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宁容华,如今本宫身怀有身孕,很是希望一个懂得照顾人的奴婢,只是本宫觉得秀云实在是手脚太粗,本宫觉着你宫里的惜如很是乖巧,几次见她都手脚伶俐,不知道宁容华能够割爱?”茹妃笑意盈盈地瞅着洛紫昕,嘴巴上说的是祈求,可眼神里显露出来的分明是命令。
洛紫昕微微回头看了一眼惜如,她涨红着脸鼓着腮,似有什么话要说,只是却被陆贵人强拉着手硬生生没有说出口,那股委屈的模样看着让人心疼。
“茹妃娘娘若是喜欢,嫔妾便让惜如过去照顾。”洛紫昕回头,静静地望着她,说,“这段时间你便跟着茹妃娘娘吧。”
“娘娘,奴婢……”惜如本想拒绝,但看到洛紫昕犀利的目光时,不由闭了嘴巴。
洛紫昕心里非常明白,茹妃这头把人要了去一定不是要人照顾这么简单,她宫里的这些奴婢还不够她使唤么,非把惜如要了去,这其中一定会有什么作为,最重要的一点,她这么做无非就是给自己难堪罢了,恐怕这惜如是要受苦了。
这不,才几天的功夫,便听下人在说,惜如被茹妃折磨得不成人样了。那双手又红又肿,眼圈都黑了一圈。洛紫昕虽然不知道茹妃是怎么折腾惜如的,但是也里头还是为惜如心疼,毕竟也是跟了自己这么多时间了,对她还是有些感情的。
正听着汇报,便听闻太监的宣报声:“皇后娘娘驾到。”
皇后怎么会突然来了宛宁宫,这倒让洛紫昕打了一个激灵,立刻整了整衣衫,便出门相迎。
皇后进得屋内,便是笑盈盈地落了坐,说:“也没什么事儿,过来坐坐,顺便和妹妹聊几句。”
洛紫昕应邀坐在了她的下首,正襟危坐,恭敬地说:“嫔妾惶恐,皇后高兴便好。”
皇后轻嗯了一下,从怀里取出一个镯子,放在桌上,说:“这物可是妹妹的?”
洛紫昕一见,这不就是平日里经常佩戴的手镯么,便往手腕上摸去,果真空空如也。心里一惊,这镯子怎么这回到了皇后那儿。
皇后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便说:“本宫是在御花园捡到的,看着这上面的花纹,觉得熟悉,印象之中好像是妹妹所有,便拿来问问,是你的吧?”
“的确是嫔妾的,谢皇后娘娘。”
“嗯,这手镯很是漂亮,是哪儿来的?”皇后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这场景,这些问话,为什么这么耳熟?哪里似乎听到过。洛紫昕顿时脑海中有了印象,便记起来,这一幕似乎在前世便发生过,那个时候也是皇后亲自送来了她的宫里归还,只是不同的是,这一次是皇后在御花园捡到,而前一世是掉落在皇后的乾宁宫中。虽然有些不同,但最终都是皇后亲自送上了门。
前一世,她毫无心机地便对皇后如实相告,可是今天,皇后同样的问话她在心底便打了个鼓,因为她分明清楚的记得,曾经觉查到皇后瞟向她手腕上的这个手镯时的异常眼神,所以她今天会突然送来这个手镯并不是偶然,而是刻意,否则以她皇后身份,又何需亲自送过来?
她不自禁地想起了前世临死前的“死不瞑目”,隐隐觉得一定与这镯子有关。
“怎么,不方便说吗?”皇后殷切期盼的眼神稍显失望。
“不,不,皇后娘娘,没什么不好说的,那是嫔妾的娘亲送的,自小便带在手上,不曾离身。”洛紫昕不及细想,还是和前世一样的说法回答皇后。但她心中不免奇怪,这话她记得曾经在刚入宫时就说过,皇后为何又再问起?
“哦,这样啊。那妹妹自小便呆在京城吗?”
“是的,从小便在京城。”洛紫昕回道。
“你去过黎州?”皇后漫不经心地问了这句话,不过倒是把洛紫昕惊了一下。黎州乃是母亲的娘家,小时候她确实在那儿待过好几年,直到十二岁那年才回到了京城。虽然有前世的印象,但是当皇后说起黎州时她仍然惊了一下。同时也对前世的自己表示无奈,前世的自己竟对黎州二字一点没有反应出不妥,当真是少根筋的无知,也难怪最后落得个悲剧收场了。
“去亲戚家住过。”洛紫昕轻言道,但心里却不停琢磨着,黎州的事只是在救大皇子的那天和皇上提过,当时皇后并不在场,她是如何得知的?难道皇上还专门向皇后提了黎州?
正思量中,皇后继续说:“黎州啊,本宫小时候也去过,那个燕云湖畔你可去过?”
“嗯,那个地方嫔妾经常去玩,那个时候还喜欢在那放风筝,和朋友一起看过流星,一起弹琴,赏花……”洛紫昕说着思绪便飞回了过去的美好,那个时候她还是千金大小姐。想着这些美好,她竟然忘了现在正和皇后说着话,这话也嘎然而止。
因为她看到了皇后眼中露出的那丝怨恨,她的心猛然一跳。
黎州………燕云湖畔!
