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难道不是吗?”米裳心里一惊。
化妆师也没说是还是不是,而是宛然一笑:“稍安勿躁,新娘子这个时刻心是不可能平静的,我明白,你先跟我做一下,吸气,呼气,把气提起来,不许笑,好,就这样保持住。”
果然,被化妆师这一折腾,好像心里那口气真的提起来了,人也觉得轻松了许多。
隔壁,陆简的化妆师小罗也已经到位了,他在等陆简沐浴出来。
陆简仰着头任由着温热的水淋着,此刻,他静不下心来,这么年商战都走过来了,原以为不会再有任何事情能打垮他,可是今天,这种无力感让他几乎要崩溃了。
他仰起头任由温水撒下,那个短信每个字都深深地印进了他的脑海里,字字如针,扎在他最痛的神经上。
全身被温温的水包围着,他找不到丝毫的暖意,瞬间的虚脱,让他觉得自己连站都快站不住了,他扶着浴室的墙,脑袋狠狠地磕在冰冷的墙壁上,一下,两下……
他喘息着,抽泣着,脸上分不清是泪还是水,温湿的空间里,他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他弯腰把水龙头调大,关了热水,冰冷的水柱浇在身上,他颤抖着;他坚持着。
终于,他缓过来了。
带着浴室的芳香,陆简搭着一条洁白的浴巾走了出来,出浴后的陆简,格外的清爽,干净的轮廓让化妆师都为之一震。
他淡淡地冲化妆师笑了笑,把浴巾放在一边,坐了下来,作为男人有生以来第一次化妆,让他有点紧张。
化妆师是兄弟俩大罗小罗,在上海非常有名,当然基本上都是给有钱人提供服务。技术自当不用说,服务技巧和水准堪称一流,一招一式自然到位,不留痕迹。
男人的装束相当简单,稍微修饰过后的陆简看起来更加神采奕奕,浓密的发梢微微翘起,宽宽的额头显现出来,微微有点红,墨色的浓眉下,眼神烁烁。他看着镜子里焕然一新的自己,想起米裳曾经说过的话:你的眼神过于灼热,总会让我误以为你对我有什么想法。
不经嘴角上扬,眼角笑意荡漾。
化妆师小罗心下大安,看来他很满意。这样的型男,再蹩脚的化妆师都会超水平发挥的。
陆简说:“好了,礼服我自己来。”
化妆师知趣地带上了门。
望着镜子的自己,脸上的笑容渐渐褪去,他深深吸了一口气,一拳砸在化妆台上。
“想法,想法,我陆简唯一的想法就是不让你离开我,也好过让你离开我后悔。”
镜子里的自己,青筋暴起,眼睑合下,下一刻,一行热泪滑落下来。
终于,在米裳的腰隐隐作痛时,化妆师的刷子收了起来,他像是在欣赏一副满意的作品一样,左右端详了半天,偶尔还用细长的手指轻轻地挑一下米裳的发髻,使之更加完美。
随后他露出满意的笑容,拍了一下手说:“ok!perect!”
等候在外面的笑笑迫不及待地冲了进来,看见端坐在化妆台前的米裳,惊若天人。
“米裳,你好美哦,天哪,我都舍不得把你嫁给陆简了。”
“怎么,我就那么不着你待见啊,”
身后传来陆简爽朗的笑声,笑笑和米裳同时转身看去,只见门口一身白色礼服的陆简抱着胳膊靠在门上,满眼含情地看着美若天仙的米裳。
米裳被陆简投射过来的目光灼的有些脸红。
笑笑看着这一对默默对视的玉人,嘿嘿地笑着说:“看样子我需要消失3分钟,不然会被烤化掉。”
说着,从陆简面前走过,还没忘促狭地对他眨眨眼。
陆简在身后说:“3分钟哪够啊。”
米裳上前拉住了他,嗔怪地说了声:“你有点正经好不好。”
陆简回身带上了门,一把搂住了米裳。
吓得米裳往后一闪,笑着大叫道:“你会弄花我的妆的,化妆师会掐死你的。”
“让他掐吧,我不管。”
陆简任性地说,两人含情脉脉地对视着,米裳轻轻地入了他的怀。
那一刻,陆简仿佛拥有了全世界,他哽咽了,却把头抬的很高,他不想让满眶的热泪流淌下来。
米裳听着他跳动的心脏,此时心里很平静,一切水到渠成般的自然,今天过后,便会和这个人地老天荒,厮守终身。
她缓缓地闭上浓郁的睫毛,暗暗说了声:这也许就是命。
陆简深呼吸了一下,他终于控住了自己情绪,低下头,看着米裳娇俏的容颜,轻轻地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用下巴蹭了蹭米裳羞红的脸颊,米裳扬起小脸迎合着他,两个人的气息越来越热烈。
陆简的唇终于忍不住落了下来,在噙住米裳唇的那一霎那,仿佛时光都在倒流,周围的一起都在逆转。米裳不由自主地全身抖动起来,陆简没有放弃,反而越发猛烈,他喘息着,两只手捧住了米裳娇小的脸,疯狂地亲吻着,米裳开始的挣扎,退缩,瞬间便被这强烈的吻融化了。
陆简感受到了米裳越来越强烈的反映,越发不能自持,他稍一用力,米裳后退着,正好抵在了化妆台上,米裳情不自禁地双手反撑在化妆台的边沿,陆简抓住她的手,一把把她的腰揽了过来,反手把宽宽的化妆台上的化妆品一扫而落,倾身把米裳压在了化妆台上。
米裳此刻被他紧紧困住无法动弹,任由着他发泄般的疯狂。
10、谁比谁的爱更多
陆简此刻已经陷入欲望的深渊里,他只有一个念头,得到她!得到她!
