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命,贵不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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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命,贵不可言- 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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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多久,又一个八年,等到我容颜老去。我等不起,也不想等。你放心,具体事宜我已安排妥当,绝不会累及宁家。出门在外,什么意外都有可能,就是没了命也正常。有些人巴不得我消失,免得碍她们的路。我正好如她们的意,消失得彻底。”

    “你到底做了什么,找皇上谈了什么。”

    她说得平淡,他听得心惊。平时心静如水人淡如菊的姐姐竟然隐藏着这样深的心思,犹如波澜不惊的水面突然投入一粒石子,一石激起千层浪。

    面对这样决绝的姐姐,宁云茂反倒不知说什么好,转身背对着她。

    “但愿你不会后悔。”

    “我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进宫。”声音不大,却异常坚定,“这世上再没有宁淑妃,只有宁云琼。”

    转身欲出屋,被宁云茂唤住。

    “什么时候出发,我派几个武夫随行。”

    “想多陪祖母几日,等她病情稳定后再走。此事先瞒着祖母,待我找到人再回来请罪。”

    “人是皇上要你去寻的。”宁云茂笃定说道,思来想去,只有这样的解释最合理。皇上身子愈见不好,朝中大臣心里亮堂得很,立嗣之事不能一拖再拖。煜王不在京中,时机正好,李勋岂能不抓住。联合几名大臣请封恪王,连着几日跪在宫门外表心迹。

    龙脉不可断,就是他赵安铎也不能蛮横得一拒再拒。加上如今身子不好,早朝时断时续,赵安铎急需一个信得过的人来辅助自己。而那个年才十五便已拜相,辅佐太祖登帝的少年天才,就是最佳人选。历经两朝三十载余威犹在,足以堪当大任。

    名义上姐姐是那人的义女,由她去寻把握最大。可赵安铎并不知晓,昔日的父女之情已不再单纯。放出宫了,却不一定回得来。

    宁云琼勾唇笑了笑,眉眼皆舒展开来,透澈似一泓清水。许久没看到姐姐这样轻松的笑容,宁云茂微愣,闭了眼。

    “找没找到都要报个平安,一定要好好的。”

    “嗯,你也要好好的,照顾好祖母。”深深看了眼弟弟,脚步微顿。徘徊片刻,终还是打开门走了出去。

    阳光趁机洒入,徒留一室余辉。宁云茂静坐在桌前冥思,双手撑在额前只觉心烦意乱。家事国事,近日来的事情连串成线,桩桩都不省心。

    “爷,太夫人请您去试喜服。”门敞着在,小厮在玄关通报。

    宁云茂苦笑,老太太以为他跑去边关是为了推脱婚事,一回来就揪着他早早完婚。站起身,掸掸衣摆。也罢,圆她的夙愿,止了自己的胡思乱想,对大家都好。

    “宵哥哥,前面好多西瓜,你给我摘一个。天这么热,嘴巴都要烧起来了。”

    为了早日将解药送至边境,九宵一行人马不停蹄日夜兼程,途经多个驿站马匹都换了好几趟。

    往北的方向雨水少,太阳烧灼着大地,晒得人晕沉沉几欲晕厥。平素瑶在南疆长大,耐不住这样炎热的气候。一路上抱怨连连,走不了一刻钟就要歇息。

    九宵急着送药,自然不予理会。平素瑶无可奈何,只能强撑着坚持下去。拉弓没有回头箭,她既然决定了跟着宵哥哥,就不能输给一个小丫鬟。

    平素瑶瞅瞅九宵身前的初景,有些纳闷。瘦瘦小小的,不见得比她重,怎么体力这好。不喊渴不喊累,真就是铁打的身子,亦或是做给宵哥哥看的。

    越想越忿愤,虚伪,她才不稀罕。平素瑶天生反骨,气性上来喜(…提供下载)欢同别人逆着干。勒住马绳翻身下马,抱膝蹲在瓜地前。望着绿油油的西瓜只觉体内燥热更甚,嚷嚷着再也不肯走。

