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刚成年两个月。”
所以说她比她大一点呢,长得一张娃娃脸就是好用,看着小那么多。
隋颍疏点点头,往吐司面包里抹果酱,吃了两口,觉得今天气氛有些怪异,她一边吃一边看了看,发现今天佣人都是低着头的,连玛丽女士也不例外,难道Neil出事了?
“Neil先生出什么问题了吗?”隋颍疏看向玛丽女士问道。一般有外人的时候她从不叫Neil老师,很显然这会儿这位小北姑娘就是个让人怀疑的外人——这几天似乎一直住在庄园里,但是又没有住在城堡里,总有种神出鬼没的感觉。
玛丽却同情的看了隋颍疏一眼,摇了摇头,“先生好得很。”
隋颍疏抹了把脸,不知道玛丽是在同情她什么,不过算了,自从她住进来后玛丽管家就看她各种不顺眼来着,她这样想着,结果上完课回来后,发现其他佣人们看她的眼神也怪异了起来,就像小贝出现当天她们看她的眼神一样,充满同情的,好像她是马上要被情人给一脚踢掉被新人取而代之的可怜虫,一些跟她关系比较好的佣人……那眼神更是黏糊糊的!
到底怎么回事?隋颍疏觉得莫名其妙的走进城堡里,韩商言正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的看着电视,小贝坐在他身边微笑着似乎在说着什么,可惜小孩似乎沉浸在新闻的世界里,对于她的话毫无反应。
隋颍疏皱了皱眉,“商言宝贝。”
韩商言立刻扭头看过来,飞快的跑了过来,啪嗒一下抱住她的腿。
隋颍疏摸着他乌溜溜的发,看着那个小贝,小贝朝她露出腼腆羞涩的笑。
隋颍疏看着那笑,又觉得心塞了,可她这庄园又不是她的,她也算是客人,怎么能管主人家里又住进来什么人呢?
气氛古怪,只有电视里播放新闻的声音。
直到二十来分钟后,Neil的脚步声从楼上传来,那双金棕色的眼眸毫不停顿的掠过小贝,落在隋颍疏身上,“站在那里干什么?今天不下厨了?”
韩商言立刻抬头看隋颍疏,一双黑葡萄般的眼眸干净明亮。
“……下啊。”隋颍疏怔了下,暗示性的看了小贝一眼,他怎么好像没有跟她介绍一下的意思呢?为毛啊?这样她感觉很心塞耶!好歹也是他唯一的学生啊!
“那就去吧。”Neil还真没有跟她介绍的打算,他顿了顿还说:“关于昨晚的惩罚……今晚的晚餐就由你来做。”他想到了该怎么惩罚隋颍疏了,不乐意她干粗活的话,那给他们做顿晚餐也行,当然,他绝对没有很期待。
原本露着同情又幸灾乐祸的看着隋颍疏的玛丽立刻表情龟裂,难以置信的看着Neil,随后又渐渐变成原来那张禁欲老修女的面瘫脸。原来她又失算了,他们家先生在这个女孩上还是不对劲,以前是暗示,这会儿直接冠冕堂皇的命令了。
“哦。”隋颍疏又看了小贝一眼,鼓了鼓两腮转身往厨房走去,韩商言巴巴的跟着。
厨房有一大一小两个房间,大的是给佣人们做饭的地方,小的是给Neil做饭的地方,之前跟着Neil去了中国的那位厨师桑德是小厨房的主厨,由于隋颍疏这一段时间来晚餐基本自己做,所以两人也迅速的混熟了。
一进小厨房,隋颍疏便问他,“桑德大叔,你知道那个叫小贝的女孩是怎么回事吗?”
