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都是后话,也没有人关心。彼时,长风列缺正带着花九夷,后面跟着千红,在街头闲逛。
长风列缺面色不善:“有为夫在此,难道还保证不了娘子你的安全么?为何那个讨厌的丫头,一定要寸步不离地跟着?”他的声音不小,自然也是故意说给千红听的。
千红冷笑一声,道:“姑爷,我家小姐金贵得很,可比不得您这样出身的。您说,小姐方便的时候,您能跟着吗?要是一不留神出了什么岔子,回去怎么跟老爷交代啊。”
她的声音又尖又高,分明是说给旁边的人听的。路人纷纷看向长风列缺,这原来,是个倒插门的女婿……真是可惜了这副好皮囊。
未免引人注意,他们这次是扮成普通夫妻出来。长风列缺很是过了一把瘾,千红却处处跟他作对,把他气个半死。
花九夷眯着眼睛笑,路过卖冰糖葫芦的地方,买了两串,两个爱斗嘴的小朋友一人一串。
长风列缺黑着脸:“我不要这个,我要更甜的东西。”说着,他意味深长地盯着那两片花瓣一样的嘴唇。
花九夷脸一红。千红转身就买了小孩子吃的鼻涕糖,塞去花九夷手里,道:“小姐,这个甜,姑爷再不听话,就给他一片。”
“……”长风列缺气咻咻地瞪了千红一眼,众目睽睽之下拉着花九夷的手,大步流星地走在前面。千红也不在意,紧紧跟在后面。
第二卷:携手篇 第八十五章:千秋喜
第八十五章:千秋喜
容忍他们睡在一起,已经是她忍耐的底线了!想她家小姐,一个仙子般的人儿,竟然不经过三媒六聘就跟了这个恶人,真是太委屈了!而且,前些天这个恶人还对着小姐发了一大顿脾气,让小姐连晚饭都吃不下。还好他还知道认错,夜里亲自下厨给小姐弄吃的……
此时的千红,一点儿也没觉得自己听人墙脚是不对的。她只是在想,虽然认了错,但这人脾气暴躁是事实!反正她就是无论如何都看他不顺眼,无论如何都觉得她家小姐委屈了!
长风列缺道:“千红姑娘,我自问也没有得罪过你,你何必处处与我作对?!”
千红吓了一跳,回过神来,随即鄙夷地上下打量了此人一眼。却见此人长身玉立,面容风流俊俏,手执千军万马也能气定神闲,身上更是有多年征战所带着的一丝难以掩盖的煞气。无论怎么看,都是个极显眼的人物。但是此刻却像是气得像只抓耳挠腮的猴子,即使是这个样子,竟然也让他显得优雅无比,仿佛有一种天生的王者之气……她道:“姑爷,您多心了。我是个做丫头的,哪里有这个胆子跟姑爷您过不去呢。只是看护小姐,本来就是我的职责罢了。”
长风列缺面色不善:“有什么意思你就直白地说了吧,本帅不同你玩这些弯弯绕的把戏。”
闻言,千红也恼了,也不顾身。边人来人往,指着长风列缺的鼻子就破口大骂:“少给我端你大元帅的架子!我家小姐是名门闺秀,大家小姐,你这不清不楚不尊不重地,你还指望我给你好脸子看?我告诉你,你就是做梦!”
“不清不楚”,这四个字简直可以说。是长风列缺心中的一块心病。花九夷虽然乖顺,而他们也有了夫妻之实,但毕竟是他把持不住,成亲前就要了人家。他心中自然也有愧疚,如今婚礼又因为圣旨而耽搁了,听到这样的话他就更烦躁了。
眼见已经渐渐有人围了过来,。一直没出声的花九夷不由得摇了摇和长风列缺交握的手,回头对柔声对千红道:“千红,有什么话回去再说。自家人,不要伤了和气。”
千红面色难看,嘀咕了一句:“谁跟他是自家人。”
长风列缺深吸了一口气,面容稍微柔和了一些,这。回是真的再也不理千红了,拉着花九夷的手回头就走。
这天夜里,该办的事情办完之后,长风列缺从后面。抱住了花九夷娇软的身子。她还在细细地喘息,侧过身来。他原本以为她要滚进他怀里,谁知她只平躺着就不动了。
她道:“我想给你生个孩子。”
长风列缺一怔,紧了紧抱着她的手,声音还有些。暗哑:“我想了很久了。”如果她为他生下孩子,他一定不会像檀弓和白华那样,一定要做个称职的父亲。他笑道:“我年岁也不小了。起码,在我三十岁之前,你一定要给我生个孩子。”他今年虚岁二十七,以往同他一起的狐朋狗友,最大的孩子都能领着小的去打酱油了。
花九夷将头往。他怀里靠了靠,换来他在额头上一个轻轻的亲吻,她道:“那好,我先给你生个儿子。”
他笑了,道:“其实我比较想要个女儿。儿子不好,天天粘着你,我要吃醋。不过只要是你生的,男的女的我都喜欢。”
花九夷笑了一声,然后抬手抱住他横过自己胸前的胳膊,道:“长风……”
“嗯?”
