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量着莉莉丝的表情,“法比奥说,你是布鲁赫族的,所以无法使用巫术。”
“这样啊……”司丽丽冲罗密欧点了点头,她垂下头深刻地看着手里头的这本书,前后翻了翻愈发觉得亲切极了。看着看着,司丽丽忍不住叹了口气将手里的书送还到罗密欧手里之后,她自己一个人默默地沙发上坐下,肩膀无精打采地垮着,眼神里头略微带着失落。罗密欧捧着书歪着头看向站在一边的里奥,用眼神问道——我说了什么话吗?
里奥微微摇头,额前的金发随着他的动作晃了晃,冰蓝色的眼睛看着坐在沙发上的女人那里头带着显而易见的无奈以及一些些懊恼。
罗密欧抱着书跑到司丽丽的身边坐下,小心翼翼地歪着脑袋打量着她的神色,“莉莉丝,你不会巫术没有关系,我学会了就可以替你做你想做的事情。”
少年的真诚换来了一个略微带着疲惫地笑容。
司丽丽伸手揉了揉罗密欧的脑袋,接着放松身体靠在沙发垫子上头,心情大起大落得太快让她隐约有些过山车式的心动过速以及轻微晕眩。
这才刚刚看见一点通向自由的希望,又被吸血鬼的身份扼杀在了摇篮里头。她无意识地看着窗外的夜色,今晚无星无月,夜空是完全的黑。司丽丽觉得那就像是死亡的泥沼,他静悄悄地将自己淹没浸透,她试图挣扎但是恍惚中好像有一双强健的臂膀从后头抱住了她,坚定的,决绝的,让她如何也挣脱不开只能慢慢缺氧,下沉……
“里奥……”司丽丽歪着脑袋看向一旁跟罗密欧一起看书的男人,“我饿了,快去弄只鸡过来。”
司丽丽现在极其需要来一剂鸡血提提神……
法比奥一百十九的忌辰转眼就到了,普通人类对生日的感觉大约要经历一个过程,从儿童时的憧憬、兴奋,到青年时的憧憬大于兴奋,再到中年时的惆怅,约莫等有一天连惆怅的力气都没了,这辈子也就结束了。
司丽丽记得当自己还是自己的时候,她的生日是那个每逢四年一次的代表着血泪与悲剧的二月二十九号,而这辈子的生日却怎么都不记得了。当罗密欧问她生日的时候,她只能将他的台词原封不动地还给他——反正是一年之中的某一天……
“尤苏拉主人,既然您已经决定给法比奥少爷举办一次盛大的忌辰宴会,那么我是否需要给远在新领地的阿萨迈族以及乔凡尼族的自由党同盟们发出宴会邀请呢?”在距离舞会还有半个月的某一个夜晚,雨果一边给尤苏拉手边的水晶杯里头斟上她最爱的法国产葡萄酒,一边恭敬地开口询问着。
“杀手没脑子,商人太势力……”尤苏拉举起那只剔透的水晶杯慢慢晃动,让杯子里头那紫红色的液体在杯壁上头挂上一抹淡淡的红色,酒的暗香也随之传出,“跟他们打交道真是麻烦,所以说自由党也就是一盘散沙,让人想想都觉得头痛。”
法比奥坐在餐桌上,目不斜视地看着自己手里的杯子,语气略带讽刺地说道,“没准人家还觉得强贼太狡猾呢!”(注:雷弗诺是强贼与旅行者。)
自从那日之后,法比奥就开始处处与尤苏拉作对,但是相对于管束雨果的苛刻,尤苏拉给予法比奥的近乎是最大宽容。她从不与他生气,即使他的话在难堪,尤苏拉都会像是包容任性的孩子一般给予他宽容的微笑。
而今天亦是如此。
“你见过弗朗西斯科那个家伙吧?”对于法比奥负气离开的背影,在做的每一位都已经是见怪不怪了,尤苏拉的嘴角仍带着那纵容的微笑,而眼睛却已经看向在一边督促罗密欧喝牛奶的司丽丽。
“弗朗西斯科?”司丽丽有些迷糊地重复着尤苏拉的话,接着将求助的眼光投向站在一边的雨果。
“德拉库拉伯爵。”雨果笑着替司丽丽解惑。
司丽丽抿着嘴想了想,脑袋里头对这个人的映像仿佛只有那晚的惊鸿一瞥。那是一张完美无缺的侧脸,鼻尖、眼角统统都是自己熟悉的,甚至莫名有些害怕的。罗密欧看出了司丽丽的怪异,他伸手抓住她垂在桌子下头的手晃了晃,司丽丽看向他微微笑着。
虽然不明白尤苏拉究竟想的得到什么样的答案,司丽丽还是谨慎地摇了摇头。
“是吗?”尤苏拉用手托着脸颊,漂亮的手指不耐烦似得叩击着桌面,她的视线在司丽丽的身上徘徊片刻,而后才说道,“那么这一次的宴会让想办法让自己被看见。当然我会替你想办法的。”说着,她又刻意重复了一遍,“记住是被看见。”
话说完之后尤苏拉施施然地站了起来,抚了抚裙摆,在她转身时回头冲司丽丽甜甜地笑了笑,“我伟大的皇后陛下,你现在一定很兴奋吧?毕竟终于能见到被迫永世不见的旧情人了。你不需要太感谢我哟~”
尤苏拉说这话的时候,司丽丽正捧着杯牛奶小口抿着若有所思地想着那个‘被’字的含义,而尤苏拉的话直接让司丽丽那口牛奶毫无形象地喷了出来……
这个旧情人又是从何说起,不是说莉莉丝也就跟该隐和狼人都这么不清不楚的瓜葛吗?怎么又扯一个被迫永世不见的旧情人?
