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嫔妾绝无虚言。”洛紫昕信誓旦旦地说着,面上虽镇定,可心里着实慌得紧。
“全部退下,宁容华留下,朕要单独问她。”皇帝屏退了所有的人,走近洛紫昕,突然双手用力握住了她的下颔,生生发痛。
皇上的眼眸露着冷光,那眼神是恨之入骨,还是失望透顶,反正她是看不透,但是仅有一点是看得明白的,皇上对她的话半信半疑。
“你知道穆元祈是谁的,还敢与他来往?”皇上凑近她,几近是咬牙切齿的语气。
“嫔妾只是与他偶遇,当时连他是谁都不曾知晓,况且,如果嫔妾真的与他有私交的话,又怎么会在光天白日下,在宫里如此显眼的地方呢。皇上,嫔妾真的是冤枉的,请皇上明鉴。”洛紫昕坚定地咬着自己的理由不放,皇帝的眼神越来越浓郁,房间里的气氛也越来越微秒。
“你是越来越放肆了,是不是朕宠你太多了,便不知分寸了,嗯?”皇帝捏住她下巴的手更加重了几分力道,她紧紧忍着不敢发出半分声响。
皇上突然放松了她,害得她扑通一下侧摔在地,双手撑着地面,长长地喘了一口气。不过她心里知道,皇上其实对她的解释已然信了一半,不过他怒的是她不该如此“好心”对待祈王爷罢了。
而这一刻,她也突然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她会遇到这么多的磨难,前世也好,今生也罢,都与自己的心软脱不了关系。她今天才突然意识到,原来这便是她的致命伤。卫驿轩有一句话说得很对,闲事莫理,自保其身。不过,她从来就没把这句话放到心上过。如果她今天没有那么好心地去把那个玉佩收起来的话,也就不会有后面的事发生了。
“嫔妾不敢。”洛紫昕跪在地上深深地磕首。
“好一个不敢。”皇帝拍了一下桌子,道,“朕是该让你反醒反醒了,从今天起,你便去浣衣局当个宫女吧。”
洛紫昕内心猛然一抽,愕然地抬起头看着皇帝,然而下一句话令她更是坠入了深渊。
而此刻悬绕在她脑海里的一个念头便是那个害她的人,会是皇后
作者有话要说:嘤嘤,女主这章起会有个小小的波折,不过别太担心,一切都会好的。
50、振作
这一下便被贬成了宫女,看笑话的人当然不少;可是更让她憋屈的是;皇上竟然牵连袁昭也降了一级,这是她始料未及的。原以为皇帝信了她的解释;顶多也就处罚一下她罢了;这回算是栽了一个大根头了。
说来也好笑,前脚才收到父亲叮嘱要平安保重的信函;这还没能干什么呢,后脚便就落水了;这算是一种讽刺吗?是上天的作弄吗?
不;她不要这样就被打倒;不管是谁把她害成这样的;一个个都要讨回公道。还有;她也要听从父亲的劝告,力主这个皇宫的最高之位,这样才可以真正保护得了自己,保护得了家人。
不过,现在被沦为宫女,似乎是什么事都做不了。不要紧,她一定可以卷土重来的,甚至比以前走的更好。洛紫昕紧紧地握住拳头,指甲慢慢嵌进了肉里,微微的刺痛清醒了她的神经。
当宫女的日子自然比不上当主子,但是她也曾经当过人家的婢女,这些粗使工作也并难不倒她,做起来倒也得心应手。只是,苦的并不是这些活计,而是一些人的故意刁难。
这不,今天才洗完了所有人的衣服,便见着范良娣扭着腰走了过来,身边的婢女便是手里抱着一大堆的衣服,那嘲弄的眼神看得她浑身上下都起了火。
不过,本姑娘能忍!洛紫昕暗暗咬牙,抬起脸,偏是一副灿烂的笑容,说:“范良娣是送衣服过来了吗?放下就是了。”
范良娣的冷哼声是从鼻子顶端发出来的,那股嘲讽味弥漫了整个浣衣处,冷道:“袁纤雨,你可真是能忍啊,这粗活倒也干得舒坦,倒是让人钦佩得紧。”
洛此昕笑道:“范良娣如此关心,倒是折杀了奴婢。不过这些活难不倒奴婢。”