她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道:“你不要同千红计较。蓬莱生性温和,蓬莱岛本也是没大没小的地方……她同我一起长大,我了解她,她没有恶意的。以后等我有了孩子,她就不会再对你恶言相向的。”
长风列缺嗤笑了一声:“只要她不妨碍我与你的好事,我干什么要跟她计较?我才懒得管她。”他一翻身,将她重新压在身下,道:“既然要生孩子,不努力办事怎么行。别想那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了。”
花九夷很想笑,也就半推半就了。他愈发温和,虽然偶尔还是失控,但是事后总是关切询问,体贴入微。是以她虽然觉得有些累,但是心中已经并不排斥了。
第二天,千红正在她自己屋子里提笔写信。见花九夷进来,竟慌乱地把信笺揉成了一团。
花九夷虽然有些奇怪,但也没多说什么,只含笑坐去她对面,道:“你这是做什么?难道我还抢你的书信不成?”
千红似乎也觉得自己反应过度了,尴尬地笑了两声,道:“小姐,你怎么会想到到我这里来?”那个跟屁虫元帅,不是一向黏她黏得紧的吗?这次怎么没跟来?
花九夷见她一直往自己身后看,不由得失笑,道:“长风和青墟一起出去了。你也不用成天盯着他,他又没有做什么坏事。”
千红一听,便知道她是来做什么的了,哼了一声,把脸别开了,道:“他诱拐良家女子,还不算做坏事?小姐,不是我说你,你怎么就这么随随便便就跟了他呢?你怎么也不想想,他是个今日不知明日事的人,指不定哪天就死在战场上了。更何况,你现在没名没份的,平白跟着他。我说的难听一些,若是他明天就死了,你可怎么办才好?”
听了这苦口婆心的规劝,花九夷低下了头,半晌,才道:“我也没有办法。千红,他没有强迫我,什么都是我心甘情愿的。如今到了这个地步,你说你成日跟他过不去,难道是真想要他转身就走?”
千红一怔,勉强地道:“自然不是。我……”
花九夷笑了,道:“好了千红,我知道你是关心我。可是你知道,我如今已经是他的人,并且已经决定要为他生下子嗣……你若是喜欢了一个人,你便会知道,什么名分,什么明天,这些东西其实都是没必要去想的。自然,如果可以,他也很想马上就给我一个名分。只是,即使是他,也有无奈的时候……”她低下头,温柔地抚上自己的小腹,声音婉转柔和得像是一个安静的梦靥:“我,要做他的人,他心中的妻子。而不是,众人眼中的他的妻子或是美妾,更不是,为了得未来一个安稳而跟着他。若是没有他,我即使安稳一世,又怎么样。”
浮生一世,不如在他身边,与他携手哪怕只一个日出日落。
千红愣住,半晌,才道:“那,天尊怎么办?”
花九夷一怔,笑道:“蓬莱是个神仙一般的人物,不是我所能企及的。”
千红的面色有些古怪:“若是天尊又喜欢你了呢?”
花九夷莫名其妙,耐心地道:“先莫说没有这个可能。就算当真如此,我也已经将蓬莱放下了。他救了我的命,将我抚养长大。我现在明白了,他可以尽一切可能地宠我,却不能喜欢我。而我现在也是一样,可以把命还给他,可以为他做任何事。却,已经没有办法喜欢他了。”
蓬莱天尊曾说她并不喜欢他,却原来果然是喜欢过的。不然,不会觉得如此惆怅。只是那喜欢,却已经被放下了。如同是从指间逝去的时光,再也回不去了。如同是一场沧海桑田,心里除了痕迹,什么也没有留下。她要相伴终生的,即使要立贞节牌坊也在所不惜的,是另一个人。刻骨铭心的,永远不放下的,即使分离或是眼睛里再也看不到未来,也无法割舍的,一生一伴。是那个人。
千红的嘴动了动,最终还是没有马上说话。半晌,她苦笑了一声,道:“罢了,你虽然从小就乖顺,但是我知道你骨子里是极倔强的。小姐,我管不了你,我答应你从今天开始我也不会再找那个人的麻烦。可以了吧?”