正哼着歌准备材料的桑德一听,手一抖,差点割到自己,他紧张的看了隋颍疏一眼,然后不擅长说谎的心虚的转开头,“这个……我不知道……别、别问我这个问题……”
隋颍疏特别想威胁他,为什么一提到小贝他们这一双双眼睛就古怪的往她身上瞄?难道说她是Neil新收的学生?被别人送给他之后,她发现她有天赋,就收她为徒了?他们以为她要失宠了?想想,这解释还真合理……
隋颍疏无语的在原地站了半响,然后去桑德大叔那里挑点肉和菜开始干活。
上菜出去的时候,小贝已经不见了踪影,隋颍疏问他:“小贝呢?”
“在后院,怎么?”Neil盯着前面的两盘他这辈子没吃过的菜式——瘦肉炒西兰花、炒菠菜——真是有够简单的,他怎么会突然想尝一尝呢?是因为韩商言每次都吃的一副胃口大开的模样?
后院有两栋佣人住的大别墅。
“这就走啦?我还炒了她的份呢。”她还以为她会跟他们同台吃晚餐来着。
Neil闻言蹙了蹙眉,“为什么做她的份?我以为你不喜欢她。”
“……哪有不喜欢……”隋颍疏低头嘟哝,“我就是想知道她现在到底是什么身份在这里……”早上还跟她同台吃早餐,这会儿又不见了踪影。
“没什么身份,快吃吧。”Neil似乎并不想让隋颍疏知道太多事情。
☆、V13 预习。
Neil不想说,隋颍疏也就不好多问,虽然有时候也会跟他开玩笑,但是隋颍疏心里自有一条线,不该跨的就不跨。
虽然不知为何心里觉得怪怪的。
洗完澡后隋颍疏照例把衣服放在篮子里等着佣人来收去洗,贴身的内衣裤自己手洗好后挂在架子上同样等着佣人拿去晒,她收拾着自己的衣柜,把佣人送过来的干衣服整理好放进去,她衣柜里有很多还挂着吊牌的新衣服,全是这一季的新款,各种国际一线的牌子货,送来的时候是直接一排排的挂在长长的架子上推进来的,每一件价格贵的都让小平民隋颍疏看着觉得心惊肉跳,好在她已经做好了未来都给埃文斯家族干活的心理准备。
她收拾着收拾着,看着自己放置贴身的内衣裤的抽屉,总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劲,但是内衣裤她也有不少,所以真少了那么一两件,她自己也没那么容易会发现。
于是什么都没发现的隋颍疏把抽屉推回去,滚进被子里睡觉,结果眼睛一闭,脑子里都是小贝那腼腆又羞怯可爱的笑,怎么都挥之不去,翻来覆去的,大半夜才睡着。
造成的后果就是,隋颍疏比平日晚起了半个小时,玛丽管家见她的早餐都凉了她还没下来吃,才让佣人上去看情况,隋颍疏这才惊醒连忙洗漱下楼,拿了两片面包叼着就往外跑,她快迟到了!
可即使隋颍疏这么赶,她也还是迟到了。
今天的科伦多艺术学院非常热闹,隋颍疏一路驾驶着高尔夫球车进去,都能看到三三两两的同学没有再拼死拼活的做自己未来要做的事,反而不知道在窃窃私语着什么,看到隋颍疏的身影眼睛也会瞟她一瞟。
“Somnus!”隋颍疏刚把高尔夫球车停在一旁,安缇娜和凯瑟琳的声音便同时响了起来,带着一种焦急恼怒。
隋颍疏不敏所以的转过头去,见两人脸色都不好看且来势汹汹,她嘴角抽了抽。这两人是怎么了?难道她说她们识破了她前段时间坑她们的伎俩,要来要回她们的钱?
“Somnus!那件事是是真的吗?”凯瑟琳很是激动。
“颍疏,那不是真的吧?你快点跟我们说说!”安缇娜看起来比凯瑟琳稍微冷静一些,可抓着隋颍疏的手却紧得不能再紧了。
隋颍疏用力挣开安缇娜的手,甩了甩被抓的有些疼的手,奇怪的看着两人,“你们在说什么?什么事?”
