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我便抱着七七朝外走。
果然,刚刚拐过花圃,夜影便站在了前方。
“我就你懂我的意思。”看着他,我灿烂一笑,“夜影,陪我出去走走。”
一个时辰后,我们的飞车来到了镇外。
在那片熟悉的草场边,我们下了车,七七分外的兴奋,不停的“嗷呜,咪呜”的唤着。
夜影有些诧异的看着七七,我轻轻笑了笑,抬首眺望那远处的重重山峦,“我便是在这里见到七七的,它高兴,不过是离家近了。”
夜影明悟般的点了点头,却未多言。
静静的看着望不到尽头的青山叠嶂,数的记忆蜂拥而至,心里似甜似苦。
看了半晌,我才转身看向那林间的一角飞檐。
夜影看了我一眼,犹疑的问到,“那里是?”
我垂了垂眼帘,没有,抬步行去。
已经两年多了,那房子想必也荒芜了吧。
慢慢的走近了,只见门上油漆已经脱落数处,而野生的藤蔓也从墙上蔓延到了门脸处。
一副破败之象。
伸手推开,生锈的门轴发出很大的摩擦声,又加了些力气才彻底推开了。
站在台阶上,我扭头对夜影道,“你在这里等我。”
夜影朝内望了一眼,没有即刻答应,我淡淡一笑,“放心,这是个空宅院——主人们都已经不在了。”
第四五七章一声叹息
他这才点头,“有事就叫我。”
我颔首一笑,抱着七七走了进去。
门外看着还干净,可门内却是杂草重生,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腐朽的尘灰味道。
一看便知这里已经久人烟了。
我直接朝后行去,宅子一共三进。
第一进是下人们住的,第二进是青妙她们二人住的。
都是一样的荒凉。
站在第二进的院子里,我低低的叹气。
这宅子也好似人一般,眼前的宅子宛如垂垂老朽的老人,已经几乎没有一点生气了。
花圃的原本的植物已经全被杂草给吞噬,墙角的蛛网,生着墨绿铜锈的门环也已经看不出原来的摸样。
更不用说那窗棂上和门廊下那厚厚的尘土。
此刻过午不久,正是阳光明媚。
可这里的一切景物在阳光的照射下却更加清晰明白的呈现出破败来。
竟然破败至斯。
若是当年没有那件事,也许这个院子里如今会住着一对抛掉重新生活的母子吧。
这个院子不会是今日这般模样。
只可惜,他们想抛掉,可却不肯放掉他们。
我低低叹息。
人生从来没有如果二字可讲,我只能在此心痛缅怀。
七七此刻也乖巧了,安静的被我抱在怀里一动不动。
只偶尔用它漂亮的眼睛偷偷的瞄我一眼,却一声不吭。
在青妙的院子里站了许久,直到鼻翼中随风传来一阵花香,我才如梦初醒般提步朝第三进行去。
片刻后,我愣愣的站在第三进的门口。
不由得我不愣,眼前的一切恍然若梦——除了那花,其他的景象就犹如多年前的那些清晨,我推门所见的一般。
地面干净整洁,石桌石椅纤尘不染。
花圃中,牡丹正在簇拥盛放,绿叶繁花,生机勃勃。
空气中花香四溢。
窗明几净,除了那门窗上的脱漆证明着这数年的岁月,我几乎便要觉。
就连我同香郎曾经住过的那两扇门,也是半掩着的。
七七“嗷呜”一声,从我怀里跳了下去,窜了出去,从那门缝中挤了进去。
看着那竞相怒放的各色牡丹,全是极珍惜的品种。
我呆怔失神。
难道是他了?
“香郎,是你么?”我颤抖着,朝前迈出一步,“是你了么?”
空气中花香萦绕,却是一片寂静声。
“香郎,是不是你?”我又朝前迈近一步,语声颤栗,“你出来啊,我不怕的,我真的不怕的。”
一声似有似的低低叹息声隐隐传来。
宛若熟悉。
我一僵,呆滞片刻,提起裙角朝房间内奔去。
猛地推开门,干净整洁的房间内却空一人,七七孤零零的蹲在地面。
床上帐幔低垂,望了七七一眼,我一步步走到床边,一把掀开,却只见锦被崭新,绣枕蓬松。
没有人。
我偏头看向七七,“七七,你是不是看见他了?”
