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你。”年柏彦将目光落在纪东岩身上。
纪东岩冷哼,“年柏彦,你还是先顾着自己的江山吧。”
年柏彦的眼闪过寒光。
良久后搂紧素叶,看向她时,嗓音放低,“我们走。”
素叶的双腿泛软,寸步难行。
年柏彦便将她直接抱了起来,众目睽睽之下走出纪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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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柏彦将素叶直接送回了家。
小雅在做清洁,见年柏彦抱着素叶进门后吓了一跳,赶忙迎上去问发生什么事了。年柏彦吩咐小雅倒杯水来,径直将素叶抱进卧室。
窝在*上,素叶还在发抖,她像是吓掉魂儿似的一句话不说,整张脸白得像被人抽干了血似的。只剩下紧紧攥着年柏彦衬衫的动作,死死不放手。
年柏彦也任由她这么揪着,眸底的愤怒早就成了心疼,抬手轻抚她的头,低语轻唤她的名字。素叶置若罔闻,瞳仁是无法聚焦的迷惘。
小雅端了杯水进来,这下子看清楚了素叶的脸色,大吃一惊,却不敢多问什么了。
年柏彦让小雅不用收拾房间了,先离开。小雅虽说挺担心素叶的,但也不能不听从命令,只好离开了四合院。
“喝点水。”他拿过杯子,亲自喂她喝。
素叶有了反应,转头看着他,久久地看着他。
这般神情更令年柏彦心口发疼,温柔道,“对不起,我应该早点赶到的。”
依照纪东岩那个架势,如果他再晚点不定发生什么事呢,可他还是来晚了,看见素叶吓成这样,内心的愧疚就更加强烈了。
素叶一下子搂紧了他的脖子,眼泪就下来了。
她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
也许是纪东岩?
又也许是就在刚刚无意闪过脑海中的画面所带来的恐惧?
她隐隐觉得是后者。
因为对于纪东岩的行为,她更多的是愤怒。
而年柏彦无法参透她内心所想,径直觉得她是被纪东岩的行为吓坏了,他虽说一想起那幕就火冒三丈,恨得牙根痒痒,但面对素叶的柔弱,他只能压下火,搂紧她安慰着她。
可素叶在他耳边哭着说,对不起对不起……
她每说一句,他的心就像是被刀子割了一下似的,明明是他没保护好她。
“叶叶,你没有错,是我不好。”
“不。”素叶哭着摇头,脸颊深深埋在他的颈窝,“是我丢了你的脸,一定是了……”她开始有了鲜活的记忆了,因为年柏彦的安慰,因为他的气息,心底那份恐惧才逐渐消退,涌上心头的全都是纪东岩的行为和年柏彦闯进办公室时愤怒挥拳的一幕。
现在想想,应该是有很多人看见了,年柏彦的尊严放在何处?
越想,素叶就越愧疚,因为她的冲动行事,年柏彦就要遭受被人戳脊梁骨的可能。
素叶的哭诉让年柏彦痛,他收紧手臂,将她搂得更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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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到了六月初。
天愈发地热了。
北京大小街道缠绕在护栏上的月季花开得愈发艳丽,装点着这座繁重的城市。
而这个月,整座北京城也充斥着茉莉花的香气,人们用各类的营养液促发了茉莉的早开花,很多店铺里都要放上一盆,在炎热的气候中平添一份清雅之香。
季节各有变化,人各有烦恼。
素叶的事儿没因新月份的到来而减退,像是一团火似的配合着每一天的艳阳天,灼烧、翻滚。
而六月初,到了叶澜出嫁的日子。
天不亮,阮雪琴和叶鹤城就开始忙前忙后了,等天色放亮时,他们就要催促着叶澜赶紧起*,梳妆打扮了。
房门被敲了很久,里面也没动静。
叶鹤城没辙,叫来了正在包红包的阮雪琴。阮雪琴上前敲了两声门,后来干脆推门进去了,紧跟着惊叫了一声。
“怎么了?”叶鹤城听见动静赶紧上前。
房间里空空如也,毯子和枕头都摆放整齐,压根就没有睡过的痕迹。
阮雪琴一下子身心不稳靠在了门框上。
叶鹤城进了卧室,拿起*头上的一张便筏,上面写道:爸,妈,请原谅我,我真的不能嫁给景龙。
震惊。
他们打小就听话的女儿,做事向来中规中矩的叶澜,竟然在马上步入红地毯的早上离家出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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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素凯就有点心神不宁的。
到了单位,他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死死地盯着日历,今天的位置被他用红笔做了标记,那红,就像是鲜血一样刺眼。
今天是叶澜的婚礼。
他整个人都如同丢了魂儿,满脑子都是身穿婚纱的叶澜挎着景龙走向红地毯的情景。
桌上的电话响了好几遍,他都置若罔闻。
旁边的同事实在听不下去了,起身帮他接通电话。
说了几句后放下。
“素凯。”同事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素凯还在直勾勾地盯着标红的日期。
同事干脆推了他一把,这才换来他的反应。
“开例会了。”同事说了句。
素凯缓慢移开目光,没精打采地收拾了东西去开会。
所长亲自主持会议,还是一样鼓舞士气。
素凯像是浮游在三界之外的生物似的,所长讲了什么他都不知道,甚至因为他的表现受到所长的表扬,他都没反应。
“素凯。”又有同事捅咕了他一下。
素凯晃过神,见所有人都盯着他瞧,这才起身。
所长呵呵笑着,说了些表扬赞赏的话。
素凯站直,木涨涨地说,“人民警察为人民。”
“好好好,素凯同志请坐。”
素凯刚坐下,手机就在兜里震动了一下。
掏出手机,打来一看竟是叶澜发来的短讯:素凯,你能带我走吗?我们什么都不要管了好不好?我不能嫁给景龙,因为我爱的是你!我们是相爱的不是吗?为什么一定要分开?我就在什刹海的银锭桥等你,如果你是爱着我的就来找我。
素凯看完这句话后全身蓦地僵直了!
