他愉快地应了一声,一溜烟跑到秋千后面,用出吃奶的力气,狠狠推了一把小心肝,“小心肝,舒服吗?”
“舒服,再用力一点!”
小丫头荡得老高,哇哇大笑。
一旁的‘父母大人’看得再次目瞪口呆,黎洛更是听得面红耳赤。
这是…。两个五岁小孩之间的对话吗?为什么听起来那么邪恶?!
石化的父母站在原地,用着自己仅存的耐力和素养,听完了以下整个对话——
“乔花花,你是没吃饭吗?!再用力!”
“哦哦!好——,哎呀!呼!哼!”
“好,好棒!乔花花,好样的!”
“喜欢吗?小心肝!”
“喜欢,喜欢。我爱死你了,乔花花!”
“那我再用力一点,你要一直喜欢我哦!”
“好,你用力!很好!就这样——”
直到黎洛都觉得自己心脏快要停跳了,小心肝才心满意足地从秋千上下来,像是逗宠物一样,摸了摸乔花花的头,“今天表现不错。晚上我再来,我们继续。”
黎洛和乔司南差点喷出一口老血。
乔花花却极其顺从,又一脸谄媚地,将小心肝送出了院子。
转身,看到自己的父母一脸不赞同地看着自己,“妈咪,你们想说什么?”
这种时候,只能父亲大人出马了。
乔司南上前,扣住花花的小脑袋,忍住想一把将儿子捏扁的冲动,看了看身后的黎洛,‘慈爱’地开口,“儿子,我们来谈谈,你以后要选什么样的女盆友。。。。。”
乔花花脚步一顿,一脸高深地看着他们,最后,还老神在在地将手臂圈在了自己的胸前,“你们以为,我喜欢小心肝?”
难道这还不明显吗?
乔司南尴尬地点头,“我们从长计议,这…。。”
乔花花小嘴巴一抿,直接一记白眼抛出来,对自己的父母表达了充分的鄙视之情——
“你们以为人人都和你们一样,整天爱来爱去不嫌烦吗?昨晚我又听见你对我妈咪说我爱你了。你以为我和你一样,没出息吗?”
乔司南:“。。。。。。”
乔花花嘿嘿两声,看了一眼门口,才压低声音,“你们没发现吗?小心肝天生大脚丫子!”
这品味…。
乔司南额头开始冒冷汗。
“她脚丫子那么大,以后我组建一个足球队,她女扮男装来帮我踢球,我就发达了!哈哈!”
乔花花一脸兴奋,跑到黎洛身边,“妈咪,你说我说得对不对?昨晚我看球赛的时候,我就这么想了!我一定要把小心肝拿下!”
黎洛无语。
这孩子…。。
她宠爱地看着花花,弯腰,亲了亲他的小脸,“原来花花想得这么周到。是你爸爸思想太不纯洁了。我替他给你道歉。”
花花满意地点了点头,“罚他晚上不准再肉麻好了,我在隔壁都已经快听不下去,要吐了。”
乔司南气得差点心肌梗。
这到底还是不是亲生的?虽说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可这小子,也太会坑爹了吧?!
乔花花心满意足地奔向厨房,“小素小素,亲爱的小素,我的胡萝卜煎饼好了吗?”
黎洛收回视线,落在一脸无奈的乔司南身上。
两个人,在温暖的秋日里,忽地相视一笑。
幸福,大抵就是这个模样了吧?
他上前,握住她的手,与她十指交扣。
这二十四孝老爹加二十四孝老公,他是要心甘情愿地,做到底了…。。
老宅的门被人敲响。
两个人相携迎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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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口,站的是叶婉,不请自来的叶婉。
她看着黎洛,“我要给我的孩子报仇。你们,帮我。”
乔司南早就知道会等来这样的回答,对一旁的乔飞颔首。
乔飞立刻上前,站在叶婉面前,“叶小姐,我们需要你先帮我们找一个人。”
叶婉一愣,“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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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乔正宸!
海边别墅。
叶婉熟练地输入密码,“他曾经带我来过这里。二房的所有房产我都知道,只有这一栋海边别墅。”
她记得自己傻乎乎地还对他说,以后老了,就来这栋别墅养老幻。
到现在为止,也想不出当日的乔正宸脸上有任何的异色谪。
“我们以前来这里过周末的时候,这里就什么人都没有,佣人也没有。”
叶婉站在门口,“我不进去了。你们自己进去吧。”
乔司南淡淡扫了她一眼,“乔飞,你在外面保护好叶小姐。”
他独自一人,踏进别墅。
这栋别墅他当然认得,乔远山喜欢在子女十八岁的时候送生日礼物。
自己得到的是一艘顶级游艇,而乔正宸,则得到了这栋海边别墅。
洛倾倾说,在这里曾经见到过一个毁过半边脸的女人?
他想起那日去找童家老佣人的时候,乔飞也曾经说过同样的话。
乔司南没有走远,只是在门口逡巡了一圈,目光,最后落在了门口的矮柜上,淡淡停顿了一秒。
很快,收回了眸光。
快步出门,“走吧。”
“大少?”,乔飞有些愕然。
按照这个时间计算,乔司南只是在门口玄关转了一下,怎么就出来了?
