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该到这来的。
今天是她的婚礼，是她和单子宸的婚礼。
方卓言不该在这。
“小陌…”他有些迟疑地开口，她的表情，让他有些迟疑。
“你走吧，会，会被发现的。”她对着他说。
“你在害怕吗？”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她垂下了眼帘，将脸撇向一边。
方卓言忽然迈开了脚步，上前抓住了她的手腕。
“小陌，跟我走。”
婚礼
“卓言哥，你乱说什么？”
“其实你心里已经猜到了不是吗？今天，现在此刻，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是的，他找过我，他已经把一切都告诉了我。小陌，如果，如果你是为了我，才选择跟他结婚的话，那么，那么……”
他忽然拥住了她。
“你怎么这样傻，怎么这样傻？……”
****
天幕清朗。
教堂内，早已经挤满了人。人头攒动，不时有人摆弄着手里的相机，生怕在关键时刻出了错。
整个婚礼场遍布了纯白色的百合。高贵，素雅，干净。是爱情纯洁美好忠诚的象征。
所有人都是这么认为的。
至少，所有在场不知情的人，都是这么认为的。
单子宸穿着一身黑色西装，白衬衣，冷静而稳重，站在教父台下，望着从门口缓缓步入的女子，唇角扯起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谁也不知道，甚至是单子宸本人现在也不知道自己此时究竟是端着怎样的一副心思来面对了这场属于自己的婚礼。
她向着他走来。阳光在她的身后闪烁着耀眼璀璨的金色光芒。
她着一袭洁白的婚纱，仿佛与了当前这番情景浑然了天成。
一男一女两个小孩跟在她的身后，为她微微拾起了裙摆。
她这样美。
美的仿佛万物都失去了颜色。
美的让所有在场的男士都欣羡爱慕。
她的唇角带着浅浅的微笑。
她微微低垂着眼帘。
她来到他的面前。
他向她伸出了左手。
她将手放入他的掌心。
她抬头对着他笑。
她的手心冰凉。
她说，我愿意
……
你回去吧
苏小陌一把推开了方卓言的身子。
方卓言的手边顿时一片冰凉。
“他找过你？”
“小陌，所有的一切我都知道了。我不允许你为我做出这样的牺牲。公司垮了就垮了，可是，我不能没有你。”
“小陌，请你跟我走吧。”
苏小陌看着他，眼眸深处是掩饰不住的悲凉。
她没想到，单子宸竟然会做到这一步。会把所有的一切又重新告诉方卓言。她知道，他就是要看着她和方卓言一起痛苦。这才是他最终的目的。
他恨他们，恨苏小陌和方卓言。
”不，我不走。”
苏小陌忽然背过了身。
她怎么能走？又怎么走的了？
既然单子宸告知了方卓言这一切，那么聪明如他，又怎么可能料不到方卓言会来？
或许，此时，他正在某个她看不到的地方望着他们也说不定啊。
她知道，如果卓言哥继续待在这个地方，那么，对他来说，将会是一件十分危险的事情。她知道，单子宸无论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卓言哥，你回去吧，我已经决定嫁给子宸了。”
“是他威胁你的！”
“不是！卓言哥你明明知道，这三年来我根本就没有忘记他。是我自愿的，我想嫁给他，我爱他……”
是的，她爱他。
唯这句话，从来就不是谎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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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婚之夜
夜已经冰凉，月光显得有些惨淡，实在穿不透那扇透明的玻璃，在褐色木地板上投下银色的光晕。
暖气发出轻微的声响，偌大的房间很快也便暖和起来了。
床头灯开着，光线很暗。
单子宸站在窗边。
他穿着藏蓝色的浴袍，腰带未缚。他的头发还未吹干，有些许的凌乱。他低着头，望着落地窗外萧索的花园，长刘海遮住了他的眼。
他啪嗒一声，点燃了打火机。火光映衬着他的脸，看上去有些憔悴的白。
他将打火机熄灭，又点上，又熄灭。
房间安静地只剩下那没有节奏的啪嗒的声响。
浴室的门缓缓打开。
透出里面暖黄色的灯光。
苏小陌身穿白色丝绸吊带连衣裙，她在外面套上了粉色的浴袍。露出光滑白皙的腿，在灯光照射下，似乎泛着浅粉色的光。
赤脚从浴室内走出，踏上厚厚的绒地毯。
单子宸回过头来。
他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
她回望着他。
贴身柔软的睡裙，将苏小陌美丽的身段展露无遗。
单子宸嘴角勾起一抹邪肆的笑。
迈开长腿，几步走到苏小陌的跟前。
***
想想一把抢过方卓言手里的酒瓶。
酒洒出，湿透了一大片褐色的木质地板。
“你别喝了啊。”
她在酒吧工作的一段时间，借酒浇愁的人见过不少，但是实在没有人会像眼前的方卓言这样。