“什么事你还不清楚吗?那个女人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上帝,我简直不敢相信!她到底是谁?”凯瑟琳激动的无语伦次,难以相信自己从有记忆开始就在为之奋斗的位置被别人抢走,而且还是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
隋颍疏不明所以的拧起眉,看向安缇娜,安缇娜努力的让自己保持冷静,见她实在不像装出来的疑惑眼神,道:“你不知道吗?今天的早报上有记者报道说Neil先生要结婚了,对象一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叫小贝的女人!”
隋颍疏只觉得脑子忽的嗡了下,一片空白,好半响才在凯瑟琳激动的声音里慢吞吞的回过神,“……这是假的吧?不可能啊……”她突然想起昨天佣人们同情的目光……
凯瑟琳听到她这么说,立刻推开安缇娜,凑到隋颍疏面前,急于求证的紧紧盯着她,“是吧是吧?这一定是假的,竟然敢报道这种假新闻,他们一定会完蛋的,Neil一定会收拾他们的,埃文斯家族只会娶优秀的英国艺术家为妻,绝对不是随随便便冒出个什么人都能坐上那个位置的,对吧?”
隋颍疏没心情理会她,敷衍的点点头,拧着眉有些精神涣散的往2号学区的公共课教室走去。
上课的教授已经在那里等着了,Ray趴在桌面上,铂金色的发柔软的在桌面上打着卷儿,一副无所事事的姿态,手上还拿着一份报纸在看。
隋颍疏见此走过去一把抢过报纸看,Ray眼眸一眯,“敢抢我的东西,胆肥了?”
隋颍疏这会儿才没心情理会这个变态,自顾自的看着,Ray倒也没真在意,坐直身子一只手撑着脑袋盯着隋颍疏看,“喂,NeilEvans结婚应该是假的吧?或者说,他是为了那个孩子才这样做?不过那位幸运儿是谁?小贝?怎么不是你呢?”
“胡说八道。”隋颍疏目光紧紧的盯着那个版面,觉得呼吸都有点不顺畅了,这是英国早报,上面报道的是NeilEvans,凯瑟琳和安缇娜之所以会那么激动,恐怕也是因为她们知道,如果不是Neil允许,他们不敢把这种注定让人震惊的虚假消息放上去。可是怎么会这样呢?这样的突兀,毫无预警,而且对象还是小贝?
“那就当我胡说八道好了。”Ray无所谓的耸耸肩,又趴了下去,那一瞬间眸光从隋颍疏脸上扫过,幽深如同大海。情况有些出乎意料啊……到底是真还是假呢?
教授在讲台上为教室里仅有的两名学生讲课,哪怕一个在睡觉一个在出神发呆他也尽责的讲着,直到隋颍疏自己发现自己在浪费时间,才喊了停。
隋颍疏今天难得的早退了,她打电话让司机过来接她。
此时,庄园内,好几辆名贵的车子整齐的停在前院两边,城堡大门前的喷泉哗啦啦的响着,却反而显得此时的安静严肃。
一楼大厅里没有佣人,沙发上坐着好几个神色严肃气势逼人的中老年人,他们目光不善且不悦的看着独自坐在单人沙发上的Neil和他身边站着的小贝。玛丽管家垂着头一副恭谨模样的站在Neil身后。
虽然这些人里有曾经她或者她的家人伺候过的人,但是他们家是Evans家族的世代家臣,向来都只为家主服务,其他人一概不管。
“砰!”终于有人忍不住,猛然拍手一巴掌拍在桌面上,怒不可遏的指着小贝,“你跟我们说这不是玩笑?!你把族规置于何处?!这是个什么东西?哪里冒出来的?一不是英国人,二连画素描用什么笔都不知道!完全不符合规矩!还是说你就是为了领养那个孩子?我跟你讲,那也是做梦!没有Evans家血统的人绝对不允许出现在Evans家族的族谱上!”
