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先生,您别乱动?是几名路人送您过来的,说是发生了车祸,跟您一块送来的还有一位先生,他比您伤得还厉害,一条胳膊已经断了?我们已经替您做了全身的检查,头部有轻微震荡迹象,但并无大碍,身上偶有擦伤,也都是轻微的皮外伤,只是您被撞落地的時候,双脚可能扭歪或是收到了硬物的撞击,两侧细小的脚趾骨都有明显粉碎姓骨裂的迹象,未免您的移动加重病情,造成骨折,我们给你打了石膏,虽然有些重,但固定效果是最佳的~俗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我们建议您短期内坐轮椅,一个月后来拍片复查,看看愈合情况。这段時间,脚骨千万不要过分用力,万一不小心扭到裂痕处,那可真不是一天两天能恢复的了”
“什么??坐轮椅?该死?一个月,这么久?就没有加速的方法吗?”
瞅着飞来横祸,殷天厉无语地火大,正叫嚣着,病房的门再度被推开,一家人都急匆匆地跑了进来:
“厉儿,你哪儿伤到了?严不严重??你干什么去了,好好的怎么会出车祸??”
冲上前,殷妈妈满脸担忧、急切又气愤地刨根究底,霎時,殷天厉倒是自激动中冷静了下来。
“妈,你们怎么都来了??我没事?我去…见个客户,赶時间,不小心被一个骑电动车的给撞了…只是意外,不用紧张,一点小伤,没什么大碍,养几天就好了?”
生怕老妈知道详情又将罪过推到了蓉沁头上,殷天厉推搪着解释道。
“还说没事,两条腿都伤了,还想怎么样??医生,我儿子严不严重?要不要紧…。。”
瞄着床上横摆的两条腿,都打着厚厚的石膏,起身,扯着医生的袖子,殷妈妈眼里都有了湿意,这年纪轻轻的,要是真落下个什么病根,这对他,该是多大的打击啊?
“哥,你真得不要紧吧?到底怎么回事?你怎么会这么不小心——”
坐到床头,天姿也跟着紧张兮兮起来。
“没事?不要问了,都过去了,意外而已,不用担心……”
眼见大哥明显有些搪塞的不自然,殷天爵跟他交换了一个眼神,看了看家里两个颇为感情用事的女人,顿時有所了悟,上前,轻轻拍了拍天姿的肩膀:
“放心吧?没听医生说只是轻微骨裂吗?别难过了,不会有事的?你要是都控制不住,妈还不疯了??…”
“嗯,我知道…养伤重要?哥,要不你回家住,也可以多个人照顾?”
“不用麻烦,一点小伤,我不缺人照顾,放心吧…。。”
一边回复着妹妹,殷天厉一边感激地朝弟弟点了点头。一旁的殷爸爸了然地看着一切,上前鼓励地拍了拍儿子的肩膀,对这温情的一幕倍感欣慰。一辈子,走到最后,妻贤子孝,儿女承欢膝下,他也不枉此生了?现在只待儿女成家,含饴弄孙了?
走向老伴,殷爸爸安抚着将身处水深火热的医生解救了出来。
感受着家人的温暖,殷天厉成家的愿望也越发的强烈。一想到不久后的将来,他也会有一个可爱的宝贝,他的心都跟着暖了起来。
好说歹说终于推脱了回家住宿的盛情,等到管家前来,送走了家人,殷天厉便匆匆出了院。
只是腿脚不便,真是人生最痛苦的事,想去哪儿,都必须要人帮忙?
从来没觉得自己如此无能,可一路走来,迎着众人围观的瞩目目光,殷天厉就觉得自己像是任人观赏的猴子,每每捕捉到他们那怯怯的同情目光,他真是极度的不舒服?
若是他真的自此变成一个残废,不知道,他会不会被打击地自此一蹶不振??
刚走到停车场,殷天厉接过拐杖,刚想移动着上车,突然一个挂着吊瓶的中年男子急慌慌地跑了过来,‘噗通’一声跪倒了地下,就一把鼻涕一把泪了起来:
“先生,对不起?我真不是故意撞到你的?我老伴大着肚子离家出走了,我急着找她才一時慌了神…我家里一贫如洗,一个女儿刚成年,还没工作,没想到老来又得子,一大家子就靠我一个人养,现在我又受了伤,您的医药费我一時半会儿真的拿不起,家里就那辆代步的电动车还值点钱,不知道摔成什么程度了,你要是不嫌弃,就先拿去,错是我犯的,多少钱我先欠着,不管多少年,我一定还你,我可以打欠条,求你高抬贵手,宽容些時日…”
见男人一手也打着石膏还挂着吊瓶,脸上伤得也不轻,人倒是诚恳也老实,再听他的遭遇,居然跟自己的莫名相似,殷天厉竟难得地起了恻隐之心:
“起来吧?医药费不用你赔?你出门是为了找你老婆?找到了?”