然后,竟可耻地泛起一丝喜悦。
这么说,叶澜是从家里跑出来了?
素凯不知是怎么了,心脏开始狂跳,他明知道这种事是不可为,但有一种冲动还是让他想去做。其实今早醒来他就难过得要死,时刻都有去抢婚的冲动。
可是,他在不停地告诉自己,这不是拍电视剧,这是现实,抢婚这种戏码真的可以在现实中发生吗?
而叶澜,显而易见的是比他勇敢。
从最开始的相恋到此时此刻,她再一次做出了令他大跌眼镜的举动!
她就在银锭桥。
她在等他!
这个念头冲上了素凯的大脑,他“蹭”地一下站起身。
正在讲话的所长被他的行为吓了一跳,声音中止了,素凯再次成为众人的焦点。
可素凯已经没功夫顾及所长和其他同事们的诧异眼神,说了句抱歉后,快步冲了出去。
所长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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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就在这一天,网上和各大杂志媒体对素叶的抨击达到了空前绝后。
谁说人性是善良的?
至少公众在面对她这么一个弱女子的话题时是津津乐道,甚至是唯恐天下不乱的。
而当她被大众标榜着“有钱人就是不作死就不会死”的口号进行打压时,素叶才终于明白,原来太多人落井下石不是因为她的职业操守问题,而是她是叶家二千金的身份,也才终于明白,这个社会仇富心理又多严重。
素叶坐在车上,闷闷不乐。年柏彦见状伸手轻轻揽过她的肩膀,温柔哄劝,“今天是叶澜大婚,你这样,叶澜会担心的。”
他们是赶去参加叶澜的婚礼。
素叶尽量挤出一丝微笑。
手机响了,是叶渊打来的,问素叶有没有跟叶澜联系过,素叶愕然,问叶渊什么意思,叶渊在那边焦急告诉她,叶澜不见了。
素叶彻底惊呆了,年柏彦狐疑,接过电话了解了事情经过后告诉叶渊,他们会帮忙找。等结束通话后,素叶呐呐说,“素凯……能不能知道?”
年柏彦二话没说直接拨了电话给素凯,通话时间很短,等结束后年柏彦叹了口气,素叶问他怎么了,年柏彦看着她说,你弟弟刚刚说,他要带走叶澜。
素叶蓦地瞪大双眼,素凯疯了?
☆、世事总是难料
叶澜的婚礼乱成了一团。
新娘在最后一刻临阵逃脱,这是让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事儿,因为这种事能在现实中发生那简直要比中大乐透的几率还低。
男方那边还算有涵养,虽说二老的脸色已经铁青,但至少没有对着女方家破口大骂,一身新郎装的景龙不停地打着电话,手上拿着叶澜留下来的纸条却迟迟还抱着挽回结婚的希望。
阮雪琴都快急疯了,而叶鹤城则跟着男方家一起安抚着宾客。
“这种事儿压根就瞒不下来。”休息室里,素叶看着一团乱的现场叹了口气。
叶澜逃婚的事暂时还没有对宾客们公布,因为从一定意义上说,景龙和叶澜的结合是属于两家联姻,再说得不好听一点是商业联姻。据说这场婚礼景家耗资了不少,而来捧场的宾客们也全都是商业合作伙伴,更重要的是,今年正好是景家产业实现整合转型的一年,景家人就想借着这场婚礼大肆宣扬和推广一下,由此请来了不少媒体记者。
可谁料到会发生这种事?