乔司南却已经礼节性地拉开车门,对叶婉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两个人上车,车里的空调十足,驱走了冬日的寒意。
有落叶被乍起的秋叶晚风卷来,打在玻璃上。
乔司南冷冷地看着叶片滑落,“起风了。冷了。”
叶婉面无表情,木讷地看着窗外。
自己现在,和行尸走肉又有什么区别?
唯一支撑她活下去的理由,不过是仇恨罢了。
“乔家在城郊山顶有一个牧场,里面养了好多狐,”乔司南转头,淡淡地看着叶婉,“天气冷了,不如邀请正宸一起,去猎狐吧?这可是乔家的传统。父亲去世以后,我们就再也没去过了。”
叶婉转头,看着他。
眼里没有一丝起伏,就连声音,也没有一丝温度,“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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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秋日高远,天空一碧如洗,难得有这么好的晴日。
乔正宸驱车和叶婉来到山顶牧场,前者温和地将一袭浅灰色羊绒披肩拢在她的肩头,“别着凉。”
“我等着你的银狐披肩,就不会冷了,”叶婉笑着,将披肩扣拢,然后亲昵地用自己的额头碰了碰乔正宸的下颌——
那是夫妻俩之间最亲昵的小动作。
以前动情之时,她总是喜欢将自己的食指搁在他下颌的美人沟上——
那是她这辈子的劫。
乔正宸温和一笑,带了几分宠溺,“好几年没来了,以前父亲让人养着的那几头金狐肯定大了,我打了来,给你做一个小暖腰。”
叶婉一笑,“我等你。”
她不会骑马,所以在入口处等他,也属平常。乔正宸不甚放心地看了周围一眼,乔家一脸风霜的老男仆笑着开口,“二少爷若是舍不得二少奶奶,便一起进去吧。只不过这林子下面阳光更少,怕会冷着二少奶奶。”
他是乔家的老佣人,在这里看了几十年的林子,帮乔远山养了不少的猎物。
乔正宸将佣人手中的马缰绳接过来,在手中绕了几圈,拍了拍马儿的头,“我很快就回来。你在这里等我,不必去林子里吹风了。”
叶婉应了一声好。
乔正宸利落跨上枣栗色的高大马匹,马蹄声很快消失在林子的中央。
山谷里,安静得只能听到鸟儿扑棱着翅膀的声音。
老仆上前,“二少
tang奶奶,到我小木屋里等吧,那边备好了热茶。”
叶婉嘴角拉平,温婉的笑容瞬间消失,“回你的小屋去。听到任何声响,都不要出来。”
老仆一愣。
“去!”
他佝偻着身体,快步离开。
叶婉站在木栅栏外面,静静地,将自己全身的精神,都凝到了耳根子上——
低低的引擎声,远远传来,最后,越来越近——
黑色的敞篷越野车如一头迅捷的黑豹,不消片刻,便停在了叶婉面前。
乔司南从车上利落而下,穿着黑色衬衫,黑色紧身裤和黑色靴子的他,在那顶褐色牛仔帽的装扮下,更像一个熟练的狩猎者。
“拿着!”
黎洛从另一侧上车,用力将车门合上,将手中的长条形黑色裹布包直接扔给乔司南。
他吹了一记口哨,将它稳稳接住,然后放在手中,十分细心地,一层一层,打开那些布条——
一把锃亮水光的黑色猎枪,暴露在了太阳之下。
长长的枪管蕴藏着无限的精准潜能,而那厚重的铜质枪托,则无声地暗示着它的危险程度——绝对足以一枪毙命。
乔司南看着叶婉,“父亲说,要学会打猎,在冬天到来之前,给自己心爱的女人猎一身皮草。这才算是真男人。”
这是乔远山对他们的教导。
他,没有忘记。
只是不知道,此刻在林子里的那个人,他的手足,是否已经忘记了。
乔远山当日的遗嘱,将所有的财产等分,目的是为了制衡。可他却不知道,制衡,从来都是一件不容易实现的事。
他在世的时候,大家都明争暗斗,他去世了,谁还会再手下留情?
叶婉看了一眼他身旁的黎洛。
她也是一身黑衣打扮,神仙眷侣,是不是就是指的这样的他们?
叶婉心生羡慕,却并不嫉妒。
她十分平静地跨了一步,让出了白色木栅栏的入口,“我和黎洛在后面走。你可以骑马去。”
乔司南没有再说话,只是将猎枪稳稳握住,黑色的马靴潇洒地跨上马镫,在空中划出一个利落的弧线,不忘递给黎洛一个缠绵的眼神,然后才飒爽而去——
黑色的骏马,黑色的男人,无声无息,如肃杀的猎手,悄悄地,潜入林中…。。
叶婉突地抬头,在马蹄声再度消失之后,才看向黎洛,“我不会后悔。却也不会快乐了,对吗?”
黎洛心酸,心疼地上前,双手握了握她的肩膀,“相信我,只要再遇到真正好笑的事,你也会笑出声来。快乐,其实一直都在的。”
她将叶婉扳过身体,两个人一前一后,进了林子。
地面有厚厚苔藓,也有各种突起的石头,还有蜿蜒而过的细流。
两个人,谁也没有说话。
只是在一步一步朝前的过程中,静静地等着。
没有任何交流,却彼此心知肚明,自己在等什么。
几分钟之后,左侧的林间空地处,终于,传来重重地一声坠落声,接着,是马儿惊恐的嘶鸣——
两个人对视一眼,快步朝前小跑而去——
到达空地边缘,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