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灭天骄- 第304部分

“你觉得内圣武堂如何？”

帝释天突然再抛出提问，紫色的眼睛一瞬间变得犀利，直盯着秦奋双眼的瞳子，仿佛要直达人心灵最深处。

“内圣武堂？”秦奋略微做下思考，很认真的说道：“内圣武堂我接触的并不是很多，从表面来看他们确实出类拔萃。”

帝释天面上明显闪过淡淡错愕，这个回答多少有一点出乎意料之外。内圣武堂跟秦奋的关系，在这短短几天时间已经闹得有些紧张，最后甚至直接打死了两名圣武堂的武者。

如此的关系，便是夹枪带棒的冷嘲热讽一翻都不为过。

出类拔萃？帝释天盯着秦奋双眼看了数秒，确定这年轻人并非什么冷嘲热讽，只是说出自己真正的看法而已。

出类拔萃……帝释天那紫色的眼睛多了点苦涩，内圣武堂的武者从来都是出类拔萃的资质，这一点根本勿容置疑。只可惜，当出类拔萃的众人，遇到一个逆天的年轻人时，好像一夕间，他们都变成了平庸的武者。

帝释天调整下自己的情绪，重新发问：“如果你加入内圣武堂，得到内圣武堂支持，你认为你在武学道路上的前进速度会快还是慢？”

“快。”秦奋想也不想的立刻做出回答：“会快很多！”

帝释天那一双紫色的眼睛划过浅浅的自豪，他又一次重新打量着秦奋。这已经是进入房间短短时间第五次重新打量一个人。

每一次打量秦奋，阿齐亚便觉得看秦奋顺眼又多了一分。几次打量下来，对这个初入圣武堂就做出近乎藐视圣武堂，拒绝加入内圣武堂的年轻人，看法上有了很大的改观。

大气，稳定，沉着，努力，不浮躁，不骄傲，即便对于曾经战败的对手，也能够给出中肯客观的评价。

帝释天频频点头，武学道路上充满了无数的意外跟可能，但如果抛开这些意外跟可能来看，这个年轻人武道成就或许真的会很高很高。

“圣武堂有自己的规矩。”帝释天再次缓缓开口：“这个规矩，不论对谁也绝对不能够破除。不论他武道天资多么惊才绝艳，也不能让他在外圣武堂基础型的武者身份，享受内圣武堂的资源。”

秦奋安静的点了点头，这样的情况白胜已经说过一次，圣武堂是一个庞大无比的组织，它的实力跟影响力绝对并非只是局限于一个这样的小岛，如果为了一个年轻人破开这么多年的规矩，圣武堂不会因此被人称赞为慧眼识珠，反而很容易被人说是武学圣地向一名年轻武者低头了。

那样一来，圣武堂就成为了对方成名的巨大的踏脚石。

这个世上在武道上出名有很多种方法，其中最快的几种方法便是打死一名神兽级的武者，或者单枪匹马挑了圣武堂。

如果这两项都做不到，那就用其他的方法，让神兽武者或者圣武堂向其低头，同样可以瞬间获得巨大的名望。

这样，除了名望之外还有巨大的利益！

“圣武堂是无数人的心血。”秦奋缓缓复述着白胜的话语：“如果向某个人低头，那就是对那些为圣武堂抛头颅洒热血的武者不敬。”

帝释天很是认同的微微点头，圣武堂能有今天的声望，其中的艰辛不是外人可以看到。

在很多外圣武堂的年轻武者来看，秦奋如此突出却不给他特权，圣武堂太过不近人情，太过骄傲自大了，但如果真的开了这个口子，那就是将圣武堂的部分精神给毁掉了。

规矩不能破！帝释天重重点着头，身为刑律部的首座，要做的就是将所有规定全部坚定的执行下去！刑律部，就是维护圣武堂规矩的地方！

“你知道就好。”帝释天停止点头，双目凝视着秦奋：“年轻人，不论你是否承认，你确实是我见过最优秀的新人！没有之一，你是唯一。”

秦奋有一点点意外，那一夜曾经听白胜说过，这位刑律部的首座帝释天，不但是一个极其自负的人，而且还是一个非常非常吝啬的人。

他的吝啬并非是在钱财物品上的吝啬，也并非是在武学心得讲座的吝啬，而是在称赞人方面，他是圣武堂出了名的吝啬，跟费雷罗首座那种见了有天分就称赞不已的人，是完全相反的一个人。

如此吝啬的一个人，一而再，再而三的送出称赞，秦奋都感觉到有一点点自豪。

“但……”帝释天话风一转：“圣武堂的规矩绝对不能够破。外圣武堂基础型的你，不论如何拥有天分，依然无法得到内圣武堂的任何资源。”

秦奋微笑着点头应承，这事情自己早就知道的很清楚了，何必又跑出不停的强调呢？

帝释天沉默的看着茶几，再次缓缓抬头看着秦奋，目光透着无比爱惜的情绪：“年轻人，不要浪费自己了。武学的道路上，你有着无限的可能。既然外圣武堂基础型给不了更多，既然你明知道内圣武堂可以令你的武学进展更快，何必要跟自己做对？”

