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我和归离都有七八分的确定这果实是‘?藤种’了,除了花纹颜色不同,其他的都符合。
而令我更有信心的是这东西是紫祈感应到的,他都说这东西有强大的特殊灵气,所以当归离一说,我的直觉就告诉我这个东西肯定是“?藤种”。
当然最后的判定还要去找轻柳,我相信轻柳肯定是见过原来的“?藤种”的,他定然认得。
重新出发的感觉当然更好了,不过更多了几分急切。
想验证“?藤种”,也想……
突然又生出一种怯意,香郎说过,数月之前长公主要蘀轻柳招亲。
如果轻柳真是定亲或者成亲了,我宁愿躲的远远的,永不相见。不是恨,也不是怪,只是觉得自己做不到面对。我能祝福他幸福,但是却不能做到当面的强颜欢笑。
想到这一点,我突然才发现一个重要的事实。如今的我和之前的我已经不一样了。以前的我可以离开,现在的我却已经没了退路。
在这个世界上,我只有一个身份就是水国摄政王府的莫离郡主。回到王府,这个身份既挡不住别人的目光也塞不住自己的耳朵……下面的路又该怎样走呢?
“归离,我们还有几天能出去?”我问身后的归离。
“按九九现在的速度应该不超过六日。”归离在我耳畔说。
六天啊。我轻轻的叹了口气。之前一心想着早日离开这里,如今想到这些复杂的问题却又生出一些说不出的滋味。
“草草有心事?”归离问。
有心事么?我自己也说不清楚。大难重生后,一直是喜悦的。虽然在这里吃不好睡不稳,但是如果离开这里又会怎样呢?
就连归离也是会离开的……
是啊,此刻归离的陪伴等到离开迷雾森林的时候也许就是结束。
身下的九九,身后归离的怀抱……都只有最后这几天的时间了。
“我想七七了。”我轻声回答。
的确想七七了。恐怕最后在这个世界上能陪伴我的也只有七七了。
九九是猛兽,是丛林之王,我不能也不想把它带出去。所以这些天我也刻意的和九九保持一定的距离。虽然这头甲龙真的特别通人性。
我实在是害怕那种投入过多感情却又不得不分离的感觉。
无欲则刚。欲是一种求,欲是一种想,有所求,求不到,有所想,却只能眺望。还不如一开始就掐断。
如果一开始我就知道自己会留在这个世界上,我绝对不会放任自己和非月的那段情,也不会在后来重遇轻柳时放纵自己的心。
当初只觉得会雁过无痕,如今却不得不重入泥塘。
“草草爀须思虑过多。世事变幻非人力所及,顺其自然即可。”归离突然在我耳边道。
我愣愣的回首,归离一片眉目淡然,嘴角轻抿,眼里却有一番意味。
他,分明看懂了我的心事。
见我楞然,归离又轻声道,“你如今的身体不能忧虑过甚,须得自己保重为好。”
我笑了,突然起了作弄的心思,开口道,“归离,我真有些舍不得你了。”
果然,淡然消失,红晕上脸,归离有些不自然的将目光转开。只是我们都骑坐在九九背上,我前他后,两个人紧紧靠在一起,他躲也没地方躲。
而本来是说一句玩笑话的我在说出这句话之后也突然有些尴尬,竟然觉得归离的怀抱此刻有些异样的发热。
第一九四章归离拒婚
不敢再开什么玩笑,我把话题扯到一边跟归离聊起了紫祈的事。
“原来圣子竟然是这样的身份。这样算来,他还是草草的舅舅。”归离道。
“这个算起来就有点复杂了。他现在的身体是雾族人,才六岁怎么当我的舅舅啊。只能说他的灵魂是我这具身体的舅舅。”想到圣子那副又小又营养不良的样子,我又觉得好笑,“就不知道他本来是身体长什么样子,不过应该不差吧,紫梦都那么漂亮的。”
五天之后,我和归离告别了九九。
这里已经到了迷雾森林的外围了,甲龙其实是只在迷雾深林的中心处活动的。九九送了我们这么远也足够了,最后的路程我们决定自己走出去。
还是有几分不舍的,看着九九红色的身影消失在丛林中,我怅然若失。
一日半后的下午,我和归离终于走出了丛林。
看着眼前的天高地阔,劫后余生感顿生,我和归离相对一笑。
忽然风起,感觉有些冷,忍不住一个喷嚏打了出来,才想到我们在丛林中已经度过了一个多月,已经是十二月了。冬季已经来了。
忽然感觉到温暖,一看,原来归离将之前的披风围在了我肩上,正在帮我系带。
看着归离平和而又认真的面容,我忍不住浅笑淡淡。
“你们在干什么?”一个少女的气恼的声音伴随一道寒光而来。
归离反应很快,抱着我一转躲过。
站定后,我才发现这个手持长剑朝我们冲来的少女竟然是熟人。
我转首去看归离,他面色也有些肃然。
“莫秋,你这是干什么?”面容依旧平静,可归离的语气中也有一丝怒意。
我看了看他们二人,这个少女正是水皇?宴时与归离同坐的那个女子,此刻一脸恼恨的瞪着我,好像捉奸的妻子。而归离的表情除了那丝怒意也有一点莫名其妙的感觉。
这是怎么回事?刚刚才迷雾森林就遇上这迎面一剑。
“我在这里都等了你半个多月了。你竟然在这里和这个女人卿卿我我你,你,对得起我吗?”莫秋说着说着眼泪就流下来了。
听她这样的言语,我没有言语,看向归离。
只见归离眉头轻拢,“莫秋,你此话何意?”
