坚韧无比,非利刃不可断,非烈火不能融?
这一次的暗族大战,木国人便可扬眉吐气了
古老的字句从大祭祀口中诵出,带着奇特的韵律,回荡在整个殿中。
我一个字都听不懂,却只觉其中有一种奇异的魔力,震人心魄让人情不自禁敬畏起来。
也不知他念了多久,就在我担心是不是有什么纰漏的时候,那果实却奇异般的亮了起来,绿光流转,然后越来越亮,直到整个大殿都好似笼罩在这神奇的绿光中。
木皇一步一步的走下皇座,走向祭坛。
绿光映得他的脸色分外的肃穆,走到祭坛前,他伸出了左右手。
只见大祭祀停住口中字句,转身面对木皇,“多谢陛下赐真血”说完,拉过木皇左手放在果实上方,没有用刀,指甲轻轻一划,血便流了出来,滴到果实上。
然后又换右手。
待右手的血一滴下去,变化便产生了。
那自从我碰触之后便包住果实的七片叶片,竟然慢慢舒展开来——如此一来,那果实光华更盛,绿光中更有白光犹如有生命般在果实表面游走。
这般的神奇我看得目瞪口呆。
不仅是我,所有人都完全的被惊呆了
“送‘绿藤种’回神木殿”木皇虽然强作镇定,却抑制不住声线中的颤抖。
神木殿?不是烧了么?我小声问。
清觞好笑的看我一笑,低声道,“傻丫头,烧了人家不能修么”
大祭祀双掌托起‘绿藤种’,所有兵士围绕四周,朝殿门行去。
这一等便是大半个时辰,虽然宣仪殿的灯火明珠已经亮起,可是却仍是鸦雀无声。
终于大祭祀回来了,走到殿中,伏地道,“血誓已成”
木皇顾不得说那大祭祀不用行礼的规矩,只见他右掌一扬,我还看不清楚怎么回事,他的右手中便飞出一条数十米长的绿藤,竟然灵活如蛇
众人见状,不待木皇下令,那场中的绿发者便纷纷双掌或单掌发出绿藤。
一时间,整个宣仪殿青蛇狂舞,却是一片欢腾。
我看向轻柳,用眼神询问他,为何不试?
他却微笑,轻轻摇了摇头。
难道是轻柳没有修习藤术?不对啊。我记得在给轻柳治腿时,长公主曾说过轻柳是练过藤术的啊。
木皇此刻已经冷静下来,他带有深意的看了大祭祀一眼,想是明白了大祭祀今日为何突发兴致了。
不过也并无太多责怪之意。很明显,大祭祀知道就说明我早有献出之意,大祭祀肯定也是知道这点才代为隐瞒的。当然其中还有一个轻柳的缘故,而以轻柳的身份是定然不会做对木国有损的事情。
木皇看向我,“莫离郡主——”
殿中众人安静下来,绿藤也收了回去。
“你想要何赏?”他沉声问。
我神情严肃的站起,凝声道,“‘绿藤种’乃是木国至宝,上天只是借漓紫之手还宝于木国。发现‘绿藤种’也有医族归长老之功。而漓紫两位未婚夫君均是木国人,漓紫也算的半个木国人,国家兴亡匹夫乃有责漓紫不要赏,只求木皇饶恕漓紫之前的半点私心和相关人员隐瞒之罪”
见木皇脸色稍霁,我微微心安,继续道,“之前不敢肯定,本想在皇后寿宴之时献出。可若是那般,我父王的提亲便有强婚之嫌,对长公主和柳郡王都是不敬——所以,才待到此刻”
我离座,走到殿中跪下,“还请木皇恕罪”
只见他静静的站在高高的皇座边看着我。
我掌心出汗,心中惴惴不怕他惩罚我,只怕他猜忌轻柳。
片刻后,慢慢走了下来,走到我面前,竟然亲手将我扶起,“你是个好孩子你的话,本皇信”
我站起后,他目光四周一扫,“莫离郡主为我木国立下如此大功归长老也是有功”提高了声音,“本皇下旨——日后,莫离郡主无论是与柳郡王,还是与医族归离,若生之长子均封郡王,若生之长女,均封郡主,并承袭三世
我还有些呆呆的,他却笑着看向我。
直到轻柳离座与并立,并俯身下拜,我才醒悟过来,一起跪下谢恩。
木皇朗声长笑起来,“传本皇旨意‘绿藤种’重归木国举国同庆三日各州郡城,由州管、郡守、城主主持,设三日流水席所有州郡,来年赋税全部减半让我们所有的木国子民都高兴高兴”
这场夜宴此刻才算真正到了高潮。
而到了此刻,所有木国人看向我的目光才真正的和善了起来。就连长公主的眼中也有了几分暖意。
唯一神色不同的,恐怕只有我们上手一桌的秋娅,和下手方的……
秋娅的神色我不屑去看。
而炎赫的神情——却有些不敢相看。
欠钱可以还,欠命很难还,何况,中间还夹了个“情”字……
原想着两不相欠,就此过去。
可想到那熊熊烈火中舍身将我护住的身影……我默然无语。
“莫离郡主——”
清觞伸手碰了碰我,将我从神游天外中唤醒,一抬头,却是木皇和皇后的笑脸,叫我的正是皇后。
我愣愣的望着,不知道他们之前在说什么,却是无法回答。
皇后笑吟吟道,“先前宣统学曾道莫离郡主,一曲《一剪梅》倾绝明湖之畔。今日本宫可有幸能听莫离郡主一曲否?”
