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告诉你们,你们谁敢现在还打叶渊和我儿媳妇的主意,我拼了老命撕了老脸也会跟他没完!”阮雪曼歇斯底里。
“有律师在场,我想诸位会走法律程序的。”素叶算是安抚了下阮雪曼。
一直以来,她都在担心阮雪曼对林要要不好。
因为,她对阮雪曼心存怨恨,这种怨恨并没有因父亲的去世而消散。所以,林要要嫁给叶渊以后,她最怕的就是林要要受气。
一开始,她就知道阮雪曼对林要要挑三拣四,婚前,林要要也种种担心,但婚后,阮雪曼倒是听了叶渊的话,打消了想跟他们一起住的念头,这令素叶倒是挺惊讶的。
而叶玉死了,阮雪曼搬进了叶渊家,素叶又担心了好一阵子。阮雪曼没了女儿,心情肯定会不好,那么林要要能不能成为炮灰?
这也是林要要所担心的。
所以那段时间,她经常会在素叶面前提及阮雪曼的行为,她说,阮雪曼什么反应都没有,一天到晚只是哭,她该怎么办。
素叶觉得,倒不如阮雪曼找林要要的茬了,这样还能判断她心里是怎么想的。
而后来,阮雪曼因为林要要的呕吐而一怒之下不让保姆插手做饭,她竟自己给林要要做饭,这个行为让素叶更是大跌眼镜。林要要也惶惶不安地问她,你说如果她做的饭我吃不下怎么办?在她面前表现出来她一定会认为我矫情。
而事实上,阮雪曼做了一手的好菜,自从她接手做饭后,林要要的呕吐频率少了不少。
林林种种的,才让素叶发现,其实这世上,没有绝对的好人,也没有绝对的坏人。
所以,她刚刚也算是出言相助阮雪曼了。
而阮雪曼许是没料到素叶会这么说,愣了一下,然后,很是晦涩地说了句,“谢谢。”
人生闹剧大抵如此吧。
她最痛恨的女人,跟她说谢谢。
素叶撇过脸去,看向律师团。
律师团中其中一名律师说道,“根据国家《公司法》的相关规定,在叶先生没有立遗嘱而离世时,按照法律的继承顺序,叶太太是可以继承叶先生的股权。但有几个前提条件:第一个,叶太太是否是唯一的合法继承人,如果存在享有继承权的其他人,那么叶太太要跟其进行协商,经过一致同意后,叶太太才享有继承权;第二点是,精石作为上司公司,讲究的是人合性,也就是说,叶太太如果要想以股东的身份参与董事局工作,那么股东们可以通过公司章程的规定进行约定,所以诸位,尤其是叶太太,您需要调取一下公司章程,如果公司章程没有限定不能继承,那么叶太太您就可以直接成为股东,享有继承权;另外,还有继承职务的问题,叶先生生前在公司的职务是董事长,属于经营职务,这并不代表着叶太太成为股东后就能接任的,有关董事长的人选,还得按照公司法及公司章程、股东们协商共同决定。”
“林要要到底有没有权继承叶渊的股份?”素叶不耐烦地问。
律师一脸为难,清了清嗓子,“很抱歉,叶老先生在世的时候拟定过公司章程,其中有一条就是,夫妻之间不享有继承关系,如果按照这个章程走的话……”
素叶震惊,脱口,“我父亲怎么会立这种规定?”
阮雪曼则在旁红了眼了,“他就是在防着我呢……”
素叶噎住。
身旁的年柏彦却淡淡开口,“章程是叶董事长后来修改的,修改的时间是在我和叶玉结婚的时候。”
他说的轻描淡写,可素叶猛地明白了。
她的父亲,真正防着的人是年柏彦。
心里一阵酸楚,下意识握紧了他的手。
他却只是淡淡笑了笑。
是啊,到了现在,这些都不算什么了。
但是,林要要怎么办?
“你的意思是,要要继承不了股权了?”阮雪曼不依不饶了,皱着眉,“那你们让我们孤儿*的怎么生活?什么狗屁公司章程?连法律都不外乎人情呢,你们吃我们叶家的、用我们叶家的,到现在,叶渊一出事你们就想着怎么瓜分他的东西?你们做事别太过分!”
众人面面相觑。
这时,一直沉默的阮雪琴开口,道,“雪曼,你也别点火就着,现在大家也没说什么不是吗?”
“还需要说什么吗?”阮雪曼冷哼。
林要要扯着阮雪曼的胳膊,呐呐地说,“妈,别吵了。那些东西对我来说不重要,我只要……叶渊还活着……”说着,眼眶又红了。
阮雪曼也又哭了。
素叶看向诸位,说,“作为公司最大的股东,我现在有权修改公司章程!”