“把酒给我。”他的目光没有放到想想的脸上，略微低着头，视线游移在身旁凌乱倒了一地的酒瓶子上。
“不给！”
想想觉得有些生气。她不曾经历过什么刻骨铭心的爱情。觉得一个男人偏要为了一个女人堕落成这样，实在是没什么出息。
我陪你
想想觉得有些生气。她不曾经历过什么刻骨铭心的爱情。觉得一个男人偏要为了一个女人堕落成这样，实在是没什么出息。
“她都已经结婚了，你即便喝再多的酒，也没有用啊。”在她看来，这是一个再简单不过的道理，很多事情，既然已经成了定局，已经无法挽回，那么有何必去徒添这么多伤心。
“你不懂。”方卓言站起身，脚步有些踉跄。摇摇晃晃走到厨房，打开冰箱的门，从里面拿出一听啤酒。
红酒过后是啤酒吗？
想想无语地朝天翻了个白眼。
“我不懂，那你懂咯？你既然懂，为什么还要这样？”
啪得打开啤酒瓶，仰头喝了一口，方卓言苦笑一声，走到阳台。
夜幕幽深，月光有些朦胧，偶尔能见到一两颗的星星。
是啊，我懂，什么都懂。正因为什么都懂，所以才会更加痛苦。
“唉~”想想舒服地长叹了一口气。
“城市总是太繁华，所以总也看不到美丽的风景。我小的时候，跟着奶奶住在乡下，每到夏天的晚上，都会在奶奶家露天的阳台上铺上席子，然后我就躺在奶奶的怀里，听着她手里的蒲扇一下一下得扇着，仰着头数着天空的星星，慢慢地进入梦乡。你知道吗，奶奶家的天空，有很多很多的星星，永远也数不清楚，一闪一闪的，特别好看。”
特别好看。
她转过头，看到方卓言的侧脸。线条刚毅而落寞。
他的声音有些暗哑，他点着头，附和着她的话。
“是啊，虾……米电^子书论……坛。很多星星，特别好看。”
想想的心一下子就柔软了。她觉得自己仿佛回到了小时候，躺在奶奶怀里，听着她摇着扇子的声音，那么轻，那么小心，那么舒服。
她伸过手，拿过他手里的酒瓶。
“我陪你喝。”
暧昧
她的身体有些轻微的颤抖。
她感受到他手指的温度划过她的脸颊。
她轻轻闭上了眼睛。
单子宸一瞬不瞬地将目光紧紧锁定在眼前这个女人的脸上。
他知道，她在害怕。
尽管闭上了眼睛，但是，她灵动的长睫却还是忍不住得不断抖动，如同一只即将飞走的蝴蝶扇动的翅膀，仿佛下一刻，就会展翅，瞬间逃离他的身边。
他伸出右手，拇指指腹轻柔地摩挲着她细腻光滑的肌肤。
那触感那么柔软，那么温暖，那么熟悉。
仿佛这三年来，这种感觉都未曾消退，尚停留在指尖，只不过是一个长眠，如今再次被轻声唤醒。
“小陌……”
他轻声唤着她的名字。
苏小陌倏地睁开了眼睛，脸上的表情带着毫不掩饰的诧异。
单子宸以前总是这样一遍一遍地叫着她的名字。很多时候，只是单纯地叫她的名字，往往当苏小陌睁大了一双眼睛，带着好奇等着他继续下文的时候，他就笑笑，那笑容仿佛是个做了坏事得…叫叫你这头小猪的名字，看你乖不乖听话…
她睁开眼睛，抬头望向单子宸的眼眸。
她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是不是，那一声呼唤，只是自己内心渴望而产生的错觉。
单子宸的眼眸，冰冷，不带一丝的情感。
苏小陌，你到底在期盼什么呢？明明从一开始就知道的啊，这场婚姻只不过是他报复的开始。
仅此而已。
单子宸的手，离开苏小陌的肌肤。开着暖气的房间，却让两个人都觉得有些冰凉。
他转过了身，眸光阒暗，像是拼命隐忍着什么。
“从今天起，我要让你永远待在我的身边，不准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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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留下吗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没有看着苏小陌。
单子宸以前也说过类似的话，那时的苏小陌听起来，总是觉得那么幸福。尽管他的语气总是显得恶劣，总是不肯好好地说，可是苏小陌知道，他只是害羞而已。他知道，他说这句话，是真的。
然而此刻，她却只觉得无尽的悲凉。
这句话，仿佛是宣判了她的死刑，或者，是宣判了彼此的死刑。
曾经的苏小陌懂得曾经的单子宸。
但他们都已不是曾经的自己了。
单子宸打开房门，一只脚迈出了房间。
“你…不留下来吗？”她的声音维诺，依旧带着掩饰不住的轻颤。
单子宸冷笑一声：“放心，以后有的是机会。”
房门嘭地一声关上，房间空旷，有阵阵回音轻荡开来。
苏小陌呆呆地望着空无一人的房间，觉得整个身子仿佛都失去了气力，连站着都不会了。
顺着浴室的门沿，她缓缓地滑落到了地上。
拼命忍住的泪水，在这一刻，失去了所有的防备。可是，苏小陌，这是你自己的选择。是的，苏小陌只哭一次，就这一次。当初狠心抛弃单子宸，便是自己对他最大的亏欠，那么就让她从今天起，慢慢偿还。
子宸，以前是你不计了回报地对我好，那么，如果可以，从现在起，能不能让我对你好……
