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翼瞪着韩峥轻声的呵斥:“前面说的还行,后面这我不爱听啊。”
“不爱听也是实话。”
吃过中午饭,收拾了碗筷,韩翼和韩峥就收拾了东西,看着孟晓梵:“走吧,我带你见个人。”两个站在门口一起等着她。
孟晓梵点了点头,跟着他们一起出门了。
韩翼开着车驶到了昌平墓园,韩翼从后备箱拿出一束菊花来,韩峥拎着桶清水。
韩翼看着孟晓梵:“我想让你看看韩峥的妈妈。”
孟晓梵没想过韩翼让她看的人会是这个人,心里多少会有点吃惊,出于对一个长辈的尊重,孟晓梵轻轻的点了点头。
三个一起来到一个墓碑前,墓碑上刻着韩春霞女士,旁边写着孝子韩翼、韩峥。墓碑上的是一个女人的照片看着有五十多岁,不漂亮却很慈祥,笑容是开心,笑的牙齿都露在外面,孟晓梵很少看见墓碑上用带着笑的照片,这照片里女人的笑容却很能感染他人。墓碑上并没有太多灰尘只是有几片落叶和上次扫墓枯萎的花。
“这是韩峥考上北大时候照的,姑姑特别开心,说如果有一天她去世了,她想用这张照片,她说想永远笑着看世界。”
韩峥拉了下韩翼的手说了句:“给妈妈磕个头吧,我再来给她磕头估计得好几年之后了。”
韩翼轻轻的嗯了一声,跟韩峥一起跪在了墓碑前磕了一个头,韩峥忍不住开始哭泣了,韩翼只是很平静的看着那墓碑,孟晓梵站在一旁看着他们俩,忍不住站直了身体给墓碑上的女士鞠了三个躬,韩翼和韩峥侧头看着她脸上终于挂上点笑。
韩翼和韩峥站了起来,韩峥开始拿清水清洗着墓碑,韩翼一直站在那里看着墓碑上的照片,忽然伸手拉了孟晓梵的手,孟晓梵被韩翼突然的举动有点吓到了,她想要翻转手腕从韩翼的手里把手挣脱出来,可是韩翼的手拉的更紧了。
“妈,因为我的事把您气病了,我现在想起来都觉的我太傻了,为什么当初不听你的话,你生病的时候跟我说过您最后的愿望是希望有一天我能带个真心喜 欢'炫。书。网'的女人给您看看,现在我把她带来了。”
孟晓梵在一旁听着韩翼的话终于不在翻转手腕了,只是站在一旁沉默着任由他拉着自己。
“韩峥挺出息的,他被美国很有名的大学录取了。我要开始新生活了,您祝我幸福吧,如果您要是活着能亲眼看看她就好了,她跟您一样总是那么乐观,我很喜 欢'炫。书。网'她。”韩翼说完话看着孟晓梵挤出一丝微笑来,孟晓梵却看见他的眼睛隐藏着泪水。
112
从墓园出来,韩翼一直拉着孟晓梵的手,孟晓梵想要把手抽回来,每次用力韩翼却牵的更紧了。不说话也不看她,只是紧紧的拉着她。
韩峥跟所有的年轻人一样,悲伤来的快去的也快,在他**墓前大哭一阵之后情绪很快的恢复了。他跟在韩翼和孟晓梵身后忍不住调侃着:“赶紧送我回学校,我在这太碍事了,自己都觉的自己太亮。”
孟晓梵有点不好意思的低着头,很想回嘴又想不到要怎么回他,觉的一回嘴肯定会招来韩峥更猛烈的调侃,想了想只好忍了。三个人慢慢的走到了汽车旁,韩翼轻叹了口气,转头看着孟晓梵:“上车吧。”终于松开了孟晓梵的手。
孟晓梵一直坐在副驾驶保持沉默,韩峥坐在后排突然趴上来问她:“晓梵姐,你喜 欢'炫。书。网'我哥吗?”孟晓梵转头看着他瞪着眼睛一时语塞,她转过头看了眼韩翼,发现韩翼在很认真的开车似乎像没听见这个问题。
“不说话是什么意思啊?”韩峥的表情是有些失望:“你要还没喜 欢'炫。书。网',你赶紧喜 欢'炫。书。网'啊,我给你三个月时间,三个月之后我肯定已经在美国了,你让我心里踏实点,我爸也有老伴了,就我哥孤单,这么帅又有钱又疼人的男的你去哪找啊?关键是还不花心,因为他口味实在独特。”
“韩峥”韩翼终于开口了。
“看,我这刚评论你点什么他到先不高兴了。”
“没什么,你说的挺对的,我本来就是以彪悍著称的。”
“晓梵姐,你给我哥个机会,你会发现他还能干出比给你做饭盯着你吃给你夹菜更没男性尊严的事来,比如给你洗衣服什么的。”
孟晓梵转头看着韩峥:“你这孩子怎么回事啊?洗衣服就没男性尊严了?你小小年纪还挺大男子主义的。”
“不是,你看我哥这形象,你想象一下他前面放着一脸盆然后他在那帮你搓衣服?”