花九夷失笑,拉住她的手道:“你不要赌气。你找他的麻烦我也没有意见。他这个人,就是欠教训,我又闹不过他,你可以狠狠地欺负他,找他的麻烦,反正他皮厚。千红,你对我来说,也是很重要的。以后你出嫁的时候,我说不定会哭呢。”
千红终于被逗乐,道:“我可没这么闲,去找他的麻烦。好了小姐,我说不定要赖你一辈子的。有我护着你,也不怕别人欺负你。”
花九夷拉着她笑着说了一会子话,两个人都似乎比较愉快。傍晚的时候,青墟和长风列缺回来了。青墟一身的酒气,长风列缺身上也有一些,却像是被粘上去。他穿着鸦青色的长袍,颜色深,但是眼睛尖的千红还是还看到他胸前湿了一大块,酒气熏天。
长风列缺皱着眉头道:“千红姑娘,青墟有些不对劲,你来看看。”
花九夷和千红忙上前,一左一右地把青墟扶过来,坐在桌子边。他却坐不稳,东倒西歪。脸色苍白,隐隐有些青色,双目紧瞌,鼻息极重,好像极其痛苦。
千红道:“这样子倒像是喝了假酒。堂堂大将军,喝了假酒弄成这个样子,也不嫌丢人。”
长风列缺叹息了一声,看着千红从身后的包袱里取出银针,下针如飞,退到了花九夷身边。
花九夷忧心地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长风列缺拉着她的手,安抚道:“没事,他是心里难受,所以出去喝酒。还好喝了假酒吐了一回,不然就要喝死在外头了。”他叹道:“这么大个人了,也不知道怎么弄成这样,如今丹夏也不理睬他了。他估计巴不得就这么喝死算了。”
花九夷埋怨道:“你怎么这个时候还取笑他。再说,你不是跟着吗,怎么不看着他?”
长风列缺苦笑:“你看看我的样子,我像是没有看着他吗?我差点被他拿着酒壶砸了个头破血流。算了,回头再跟你细说。千红姑娘,这里就交给你了,我先回去换身衣衫。”
千红才没空理他。他也不在意,和花九夷拉着手回了屋子。没想到这倒引起了误会。不过这是后话。
回到自己的房间,他一边张着手由花九夷给他宽衣,一边叹道:“你猜他是怎么回事?昨夜,他睡在了丹夏的床上。他自己又说什么也没做”,长风列缺略一顿,笑地有些缺德,道,“我猜丹夏伤成了那个样子,他也的确什么都没做。”
花九夷一怔:“难道是丹夏大人气他赖账?”
长风列缺眨眨眼,自己把中衣脱了,一边擦洗一边道:“不,是他今天一大早起来,向人家求亲了。可是人家说不要他负责任,把他赶走了。”
花九夷愣住。
她不是以貌取人。青墟号称军中第一美男子,可以说得上是面如冠玉,气度不凡。丹夏面容平实,但为人忠厚,是个难得的好姑娘。可是青墟一向足智多谋,丹夏对他也算是言听计从,十分仰慕的,怎么这次,却换他栽倒了丹夏的手上呢?
长风列缺道:“他这次是栽了,大庭广众,喝多了,拉着我直嚷丹夏的名字。我差点连清白都赔上了。”说到这里,他的脸色有些难看,好像想起了某些不好的事物,调整了好一会儿,才道,“也不知道丹夏是怎么想的。谁都看的出她几年前开始就对青墟有心,如今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倒拿起架子来了。”
花九夷找了一件墨绿色的底衣给他穿上,镶着金色的花边,然后外面给他套上一件蓝色的袍子。她道:“或许丹夏大人不是拿架子,只是不能肯定青墟大人的心思罢了。”
她把他按到镜前,重新替他梳了头发,将玉冠重新戴好,道:“或许是青墟大人没有说清楚呢。如果只是为了负责,而娶她,丹夏大人是决计不肯的。她虽然是女儿家,却是铮铮铁骨。恐怕……”恐怕还会因为自己的容貌,而心生不安呢。
“恐怕什么?”见她不答,长风列缺撇了撇嘴,道,“你们女儿家的心思,谁猜得到。”说着他又含笑摸上人家的小手,道:“阿九,还是你好,省事……”
花九夷好气又好笑:“松手,你这话我不爱听!”
“别啊,我又说错什么了?”
然而到了第二天,长风列缺再也没有心思管自己到底又说错了什么了。千秋喜之中一片嘈杂,闹得厉害。
丹夏要出府。
青墟铁青着脸站在一边,还有明显是看热闹的千红,和一干侍女。丹夏提着行李,面色不善地站在院子里。
长风列缺松松垮垮地套着外袍,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丹夏,有什么话你不能好好说?这大清早的,你闹成这个样子,像什么话?”
丹夏别开了脸,道:“长风大哥,这是我的事情,你就别管了。”
长风列缺黑着脸道:“胡闹!我不管你谁管你!”一想又觉得不对,青墟就在一边站着呢,遂改口道:“你说吧,到底是为什么?”
丹夏不说话,一张脸涨得通红。
青墟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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