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教授同意开会讨论。
有人从身后轻轻拍了下她的肩膀,将正处于沉思中的素叶吓了一跳,猛地回头,对上的却是叶玉的笑眼。
“谁让你进来的?”眉头一皱,素叶的语气陡然转为不客气。
叶玉见吓到了她赶忙道歉,“不好意思啊,我不知道会吓到你。”
素叶厌烦走到办公桌前,将杯子一放,冷喝,“堂堂叶家千金不知道敲门的礼节吗?”
“我敲了,好几声呢,是你没听见,我……就进来了。”叶玉看上去有点委屈。
素叶没好气,“怎么?总经理不在岗,总经理夫人来视察我的工作?”听说年柏彦上周日就飞去了南非。
“你别误会,我什么都不懂哪有资格视察你的工作?”叶玉小心翼翼地看着她,温柔道,“我是专程来公司找你的。你看你也回公司上班了,爸爸的意思是……明晚咱们一家人能不能聚在老宅一起吃个饭?”
素叶第一反应就是冷笑,“是你天真还是你觉得我健忘?”
“爸爸都叨念了很久了,你就答应吧行吗?”叶玉苦口婆心,“这两年他的身体越来越差,就算你敷衍一下也行啊。”
素叶唇角的冷意依旧未散,叶玉见她始终不松口也一脸为难,轻叹一口气道,“要不你再考虑一下,反正还有一整天的时间。”
“不用考虑了,我去。”素叶意外应允。
“真的?”叶玉双眼一亮。
素叶绕到了办公桌后,坐了下来,淡淡说了句,“我要工作了,请你离开,周五我会自己过去。”
叶玉见状也不敢多说什么,点点头离开。
☆、男人离谱的命令1
杀人的,不是孤独,仅仅只是寂寞。孤寂的角落,杂沓的人声,在这盛夏的夜晚,就算满眼是霓虹光影,始终只有一个人,没人知道你是谁,也没人记得你是谁。
——————————————
又至周末,白日的优雅与忙碌即将被夜色的性感和you惑取代,街边霓虹也开始逐一挤占了空间,在明黄暗沉的夕照与夜色即将纷至沓来的空缝中隐隐若现。
人只一的与。下午四点多,素叶便从精石回到联众,丁教授安排了何明和方倍蕾共同开会,针对巴纳的情况。素叶先是命李圣诞将巴纳的全部资料均影印一份发到在座手中,这场会从四点多一直开到下班时间,却没达成理想中的共识。
在看过巴纳的资料后,何明的态度始终隐晦不明,看上去不关心却也没排斥,只是所持的观点始终未变。
“从专业角度来说,巴纳的这种情况初步可以判定为妄想症,这没什么可质疑的。”
何明的坚持始终未能说服素叶,闻言后摇头,“但从警方给出的资料来看,巴纳的话也不完全出自想象。”
在回联众之前她特意找了素凯,素凯将巴纳所提及的两名受害人的资料调出来查看一下,确认分别是发生在两年前和前不久的两起车祸,死者就是报纸刊登出的两名女性。素叶询问了素凯这两名死者死因是否蹊跷,素凯倒是给了她个肯定的答案,两年前的那起车祸案已作为交通事故案进行结案,但最近这起倒是引起了警方质疑,目前还在调查中。
趁着素凯不注意,她悄悄拷贝了两名死者的档案回到联众。
方倍蕾看着手里的档案资料提出疑问,“如果说是巴纳的记忆出现问题了呢?”
素叶抬头看着她,等着继续说下去。
“巴纳也许很早就看过两年前的报道,在看过之后也许无形中在潜意识留下了印记,大家都清楚,每个人的记忆点不同,可能就是因为两年前的一份报道令巴纳有了深刻印象,所以会形成梦境,而前不久的事故与两年前的大同小异,所以又激发了巴纳的记忆点。一个人的潜意识长期处于压抑状态自然会影响心理变化,继而他会产生自我催眠的误觉,认为是他先做的梦,再发生的惨案。”方倍蕾试着说服素叶,“我的意思是,其实是先有的影像和现实资料,才后有的巴纳梦境。”
“我不赞同,从巴纳的梦境分析来看,他的思维逻辑很清晰,他的心理状况良好。”素叶摇头。
何明将资料阖上,对上素叶的眼,“你已经对他做了初步的观察和诊断,在诊断书上你也写明他有大量的梦境是毫无意义的,而这些大量的梦境中,有大部分是他梦见了死人,可现实中并没有人死去。”
“我已经做了缜密筛选,发现了一个重要讯息。”素叶面色严肃,“就算他的梦境再杂乱毫无意义,起码有两起是符合现实的,就是我们刚刚提到的两年前和前不久的车案,在他的梦境中,这两起案件的发生经过十分清晰,地点都是在一幢别墅前。我认同潜意识受到影响一说,但绝不赞同巴纳患有妄想症,更不相信是记忆出现了问题。”
方倍蕾无奈叹了口气,“素医生,难不成你还真相信他有预测未来一说?这太荒谬了。”
“素医生,你是研究梦境的,应该接触过有分不清梦境与现实的个案,这就好比庄生梦蝶,不是不存在这种人的。”何明铿锵有力。
素叶看着档案上的死者照片,没立刻反驳方倍蕾和何明的意见,保持了沉默,良久后突然说了句,“如果你们都认同是巴纳的记忆出现问题,那么有一个关键点是需要解释的。”
方倍蕾与何明同时看向她。
素叶深吸了一口气,将档案放在桌上,语气与脸色同样沉重,“巴纳常年生活在比利时,他的汉语是跟他妈妈学的,据我所知,他虽讲了一口流利的中文,可对于中国汉字认识不多,目前还在学习中。两年前他还没有来中国,就算来过中国,试问让一个只认识聊聊几个中国汉字的外国人如何读懂报纸?文字在他脑海中一旦形不成影像,他又如何记忆深刻?”