这是要我唱歌?
能说不么?肯定不能
我微笑道,“那漓紫便献丑了”
一旁早有有眼色的侍女在殿中设好了琴案。
我慢慢走到座前坐定,收住笑容,神色肃然,“漓紫此曲名为《精忠报国》”
轻抚琴弦,琴声激烈,铿锵而悠远,“狼烟起 ,江山北望 龙起卷 马长嘶 剑气如霜 心似长河水茫茫 ……我愿守土复开疆 五国儿女要让子孙——长乐”
这本是我比试之前准备的歌曲之一,略略改了几处歌词。此时心态有些怅然,比起之前少了几分喜悦,却更能唱出歌中悲壮之意。
曲罢,满堂彩。
我也无心去分辨其中多少是真意,多少是看在绿藤种的面上。
微微一笑,欠身一礼,退下。
皇后看了满面笑意的木皇一眼,带了几分真心的笑意看向我,“以前便听闻水皇曾言莫离郡主一曲,天下绝矣。今日又听轩统学盛赞,本宫愿以为总有些言过其实,没想到竟然是真的此等金戈铁马之声,郡主一介女子竟然也能唱出如此气势,且还有这般的回肠荡气之感”她微微一顿,看向轻柳,“柳儿,你可真是有福了”
轻柳含笑不语,只将目光柔柔看来。
接下来,大殿中便是笑语不断,歌舞不停。
我静静的看着,静静的喝酒吃菜,不时跟清觞聊上几句。
今日的收获已经大大的出乎我的意料。
比试中,该赢的赢了,不该赢的也赢了。也许我霉运已经到头了,现在便接二连三的好运了吧。
我暗暗想着。
暗自一笑,抬起头来,发现对面却不见了轻柳的身影——偏头一看,右手侧,秋娅的身影也不见了。
低头想了想,我起身朝殿后更衣处的方向行去。
还是那条岔路口。
可是对话的人却变成了轻柳和秋娅。
………
“轻柳对秋娅难道没有半分情谊么?”秋娅声音有些哀怨。
轻柳神色冷峻,“难道无忧公主以为本王出来找你是跟你谈情谊么?”
秋娅背对我的身形微微一颤,“如今看来——不是了。”
轻柳冷冷道,“天下之大,无忧公主莫要自负聪明绝世。我妻漓紫不比公主愚笨,她不过是心性至善。但公主须记住,我妻不会做的事不代表轻柳不会做旧事一笔勾销,若有下次——公主须记好伤我妻者,轻柳必天涯海角追杀,不死不休轻柳从不以君子自谓”
秋娅身形颤了几颤,又听轻柳冷然道,“公主也知漓紫交游满天下。所以轻柳劝公主莫要存侥幸之心。纵然公主能逃得轻柳之手,可若是漓紫有损,公主须知道——水国月皇子是漓紫至交好友土国木皇也曾欠漓紫一条命至于轩夜公子,公主伤了他,他或许不究,但若他知道公主曾想要漓紫的命……”轻柳轻哼一声,“还有,公主的黑衣卫很是了得,想必也知道了昨日舍命救了漓紫是是何人公主若有把握从我们这些人手下逃过,不妨一试”
秋娅静静站立不动,半晌之后,“她就那么好么?你明知她有……”
轻柳嗤笑,“这个问题与公主无干”说着又笑了一笑,“若是公主想知道,轻柳也不妨告诉公主。除了长辈,便是全天下的女子加起来——在轻柳眼中也及不上漓紫的一根发丝”
我轻轻的退了回去,朝另外一个方向行去。
正文 第二三零章 炎赫的悲伤。。。。。。
今夜于木国,是沸腾的一夜。
此刻木都上空正飞出上数十只飞鹰,飞往各个州郡,通报“绿藤种”重归木国的消息。
那些相对于高官皇族而言,更为淳朴善良的百姓一定也会开心喜悦吧。
今日又是新的一日,不对——不仅仅是新的一日,也是新的一年。
五行历三一二三年的一月一日。
抬起头,满天都是繁星。
这样好的日子,连天空都是这样美
五国人没有新年的概念,只拜自己国家所信念的神。神的诞辰才相当于他们的新年。
可对于我,今天却是个与众不同的日子。
数月之前,我还在自怨自艾。
数日之前,我还在患得患失。
想得到,却更害怕失去。
我其实是个最最胆小的人。总是用逃避来躲避问题。
可是却忘了读书时,老师常说的那句话,“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静静的站在园中,仰望星空。