只要你，接受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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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奶奶
想想觉得有些冷，她将身子朝着温热处移动了一下，满足地叹出一口气，一只手抚上方卓言的胸膛，来回轻轻摩擦几下。
“真暖和。”她自言自语地说。
她抬起脸来，睁大了眼睛看着距离自己不到十公分的方卓言的睡颜，唇角微微上扬成一个优美的弧度。
昨天晚上，喝的烂醉如泥的两人相拥而眠。
想想从来浅眠，当外头有一束光线透过窗户照进房间的时候，她总是忍不住就醒来。
方卓言尚还睡着。他微微发出几声轻轻的鼾声。
想想伸出手，放到他的眉心，捋平他皱着的眉心。
他的睡颜如同一个孩子，那么安静，那么柔软。ＺＥi８。Ｃom电子书
想想的手指顺着眉心一直玩下，轻柔地划过他此时闭着的眼，划过他高挺的鼻梁，最后停留在他紧抿着的双唇。
她忽然想看他对着自己笑的样子，那一定很好看，跟小时候见过的夜晚的星空一样好看。
*****
阿文是从菲律宾新请来的保姆。苏小陌起床梳理好之后走出房间，她正拿着吸尘器从二楼最左边的房间里头出来。
那是单子宸的书房。
“少奶奶，你怎么这么早就起了？”
她的普通话不算标准，但是好在都听得懂。
苏小陌忽然有些难为情。
少奶奶？她吗？
她只能对着她干笑了几声，点了点头。
“那阿文替你准备早餐。”说着，就拿着吸尘器咚咚咚跑下楼去。
早餐是西式的牛奶和芝士蛋糕，苏小陌一直习惯早上喝一碗粥，就着几个小菜，或者油条和豆浆，她想自己要慢慢习惯开始吃这些东西了。
“那个，阿文，子宸他。。。。。。〃
“少爷他昨天晚上就出去了，一直没有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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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生电话
是吗？昨天晚上就出去了？
“哦，我知道了。”
“那我先去忙了，少奶奶有什么事情再叫我。”
“等会我吃完早饭想出去走走，你不用帮我准备午饭了。”苏小陌拿起牛奶，喝了一口。
“可是司机不在。”
“没事，我自己可以。”
对于S城，她并算不得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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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巴在停车场停下，想想的脑袋咕噜从旁边座位的人的肩膀上滑了下来，她醒了过来，对着那个有些胖胖的男生感激地笑了笑，抹了抹嘴巴，还好没有流口水。
她一下车，S城的大风就将她几根短发吹成了个竖立的样子。
她胡乱拨弄了几下，裹好厚厚的围巾朝着出口走去。
L城和S城不算近也不算远，可是他不像方卓言能自己开车那样方便。今早赶上了最早的一班大巴，路上也花了三个多的小时。
她出门的时候，方卓言还睡的香呢。
想到这，想想的脸上浮现了一抹灿烂的笑。
****
从家里出来，到市中心的广场，换了几趟公车。
反正也是闲着无事，权当了打发时间。
在超市逛了一圈之后，小陌还是不知道该买些什么。家里头要有的该有的全部都应有尽有。
她忽然觉得有些无力。
以前，跟子宸在一起时，所有家里的一些生活用品都是她买，单子宸需要什么，苏小陌知道。
但是现在，她不知道了。
她在咖啡架旁停下，眼睛来来回回仔仔细细看了一遍，拿起一罐咖啡豆放到了此时尚还空着篮子里。
手机铃声响了好几遍，才被她觉察到。
是个陌生的来电。
小陌有些怀疑地按下了通话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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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是来找你的
靠近广场的x路路口的一家奶茶店，想想点了一杯原味热奶，捧在手心里头，坐在靠窗边的位置，不时朝着外头瞥上一眼。
手机放在她的右手边，刚刚拨打出去的那个号码，是她早上偷偷从方卓言的手机里头看来的。
“想想？”头顶传来的声音，带着些微的惊喜。
她转过头，笑的一脸明媚。
“我一直看着窗外呢，怎么没见你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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