莫秋一愣,“下月十六就是我们的婚期,你还问我何意?”
归离要成亲?我有些失神。
不对,莫秋若是归离的未婚妻,归离刚才不可能是那般表情。别的男人或许会装蒜,但归离绝不是那种人。
只见归离抿紧了唇看着莫秋却未言语,只是神色有些冷然。
过了片刻,只听归离问,“是族长定下的么?”
莫秋见归离这般表情也有些怯然,但目光转向看到我却又胆气一壮,“是的。族长就在前面镇上,你这次——”
“带我去见族长。”归离打断她。
我们三人一路沉默的走到小镇上时已经是夜幕低垂。
镇上只有唯一的一家客栈,医族族长住在这里,而我们也只能投宿在这里。
进了客栈之后,我便和归离分开了。
坐在房间里有些心神不宁,敲门声响起,打开之后是店小二。
热水、还有一套干净的衣物。
不用问,肯定是归离叫人准备的。我身上现在身无分文,刚才当着莫秋的面也不好意思提。
洗过澡换过衣物,没多会儿,店小二又送来了饭菜。
“小二哥,这是什么意思?”接过店小二递过的钱袋,我疑惑的问。
“那位公子让小的带给姑娘的。”店小二憨厚的笑。
打开钱袋,里面除了钱还有一张纸条。——“归离有事不能相送,草草明日可自行离去。柳郡王未曾议亲,此时人在离城别院。”
多日未食这热腾腾的饭菜,可是我吃了几口还是放下了筷子。
打开房门,下楼朝后面的院子走去。刚才问过店小二,我知道医族众人是包下了一个院子住在一起的。
夜很黑;风有些大;让我不禁觉着有些瑟缩;没想到外面的气温居然比迷雾森林低了很多似的。不过这样也好,呼呼的风声至少能掩盖我的脚步和呼吸声。
房间里有七个人。
坐在上首的是一个灰衣老者,大约有七八十岁。他的两侧一边各坐着一个老者,其余还有三个人站在屋子里,包括那个莫秋。
只有归离,是跪在那个灰衣老者的面前的。
老者身边的桌子上放着一叠白纸。
“针法要诀是何人给你的?”灰衣老者看着归离问。
归离不语。
“归离,你身为医族长老当知道医族的规矩。‘天一七十二针’是绝不能流落于外。如今你只舀回针法要诀,那金针何在?”灰衣老者声音愈加严肃。
站在窗外的我一愣,的确我只想着把针法要诀写下来,却没想到这金针只有一套。早知道应该找人多打一套送给归离了。
“请族长多给归离一些时日,归离可以把金针带回的。”归离垂首道。
灰衣老者注视着归离,面色不愉,“归离,你是我看着长大的。你虽然是我师弟捡回的弃婴,但是这二十多年来,我师弟对你视同己出。”
说着他看了他左侧的一个老者一眼,那个老者面貌丑陋,脸上只有一只眼睛,另外一边的眼眶是皱皱的一片封闭的皮肤。
此刻这个独眼老者看着归离的目光是关切的。
灰衣老者继续说,“能治好柳郡王之腿唯有‘天一七十二针’,族中派你来查此事,你却迟迟不归。如今只舀回针法要诀,你可知罪?”