秦奋愣了数秒，才彻底明白这位刑律部帝释天是来干什么的。他是来做本应该属于武论部阿修罗做的劝说工作的。

“圣武堂有着很多的规矩，其中一条是外圣武堂基础型的武者，有权利提出修改契约，只要通过修改契约的考验，就可以正式成为内圣武堂的武者。”帝释天越说越是激动，搭在膝盖上的双手不知不觉间握到了一起：“你的实力没有任何问题，契约考验对你来说易如反掌！”

秦奋看着帝释天的热情，一时间很是不适应，这个白胜口中对谁都是一张臭脸的阿齐亚，甚至在会议中反对自己最激烈的首座，今天竟然如此的热情跟兴奋，看来他依然有着一个很公正的心。

不然，以帝释天这样的首座地位，根本不需要屈尊将贵的单独前来一名新人的房间，又是分析，又是讲道理的说这么多话。

“这个……”秦奋为难的抬手挠了挠头。

阿齐亚眼睛划过一丝疑惑，随即恍然的光芒从中闪出：“我知道，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了。根据圣武堂的规矩，在考核之前圣武堂有一个规矩，那就是考核人员有权力否决申请人的申请。你是担心自己之前的态度，会遭到否决申请对吗？没关系！去申请吧！如果真的有人要行使否决权，我也会力挺你到底的。”

秦奋张口结舌的看着阿齐亚，这位帝释天首座此时真情流露，倒有几分童趣的认真开心，他是在真心期待自己加入内圣武堂，他是在真心期待一名年轻武者的崛起！

这等心胸，秦奋都不由产生了数分敬佩情绪，之前对这位首座不好的印象，早已经烟消云散。

“您可能误会了。”秦奋尽量放平缓自己的语气，生怕伤到这位好心前辈的热情：“我并没有怕被否决，我真的是不想加入内圣武堂。契约中的限制太多了……”

帝释天感觉一盆凉水从头顶浇下，面容中写满了无数的不解：“有那些限制又如何呢？秦奋，你是我见过最有天赋的新人了。你只要加入了内圣武堂，绝对可以自由进入绝学阁！难道你不想再次进入绝学阁吗？难道你连绝学阁都看不起了吗？不要浪费你的天赋了！不要在外圣武堂基础型浪费你武学的天赋了！加入内圣武堂吧。”

绝学阁？秦奋的眼睛顿时放亮，这些天整理跟归纳两项都没做完，却已经从中得到了大量启发，这些启发足够自己一年甚至数年的苦修参悟，那里绝对是武者梦想的圣地！

帝释天情绪兴奋的盯着秦奋，话语充满了煽动力，就算电视购物中的那些推销员，在他面前都逊色万分。

“绝学阁，绝学阁……”秦奋低声重复了数次，眼睛向往的光芒一点点退却，他重新抬起头看着帝释天：“前辈，我真的很希望再入绝学阁。但，很抱歉，我不能为了进入绝学阁而加入内圣武堂。”

“为什么？”帝释天不解的面容多了几分焦躁，如此有前途的年轻人若是为此而毁掉前程，那很可能会成为自己终生的遗憾！

如果不能让秦奋加入内圣武堂，帝释天怀疑自己死亡的那一天，还会耿耿于怀，自己为什么不破除圣武堂的规矩，亲眼见证一名绝代天骄的升起，而是将他亲手活活的扼杀了。

“难道，你不想去窥探武道的巅峰吗？难道你没有一颗虔诚的武道之心吗？”帝释天连连摇头：“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如果你不想窥探武道的巅峰，如果你没有一颗虔诚的武道之心，你不会有今天这般的境界。”

秦奋对这位圣武堂的首座忽然有些肃然起敬，那种焦急跟担忧是万万无法装出来的，即便是奥斯卡影帝也万万做不到如此惟妙惟肖的表情。

“前辈。”秦奋连忙给帝释天端起营养水，先平息着对方的焦急：“请您听一下我个人的看法好吗？”

帝释天端着营养水，手掌轻轻颤抖着。

“前辈，内圣武堂真的很好。”秦奋双手十指交叉诚恳说道：“那里有着我没有见到过的优秀条件，还有着任何武者都梦寐以求的绝学阁。说实话，这一切真的很难让人抗拒。但，我却不得不抗拒。”

帝释天没有追问，只是紧紧的盯着秦奋。

“内圣武堂契约要求太多，如果进入那里我会受到很严重的束缚。”秦奋认真的说着：“这并非只是指行动上的束缚，更重要的一点，是我的心会受到束缚。从真正专心武道的那一天开始，我徒步走过了青海，见识了波澜壮阔的大自然情景，我追求的武道拳就像是大自然的力量，势不可挡的气势。为此，我每一战也都是如此做的。”