难道真的是莉莉丝的墙头太多,导致万里长城永不倒了吗?
对于司丽丽的反应,法比奥和雨果默契地视而不见,只有南妮找了一块帕子递给里奥,后者抿着嘴恭恭敬敬地拿着手帕给已经有些呆滞的司丽丽擦了擦脸。
日子一晃而过,法比奥的忌辰日很快就到了。当晚向来有些沉寂得有些萧索的城堡突然像是焕发了青春似得灯火辉煌,即使是城堡的外观看起来都比平时豪华了不少。花园里头那些很少同时开放的黑白色的玫瑰居然同日而发,在城堡外用于照明的火把的映照下,影影绰绰别有一番妖娆丰姿。
但是看着月光下妩媚的花朵,司丽丽却觉得有些心虚,甚至是慌张,就好像命运的大手正轻抚着她的头发一般,让她心中忐忑极了。
{炫书网}:喂喂,人家要虞姬!
霸王什么的最讨厌了!
Vampire 18
Vampire 18
当晚法比奥穿着特别订制的小礼服,黑色的面料上头每一颗扣子都是纯金的,袖口处更是用上了钻石装饰。这样的法比奥看起来俊秀贵气,气度不凡,绝对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贵族,若他还能长大一定是一个颠倒众生的美男子。
尤苏拉一反平日那异域风情的打扮,穿上束腰套上裙子,手立在捏上一把蕾丝小扇子做出一副欧洲女人的做派来。她乖巧地坐在大厅里头的沙发上,似乎是在等待些什么,长长的裙摆遮盖住她曲线优美的腿,只有那被高跟鞋包裹着的脚露在外头,但依旧让人想入非非。
“你等会儿千万别出来!”司丽丽穿着那身银白的礼物从屋子里头出来时,再三对坐在沙发上的罗密欧吩咐着,而后者却已经皱起了眉头,充分显示出对于司丽丽那份唠叨的不耐烦。
“我知道了。”罗密欧嘟着嘴窝在沙发上啃着司丽丽早就为他准备好的面包。
今天这场血族舞会可着实让司丽丽担心了好几天。她越看罗密欧就越觉得担心,这就好比一群饿狼在羊圈外头跳舞一样不靠谱。要知道,她可是好不容易才把这个原本瘦骨嶙峋的孩子养得圆润了些,要是刚刚养肥就被别人给吃了,那她岂不是亏大了?
“里奥,你今天不需要跟着我了,留在罗密欧身边好吗?”司丽丽仰头看向要跟着她出来的里奥。后者的脚步顿了顿,金色的头发盖住了他的蓝色的眼睛,她看不清楚他的表情,只知道他点了点头。而得到里奥肯定的答案之后,司丽丽便放心地离开了。
“喂喂!”罗密欧冲着站在门边一直维持着刚才那个站姿大约近一分钟的里奥不耐烦地喊了两嗓子,“人都已经走了,你还在那里发什么呆?”