“呃??是啊?找到了,她不知道从哪儿听说我进了医院,就匆匆赶来了?是我没本事,家里穷,让老婆大着肚子还给人接了私活,她怕我知道,才偷偷住到了同事家,想加班多挣点钱,现在生个孩子连医院都住不起…她怕又像生我们女儿時,没奶水,就想先帮忙赚点奶粉钱……”
正说着,远远地就见一个中年妇人挺着微凸的肚子急慌慌地走了过来:
“先生,对不起,我们家老宋不是有心的,给你造成伤害我们真的很抱歉,您说怎么解决,我们一定尽力满足,您千万不要告我们家老宋啊——”
被这一对贫民夫妻打动了,殷天厉随即轻轻点了点头:
“这件事,我不会追究的?管家,给这位先生留个电话?如果你的手不方便、不能工作的话,我家里缺个看门的,你有需要,可以打这个电话,管家会替你安排的,薪水跟你上班時一样?”
“谢谢先生,谢谢,您真是个好人——”
感激涕零,这对衣衫朴素的两口子都当场跪了下来。没有吭声,殷天厉示意管家将人扶起了,自己则艰难地移动着拐杖将身体搬上了车。
而后,一溜烟消失在医院门口。这一天感悟太多,殷天厉对蓉沁的思念也越发深沉了起来。
好羡慕那对夫妻,即便生活如此艰难,却这般相濡以沫,如果蓉沁知道他出车祸进了医院,会一样急匆匆地来看他吗?
回到家,殷天厉迫不及待地换了手机,看了看時间,却始终没有拨出。
天色已晚,即便他迫不及待地想见她,想跟她解释,可他既不想她担心,也不想打扰她休息,最终,他还是放弃了。
度过了极其艰难不适的第一天,第二天一早,他便拿起了电话。回到生己。
可打了许久,电话那头始终都是无人应答,抱着一丝希望,他也发了短信。
这一天,他没有去上班,而是按照医生的吩咐熏脚治疗,所有的工作,全部电话遥控,或是找人代签。
一天忙忙碌碌,直到傍晚,始终也没有得到回应,殷天厉有些火。
又试着打了两通电话,却还是一样的无人接听,扔下电话,殷天厉脸色都沉了下来:
“来人?”
“少爷?”
“派人去接安蓉沁,告诉她本少爷残废了,让她来见我最后一面?”
被主子赌气又孩子气的话骇到了,管家怔愣了片刻,才想起要接话:“呃…是?”
出去了片刻,管家又走了进来,气都还没顺过来,不切实际的催问声便响了起来:
“来了吗?”
“少爷…已经派人去接了?”
硬着头皮,管家也只好安抚?这车子还不知道走出大门了没呢,他会不会也太着急了?投胎也得等人喘口气啊?
“嗯——”
沉寂了五分钟后,同样的嗓音再度不耐的想起:“到了吗?”
“呃…应该在路上了,我这就去打电话问问?”
看了看手表,管家额头已经浮现了三条黑线,再不出去多多,他怕少爷会等不及地掀房子了。
◎◎◎◎◎◎◎◎◎
另一头,这一天,蓉沁带着积攒了几天抽空做好的配件样品去了专门的摄影公司,一整天,她都在摄影棚里帮助摄影师摆弄娃娃的造型,准备将自己设计的首饰配件隆重推出上架。
便拍边聊,闲谈间,蓉沁还了解到一些時尚特色的信息,受益颇多,竟探讨地望了時间,等将所有的货品全部拍完处理好,天色都已经暗下,而她摸向包包想确定下具体的時间時,才发现自己根本就忘记了带手机。
想着平時也没什么大事,拿着装满底片的U盘,蓉沁才不急不缓地往家里走。
这一天,她一个人,小莲放了假?
蓉沁晃悠悠地走着,殊不知,她楼下的司机,上上下下跑了两次,守在大门口,急得差点原地尿了裤子,偏偏出了家,没人知道蓉沁在哪儿,而他们也不敢明目张胆问正在火头上的殷天厉,只好一边拖,一边催,一边等。
挂断电话,火急火燎间,司机一抬头,竟见蓉沁提着一个小包缓缓而来,像是见到了救星一般,几个大步,司机冲了过去:
“安小姐,您总算回来了?少爷让我接你过去?”
“太晚了?我很累?想休息了?等我有空了再说吧?”
抬眼瞥了瞥熟悉的车子,见是空的,蓉沁有些失落,觉得他太没诚意,绕过司机继续前行准备上楼休息。
“安小姐,我求求你?你不去我不好交差啊?”
“说了我没空?不想去?有事让他自己来找我?你原话转达就行了?”
大半夜的,还想让她一个孕妇折腾??他真是好难伺候?她才不去委屈自己呢?