    初景心软,看着她可怜,垂首小声道:“不如在这歇歇吧。”

    “你累了?”九宵盯着初景头顶的发旋,声音没有平常的冷硬,反倒多了丝人情味。

    初景连忙摇头,方才已经休息过,他又在她的囊壶内灌满水,如今精神头尚好。她从小做惯了粗活,这点苦算不得什么。

    “钟平,你留下。”交待完侍卫长,九宵扬起马鞭继续赶路。其余侍卫随后,扬扬洒洒,踏得尘土飞扬,转瞬间便没了影。

    宵哥哥居然真的扔下她,同小丫鬟一起走了,半点情面都不留。平素瑶瘫坐在地上,傻傻张着双眼失去了反应能力。思及连日来受的委屈,情感得不到宣泄,不由悲从中来。眼泪如破堤般溃涌而出,掩面嚎啕大哭。

    钟平站在一旁,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没见过哭成这样的女子,一把鼻涕一把泪。小脸皱巴巴的,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滑稽得叫人看了只想笑,又不得不忍住。人家小姑娘哭得正难受,落井下石可不是他一大老爷们的作风。转头看向西瓜地里的帐篷,叹叹气,走过去。

    捧着一个大西瓜回来,小姑娘还在哭,估计哭乏了力。没刚才那般大声,转成抽抽噎噎。坐在平素瑶身旁,隔着几步距离,抽刀破瓜。

    “给!”让你得尝瓜愿,行行好,就别哭了。

    瞧瞧红嫩嫩的瓜瓤,又瞅瞅给她瓜的人。平素瑶撇撇嘴,把头埋在膝间,不搭理。

    “你好歹是南疆大小姐,长得又不难看,想要男人还怕找不到好的。何苦死皮赖脸抓着不待见你的,自讨没趣。”

    要说带兵打仗,钟平有一手。可劝起女人,他实在不行。刀棍下过日子,没接触过几个正经女人,尤其是这种任性的小姐。话说到这份上,他觉得够仗义了。

    会不会说话,平素瑶嫌弃的拿眼瞪他。撇过脑袋,继续哼唧。

    狗眼看人低是吧,害得他家爷和夫人跌落山谷这事还没找她算账,竟然还敢摆大小姐架子把自己当回事。得,不跟女人一般见识,他不伺候了。

    钟平扔下瓜,冷冷抛下一句。

    “不想活了就找个没人的地方自己解决,别死在这,让人家瓜农不得安宁。”上马,甩鞭而去。

    这回平素瑶不傻眼不发呆,直接放声大哭。都不要她,都不管她,都不是好人。

    不远处,帐篷里的瓜农见年轻小姑娘哭声不止,正想过去劝劝,却被老伴一把拉住。

    “人家小夫妻吵架,你去凑什么热闹。我瞧那相公不是狠心的人,会回来的。咱不管,进去。”

    一辈子的眼泪大概都在这一下午流尽了,哭到声嘶力竭眼泪干涸。直到再也哭不出来,沙哑的喉咙,口干舌燥。平素瑶看着地上切好的瓜块,水润润的,凉爽爽的。舔舔舌,打量四周,没人。

    忍受不住诱惑,颤巍巍的拿过一块。凉意下肚,痛快。一口又一口,很快便秃了皮。然后又是一块,吃得兴起,周遭变化也顾不上注意。

    “好吃?”大口咀嚼声,突然插进异调。

    点头,不假思索,接着吃。

    “啧啧啧,真能吃,大半个都没了。要不要再去买一个?”