“你是最大的股东没错,但你在公司没有经营职务,所以,你无权修改公司章程。”另一名股东说道。
素叶气得攥紧了拳头。
那位股东说的没错,她在公司不具有管理权,也就是说,她没办法坐到叶渊的职位上去,所以,就算是最大股东也没办法独断独行。
叶鹤城这时开口,“这件事我觉得还要开会讨论,从长计议,要要是叶渊的妻子,又怀了孩子,我们是一个团体,总不能让她无依无靠吧?现在重要的问题不是股权继承,而是如何处理叶渊死亡消息,这才是眼前最急要的。”
其他股东们频频点头。
年柏彦没有开口,却不着痕迹地看了素叶一眼。素叶接到他的眼神提醒后,说,“叶渊的事瞒不住,现在信息这么发达,他出的又是交通事故,这件事媒体早晚会知道。”
“那你的意思是……”叶鹤城看向素叶。
“与其等着曝光时被猜测得沸沸扬扬,倒不如现在就举办媒体见面会,对外公布叶渊的死讯,向股民们保证精石经营信念,这样是最为主动的方式。”素叶十分果断地说。
股东们议论纷纷。
叶鹤城一听这话,想都没想就否定了。
“不行!我反对!”
所有人都看着他,也包括年柏彦。
“叶渊的死讯不能对外公布。”叶鹤城的态度又变得和顺,看向素叶语重心长道,“小叶啊,你年轻,又不懂得经营公司,压根就不知道这里面的门道儿。没错,你的想法是好,但千万不要以为股民们有多善良,他们只会看重眼前利益,一旦得知精石高层出现问题,那么大量股票就会被抛售,到时候会出现让我们控制不住的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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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年柏彦的下马威
叶鹤城振振有词,这个理由甩出来也十分充分,话音落下后诸位股东就纷纷点头赞同。素叶的脸色难看,搁置会议桌下的手已经攥拳。
很快地,男人的大手移过来,覆在了她的拳头上,然后十分温厚地将她紧攥的手指一根一根地掰开,又与她十指相扣。
他的手指粗粝有力,掌心宽厚温暖,令她一腔的急躁似乎在瞬间就被压制了,然后,沉浸在他柔和的安慰之中。
素叶扭头,对上了年柏彦的目光。
心口有了点疼。
在这个时间,原本是应该他坐在主席位置上来统筹规划,来运营决策一切,可是,他现在,只能作为家属的身份来参加此次的股东大会,没有发言权,就算发言,也不会有任何人任何股东的理睬。
作为年柏彦这样的一个男人,落到如此境遇,他的心情该是有多压抑?
可是,这个时候他却给了她安慰。
他的眼,也是明朗含笑的。
淡淡的,从眼睛里流出来,逸在涔薄的唇角。
那么,鼓励着她,支持着她。
素叶沉定了下心神,再度向叶鹤城发问,“你的意思是不公布叶渊的死讯?这种事怎么能瞒得住?你以为现在是旧社会呢?”
“小叶啊,消息是一定要对外公布的,否则叶渊总是不出面这也会引起外界的怀疑。”叶鹤城一改以往老好人、什么都行的模样,在这件事上意外地坚持,语气也变得肯定,“但考虑精石现在的状况,我们不能对外公布叶渊已经死了,而是要说他只是失踪了,这样的话,就算会引起公众的猜疑也不会那么劳师动众。”
其他股东们都议论纷纷。
阮雪曼一听这话就又怒了,“你这么做太荒唐了!我儿子已经遭人毒手,现在还得委曲求全来配合你?”
“不是配合我,而是配合精石。”叶鹤城一字一句道,“他是叶家长子,是精石的董事长,我想他在天有灵的话,也会同意我们这么做。再说,这只是我们的权宜之计。”
两个人唇枪舌战,互不相让。
还是素叶开口,但明显的是针对叶鹤城,“这不是一个决定,充其量只能算是你的一个建议。二叔,你现在还不能拿着董事局董事长的身份来决定一切,但很显然的,你已经把自己放在那个位置了。”
这是她第一次叫他“二叔”,却有明显的讥讽之意。
叶鹤城岂会听不出她的冷嘲热讽,脸上飘过一抹尴尬,清了清嗓子,“小叶啊,你误会了。”说完这话,他才看向大家,“小叶说得对,刚刚只是我的一个建议,大家有什么意见都可以说说看。”
其他股东们有赞同的,当然也有迟疑的。
而这时,阮雪琴开口了,声音很淡,像是局外人似的冷静。
“我倒是觉得小叶刚刚的建议很好。”
她的话,让所有的议论都停了下来。
会议室里,顿时安静了。
叶鹤城许是没料到阮雪琴会站在素叶那边,愣住了。
何止是他愣住了?就连素叶也没料到峰回路转,狐疑地看着阮雪琴,而年柏彦也微怔了下。
“我赞同直接对外宣布叶渊的死讯,这样一来,不会给媒体抓住任何攻击精石的机会。”阮雪琴说着看向叶鹤城,“而你的提议,我觉得太过冒险,说白了,更像是温水煮青蛙,但别忘了,叶渊的死已是既定事实,这件事早晚会被人知道。”
叶鹤城皱眉,近乎压低了嗓音道,“你懂什么?”