独眼老者开口了,“师兄,既然针法要诀已经舀回,其他的慢慢再说也可。”
莫秋也上前几步撒娇道,“大伯,归离都说会把金针带回,你就别生气了。“
看到侄女和师弟都在为归离求情,灰衣老者叹了口气,“我又何曾想罚他——算了,此事容后再说。明日启程,先回族中吧。”
灰衣老者站起来摆了摆手,“都下去休息吧。”
莫秋见到归离过关也面露喜色,灰衣老者见状摇头笑道,“你这丫头,还没过门就这么护着。”
莫秋娇羞低头,屋内众人也都面露笑意。除了一个站着的蓝衣青年和,跪着的归离。
“启禀族长,归离不能同莫秋成亲。”
屋内的一片祥和喜悦被归离的这句话打散了。
莫秋呆愣,众人愕然。
“归离,你可知你在说什么?”族长面盖寒霜。
站在窗外的我只能看到归离的背影,而看不到他的表情。
只听他道,“这门婚事归离并不知晓,按照族规,作为长老,归离的婚事须得本人同意方可。归离对莫秋只有兄妹之谊,还请族长取消婚事。”
“你不知道?莫非你没收到桑长老带给你的信?”独眼老者着急的看着归离。
归离语声平稳,“师傅,徒儿未曾收到过。”
众人面面相觑,独眼老者一拍桌面,气呼呼道,“这桑疯子定是不知道又被什么给迷得忘记了?就不知道这次是什么病症,还是哪座山里的好药材?”
坐在族长右侧的那个老者此时开口了,只听他冷哼一声,“你们明知道那桑疯子的脾性还让他带信?如今祠堂也开了,婚约也祭告了祖宗——哼”
听到这个老者的话,归离的身形一震。
独眼老者有些懊恼的看着归离,“都怪我,见你没回信,以为你不会反对……”
灰衣老者冷冽出声,“你是他师父,就是蘀他做了主也是应该的。如今婚约已经祭告了祖宗,别的也不用说了,赶紧回去筹备吧。”
说完就要转身。
“族长留步。”归离伏地不起,“归离愿按族规,削去长老之位终身不娶,入医经阁研读医道。”
此话一出,本来一直垂首的莫秋猛的抬头,脸色苍白,语声发颤,“离哥哥,你就这么不愿意娶我么?是不是因为那个——”
归离淡然出声,“莫秋,此事只关归离心意,与其他无干。”
莫秋咬唇不语,眼中泪意莹然。
“够了”灰衣老者冷喝一声,“归离,你当真以为以为医族的规矩是摆设么?会‘天一七十二针’法的必定是白千若的后人子弟,白千若叛族私奔,她的后人不会这针法也就罢了,只要学了这针法,那也是我医族叛徒。你违反族规包庇叛族之后,现在又要背弃在祖宗面前定下的婚书——”
说到这,灰衣老者语声冷冽如刀,“叛族背祖,当受七剐之刑归离,想清楚了,你可受得起——”
此话一出,屋内众人色变。
正在低泣的莫秋也猛然抬头,一脸惊惶的看着灰衣老者。
“师兄,”独眼老者面色大变,蓦的站起身子,叫了一声后又放缓了声音道,“师兄莫急,容我再跟离儿好好说说。”
“师傅——”一直伏在地面之上的归离起身挺直了身子,双腿仍然跪着,“请恕徒儿不孝。徒儿主意已定。”
归离的语气平和之极,可所有人都能听出里面的坚决。
“离哥哥,你疯了”莫秋腾地冲到归离面前,呜咽出声,“七剐之刑,就算活下来也容颜尽毁,腿残手废……你,你为什么要这样作践自己?那个会针法的人是谁?你这样,你值得么?”。
正文 第一九五章 求娶
“离儿你莫要糊涂”独眼老者看着归离顿足长叹道,“你这孩子从小乖巧,从未让师傅费过心,如今怎——”,看了负手而立的灰衣老者一眼,他叹了一口气,“针法的事先不提吧,你先就先应了这婚事,秋丫头对你的心意——”
归离伏地重重的磕了三个头,“徒儿心中唯有医道,还请师父成全。”
“好好好”不待独眼老者再开口,灰衣老者转过身来连声笑了三声好,可眸中却一片冰冷,瞥眼看向独眼老者,“师弟这就是你教出的好徒弟”
说罢停口,慢慢的度步走到归离跟前,低头看着伏地的归离。
屋中一片寂静,半响之后,灰衣老者冷冷的声音响起,“医族归离包庇叛徒之后,毁约弃婚,背宗忘族,现掳去长老之职,赐化功丹一颗,断其腿脉,入医经阁,终身无娶。如此处置,归离你可服?”
“归离谢过族长。”归离从怀中掏出一块铁牌,低头双手奉起。
灰衣老者伸手拿过——
“师兄”
“大伯”
独眼老者和莫秋齐齐惊呼上前。
“住口”未等他们二人再言,灰衣老者厉声喝道,二人身形顿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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