疯狂的迷乱中,米裳最后一个意识里,是陆简的手伸进了婚纱里。
她挣扎着,陆简把她压在身下,死死的抱住她,被陆简噙住的唇只能发出短促的呜咽声。
陆简的强势让米裳几乎窒息,她放弃了挣扎,陆简在疯狂的欲望的促使下,欲要长驱直入。
突然他像是被电击了一般,猛然推开了米裳,站了来,后退了半步,大口大口地喘息着,眼神冷冽却又死死地盯着还躺在化妆台上的米裳,一脸的难以置信。
米裳紧咬着嘴唇,唇边,有一丝红渗出。
同样,她偏着头怒视着陆简,两个人如斗牛般较着劲,空气中只有相互的喘息声在飘荡。
终于,陆简深呼吸了几下,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他用手蹭了一下唇边,殷虹的血迹赫然印在手面上。
米裳默默地爬了起来,把胸口的领子悟了悟,两个人对视了一眼,从眼神中,彼此都读到了些许失望和陌生。
终于,陆简苦笑了一声,强忍着眼泪头一偏,拉开门大踏步走了出去。
一行热泪在陆简转身的那一瞬,顺着米裳的脸颊滑落下来。一股寒意袭来,米裳抱紧了自己的双臂,无力地瘫坐在椅子上。
笑笑给米裳端了杯咖啡走过来,迎面正好撞见了陆简一脸怒气地冲出门来,吓了她一跳,他的脸?这?
陆简无视她的惊异,转身快步上楼去了。
笑笑望着他远去的背影,瞠目结舌,张嘴想叫住他,又没敢喊。看着手里咖啡,这才猛然想起了米裳。
她赶紧推门走了进来,眼前那一地的狼藉,让她目瞪口呆,连手里的咖啡都泼洒了出来。
“你们俩?这唱的是哪一出啊?”
一室的凌乱不由得不让笑笑浮想联翩。
此时,米裳正面无表情地拿着化妆棉对着镜子擦那一脸被弄花了的妆,刚才那一番疯狂,化妆师的精心杰作,早已荡然无存,目不忍睹了。
笑笑看着她的脸,气的直躲脚,她真的快哭了。
“米裳,我说你们俩还有完没完啊,拜托你为我考虑一下,你结婚是第一次,我做伴娘也是第一次,别把我也给毁了,你们刚才不会是在这里那个了吧?”
“哪个?你想什么呢。”
米裳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冷冷地说着。刚才那一番较量,早已让她筋疲力尽,心力憔悴,她在极力强装着镇定,额头虚汗微显。
“你没事吧?我刚才看见陆简怒气冲冲地走了,你们两个?”