皇后突然提起这个地方,似乎有些刻意!
“好了,也不多打扰妹妹了,镯子快收好,毕竟是你娘送你的东西,千万得看好了。”皇后站起身,亲和地笑了笑,便起驾离开,不过在洛紫昕看来,皇后的周身都散发着冰凉。
究竟黎州怎么了?这镯子又怎么了?洛紫昕拍着自己的脑袋怎么也没有想明白。
突然有个奇怪的念头钻进了她的脑海,心头如椎刺般猛地抽跳了一下,难道会是她?
她一定要想办法查清楚。
“心蕊,帮本宫去请卫公公。”洛紫昕镇定下心神,向心蕊吩咐道。
雪之涵《重生宫闱之觊觎后位》晋江原创网独家发表
“是不是真的呀?这太可怕了。”
“嗯,全身都是伤,简直不像人了。”
“这也太狠了,她会不会有事啊?”
“我觉得再也撑不了几天了,快没命了。”
“啊?那可怎么办呀?要不要去求求宁容华娘娘啊?”
当洛紫昕穿过回廊时,听见两个婢女窃窃私语的声音,当听到自己的名字时,不由停下子脚步,扬声说:“什么人在搅舌根?”
“啊,娘娘恕罪。”两个婢女见到宁容华出现在她们面前,吓得花容失色,马上便跪了下来。
“你们两人给本宫起来,你们在说谁没命了?如心,你说。”洛紫昕目光炯然,死死地盯着两人,心底隐隐有些不详的预感。
如心不安地看了看身边的玲月,支支吾吾地说:“是惜如姐姐,听说被茹妃娘娘折磨的不成人形了,而且,今天早上玲月亲眼看到的,就快没命了。”
如心说着说着,眼圈便红了,垂下头就快要哭出来的模样。这如心和玲月自从洛紫昕入宫册封后便一直跟在她之前侍候,与惜如的感情也是非常深厚。玲月在一边也红了眼圈,不停地点着头。
“娘娘,快把惜如要了回来吧?”如心请求道。
洛紫昕扯着身边的花叶,差一点便要将它们扯断了。
作者有话要说:
46、黎州往事
根据玲月的说法,惜如在长阳宫几乎是天天晚上都被茹妃打骂,并且似乎是在逼问什么事,只是这一点玲月没有说得很明白,说是惜如被人监控着,她也只能知道个大概。这件事让洛紫昕越来越觉得事情有些蹊跷。
这一夜,她便换上了夜行服,溜至了长阳宫的附近,她倒要看看茹妃究竟想从惜如身上知道些什么事。不知为何,她隐隐觉得这件事不一般,与自己似乎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所以她绝对不能忽视了。而这件事情,洛紫昕隐隐有个直觉,似乎与自己的身份有些关系,看来这件事情还是得自己亲自去弄个明白。
洛紫昕不禁苦笑,重生以来,她这翻墙头是第几次了?不过,排除危机还是眼下最重要的事,她不能马虎。
“惜如那儿你究竟探问得如何了?”
屋子里似乎传出二人的争论声,洛紫昕趴在屋顶上,轻轻地揭开了一块瓦片,将眼睛投射下去,屋内竟是茹妃和皇后。
皇后似乎在询问茹妃惜如的事情,皇后和茹妃何时成了一个战线?洛紫昕突然想起前世被害死的一幕,可不就是皇后和茹妃一起联手的,这两个会联成一线并不应该意外才是。她怎么到现在才意识到这个问题。洛紫昕轻拍自己的脑袋,在心底大呼自己的愚笨的同时也证实了自己先前的那个直觉,果然她亲自查探这件事是没有错的。
里面的对话还在继续,洛紫昕趴在屋顶,凝神细听了起来。
只见茹妃恭敬地站在皇后面前,说:“那丫头嘴巴很紧,问不出来什么话,无论怎么责打也没用。”
“那就再加把劲呀,本宫就不信那丫头会真的会什么都不知道,想那宁容华对惜如可是信任的很哪。”皇后的神情有些急躁,浑然失去了往日那番温柔,语气也越来越犀利。
“皇后,臣妾知道了,等一下便再去查问。”茹妃在皇后边上唯唯诺诺地应允。
“不是本宫说你,没事为什么要去惹硕怡长公主,她现在在皇上面前一直数落那件事。”皇后转身,手指用力指了指茹妃,脸色一紧,道,“真不知道这宁容华给长公主吃了什么药了,惹得她尽在皇上为那贱人说话,把你茹妃可是说得一文不值。你也知道,皇上对长公主主可是非常疼爱的,你怎么就去惹了她,真是的。”
“臣妾那天是气糊涂了,公主她……”茹妃瘪了瘪嘴,也没有说下去,便是垂下了头,显然她自己也明白了那日只不过是表面上的斗胜,事实上皇上对长公主的宠爱尤胜于她,要不是肚子里的孩子,皇上恐怕就不会对她这样和颜悦色了。
皇后瞪了她一眼,说:“如今你自己也看到了,那宁容华也不知道有什么魔力,长公主开口闭口都是宁容华的好,现在倒好,惹得皇上对她越来越有好感,若日后我们动了她的话,也不知道皇上是不是会偏向她。”
“那我们得尽快出手了,以免她在皇上心目中的感觉越来越好。”茹妃心头本就因为路德全的事恨宁容华至深,再听皇后之言,更觉是说到了她的心里,立刻便坚定的接了口。
“你倒算开窍了。”皇后冷冷地瞥了她一眼。
“皇后也觉得宁容华可恨吗?”茹妃偷偷抬起眼看了一眼皇后,却被皇后的一眼犀利弹了回来,微微垂下头。
皇后扫了她一眼,并不回答她的话,在屋里踱了几步,不过神情显得有些焦躁,不停地用手指来回搓弄着桌面。过了半晌,道:“茹妃,惜如这丫头真的一点都不肯说吗?”