七七看着我,有些辜的眨了眨眼,却没有给我任何的答案。
我转头奔出房门,跑到隔壁,又推开一看。
同我的房间一样,一样干净,一样整洁,掀开合拢的帐幔,锦被上绣的正是他最爱的牡丹。
朵朵簇簇,栩栩如生。
顿时泪如泉涌。
奔出房门,“香郎,你了对不对?你出来,你出来啊!”唤了两声后,便只能哽咽低声,“你出来见我啊!香郎,你出来见我好不好?我不会怕的……”
没有人应我。
蓝天白云,绿叶红花,高墙石桌,尽皆默然。
只我一人抱膝坐在廊下,泪流不止。
七七也从房内出来,静静的趴在我的脚边,不时的偷眼看向我,眸中也似有感伤。
默默的坐了很久,直到七七翼翼的拱了拱我,又轻轻的“嗷呜”叫了一声我,我才醒过神来。
抱着七七,慢慢站了起来,转头把院落的一切扫了一圈,又垂眸想了想,我走出了院子。
门外,夜影有些担忧的望着我,却欲言又止。
看了看快要落下的金日,不远处草场被镀上了一层薄金,我轻轻道,“今天的事不要告诉他们。”
我在里面的情形,夜影定然的听见了的。
可这件事,连我也没想明白,告诉他们也不过是徒增担心罢了。
夜影看了我一眼,垂下了眼帘,轻轻的点了点头。
回到韩镇令府中,已经是申时末了。
仔细的摸摸的面上,确定没有任何遗留的痕迹后,我才挂起一个笑,迈下了飞车。
一走进大门,一个路过的眼尖丫鬟一眼瞧见我便迎了上来,“郡主,你可了。”
朝她颔首一笑,“他们此刻在何处?”
她行了个礼,“贵客们午后喝完茶,便到院中歇了一阵,此刻正等着郡主呢。我这引郡主去吧。”
点了点头,便跟着她朝内院行去。
片刻后,便同正在喝茶闲聊的轻柳他们汇合了。
非月一见我便调侃的笑道,“好你个丫头,竟然丢下我们自个儿出去玩了。”
挨着归离坐下,我笑嘻嘻道,“不过是看你们聊得高兴,我便出去走走,反正有夜影同我一起的么。”
轻柳抬眸看了我一眼,温润笑了笑,“累么?”
我抱着归离的胳膊半靠着,“还真有些累呢。”
归离在我脉上探了探,我轻轻一笑,“是真走累了,可没生病。”
他放下手,柔声道,“即便累便进去歇会儿。”
我倒颇有几分意动,又有些迟疑,“可是晚宴——”
炎赫拉起我,“睡了起来再用晚膳也不迟,你看你脸色累的这般,我送你去歇着。”
轻柳也道,“还是去歇会儿——不是了不得的大事,待会儿我们自会叫你。”
看几人都一般意见,我一想也对,反正唱主角的也不是我,便顺着炎赫的手起身,又朝秋湛点了点头,便跟着炎赫到屋中休息。
脱了外衫,在雕花大床上躺下,炎赫拉过被子替我盖上。
动作温柔,眼波似水。
心里暖暖的,只是望着他。
他看着我奈一笑,坐在床边,伸手抚着我的额头,“丫头,你再这般看着我,我可真不想走了。”
朝他笑了笑,我闭上了眼。
不走行,虽然没做,可外面秋湛也在的。
感觉他的手在面上轻轻抚了一下,又在额头上落下一个羽毛般是吻,“丫头,的事,莫要去想了——已经了。”
说完,他的视线好似又停留了片刻,脚步声才走了出去。
我睫毛颤了颤,唇边挂起一抹淡淡笑意。
他们纵然不确定我去了何处,但却都看出了也猜到了,所以才赶我进来休息的啊。
(炫书:。3uww。)整 理一新,却人居住过的——究竟是谁?
第四五八章你是谁‘?
这一睡便睡到晚上酉时末,归离才唤醒我。
漱洗一番后,归离已经把食盒里的饭菜摆上了桌。
坐到桌前,也的确的饿了,我一边吃一边问,“那个柳平舟可是了?”
归离点点头,“他们正在大厅,”顿了顿,又道,“不过,那个柳倒是寡言。”
我生出两分好奇,“他长样?”
归离摇头,“他戴着银面具,说是脸受过伤。”
我怔了怔,然后慢慢开口,“那其他的,比如肤色发色身形呢?”
归离看了我一眼,我一笑,“不过是好奇罢了——柳明怎会派这样的人与我们同行?”
归离释疑了,浅笑道,“只要土皇信得过他便是了——”回想了下,“高到是挺高的,比轻柳他们好似都要高些,肤色同柳明倒差不多,不过是黑发。”
轻轻的“哦”了一声,有淡淡的失望。
转而又觉得好笑,我在希翼呢?
希望他是香郎的灵魂附身?