“我没事,是我……自作自受。”
这句话一说出来,米裳的心便决了口,陆简刚才的强势,任性和疯狂的占有欲,无疑就是对自己……,想到这里;顿觉心底一凉;滂沱泪水把自己弄花了的脸彻底冲刷的干干净净。
此时的笑笑;已经连发火的力气都没了。她蹲下来,拿着一大盒面巾纸一张一张抽给米裳。
“你们俩到底怎么了?陆简跟你嚷嚷了?因为昨天晚上的事情?他是不是被昨天晚上的事情刺激了?你也别怪他,这件事情放在谁心里都不会痛快的。你待在这里别动,我去帮你找他。”
“不,笑笑,别去,陪我一会儿。”米裳一把拉住往外走的笑笑,此时,她真的有点怕见到陆简。
“米裳,没时间了,婚礼马上就要开始了,这件事情,你没错,陆简他更没错,而且你也明白陆简不是一个任性的人,只是这事来的太突然,他心里一下子拐不过这个弯来,你要给他一点适应的时间。”
“适应的时间?”米裳望这笑笑,眼神忧伤又可怜,笑笑有些不忍甩开她的手,转过身来看着她。
“也不单单是陆简一个人,你自己难道不是吗?我敢肯定此时此刻你米裳心里绝非只有一个陆简那么简单。你是爱陆简还是简医生?想清楚了没有?陆简多精明的一个男人,他难道会看不出你心里的犹豫?可是今天是你们大婚的日子,你们已经没有时间相互折磨了。换句话说,你现在想什么都没用,婚礼一开始,一切便会顺理成章地解决了。你等着,我去把陆简拎来,顺便把化妆师也叫来,趁婚礼开始前,你们俩好好谈谈。”
米裳放了笑笑的手,她走了出去,顺手把门给扣上了,她真怕米裳想不开,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站在门口的柳笑笑,强迫自己深呼吸,深呼吸,再这么折腾下去,她觉得自己非被这两个人逼疯了不可。
陆简并没有走远,而是独自一人去了顶楼的阳台。
他拎了一瓶红葡萄酒,依栏眺望,看着门外熙熙攘攘的宾客,和忙的不可开交的家人,随处可见的婚礼喜色,让他恍惚了。
昨天,他还无数次地假想着今天的自己该是如何的喜悦和紧张,等待了6年的一个结果,只一夜,就让这一切的期盼化为乌有。
眼前的一切都远了,只有心底残存的一丝疯狂还在吞噬着自己不甘的心,他读不懂自己,为何稍微的一个触动,心底的那份不甘便会无限制地膨胀起来。
他一仰脖子,半瓶酒喝了下去,他冷冷地笑着,为那一刻无法控制的自己而嘲笑着。
突然身后传来了脚步声,他心中一滞,面色微喜,一转身。
“陆简,你到底想干嘛?今天是你们俩的大婚之日,你留米裳独自一人在屋里哭?你们俩到底怎么了?”
笑笑一头怒火,她根本不管这两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她只是觉得一个男人在婚礼当天,让新娘子在屋里哭泣,这就是天打五雷轰的事情。
“对不起,笑笑。”
陆简脸色慢慢沉了下来,他收起了眼中的那份炙热,缓了缓语气,低着头轻声说道:“我们没什么,米裳……她,没事吧?”
“跟我道什么歉呢,我是伴娘,不是新娘,陆简,无论怎么样,我都站你这边,再说了,那个人……真的让你如此慌张?”
笑笑真是哪儿疼戳哪儿,陆简的心忽悠地沉了一下。是啊,为什么今天这么失态,一个姓简的出现竟然让自己如此的不镇定。
可是事实就是如此。
他点了点头,像一个做错事情的大孩子一样,偷看了笑笑一眼,很难为情地咧了咧嘴说:“只要一遇到米裳的事情,我就抵挡不住了。”
笑笑看他那个样子,也乐了,觉得自己刚才也太气势汹汹了。
“好了,好了,米裳她没问题,你应该信她。可能是你自己一时还没迈过那个坎。你难道没想过,只要今天你们俩在婚礼上宣过誓后,你跟米裳就是夫妻了,简医生再有天大的本事,他也永远没有机会了,那你还担心什么?以后,这夫妻之间的事情还有什么不好商量的?你要对自己有信心。婚礼马上就开始了,把这些不值得让你们俩烦心的事统统抛开,/炫/书/网/整理(。。)好心情,米裳在等你,快去接受亲朋好友的祝福吧。”
终于,陆简点了头,笑笑展颜一笑,顺手接过他手里的酒瓶,推着他一同下了楼。
门口的客人络绎不绝,陆简的御用秘书小肥接来了今天主持婚礼的神父,一支专业乐队早已经在一旁奏起了欢快的舞曲。
一切都在等着对新人的出现。
米裳的门外,站着陆简。
他试着想敲门,可是抬了两下,手还是放了下来。
笑笑在后面看着他着急,忍不住上前一把就把门给推开了,然后转身对着陆简耸了一下肩,意思是,就是这么简单的事情,搞不清楚你们要搞这么复杂干什么!
陆简脸微红,笑了笑,眼神有些闪烁,低着的头终于抬了起来,他走了进去。
化妆师已经重新收拾好米裳,她依然美丽端庄地坐在那里,唯有呆呆的眼神和这一身雪白的长纱不太相称。
米裳感觉到了陆简进来,她没有回头,只是垂下了眼帘,遮住了满腹的心事。
陆简走到米裳的面前,慢慢蹲了下来,他握住米裳的手说:“对不起,原谅我刚才的冲动,我只是心里有太多的不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