“谁用脸盆洗衣服啊?我妈都用洗衣机洗”
“哦。”韩峥点了点头,拍了韩翼一把:“哥,听见了吗?用洗衣机就行,不用手搓啊。”
“你这孩子我真没法说你,你少贫两句行不行啊?”韩翼的词语是谴责,语调却是喜悦,尾音还带着轻轻的笑声。
“晓梵姐,你抓紧时间啊,这些福利待遇只限于他喜 欢'炫。书。网'的女人,万一他喜 欢'炫。书。网'别人了,你就错失良机了。”
“韩峥,胡说什么呢?”韩翼的声音里带着点怒气。
“得,不高兴了。晓梵姐,你放心,我哥是那种永远都能把家人照顾的好好的,只要他喜 欢'炫。书。网'你,那时候我妈上班,我哥就把家务都包了,我是我们班衣服最干净的人,虽然那时候我衣服不多,可是我每天都有干净衣服穿。这种状态保持到我上大学之后,啊哈哈哈。”韩峥一阵大笑:“上了大学简直过着和猪一样的生活啦。”
“你还好意思说?”韩翼在一旁忍不住插话。
韩翼和孟晓梵一起把韩峥送回了学校,韩翼把孟晓梵送回了家。车停在小区门口,韩翼转头看着她:“谢谢,你在墓地没甩开我的手。”
孟晓梵看着他保持了沉默。
“给我一个机会吧。韩峥其实也说出了我想说的,你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韩翼的表情里充满了恳切。
孟晓梵沉默了很久转头看着韩翼:“我不敢谈恋爱,不是因为你的问题。你别逼我太紧了,我现在真的不敢”
韩翼听着孟晓梵的话心里翻涌了好一阵,他坐在车里一直在做着深呼吸,努力平静着自己,韩翼突然意识这女人真的被感情的事弄的很伤,可是自己却刚好跟她相反,他现在正在努力的追逐着自己的第一次爱情,也许是唯一的一次,两个人的心态是完全的相悖:“我可以等,等你敢的时候。”
孟晓梵最近几日一直在办理追讨供暖费的案子,时常跟韩翼报备请假,韩翼心里有些不愿意只是不好阻止,韩翼不愿意是因为他已经习惯了一来办公室就看着她坐在外面低头工作的样子,突然来上班的时候发现她不在那,心里总是很不踏实。
“那案子很难办吗?”
“发过律师信了,那厂子也没什么反应,去见过厂方物业一次,后来就不让我进了。上次见那工厂的物业管理人都没说两句话,他就有事走了。”
“多少的供暖费?”
“快二十万呢,挺多的。是单位供暖不是私人的。”
韩翼条件反射似的撇了嘴,听见这个数字的时候是一种本能的不屑,他马上意识到有了不合适的表情,尽量把这表情收起来。
“去告诉他个最后时限,不然就警告他要走其他相关法律程序。”
隔了一个星期,孟晓梵又去工厂催供暖费去了,快到中午的时候孟晓梵敲了韩翼办公室的门,她探头探脑的伸进个头来说了句:“韩律师,我回来了。”
韩翼抬头看着她,轻轻的嗯了一声。孟晓梵把头缩回去把门关上了。韩翼听见这关门声心里有点不痛快,这消失了一上午回来就露了个脑袋一句话都不说的就把门关上了。想着想着就觉的有点心浮气躁,他气哼哼的开门走出了办公室。侧头看着孟晓梵发现她正专注的干着文案工作,都没发现自己从办公室里出来了,今天孟晓梵的打扮颇有些奇 怪{炫;书;网},平时都穿的规规矩矩的,今天穿了一身运动装,运动T恤加运动短裤还穿了运动球鞋。韩翼忍不住盯着孟晓梵的腿看,发现她腿侧面从膝盖到脚腕有一大片擦伤,红红的蹭破的一大块皮,隐约带着血迹,韩翼甚至以为自己看走了眼,他有些怀疑是她腿上蹭上了脏东西,他一低头拿手捅了孟晓梵受伤的小腿,孟晓梵差点就从椅子上跳起来:“哎呦,疼死老娘了。”她转头看着韩翼,差点就骂出声来,很像指着韩翼说他手怎么那么欠啊。孟晓梵突然喊叫的声音有点大,弄的大厅里的人都朝他们看过来。
“你这是让人打了?”想不到韩翼的声音也爆破而出,大厅里立刻安静了。
“没有,我自己弄的。”
“胡说,这么一大片伤自己弄的?”