帝释天缓缓点头，这几天从邀请部找来关于秦奋的资料来看，这年轻人也确实如他自己所说一般，他打的不只是拳，同时还有一股一往无前势不可挡的气势。

正是这股势不可挡的气势，在那次对战蔡仁英的战斗中，发挥了超乎想象的作用，以十一星武者击败了十四星级的武者，打赢了那胜率不足百分之零点一的战斗。

“试问，如果我的武道之心被限制了，那么即便我可以短时间之内实力急速提升。但未来呢？”秦奋双手摊开：“我的武道之心都被限制，我还能够追求到武道的极致吗？”

帝释天沉默着，身为武学大师甚至宗师级的人物，又怎么可能不明白这其中的事情呢？

每个人的武道不同，有些人对于这些规矩是不会被影响到的，但有些人确实会被这规矩限制。

帝释天沉默了半响，抬头看向秦奋的眼睛并没有生气愤怒。紫色的眼睛依然透着淡淡的欣赏，年纪轻轻就不被各种外界的诱惑影响，磐石一般的武道之心比起这一身成就更加难得。

紫色的眼睛还有着淡淡的失望，没有内圣武堂的优秀条件跟绝学阁的帮助，这年轻人的未来之路会坎坷很多很多，或许为此也无法达到顶峰。

一边是圣武堂的规矩，一边是拥有无限可能的年轻武者，帝释天眼睛的情绪，很快全部变成了伤心，身为刑律部首座，是绝对不能够开这个口子的。

房间的气氛多了有些压抑，帝释天释然一笑将压抑的气氛扫去大半：“秦奋，你的武道之路，到底选了一条什么呢？现在这个雏形，还无法让我看清它的全貌。”

“神道。”

“神道！”帝释天紫色的眼睛再次闪亮，连连点头赞道：“神道！好气魄，怪不得，你无法加入圣武堂。高高在上的神，永远是制定规则的一方，若还要遵守比人制定出来的规则，那就不是神了。”

秦奋很诚恳的坐着微微鞠躬：“谢谢您能理解，也谢谢您这样为我着想。”

帝释天笑眯眯的看着秦奋，这一刻他的脸上找不到丝毫的臭味，不论其他人怎么看自己，那都无所谓！但当有人如此理解自己时，冰冷的心依然感觉十分温暖。

真是一个神奇的年轻人啊！帝释天打量着秦奋，怪不得他可以聚拢未来拥有席卷天下可能的小队，这年轻人身上虽然不带那种让人一见到就亲近的气息，他的行事跟说话方式，的确可以让人产生很是亲近的感觉。

“帝释天，你来的很快嘛……”

一声带着四分挑衅，六分调侃的声音突然在门外响起。

秦奋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再次惊了一下，又是一个自己完全没有察觉到出现的武者！又是一个不需要自己设定徽章权限，就可以随便进入别人房间，破坏别人隐私的武者。

阿齐亚听到话语声音的刹那，开心温情的笑容陡然一收，脸色转眼间变得阴冷不爽，给人一种臭臭的感觉。

房门自动打开，走廊走入的中年人一头金黄色的头发，两条长长的剑眉直达入鬓，湛蓝色的眼睛宛如世上最顶级的蓝宝石，跟他一对视很容易便陷入那蓝色的眼睛之中。

秦奋仔细的打量着来人，他的身高以及身材跟帝释天阿齐亚都差不多，只是皮肤白皙近乎婴儿，充满了生命的朝气。

这带着调侃挑衅的声音，说起来还算很好听，给人一种老朋友叙旧的感觉。

“小子，你好。自我介绍一下，邀请部的费雷罗。人称摩睺罗伽，就是我了。”

邀请部首座！秦奋微微一怔，今天这是吹了哪门子风？一下子将圣武堂平日里别人见都见不到的首座，吹来了两个。

费雷罗很自来熟，他也不等秦奋起身招呼，走到秦奋身旁一屁股坐在沙发上，跟帝释天一左一右将他夹在沙发中间。

秦奋看着费雷罗忽然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这人如果是黑发黑眼睛，那就完全是一个实力强大版本的薛天嘛！不知道这位首座，是否也有薛天那样一样吓死人的武学天赋呢？

“你来干什么？”

帝释天脸色很臭的看着费雷罗，身为首座的关系，他很不喜欢费雷罗的性格，特别是见到一个有点天分的年轻武者，就上去称赞夸奖对方一翻的做法，更是十分看不惯。

‘那样会令年轻人产生自以为是的性格，会让他们浮躁，这种夸奖称赞并不好！’

帝释天不止十次的跟费雷罗说过类似的话，但费雷罗每次都耸耸肩膀，转头继续去夸奖称赞他发现的武学人才。

当然，费雷罗也不止一次的对帝释天说过：“夸一下别人你能死啊？还是你会少块肉？年轻人需要鼓励，特别是需要我们这种相对成功的前辈鼓励！他们那样才能产生冲击力。”

“他们本就是不错的武学人才，在外面的世界早不知道被人夸奖了多久，对称赞已经认为理所当然了。你的夸奖没有用！应该用我的冷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