说着便主动取了范良娣身边婢女手上所持的衣物,放在自己身边。反正她也看得出来,就算她不主动取这些衣服,范良娣一样是会把它们塞给自己,与其让她来悉落,不如主动些实在。
范良娣倒是没有料到她会如此大方,微微一愣,不过也只是一瞬,很快便又闪出些笑容,道:“这些衣服上面的污渍很深了,要用点力才行,还有哪,这衣服上的珠子很珍贵,可千万别弄丢了。”
说着,范良娣便在她的水盆边蹲了下来,装模作样的取了其中的一件衣服上的钉珠,特地指了给她看。然而,当洛紫昕的手才接近这件衣服时,范良娣手一移,那衣服上的尖饰便不偏不移地在洛紫的手背上划出了长长的一道血痕。
“嘶”洛紫昕不自觉地将手往后一缩,而偏偏被范良娣溅起的水泼洒在那伤口之处,痛得叫出声来。
“哟,真不好意思,手滑了。”范良娣笑颜如花,得意地看着那个紧紧拽着自己手腕的可怜女人。
“哦,对了,忘了和你说了,这些衣服明天我就要来拿的,你得把它洗干净了。”范良娣笑了笑,转过身子便离开了浣衣局。
洛紫昕望着她的背影,收起了刚才虚伪的笑容。她被这女人划伤了手,还要浸泡在寒冷如冰的水里,这手不烂就怪了。虎落平阳被人欺,这回又一次体会到这种滋味了。不过范良娣,你也不用得意多久,迟早一天,我会卷土重来的。洛紫昕恨恨地念着,双目又瞅到了地上这一堆衣服,又看了看手上的伤口,心里不禁哀嚎,不管未来如何,眼下还是得过关哪。
“这人哪,到了这鬼地方,就别指望着出去咯。”身后缓缓走来另一个宫女,拿着一个大盆在她边上坐了下来,漫不经心地说道。
洛紫昕回过头,这宫女清瘦的很,显然是长期的营养不良,眼睛里尽是沧桑,可偏偏显得空洞无力。原本姣好的面容在这个苍白的神色之下,完全没有了活力。
“我也曾经和你一样,不过现在,就呆在这里一辈子了,还不如呆在冷宫实在些。”那宫女扯了扯嘴。她的年纪不大,但是说出来的话却是老气横秋,完全没有一丝生气。
洛紫昕好奇地看着她,心道,难道她也是被贬的宫妃吗?
果然,那宫女又开了口:“我的名字叫连晚露,记得我么?”
洛紫昕在脑海里转了好几圈,一下子竟没有记起这个名字的主人是属于谁,愣愣地看了她好一会我。
那宫女淡淡地笑了笑,说:“看吧,谁还记得我?在这时间长了,就算烂死在这里,也没有人管。所以,死心吧。”
“你是宛嫔?”洛紫昕猛地打了个激灵,从上到下的扫视着她,不敢相信眼前这个女人便是当时的宛嫔。
连晚露裂开嘴笑了,说:“难得你还记得我,我连自己都快忘了自己曾经是一个嫔。”
洛紫昕记得,这宛嫔是因为当时得罪了贤妃,后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皇帝竟贬她当了宫女,当时只觉得贤妃的手段实在历害罢了。没想到,今天居然可以在这里遇上她,只是短短几个月时间,她怎么会就变得如此憔悴,竟难以辨认。
“袁纤雨,在这里时间长了,便是我这样的了,现在我就盼着这日子早点结束,早点死。”连晚露凄然一笑,埋头开始洗衣服。
洛紫昕静静地看着她,心头一阵震憾,也在这一刻,求生的欲望再一次冉起,也再一次坚定了信念,她要振奋起来。
几乎没有时间吃晚膳,她终于完成了范良娣所有衣服的洗涤,不过她也猜到,这以后被折腾的日子不会少。
这才准备回房,却听到温和的声音在背后响起:“你还好吗?”
洛紫昕一怔,回过头,竟是楚凌天。
“你怎么来了?”洛紫昕见到他倒是有些意外,但也有些了然。只是作为太医院的副院使,亲自来看她这个小宫女,她倒是面子颇大。
“我不放心你,所以来看看你。”楚凌天深深地望着她,眼神中闪烁着奇怪的光芒,似乎是同情,也似乎是难过。
“我在这里很自在,每天忙忙碌碌,生活也很充实。”洛紫昕苦笑着打着哈哈。
楚凌天淡笑道:“你这是在自欺欺人吗?明明是千金大小姐,受着这些苦,还说充实?”