如果只是宾客来了就罢了,记者们也一大早就赶到了现场,如此一来,景家更不敢张扬,对外只是宣称说化妆师服装师出了问题。
叶渊和林要要知道这件事还是阮雪曼告诉的,阮雪曼虽说嘴巴不饶人,在性格上又很斤斤计较遭人烦,但不得不说她还是挺关心叶澜的,跟阮雪琴不对付她就大不了视而不见,却也早早就赶到叶澜家打算帮忙,岂料得知叶澜逃婚的消息。
素叶跟着年柏彦进了休息室,透过休息室的窗子能看见阮雪曼跟着忙前忙后,多少有点意外。一直以来阮雪曼和阮雪琴都针锋相对,甚至是大打出手过。出了叶澜这种事,素叶见到阮雪曼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她会幸灾乐祸,但见她也跟着着急上火,很是出乎素叶的意料。
叶玉一如既往的没来,也许她压根就不知道这件事,又也许,在她心里除了曲艺之外什么都不重要了。
叶渊坐在沙发上没吱声,眉头皱紧,林要要则说了句,“是啊,澜澜的性格咱们都了解,真是倔强起来十头牛都拉不回来,宾客早晚得知道这件事。”
年柏彦靠着茶几旁的沙发而坐,他已经出去忙活了一圈了,应酬了太多的宾客也有点倦怠,叼了根烟在嘴里,却迟迟没有点火。
“现在的问题是要尽快找到素凯,他不是个冲动的人,就算他想带走叶澜,至少要当面给这边一个交代,不能任性为之。”他眉头微蹙着说了句。
素叶走上前,在他身边坐下,轻声说了句,“抽吧。”说着,拿过打火机给他。
年柏彦见状,浅浅笑了,揉了揉她的头,将嘴里叼着的烟扔了。
素叶便靠着他,叹气,“可是怎么办呢,连素凯的手机都打不通,可能是那边信号不好。现在两家的家长只知道叶澜跑了,但具体怎样他们还不知道。人景龙也不是傻子,刚刚已经问过我了,问我叶澜是不是跟素凯在一起。”
林要要忍无可忍地说,“要我说这景家也够执着的了,叶澜在留条上已经说的很清楚了,还期待什么呀?赶紧散了得了,叶澜是肯定不会回来的了。上次她去云南找素凯的事儿多坚决啊,谁能拦得住她?”
“话也不能这么说,这毕竟涉及到两个家族的事儿。”叶渊想了想说道。
素叶摆弄着手机,“我觉得要要说得没错,澜澜能逃婚,说明当初她跟素凯分开就是迫不得已的,那姑娘虽说是温室花朵,身上多少还有点大家闺秀的逆来顺受习气,但最后她还是知道自己要什么,这比什么都重要。”
叶澜相比其他女孩子来说,在追求自己的爱情道路上注定是荆棘的,她想要独立自主得付出比一般女孩子几倍的辛苦。素叶是理解叶澜的,无论她当初做出怎样的决定,因为素叶明白,叶澜能迈出今天这步已经远超过其他富家女了。
在工作上叶澜是个诚实用功的姑娘,她从没说依仗着家里人来走捷径,就正如林要要最开始评价叶澜的那样:一个富家女的工资还没她高。从根本上来说,叶鹤城和阮雪琴是严肃的父母,他们没有给叶澜养成好吃懒做的、习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富家女秉性,他们在一定范围内给了叶澜选择的权利。
是的,只是在一定范围内。
因为他们不可能真正把叶澜扔到社会上,只是让她在精石,在属于自己的范围内奋斗。这也就造成了叶澜虽说工资拿得少,但始终没有离开叶家,没有像其他工薪阶层的女孩子那样为了炒米油盐奔波劳碌那样失掉富家千金的品味。
所以在素叶认为,叶澜始终还是行走在高端人群中的。其实她没有太多的选择,例如她的爱情,也许她很想勇敢一次,但迫于家族的压力又不得不放弃,从这点可以看出其实她其实是个孝顺的、不敢太去反抗的孩子。
这种事放在普通女孩子身上觉得匪夷所思,因为太多人会觉得要爱就勇敢去爱,但对于叶澜来说这是奢侈的,她要突破自小就缠绕在她身上的中规中矩的东西,还需要比常人更多的勇气。别的女孩子可以追求爱情,那是因为没有家族没有旁人的反对,没有自小生活在富家和利益下的禁锢,而叶澜就是在这么一种环境下成长,别无他法。
就像是她的父亲,在家族的压力下也不得不娶了阮雪曼,一个男人尚且如此,又何必对叶澜过于苛刻呢?有时候素叶在想,如果当初父亲娶的是自己的母亲,她是叶家唯一的长女,自小在豪门圈长大,那么现在她是不是也跟叶澜一样?
她相信一定是一样的,环境塑造性格,她现在可以我行我素可以恣意妄为,是因为打小在舅舅家长大,换句话说是在平民家长大,她有可以供她我行我素的环境。可要是生活在豪门,那么打小就要接受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的标准,富家女加身的不是黄袍,而是一层一层厚重的蝉蛹。
所以,这次叶澜的逃婚,素叶倒是挺佩服的,不是因为对方是她弟弟,只因为叶澜终于冲破了那道心理防线。
这世上,还有什么比爱情更冲动的力量吗?
但佩服归佩服,解决眼下的问题才是关键。
“叶叶,你必须得给素凯留言,让他无论如何都要带着叶澜回到这里,就算他们两人决定在一起,也不能 扔下个烂摊子让别人收拾。”年柏彦向来是严肃的,这是原则性的问题,他始终理智。
素叶点点头,又打了遍素凯的手机,仍旧是无法接通,只好语言留言。
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