这片世界是美丽的,因为这里有我所深爱的人,也有很多深爱我的人1
每个毛孔好似都扩张开来,电光火石的一瞬间,“姹女功”的经络运行图突然映入脑中——
第四层,第五层……原来第四层和第五层应该要一起练
它们组合起来才是一个完整的运行循环
难怪,我一直觉得找不到第四层突破的希望竟是如此
心中摇头叹息,原来世上真有所谓的顿悟
可怜的我,为何这具身体就不能集聚内力呢?若是我有了武功,至少在画舫的时候就没那么容易被人暗算了。
这身体的灵力,如今幻颜诀用不上,化身不能用这血还是暗族所觊觎的就算只有一个白仞知道,可万一哪天泄露,我可就变成唐僧肉了
不过,那白仞应该是信的过的吧。他说只有他能感觉到,他也是个聪明人——一个人知道的宝藏才是安全的吧。
真是喜事连连啊
和轻柳的亲事定了,长公主好像也没之前那么讨厌我了。
木皇还下旨封了我和轻柳还有归离的孩子……承袭三世,清觞说这是极大的荣宠——
不要说我和归离的孩子,就算我和轻柳的孩子按律无论在水国还是木国,若无大功,都不能封郡王郡主的。
我若不是救了水皇,也都不一定能封到这个莫离郡主。
就连清水澜那个郡主也是摄政王舍了老脸去讨的,还是没有封号,只是光秃秃一个郡主称谓。
而至于那“诸葛连珠弩”,清觞也让我不用担心。
就算看着“绿藤种”份上,木皇也不会让我们难做的。何况木国和水国原本就比其他三国亲厚一些。
说着,清觞还若有深意看着我道,“紫儿毕竟是水国人。木皇也是知道这点的。你今日能送个木国这般多好处,他日未必就没有其他的新鲜玩意儿和好运气。他自然会思量这其中的处置的。紫儿,这些事就不用你多想了。有你爹我和轻柳,难道紫儿还能吃了亏去?”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啊清觞早就把其中关窍看通透了
有爹的孩子是个宝啊我再次深深的感慨。
见我一脸的孺慕,清觞还笑着拍拍我道,“从今后,爹的紫儿就只管开开心心的过日子其他的事,有爹在,还有你的夫君在。”
更让我哭笑不得的是;清觞居然很是欣慰的道;“紫儿的眼光不错轻柳和归离都是好孩子,那轩夜也是个不错的,还有……”
我赶紧打断他,“爹,这木皇才刚刚赐婚,医族那边你还没去——您就先歇歇吧”
清觞却只是笑。
——这样的夜多美好啊我站在星空下回味着。
幸福来得这么多,这样快,竟然让我有些在梦中的感觉
低低一笑。
看看时间已经差不多了,夜宴也应该快结束了吧。
我转过身打算朝回走,却——顿住了脚步。
那金发银衣披着一身的星光,静静的站在离我不过五步远的位置——就算这般远的距离,以我如今的视线竟然也看清那如黑夜暗海一般幽远深邃眸光,还有那屹立如松的身形。
如玉般的皮肤衬得额前金月光华更盛。
此刻的他,仍然像天神般俊美无匹,可是却有着天神所没有的悲伤。
那么深,那么重的悲伤,让我心口一阵阵发紧。
傲气的炎赫,霸气的炎赫,从来意气风发的炎赫,此刻——却没有掩饰他的悲伤。
如黑夜暗海一般深不见底的悲伤。
我静静的回望他。
就隔着这五步远的距离。
我没有进,他也没有退。我没有躲,而他,也没有闪烁他的目光。
就那样深刻而遥远的看着我。
不过两年零四个月,我们之间却好似隔了几个人生。
其实那段过去,对于他的影响要远远比我重。
离开他之后,我有太多的事需要去想,去做,也认识了更多的人。
我并没有太多时间去悔恨和悼念。
有的,只是反省。
所以,我从来没有怪过他。因为,我同样也有错。
只因当时年少,不明白缺乏沟通的爱。
不管燃烧的多么炽烈,也是根基不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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