这个问题一抛出,何明和方倍蕾全都保持了沉默,目光也随之染上质疑,很显然,素叶切中了问题的重点,他们两人也一时间给不出答案。
会议室顿时陷入了一片沉默之中。
最后,还是始终保持安静的丁教授开口打破了沉默,喝了口茶道,“我看巴纳的这起个案有待研究,只是初步诊断就下结论还是操之过急。”
“这也是将方医生和何医生请来一起开会的原因。”素叶看向他们两个,“我希望两位也能够介入观察,再者,精石集团对切磨中心的工作人员严令禁酒,可巴纳为了克服心中恐惧偷着用酒精麻醉自己,他的手指已经出现颤抖情况,在此之前我已经建议他去医院做个全面检查,当然,如果是心理造成的生理变化,还希望何医生多多帮忙,毕竟你是行为治疗的专家。”
何明闻言后面无表情,沉吟了半刻后道,“素医生,不是我不想帮你,我手里的预约今年都已经排满了,别说巴纳是精石集团的人,就算是国家主席来了,该排队还是得排队,我不可能为了一个人影响了一群人。”
素叶皱了皱眉头,丁教授见何明的态度如此强硬生怕两人再起芥蒂赶忙开口道,“精石毕竟是咱们的大客户,我们也要重点安排一下,何医生,哪怕是利用下班的时间也好,为了联众你看看辛苦点。”
何明将身子倚靠在椅背上没再说什么,不知道是同意还是不同意。素叶知道这人是为了上次王萍的案子没事找事,压了压气也懒得搭他,直接看向方倍蕾,“那么方医生呢?是不是也得提前预约?”
方倍蕾无奈叹了口气,“按理说呢我手底下的预约也挺多的,但就辛苦些吧,无所谓,当是还你上次的人情了。”
她指的是上次催眠个案拿刀砍人一事。
“谢谢。”素叶不动声色笑了笑,这才看向何明,“何医生如果时间真的那么紧张就算了,说真的,我倒希望巴纳还真有个什么未卜先知的能力,这样我素叶也算是联众的功臣一个了,以后发表个什么学术论文的该多有含金量。”
丁教授和方倍蕾在旁被逗笑。
“我又没说不接这起个案,总要容我倒出时间吧?”何明是典型的学术论者,更期待能熬到丁教授退休后能坐上他的第一把交椅,所以说但凡是有点技术含量的案子怎么可能错过?
素叶唇畔的笑容扩大,如三月烟花般绚烂,语气却淡若清风,“有何医生的帮忙我就放心了。”她才不相信方倍蕾所谓的狗屁报恩,所里的这些人,谁不虎视眈眈丁教授的位置?再加上现如今拿到了精石集团的投资,坐在这个位置上的人说不准日后成为合伙人也不一定。
别怪她心理阴暗,只怪她看穿了方倍蕾和何明的用心良苦,以子之矛攻其盾也未尝不是个好办法。
散会的时候,窗外已是车流如织,周末的霓虹似乎也更光艳了些。素叶正在收拾资料的时候接到了丁司承打来的电话,他刚刚回京。
“我没事,这段时间能吃能睡的,精神极好。”待丁司承在问过她最近的情况后她笑着汇报。
丁司承那边嗓音含笑,“来我工作室吧,我得亲眼看见你才放心,或者你再等我半小时,我过去接你。”
“真的不用了,改天我去找你。”素叶边说边收拾包,重重叹了口气,“今晚,去那边吃饭。”
她的话没头没脑的,但丁司承听明白了,沉默了片刻后说,“你是真心想去吗?”
“你是了解我的。”如果她真心不想,又哪能同意前往?
丁司承的语气略显低沉,“所以我才要多问一嘴。小叶,是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事是我不知道的还是,你另有打算?”他是素叶的心理导师,她的事情他老早就知道,应该说,他了解素叶远远要比林要要了解素叶要多得多。
素叶笑了笑,“还好,你没老土到劝解我要去打开什么心结。”
“我自然很想你打开心结,但你的性子倔,在这方面谁都无法劝动你。”丁司承的语气听上去严肃了,“能不能告诉我你究竟在想什么?”