“谁打人专打腿啊?我也不是马”
韩翼愣了两秒钟,“我没功夫跟你瞎逗,你跟我说谁打的你我去找他去。”
“韩律师。”孟晓梵瞪大着眼睛看着韩翼,眼睛又开始骨碌骨碌在转了,大厅里的人全都在看他们俩。
韩翼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平静了下自己的情绪:“我最恨这种不尊重法律工作者的人。”说完就十分生气的转身回办公室了。没一会他又从办公室里出来了,谁都不搭理径自走出写字楼了。
到中午了,大家都纷纷出去吃饭,孟晓梵腿受伤了,懒的下楼,让陆可小白帮她带俩包子。没一会写字间里又变的空荡荡的,孟晓梵趴在桌子上小憩着。
“孟晓梵,你进来”韩翼的声音把她从睡梦中唤醒。她抬起头来看见了一个韩翼的背影已经走进办公室了。
孟晓梵一瘸一拐的走进了办公室,韩翼深蹙着眉头看着她,看了她好一会,指了指那个沙发轻声说了句:“你坐那吧。”
孟晓梵在沙发上坐了下来,韩翼拎过个袋子放到了她对面的茶几上:“我给你买的中午饭,我想你腿受伤了下楼不方便。”
孟晓梵看了那袋子一眼,心里有点感动,轻声了说了句:“谢谢您。”刚要往起站,韩翼一把从旁边拽过一个凳子来,坐在了她对面,把她的腿抬到了自己的膝盖上。
“您干吗啊?”韩翼的举动把孟晓梵吓了一大跳,想要把腿拿回来却被韩翼使劲按住了脚脖子。
“你别动,我给你买了点药,我给你擦擦药。”
“您给我,我自己擦就行了,这像什么样子啊?让人看见多不好啊。”
“谁看见啊,大中午的,还在办公室里。”
孟晓梵越想往起站,韩翼按的越紧,“你别闹腾了,擦完药自然就松开了。”话音刚落韩翼就把药擦在孟晓梵的伤口上,疼的孟晓梵倒吸了一口凉气。
“疼了?那我轻点啊?你还没说谁打的你呢?”韩翼一边给孟晓梵擦药一边像是闲聊。
“真的没人打我,我自己摔的。”
“自己摔的?多大人了还摔跤?”
“我去那工厂,那保安老不让我进,我都去好几次了,后来我想老这样也不是办法,后来我就翻墙进去了,我今天本来就是打算翻墙进去的,我特意穿了运动服,可能太久不翻了技术不够熟练,我跳下去的时候没站稳侧滑出去了,腿就这样了。”
“我真没法说你”韩翼听着气的直喘粗气:“你可真是名副其实的流氓律师,又打人又骂人又翻墙的,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啊?”韩翼现在的确不知道怎么评价孟晓梵了,越想越生气,擦药手劲也变大了。
“嗬,疼,您这解气呢?”孟晓梵忍不住抱怨着:“可是我目的达到了,我见到工厂物业的头了,我还跟他进行了一次长谈,我把厉害关系也跟他说清楚了,他说他上厂务会讨论会很快给我结果的。”
“你就不能想点更科学的办法?比如跟那保安套套近乎,塞他一包烟什么的?”
“我这每次去保安都不一样,我得带多少包烟啊?而且我见到那物业的头的时候,他还特别生气的一直问我,是谁让我进来的,还通知保卫科说查查是谁值班。我跟他说你别查了,没人放我进来,我自己翻墙进来的,你看我的腿。要是因为一包烟害他扣钱或者没工作那就不好了。”
“你什么都替别人想,你当的了大律师吗?”
孟晓梵抬眼看着韩翼,不知道要如何探讨这个问题。
“怎么了?我说的没错,我们虽然是法律工作者,但是我们也是在运用法律做人的工作像你这样,难道我要给律所每个律师都发把梯子,告诉他们能进就进不能进就翻墙,不要贿赂保安会害他没工作的。”
孟晓梵听的呵呵的直笑:“一个人有一个人的办事风格,能达到目的就行了。”
韩翼把孟晓梵的腿轻轻的放在了地上,去饮水机倒了杯水递给她:“吃饭吧,我发现了,我没法跟你较真。”。
(113)有很多留恋!
‘宇恒’在开所里的事物讨论会,只是把目前能来的律师叫到会议室说一些最近工作的情况,看看所里能给大家的工作有什么帮助或者建议。
通常这种会议都变成一种抱怨的会议,年轻律师会说自己遭受了多少白眼和不公正的待遇,遇到的哪个法官特别不是东西,老律师们都会坐在那闭口不言,甚至是闭目养神他们心里都默念着一句话:谁不是这么过来的。归根结底会议会绕回到给小律师增加福利待遇的问题上。
何宇恒没来,韩翼和曾律师作为律所最高层次的代表,坐在那听着大家的各种声音,曾光磊像是要睡着了,时不常的眼睛会缓慢的闭起来,再突然的努力把眼睁开。
韩翼在会议室表情一如既往的冰冷,眼神放空的盯着会议室前面的桌子听着仍然此起彼伏的声音。
一个轻轻的敲门声音,有个新助理站在门口:“有人找孟律师。”
孟晓梵坐在贴墙一排的位置,转头看着新助理:“找我的。”
助理看着她点了点头。孟晓梵带着点歉意的微笑从会议室走出去了,找她的人是来咨询析产讼诉的,家里老人去世了,一套房子几个子女打来打去。从孟晓梵在社区宣讲的时候就一直在缠着她询问,现在已经来第三次了,孟晓梵为他们做了相关的咨询,再回到会议室的时候,曾律师看了她一眼像是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