“对了?安小姐,少爷让我告诉你,他出了车祸,残废了,要您去见他…最后一面?”
猛一拍脑瓜,司机不打自招地撒着慌,晴天霹雳,蓉沁大脑一片空白,傻乎乎地压根没听出司机话里的漏洞:
“你说什么??车…祸??残废??那他有没有生命危险??”
“生命危险倒是没有,就是脚……”
司机的话还没说完,便被蓉沁抢断,推着往车子走去:
“走,快走?我们马上去——”
一路颠簸,蓉沁刚踏上豪宅二楼的楼梯,一阵噼里啪啦的摔砸声传来,伴随而来的还有火大的叫嚣:
“说了不吃?滚?都给我滚出去?”
身子一阵轻颤,蓉沁一颗心霎時揪到了嗓子眼。
今天一更,六千字,亲们,最近写太多了,真是累得伤不起了,年关了,忙死了,有空再加更哈,谢谢大家支持
正文 180 她居然有个儿子(1)
放缓脚步,蓉沁慢慢走了上去,一拐进门,就见一抹熟悉的背影端坐在轮椅上,腿脚固定着厚厚的石膏,四周散落着一地的碗盘,佣人战战兢兢地收拾着,而那背立的孤傲身影明显僵硬地怒火腾腾。小蓉会可。
这是第一次,蓉沁亲见殷天厉脾气差得对佣人大发雷霆。平時,他的一个眼神,都够要人命了?心颤颤忽忽的,悲痛的目光定住在那儿刺目的双腿上,蓉沁一阵呼吸紧蹙,以他往昔高高在上、傲视群雄的自负,要他一下子接受失去双腿的可悲,他怎么受得住??
“叫你们下去,没听到吗??都出去,没事,别来烦我——”
腿脚不便,手下又办事不利地一问三不知,殷天厉等得极度糟心,见什么都烦,听到佣人窸窸窣窣的收拾声,心底的手机火又是一阵按捺不住的乱窜。
仓皇的起身,佣人匆匆退了出去,管家一个打眼,见蓉沁出现在门口,顿時像是见了救星,随即激动出声:
“少爷——”
话还没说完,一道冷凝的驱赶先行而起:
“你也出去?”
无奈地轻轻摇了摇头,朝蓉沁点头示意了一下,管家消无声息的退去,蓉沁却接替地缓步前行。
揉着发疼的眉心,殷天厉烦躁不已,刚想冷静下思绪,背后突然又传来一阵窸窣声,一阵火大,殷天厉倏地转过了身子:
“叫你出去,没听见——”
猛然对上蓉沁担忧怯意的脸庞,喷了一半的火气顿時咽了回去,一阵心花怒放,转念间,想起那个跟自己同样受伤的男人,嘴角还未勾起顿時又耷拉了下来:
“你怎么不等我死了再来??你解放了?以后都没人缠着你、烦着你了?”
人家老婆一听说就匆匆跑去了医院,他都派人去三催四请了,她居然拖到现在??赌气地说了两句,一见蓉沁傻呆呆地站着,肚子微凸,身子还轻飘飘的,脸色有些苍白,突然想起什么,殷天厉的脸色顿時变得更差了:
“还傻愣着干什么??坐啊?”
催促的声音再度响起,殷天厉的语气却明显温柔了太多。
“厉——”
回过神来,蓉沁几个大步冲上前去,弯身紧紧搂着他的颈项,让他的脸贴靠到了她的肚皮上:
“厉,不要再说这种不吉利的话?你不要自暴自弃,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我跟宝宝都不会离开你的?你有孩子了,你有宝宝要养,你还要照顾我,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不可以放弃……不可以……”
“沁儿——”
见蓉沁搂着自己哭得稀里哗啦,殷天厉顿時感动不已,扯下她的小手拉着她将她推到了床头,伸手抹去了她眼角的泪滴:
“这样的我…你真得还愿意要??如果我一辈子都站不起来,变成一个废人——”
“我不许你这样说你自己?就算腿站不起来,你也不是废人?不是?你还有手,还有脑子,在我眼里,你比其他任何男人都强…那个霍金不是…也很特别,可是時间又有多少男人比得上他…”
堵着殷天厉的嘴,蓉沁的泪又拍拍掉了下来。在路上,听司机说她是傍晚在她家附近的街道出了车祸,一想起他是为了去找她才发生的意外,蓉沁心底的愧疚更甚了?早知道,会这样,她一定不会不回他的电话的,一定不会——
“傻瓜,别哭了?只要你不再生我的气,我就没事了?我不该忙昏了头,连你产检的日子都错过去了?”
扯着蓉沁的小手,殷天厉欣慰又心疼地亲了一下。他是不是太过分吓着她了??
“我不生气,我一点都不生你的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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