    一手拿着瓜,一手抽空摆动,不用。

    “吃够了就快点起来,冲你这没完没了的吃法,天都要黑了。”声音突然不耐烦起来。

    手中的瓜皮掉落在地,平素瑶转头。怔怔看着站得笔挺,抱着双臂俯视她的男子。忽然发现他好高,不比霄哥哥矮多少。

    这姑娘魔怔了,钟平拉过她系在树下的白马,歪头示意上去。

    平素瑶回神,低头擦擦嘴角,低头几个快步夺了缰绳上马。“嘶”一声,甩鞭而去。

    没见过这么别扭的女人,钟平气结,骑上马快速追过去。




六十七

    赵谨煜夫妻二人在陈府过得顺风顺水,小日子滋润,比之王府都差不到哪去。

    陈员外心心念念儿子口中“不能得罪的大人物”说辞,每日陷在自我猜测中。是高门大户,或是当朝权贵,亦或是他想都不敢想的皇亲国戚。容姓世家不多,但也不少,究竟是哪家。不敢乱想还是想了,而且越猜越甚。肯定之后否定,否定完接着肯定。

    赵谨煜的身份就在这番肯定否定中不断拔高,高到陈员外不敢继续琢磨下去。心里打了个激灵,断了猜想,好生伺候这对来头了不得的夫妇,丝毫不敢怠慢。三不五时请来城里的名伶搭台献艺,或是到附近名胜美景处游赏,搜遍各式野味小吃。

    陈员外银两花得痛快,赵谨煜来者不拒,玩得也尽兴。不是自己的钱,用起来当然痛快。在清芷眼中,赵谨煜是个能吃能玩的主,注重享受却不会沉溺其中。尽情享乐的同时保持清醒,慎言独行,不会乱了分寸。不应说的事绝不会提及,不该漏的口风半点不泄,比谁都会玩,也比谁都要警觉。

    和他在一起,玩得开心,又无后顾之忧。如同参天大树,牢牢的扎根于地下,难以撼动。她只需在他怀中接受荫庇,安之若素。

    一切都是那么美好,当然,前提是除掉某些不和谐因素。比如,陈家小姐。对此人,清芷实在难以产生好感,可人家没做过什么过份的事,她也不会小肚鸡肠的在背后乱扎小人。

    唯有一点,让她既伤脑筋又有些佩服。从住进陈府第一天开始,这位陈小姐就不辞辛劳风雨无阻的送早餐过来。每天变换着花样,不带一样重的。

    即使赵谨煜不予理会只吃厨娘做的,她也一点都不失落,只拿眼儿含羞带怯的盯着人不放。偏偏赵谨煜待人接物挑剔得紧,压根不吃这套。他在意的人,即便要他摘星捞月天天哄着供着,他也二话不说。他不在意的人,纵使对他掏心挖肺机关算机,也讨不到他半点好。

    这样的性子,说好也对,说不好也对。自我意识太强,偏冷漠。不过清芷肯定是欢喜的,这样安全。卧榻之下只容得下两人共眠,多一个都不行。

    赵谨煜其人,眼高于顶。国色天香环肥燕瘦看多了去,容貌又岂会是他挑选女人的第一标准。至于自己怎么会被这位挑剔的王爷看上,她至今都有些云里雾里。可能是瞧她模样儿不差,性子又对了他的胃口。

    毕竟黏着他肖想他的女人多不胜数,看中模样看中身家的比比皆是,哪说得清。而清芷则是稀里糊涂的当了他的妻,事情原委还没弄明白,彼此间算是陌生。哪有心情去讨他的宠,避都来不及。男人嘛,都有猎奇心理。越对他弃如敝帚,他反倒越上心,一上心就真动了心,然后一发不可收拾。

    这样分析一番,好像有些道理,清芷自认为对赵谨煜的心理摸了个七八分熟。于是接下来又有问题来了,他是因为她的不在乎才喜(…提供下载)欢上她的,那她今后是在乎他多一点,还是保持现状由他主动呢。思考了好几日仍是悬而未决,最后一闭眼,还是顺其自然吧。