千金大小姐?那是多久前的事了?洛紫昕不由自嘲地笑了笑,对着他淡淡摇了摇头。
“纤雨……”楚凌天突然拉住了她的手,激动地说道,“其实你可以选择另一条路,比如说,我……”
洛紫昕被他握住的手轻轻一颤,怔愣了一会儿,终于还是将手抽了回来,淡淡地说:“凌天,我明白你的心意,但是我们始终都不可能。”
“因为你是皇上的妃子吗?可现在不是了,我可以想办法把你弄出宫,然后我们就可以……”楚凌天仍然不放弃地再次握住她的双手。
“凌天,可是,我爱的是……”她顿了顿,看着楚凌天期盼的眼神,终于还是说出了下句,“皇上。”
楚凌天颤抖着松开了她的手,这样的答案其实并不意外。
“对不起。”楚凌天苦笑着垂下了头,转眼正好看见了她的手,道,“你的手受伤了,让我看一下吧。”
未等她答应,他便执意为她看了伤口,并为她包扎。
洛紫昕看着他凝神专注的神情,还有那眼神闪过的淡淡忧伤,明白刚才的话还是伤害了他。,楚凌天对她的情意她早就明白,她也感动这么长时间以来他对她的付出,也曾一度对他产生过一些特别的感觉。不过,现在她只有拒绝他,这样应该便是对他最好的回报和保护了吧。至少,现在她是这么认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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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之后的二个月里,洛紫昕每天一如既往的洗衣、打扫,日子倒也过得勤快,幸好负责管她的嬷嬷还算和善,也没有因为她是废妃而故意折磨,反倒是对她稍有照顾,所以这日子倒也过得不算太难过。只是,那些后宫娘娘们一开始还来折腾一下她,不过慢慢地也觉得无趣,也没有什么风浪了。
再之后,她便病了一场,林嬷嬷嘴巴里唠叨着骂她娇贵吃不起苦,可是背地里还是对她照顾有加,竟然还特地去太医院请了太医给她医治,而这楚凌天这段时间也来看望过她几次,虽然嘴里不说什么话,但是对她仍然照顾周到,还是一如既往的关心着。洛紫昕知道,他对她并没有死心。
其实宫里是不存在什么秘密的,作为太医院的副院使,楚凌天对一个小宫女的照顾是有些没了身份,自然会引起别人的注意,只是林嬷嬷竟告诉所有人那是上头人的意思,所以别的宫女也不再多问什么,只是用羡慕的眼光看着她。
不过,究竟为什么林嬷嬷会这样照应她,连她自己也不理解,但是她绝对相信这所谓的上头人一定不是皇帝的旨意。
这一天,才刚起床准备干活,便听到一些宫女的惊诧声,身边还有不少宫女陆陆续续地往那个方向走去。
正觉得奇怪,便听到连晚露不阴不阳地说:“这种事有什么好奇怪的,大惊小怪。”
洛紫昕好奇心一起,便也向那人堆的方向行去,往里探头一视,顿时大吃一惊。
51、尸井之迷
人围堆之处便是水井边上,这回被人打捞出一具尸体;看衣着应该是个宫女;只是被水浸泡了一夜,全身浮肿;早已不成了人形;一时之间也难以辨认出她的身份。
“这是谁啊?怎么这么惨?”宫女之间互相窃语着,不时发出唏嘘声。
洛紫昕看着那个可怜的宫女被太监拖出了井;用草席包裹了起来,估计最后也就是扔去了乱葬岗;但凡这种非正常死亡的;也不会正儿八紧的给她的家人说真话;大抵都是说些病死之类的。宫女;便是草贱之命。
不过;这宫女如何会死在了水井里,她究竟是哪宫的宫女?看这衣着,并不像是浣衣局的,是谁将她丢进了这里的水井。
不过,就在草席快要包紧之际,宫女腰间掉落下来的腰牌让洛紫昕立刻醒悟了,她不就是贤妃身前最得宠的丫鬟夕言吗?谁会动贤妃的人?淑妃?皇后?还是……
尸体就这样被运了出去,不多久,宫里便出了传言,说是贤妃宫里的夕言被人害死了,贤妃震怒,说是要追究此事,而矛头竟指向了淑妃宫里的太监小叶子,这岂不是摆明着是故意针对淑妃的嘛?
这一点,倒是让洛紫昕听着不解了,淑妃又哪里惹了贤妃了?居然让贤妃起了这么大的火气。直到几天后,宫里传来来的另一条消息,才让洛紫昕明白了端倪,那就是皇上封了淑妃的儿子,也就是大皇子穆怿哲为太子。其实这个结果洛紫昕早就知道,只是这个册封却比前世提早发生了,这便是她一时没有想明白的原因。
然而,这也让洛紫昕猜到了夕言溺死的真正原因了,那根本就是贤妃自己动的手,用来给淑妃下狠劲的吧。历来母凭子贵,穆怿哲做了太子,做为他的母亲,淑妃自然也会有惠及,皇上对淑妃的关心自然会比之前多了些,这也就是当初洛紫昕想要讨好淑妃的原因了。所以,贤妃是想借这件事挫一挫淑妃的锐气,不过,她竟会以自己身边人的性命去交换,心肠也未免太过狠毒了些。
所以,或许她可以做些什么?洛紫昕暗暗思忖。
没过多久,当宫里的二大妃子还在为夕言的死争论不休的时候,宫里却又传来了新的流言,那便是浣衣局从落井里发现了她死亡的真正原因。
这一流言出来不到一天,淑妃和贤妃竟然同时出现在了沅衣局,倒是把林嬷嬷给吓坏了。
“本宫听到流言,说是浣衣局有人知道夕言死的真实原因,究竟是谁知道?”淑妃的声音尖锐的很。
“要是胡说的,你们浣衣局可得承担责任啊,在宫里乱发布消息,那可是要砍头的。”贤妃在一边道,显然是想冲着淑妃的话来的。
林嬷嬷早已是一头汗,唯唯诺诺地说着知道,其实心底也没有什么着落,究竟这传言是谁散布的,她根本就不知道。
“回两位娘娘,这话是奴婢说的。”正在林嬷嬷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