当初韩商言能就这么住进来并且生活到现在,是因为韩商言当时的情况只算是朋友出门在外,Neil帮他带一下小孩,如此而已,这会儿要收养,那就意味着韩商言将会冠上Evans这个姓氏,可这是个什么姓氏?那个小孩有那个资格?
小贝被吓得缩了缩脖子,可怜兮兮的往Neil身后靠去,见她这幅模样,这几位埃文斯家族长辈们,无一不露出嫌弃鄙夷的神情,这样的人他们怎么可能会同意?绝对不可能。
Neil看了他们一眼,让玛丽把小贝带下去,这才将目光落在最先呵斥他的那位长辈身上,神色淡漠,仿佛丝毫没有将他的话放在眼里,“那个孩子当然不会出现在Evans家的族谱上,不过我未来的伴侣,恐怕不是你们能决定的。哪怕是你,我的父亲大人。”
“Neil!”他气得眼珠子发红,激动的神经质的抖动着双唇,“你休想!你休想!我告诉你,你休想!你的妻子必须是一位优秀的纯正的英国人艺术家,其他的都不行!否则……”
“否则?”他忽然有些淡漠的笑了笑。
他们这才想起什么,激怒的神色稍微收敛,深处流露出忌惮,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刻意培养出来的优秀血统要付出的代价,埃文斯家族每一代当家人和当家主母都只会有一个孩子,这里这些人,除了Neil的父亲之外,其他人都是守护和依附埃文斯家族的旁支,说是守护,其实还不就是靠着埃文斯家吃饭,这会儿Neil掌握着埃文斯的大权,脾气比历代的都要寡情一些,万一把人惹恼了,后面吃苦的恐怕是他们自己。
只是即使如此,他们也绝对不可能真的让报纸上的事情成真的,埃文斯家族的血统绝对不允许被玷污!
载着隋颍疏的车子转进私人路段的时候恰好跟离去的那群人擦身而过,隋颍疏也没在意,走到门口,忽然发现Neil就坐在沙发上,脚步顿住,忽然站在原地不动了。
Neil抬头看向她,一点儿都不惊讶,早在她打电话给司机让他去接她的时候,他就知道了。
金棕色的眼眸无波无澜,在看到她的时候暗色的流金仿佛才缓缓流动起来,“站在那里做什么?过来。”那语气就像一个还算和蔼的主人在召唤他的小宠物,微不可查的有点宠爱有点纵容。
隋颍疏鼓了鼓两腮,连她自己都没发现的有点委屈的走过去,一直走到他面前,黑白分明的眼眸直溜溜委屈又清澈的看着他。
“报纸上的新闻是我故意让人放上去的。”Neil语气淡淡的解释。
“……为什么?”隋颍疏脸上的郁闷和委屈消散了不少。
“因为……”Neil那双暗色流金的眼眸忽然晦暗莫测,那样看着她,叫她忽然就觉得心跳加速,“我做了一个决定。”
“那……那小贝不会是我的师母咯?”隋颍疏略带小心翼翼的看着他。她这么在意这个,肯定是因为太突然了,而且小贝看起来比她还小,让她叫师母什么的,实在是……
“你很在意这个?”
“当然在意啊!”隋颍疏理直气壮,她是他唯一的学生耶,怎么可能会不关心这个!
Neil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看得隋颍疏心跳加速,不明所以,又莫名心虚。
好在Neil自己把话题给扯了开,“你今天翘课。”
隋颍疏立刻忘了追问答案,心虚的笑了笑,“呵呵,我这叫早退……”
“早退半天?”
隋颍疏立刻羞愧的低下头,对啊,她竟然早退翘课!当初那么辛苦那么坚定的跑来英国拜师,并且如此自信未来自己一定会功成名就成为一个大画家,这会儿她竟然就因为自己觉得心塞听不进去课做出这样的事!
Neil见她那副惭愧之极的模样,唇角微微的柔和了些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