素叶收拾好了包,停了动作,“哎呀我真的没事,一顿饭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司承,你离开北京不少日子了,要要都快想死你了,跟她好好度个周末吧。”
丁司承那边沉默不语。
“喂?”她以为没信号了。18x2P。
“好。”丁司承轻声开口。
“还有啊,要要的爸妈下周来北京,你怎么做我不用提醒了吧?要要也老大不小了,你还想拖着人家到什么时候?该说地说该做的做嘛。”说这番话的时候素叶正好对着窗子,她倒影在玻璃上的脸被霓虹映得忽明忽暗,唇角眉梢却清晰地刻印强作的欢颜。
☆、男人离谱的命令2
“小叶,我……”
“嗯?”
对方迟疑了一下,轻叹一口气,“哦没什么,我会看着办的,我想说的是,等你空闲的时候过来找我,你的情况不能再拖了。”
叶了过我点。“行了,真啰嗦。”素叶轻轻笑着,可心口有点堵。
待通话结束后,素叶看着玻璃上的自己,一时迷惑,心底深处却有嘲弄声音钻了出来,刚刚她是在期待些什么吗?有些城市就算再美她也不过只是过客,有些人就算再去贪恋她也不过只是旁人,对于丁司承,她不早就有了明确定位吗?最令她尊敬的导师,最要好死党的预备老公。
伸手压了压胸口,轻轻吐出了口气,对着玻璃中的自己叮嘱了句,“你一个人,挺好。”
———————————我是分割线小妞儿————————————
一个人,真的挺好吗?
当素叶最后一个走出联众,默默锁好门,高跟鞋在被白炽灯映得如一条长长银河的走廊上发出清脆而孤寂的声响时,她的心也似乎被微弱的回声拉扯得失去方向。周末的夜晚所有人都恨不得去狂欢,或想找回曾经被抛弃的自己,或想祭奠已然被时间赶走的青春。
窗外是热闹的夜色,却衬得她更加寂寥。
杀人的,从来都不是孤独,仅仅只是寂寞。孤寂的角落,杂沓的人声,在这盛夏的夜晚,就算满眼是霓虹光影,始终只有一个人,没人知道你是谁,也没人记得你是谁。
伸手按下电梯,素叶抬头,看着上面一格格的数字在跳动,如被挨个染红的宝石,亮得刺眼,她的身影拖曳在长长的走廊上,如芳香而落寞的花影,即将跟随她的身体共同塞进金属门背后的铁箱子里。
电梯快到时,手机突然响了。
素叶接通,只是没料到会是年柏彦。
透过电波,他的嗓音如夜景上空的深阑似远似近,原本就低沉好听,这一刻更如大提琴在侧,低低催人浮想。
“下班了吗?”
“正准备下楼,应年太太的邀请去参加叶家晚宴。”电梯来了,她迈步进去,金属门缓缓关上的一瞬,她看到自己的脸颊略显苍白。
电梯下行,年柏彦的嗓音听上去有点断续,“我知道。”
“喂?”信号受阻听得不大清楚,看了一眼手机,上面的信号时强时弱,可还没等“喂”上第二声,只见电梯里的光忽闪了两下,紧跟着不知从哪里发出来“咯噔咯噔”的声响,电梯里跟着剧烈晃动了一下。
手机“啪”地一声落地,电梯里的光如同有了感应似的瞬间熄灭。
一切都安静了。
连同眼底的最后一点光亮。
似乎,原本整个与她无关的沸腾世界都陷入了沉寂之中,黑暗所带来的副作用便是窒息,如令她置身一望无际的深海,墨黑色的巨浪将她快速淹没、吞噬……
素叶没有尖叫。
可,无法尖叫时的恐惧才是真正的恐惧。
她的后背紧紧贴在电梯一侧,汗水殷过薄薄的布料与冰凉的金属贴合,感觉糟糕透顶。这一刻她只能强忍着窒息一点点蹭到按键前,用力按着求救键。
脑海中似乎有这么一幕是与此时此刻应景儿的,吞噬理性的黑暗,如张牙舞爪的鬼魅,将她尽数吸入腹中,她唯一能做的就是蜷缩在某个角落里,瑟瑟发抖。
黑暗能够令她审度内心。
她再坚强也不过只是一层外壳,内心有多彷徨多寂寞只有自己才清楚。
她想,眼前的黑暗已经将她吞掉了,一点不剩。
不知熬了多久,许是漫长的一个世纪,又许是不过短短的几分钟,总之,当男人低沉的嗓音在她耳侧扬起时她恍若隔世,不再是透过电波犹若遥远天际传来的大提琴声响,而是真真切切地在她周围萦绕。
素叶抬头,与之相撞的是男人那双深邃如海的眸,在她仰脸45度角的方位,像是少了平日的波澜不惊,多了一丝关切。
“没事了。”年柏彦看着她的眼轻声安慰,她的眼像是恐惧后的茫然,轻扯了他的心。
素叶还是没反应过来,愣愣地看着他。
“起来。”年柏彦生怕她是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