茹妃叹道:“嗯,这丫头一直说不知道宁容华的小名,怎么打都没用。再打去,可能就真的要她的命了,臣妾有点不敢下手了。皇后,您说这丫头会不会真的不知道啊。”
“你直接用打的吗?”皇后显然有些怔愣。
“嗯,杖责,鞭挞。”茹妃似乎不明白皇后此言之意,脸上露出几丝疑惑。
皇后讶异地睁大了双眼,表现出一股无奈的气愤,指着茹妃说:“你进宫多少年了?怎么还做这种蠢事?针刺之类的隐蔽刑法都可以用,你偏用这种杖责之刑,你这不是让所有人都知道对那丫头用了刑?是想惊动宁容华吗?”
听到这里,洛紫昕暗暗吸了冷气,皇后果然是阴险狠毒,如此比较下来,茹妃虽坏,至少凡事还是做在明面上。若不是见识过皇后的歹毒,恐怕谁也不会想到她温柔的表面下居然是这样的一颗毒辣之心。
“皇后,臣妾愚昧……”茹妃一脸羞愧,不安地搓着手中的帕子。
“行了,行了,只要达到目的就行。”皇后不耐烦地挥了挥帕子,说,“本宫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一定要问出宁容华的别名。”
“惜如只说,宁容华的娘家之人,就是袁昭府上,都唤她是纤雨,不曾听过玉昕之名。会不会皇后您的消息有误?”茹妃道。
皇后的眼眸里现出阴色,顿了顿,说:“如果消息如实,那就以一个欺君之罪治了宁容华,那个玉昕可是土生土长的黎州人,而袁纤雨一直自称是京城出生,去黎州不过小住了二个月,所以这个欺君便是逃不了了。如果消息真的是假,那只有另找法子对付宁容华了。”
茹妃思索了一下,说:“可就算宁容华真的是黎州出生,但也确实是袁昭之女,就算是有欺君,却也不会生出多少责罚吧。”
皇后横眉一竖,突然加大了音量,冷然道:“欺君之罪加上谋害皇嗣之罪,够她受了吧。”
“什么?皇……嗣?”茹妃见皇后的眼睛看着自己的腹部,忙捂住自己的腹部,不可置信地望着皇后,一脸惊惧之色。
皇后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向她逼近了几步,带着狠劲,说:“你和路德全的事,不要以为本宫不知道,他虽然已经死了,本宫仍然可以治你一个秽乱后宫之罪。”
“皇后娘娘……路德全只是个太监。”茹妃猛地涨红了脸,颤声道。
“太监就不可□了吗?这是什么,你俩私通的情书!”皇后从袖中取出一封信,狠狠地丢在桌上。
茹妃顿时就傻了眼,一屁股便跌坐在椅子上,脸上顿现苍白,或许她一直以来认为很隐秘的事竟然早被人洞察得一清二楚。
“可是……”茹妃捂住自己的腹部,身子都有些颤抖了。
皇后看了看她,口气微微有些放软,道:“先想办法从惜如嘴里套出话吧,就算套不出,你也要想办法利用惜如调查清楚,要知道惜如是代替袁纤雨和袁家接触最为密切的一个人。”
皇后顿了顿,微微看了一眼她的腹部,说:“如无必要,本宫不会动你的,就看你怎么回报本宫了。做的好,以后跟着本宫,不会亏待你,一定会比跟着贤妃要好得多。做的不好,你也是明白人,懂得后果。”
“是,皇后娘娘,臣妾谨记娘娘教诲。”茹妃跪下行了大礼。
皇后冷冷看了她一眼,转身便离开了房间。茹妃颤威威地从地上爬了起来,抖瑟地擦了擦额头的汗,看着皇后离去的方向,喃喃道:“皇后为什么会如此恨宁容华呢?”
洛紫昕轻轻地将房顶上的瓦片恢复如初,快速回到了宛宁宫。
夜晚,她躺在床上,心里却如翻江倒海般不平静。玉昕两个字让她猜出了皇后为什么会恨她的原因了。
雪之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