“我也是董事局一份子,有权发表个人见解。”阮雪琴的声音依旧很清淡。
叶鹤城的脸色十分难看。
“这就是群龙无首的原因。”意外的,素叶开口。
所有人全都看着她。
“如果精石能很快选出一人来主持大局,那么现在也不用闹得意见这么不合。”素叶冷哼。
这点叶鹤城倒是同意,点头,“小叶说得对,现在的精石就像是一个王朝,国不可一日无君。”
这种说辞,令素叶在心里冷哼了一声。
其他股东们也同意,其实他们的想法很简单,只要能不影响他们的利益,怎么着都行。
“但这个人选问题……”有一股东迟疑开口。
没等其他人发表意见时,素叶就再度开口,“我的先生年柏彦,他足够有能力掌控全局,而事实证明,过去的一年多时间,他作为精石总经理的身份已为大家摆平了大大小小很多的麻烦。所以,除了他之外,我想不出还有第二个合适的人选。”
她的这番话对于众多股东来说并不惊讶,因为,当年柏彦再次踏进这个会议室时,已经有很多人猜出他此行的目的。
叶鹤城没说话,而是抬眼看了下身边的一位股东。
这股东便开口了,“我不同意,年先生已经主动辞职,他不是精石董事局里的人,要选,也得从董事局里的人来选才对。”
“不是董事局里的人有什么关系?精石一直需要职业经理人,这也是叶渊之前的打算,我觉得年先生很适合,他完全可以以职业经理人的身份重新回到精石。”一位年轻的股东说道,他算是年柏彦改革后进入到董事局里的股东,也是董事局变动后为数不多留下来的。
他的言辞,是袒护年柏彦的。
有少数股东也赞同这么做,他们大多数都是后进的。
叶鹤城还是没说话。
倒是另有老股东开口了,“荒唐!”他看向年柏彦,“年先生,不是我信不过你,你的确有这个能力,但现在你的情况大家都很清楚,辞职事小,被法检盯着才是事大,我们董事局的成员不能冒这个险。”
他说的倒是也有道理。
年柏彦只是淡淡笑着,不做任何的回应。
“要我看,叶鹤城先生最适合坐在董事长的位置上。”刚刚那位股东一下子将叶鹤城提了上来。“他是叶家人,又是叶家的长辈,而且还是叶老董事长的亲生弟弟,精石交到他手里,再合适不过了。”
“对啊对啊,叶先生最合适了。”其他老股东们纷纷点头。
叶鹤城赶忙推脱,“哎呀,这个职位我可不敢担当,你们抬举我了,我何德何能啊。”
“叶先生,你就不要推脱了,现在精石面临困境,你来做这个主席位是最合适的,难道,你还想便宜外人,步叶老董事长的后尘?一些错误以前犯过了现在就绝对不能犯第二次了。”之前的股东有着很明显敌对年柏彦的倾向。
素叶看着这两人的你来我往,唇角泛起冷讽。
真是一场拙劣的戏码啊。
让她想起很多宫廷戏里,那些试图谋权篡位的臣子,总有一些捧臭脚的在里面搅合,那个说自己何德何能的人,往往就是其心可诛之人。
她刚要开口冷嘲,一旁的阮雪曼就开口了,“是啊,你还有自知之明,你何德何能啊?相比老叶,你这么多年都待在家里不管公司的事,很多公司的业务你懂吗?”
叶鹤城的脸部抽搐了一下。
“要我说,还是年柏彦最合适。”阮雪曼直截了当说。
这边,素叶感慨。
人是个矛盾的动物,利益不同,境况不同,站的队伍也不同。就好像是阮雪曼,因为她察觉出叶鹤城没有一心向她,所以,她宁可倒向年柏彦这边,倒向这个她曾经心心念念想要赶走的男人。
叶鹤城不可思议地看着她。
她却依然振振有词,“他的能力,大家有目共睹。”
素叶冷眼看着这一切,暗叹人性的复杂。
“我绝对不同意。”老股东开口。
“是的,我们都不同意。”其他人也开口。
不赞同的都是老股东,他们的目的很好理解,年柏彦对他们来说就是一场灾难,没错,在过去的一年多的时间里,年柏彦的确给精石带来了丰厚的利润,也让他们的腰包鼓了很多。但同时的,年柏彦的大洗牌也令他们心惊胆颤,他们生怕有一天会无声无息地被年柏彦洗掉,所以,宁可找个傀儡,也绝不能找个明君。
素叶急了,“你们——”
“叶叶。”年柏彦拉住了她,轻声道,“不要强人所难。”
素叶隐忍。
“年先生,不是我们多刻薄,而是现在你的情况的确不适合回到精石。”老股东说道。
年柏彦淡淡一笑,“可以理解。”
素叶为年柏彦暗自捏汗。
气也气死了!
这群笨蛋!
事情似乎已经板上钉钉了。
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