    清芷在思索如何对待赵谨煜,赵谨煜则烦恼小媳妇对他不在意。陈小姐对他虎视耽耽垂涎三尺,她竟然视若无睹睡得这样安稳。气也,恼也。

    不能他一人难受,她也得陪着尝尝苦。赵谨煜气性上来不管不顾,翻身压在熟睡的小娘子身上又啃又咬。

    清芷睡得迷迷糊糊,只觉有座大山压在胸口,压得人沉甸甸喘不过气。睁眼一看,原来是赵谨煜这色坯缠身。不由得一阵气恼,三更半夜的还闹这出,让不让人睡觉了。

    无故被人搅醒,清芷气性大发,就着她眼底宽实的脊背又捶又打。没打几下,自己倒是疼上了。

    举着手小声叫疼,声音如猫儿撒娇般,听得赵谨煜心都酥了大半。抬头只见小媳妇凤眼含水,娇嗔瞪着自己,欲语还休。

    女儿家的风情愠态尽显,娇中带恼,恼中含情。赵谨煜整个人彻底酥了,谁说小娘子对他不在乎,该抽。瞧瞧这小眼神,只他一人独享他人止步。

    翻身换个位置,将清芷搂着怀中,紧贴在他胸前。清芷挣扎着想下去,却被他孔武有力的双臂牢牢钳制住。

    叫人怎么安睡,硬邦邦的,清芷在他胸前画圈圈以示抗议。赵谨煜抓住挠得他心痒的顽皮小手,低哑着声警告:“安份点,点着了你得负责灭火。”

    大半夜发情,难道真忍不住了。

    “如果你想要,也可以。”

    声如蚊蚋,话一出口就后悔了,死死埋在他胸前,任他怎么唤都不肯抬起。这是她说出来的话,连她自己都不敢相信。都是这厮害的,有事没事就爱撩拨她,撩得两人都难受。还不如干干脆脆了结得好,眼一闭牙一咬痛就过去了,总比这样黏黏糊糊痛快。

    头顶传来某男低沉满足的笑声,揽着她的胳膊紧了紧。

    “娘子莫急,回京后咱首先就把这事办了。必须的,刻不容缓。”

    谁急,到底是谁在急。清芷攸的红了脸,手握成拳对着宽阔的胸膛敲打泄愤。

    “宝贝别打,我急,我急还不成。”佯装吃痛,捉住软软的小手连啄几口,语气似怒似宠。“小坏蛋,打伤你家男人就高兴,嗯?”

    就高兴了,怎么着。清芷猛然抬头,双目如炬璀璨生辉,晶灿灿的,生动得炫了赵谨煜的眼。痴迷过后,捧住莹白如玉的小脸,深深的吻住那两片嫣红,久久舍不得移开。

    夫妻间的矛盾是内部的,矫情的,关起门来就能解决。而外部问题则由大丈夫赵谨煜全权负责,首先要解决的就是一厢情愿的陈小姐。最好的办法莫过于给陈小姐找个婆家,一劳永逸。

    “姨娘的弟媳的表弟。”陈员外郁闷无比,姨娘家的亲眷算得了哪门子亲戚,况且连本家都不是,只是弟媳的表弟。隔得太远,在他看来,已经算不得亲戚。

    可赵谨煜难得热络一回,兴致勃勃找他议事,他拒绝不得,有些犯难。陈小姐急得直摇父亲衣摆,拼命使眼色。她才不要,快四十的老秀才,都考到这年纪还没中举,仕途肯定无望。她就是寡妇再嫁,也不能这样将就。

    陈员外甩开袖,瞪着女儿。要不是你痴心妄想,哪来这事。转向赵谨煜,笑着打哈哈:“这事不急,小女命苦夫家早丧。只想找个本地人老老实实度日,着实不敢高攀。”

    怕是瞧不上姨娘的弟媳的表弟吧,虽然转了几个弯,真要讲究起来,你女儿才是配不上的那个。清芷冷哼不欲插话,悠闲喝着茶水,坐看赵谨煜反应。说亲只是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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