里奥这才从有些恍惚的状态里头回过神来,但仍旧忍不住心神荡漾地笑了笑。
虽然莉莉丝的脸上已经动过了手脚,但是她依旧是同宝石一样耀眼的女人。她今晚穿的那身银白的礼服实在是太迷人了,姣好的身段一览无余,丰满的胸脯几乎像是兔子一般不安份地要从勒得紧紧的胸口处跳出来。不可谓不波涛汹涌,简直就是□满园关不住,一枝红杏出墙来……
这让里奥这样血气方刚的男人实在是不得不心慌意乱,心猿意马,心乱如麻……
见里奥那副略嫌呆滞又带着些思春的表情,罗密欧“切”了一声,接着叼着面包摇了摇头。他胡乱抓着头发,说不出为什么觉得心情不太好,就好像是自己的面包被别人盯上了似得心里隐隐有些不安。他随手抓过床边的那本咒语书,朝着乱作一堆还没有人来整理的床铺胡乱地念了一句什么,只见那床就像是被一个看不见的人整理过似得,被子自发自动地伸展平整服帖地摊在大床上头,床幔也自动掀起,而丝带就像有生命似的舞蹈着将床幔扎牢,一切瞬间变得井然有序。
司丽丽让他自己整理床铺说什么要锻炼他的生活自理能力,但是用咒语显然比用手来得省力得多,罗密欧愈发开始喜欢手里头的这本书。据说法比奥当年还活着的时候,是尤苏拉让他学习巫术的。据说十三氏族中覆灭的那一族卡帕多西亚族生前都是巫师,大家都试图在尝试复活这一支氏族,而具体的操作方法就是将巫师改造成血族。
而很显然的是尤苏拉失败了,其他的很多人也失败了,卡帕多西亚族至今仍旧是一个历史名词。
想到这里,罗密欧心情突然烦躁起来,他重重地合上书,软软地靠在垫子上头侧头看向窗外,黑夜与距离将火光美化成一颗颗明灭的宝石,他们嵌在夜晚的树林里头像是夜幕里的精灵让人移不开视线。
天空上头,银白的月亮正慢慢从丝絮般的云朵里头探出头来,这一晚才刚刚开始……
由于不需要长途颠簸,司丽丽现在只需要美美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头,捧着杯子保持微笑等待各位客人的光临。这工作看似养眼实则伤身,眼看着一位位美男子成双成对的从自己面前路过,司丽丽就觉得自己分外凄凉。
雕花大门被推开,进来的是两个高挑的男人。门外的门童高声地报出两个人的来头——亚瑟·乔凡尼公爵及其Child艾伦斯·乔凡尼驾到。
其中一个男人拥有一头棕色的卷发,另一个则是黑色短发。短发的那个男人更高些,轮廓如同北欧人一样深邃英俊,司丽丽几乎只用了0。1秒就分辨出这两个人的攻受问题,短发男人不只是攻而且还是强攻,而棕发男人不仅仅是受,还是个比较让人反感的别扭受。
只见那个棕发长相娇媚些的男人用手里那副刚刚脱下来的皮质手套甩了南妮一巴掌,天知道南妮刚才只是想要去接他脱下来的披肩。
男人一边夸张地用手帕擦着自己的手背,一边尖声地朝身边的男人说道,“哦!这个恶心的家伙居然碰到了我的皮肤,真脏!亚瑟我觉得接下去的一整年我都会交霉运!”
这样的男人即使长得再符合审美,也让人觉得他丑陋不堪。更何况这么说话时,他的表情尖刻得就像是一个市井泼妇一般。
黑发的男人显然十分宠爱自己的男伴,他安抚性地用手摸了摸他的手背,低声安慰了几句,神情连司丽丽都觉得格外得温柔。但是当男人看向南妮时,眼睛里头的温度已经降到了冰点,这个人的眼窝很深,眼神自然就带着几分浑然天成的阴冷倨傲。
“你觉得这件事情应该怎么办?我的艾伦被你的脏手严重地恶心到了。”短发男人看着南妮,语气云淡风轻但却带着如假包换的压制感。讽刺挑衅的语气却说得如此从容,还带着几分调侃,着实非常人所能及。
南妮紧张地握紧了拳头,要知道这位伯爵出自乔凡尼族,出了名的斤斤计较。而且乔凡尼现在跟布鲁赫组交好,而布鲁赫就是十三氏族里头最主张性别歧视的氏族。根据密党所写的法典,女人若是在男人没有统一的情况下头触碰其身体,可能遭到火刑情节严重的甚至会被灌铜。
火刑很有可能会摧毁血族的身体致使其不能自我再生,从而终生残疾,而残疾是被追求完美的血族所不允许的,残缺的人就像是僵尸一样都会被氏族除名成为贱民……
“伯爵大人,她并不是故意的。”雨果闻风赶来,好言好语地跟短发男人求情。
男人似乎是个通情达理的人,他朝雨果颔首点头,接着语气平和地说,“这个我当然知道。”可是就在大家都认为事情有转机的时候,他又说,“可是她的确已经这么干了。就必须付出代价。雨果·雷弗诺伯爵你认为呢?”
“乔凡尼伯爵,我认为你没必要为难一个女仆不是吗?”雨果依旧微笑着。
男人似乎被雨果的话取悦了似得,他哈哈大笑起来,而他身边的那个男伴则尖着声音说道,“那么擅自雇佣女人又在她抛头露面时不加以管束,我们是否应该跟您计较呢?”
男人语气一转将问题抛给雨果,后者微微笑着没有接口,气氛一时间变得有些紧张。
司丽丽心急地往前头凑了凑,却又不敢开口说些什么,但心里头已经默默地回想起雨果跟她介绍血族十三氏族时那一句话的批注——乔凡尼是天生的商人,斤斤计较是他们的座右铭。
“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一个愉悦的女声突然插了进来,尤苏拉从沙发那头摇曳生姿地走了过来。裙摆拖曳在地毯上头发出沙沙的声音,在这个僵持的氛围里头居然清晰入耳。
“哦!亚瑟!”尤苏拉像是万分惊喜似得走到短发男人面前,她面带着笑容自然而然地伸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