可即便有这个可能,那外形也没有任何用处。
他可以是任何样子,任何年纪。
想到这点,心里便有种冲动想去大厅看看。
可这个打算很快就落空了,因为轻柳他们全都了。
大家聊了一阵,我才这个柳平舟同他们坐了一个多时辰,只说了三句话。
“在下柳平舟。”
“谨听诸位安排。”
“告辞。”
我有些纳闷。
第二日卯时初,大家便收拾齐整,骑上了绿马朝七万大山出发。
我终于见到了那柳平舟。
一身淡藕色长衫,高高的个子,面上一个银色的面具从额头罩到了人中,只露出眼睛,鼻孔,嘴,还有一个下巴。
古铜色的皮肤,黑色的发上束了一个紫金冠。
他朝我颔了颔首,便上马了。
我还了一个淡淡的笑意。
大家商量的是速去速回,所以除了夜影,没有带其他的下人。
用轻功只需两日多,便可到达。
到了山下入口处,把绿马交给韩镇令父子带回,我们便进山了。
非月同轩夜二人是熟路的,几人轮流背着我前行。
我暗暗的比较了下,我们这一行人中,那柳平舟的功力好像是最差的。
跟得微微有些吃力。
连我都看出来了,其他几人自然也察觉到了。
中午停下来吃了些干粮后,大家就稍稍放慢了脚步。
柳平舟几乎不,我有意意的看过几次,他都是半垂着眸子。
中午停顿休息的时候,他也坐在最外侧。
炎赫问了一句,问他可有来过这七万大山,他却只摇了摇头。
见他实在是不喜言语,大家也就不再找他了。
我心里也叹了口气,微微有些失望。
这个柳平舟,迄今为止,浑身上下找不到一丝同香郎相同的感觉。
苦笑一声,我真是奢望了。
如果不是他,那个(炫书:。3uww。)整 理房间种牡丹花的人,又在何处呢?
到了晚上酉时初,大家已经到了七万大山的中圈。
高大而茂密的树冠将本来就有些薄暮的天色挡了一大半,大家决定停下歇息。
清理出一片空地后,在四处洒上驱逐蛇虫的药粉,和猛兽的粪便。
又拣了一些干树枝,开始生篝火。
柴火是柳平舟同夜影一起去拣的,之后,场地已经清理好了。
柳平舟也未,便开始生火。
认定他同香郎没有关系后,我便不关注他了。
清理将夜影带的毡子铺在地上,让我坐下,其他人则席地而坐。
柳平舟的动作还算快,很快篝火便升起了。
大家闲坐聊天,我听着听着有些犯困,非月便移了让我枕着腿睡。
不多时便睡了。
半夜里却不知怎地突然便醒了,睁开眼,只见几人都在打坐。
只除了柳平舟。
我朝他望去,却见他迅速的垂下眸子。
微微一愣,他刚才似乎看的是我们这个方向。
我还睡在非月腿上,他也在凝神打坐。
我没有动,只带着那丝疑惑静静的看着那柳平舟。
刚才那一触而退的眸光,让我有种很奇异的感觉。
很想再看看他的眼神,但他却再也没抬起的眸子,只半垂着眼帘,沉默的望篝火中添着柴火。
好似刚才的那一眼只是我的觉。
我定定的看着他,心里是满满的疑惑。
他静静的一根一根往篝火中添着柴,好像把添柴当做一件很艺术,很细致的工作。
忽然,我心中猛地一动,将目光倏地朝他的动作看去。
片刻后,柴火添得差不多了,他停住动作,开始闭目打坐。
我怔怔的看着那被火舌包围的成逆时针方向堆放成扇形的木柴堆,心神猛动。
半响后,我又抬眸看了看那银面黑发的男子,最后,垂眸闭眼。
这一次,却久久不能入睡。
第二日清晨,大家吃了些干粮,喝了水,便开始上路。
到了夜间歇息的时候,我们已经到了内圈的位置。
茫茫的原始森林显现在大家面前。
大家也如同昨日一般,分工合作的清理场地宿营。
看到夜影和柳平舟朝外行去,我笑了笑,“我也去拣柴好了。”
看着他们露出微愣的表情,我眨眨眼,“大家都干活,那我也不能老是坐享其成吧。”
非月挪揄的一笑,“丫头,你会么?可不是所有的柴火能都烧的。”
柴火不仅要干的,有些干的柴火烧了之后会有很大的烟雾,有些还有臭味,我当然的。
不过的确不会分辨。
我哼了一声,“不会难道不可以学么?”
说完,我便走向柳平舟,“柳,我同你一道可以么?”
他依旧半垂着眸子,我定定的看着他,耐心的等待他的回答。
看到其他几人的目光都看向他了,他才轻轻点了点头。
跟着他朝前走去。
此刻天色昏暗,茂密的森林中视线也有不清晰了。
他手里提着长剑,不时在树上砍下一些枯枝,我只跟着他,将他砍下的枯枝拾起。
没走多远,我手里就抱了一大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