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至于不可能吧。
闻言,他眼中已狠,抬手以一记指风射灭了烛火,在黑暗中捧住她的脸,双手有些颤抖,哑声道:“不错,你若一心要走,的确不是毫无机会。可是,蓬莱岛在千里之外,你有几分把握不被我抓回来?就算让你回到蓬莱岛,你以为我不敢上岛去逮你?只要你敢逃跑一次,让我抓回来,我就敲断你的四肢捆起来,让你一辈子都再也跑不了!”
他的吻落下来,她却偏头避开了。他内心的狂暴正要将他撕裂,她却在黑暗中幽幽地叹了一声,道:“得不到心,得到人也是好的。长风,你这种想法是不对的。以后我给你生了个男孩子,绝对不能将你这种脾性学了去。”
“……”他的手一顿,只觉得心在被冻住之后又被丢到火里去烧,又痛快又难受,“你不走?不生气?”
她沉默了一会儿,这一次他很有耐心,黑暗中却只有她的呼吸声。她道:“我不走。可是我有一点生气。以后不许瞒着我做这种事。要你把暗卫撤走,估计你是不肯。那么,我出门的时候,允许他们跟着。还有,你要让他们听我的话。万一我遇到麻烦,总也有个帮手不是?还有,不许再说要打我杀我的话来吓唬我。”
闻言,他松了一口气,低头寻到她的嘴唇,亲了亲,道:“对,你想得周到。我答应你,绝对不会再瞒着你任何事,更不会做任何伤害你的事,只要你不走。”他翻身从她身上下来,炽热的怀抱紧紧地禁锢着她,哑声道:“好孩子,睡吧。”
“……”花九夷有些诧异,但是她身上的淤青还没好透,昨夜又被折腾了一宿,遂也不觉得什么,舒舒服服地抱着这个滚烫的大炉子睡着了。
长风列缺睁着眼,无声地苦笑。若不是她惹得他这么生气,没有把握控制住自己,他今夜也不用这么受罪了。他现在是弄得美人在怀不能抱,还美酒在手不能饮,真是何其悲哀。
他一夜都在呜呼哀哉,第二天就又成功变身成能吓哭小朋友的黑云煞星,连青墟看了都吓了一跳。
“长风,你怎么又是这一张脸?”九小姐看起来明明心情很好啊,还起了个大早。
长风列缺在冬日的阳光下伸展了一下双臂,道:“哪来那么多事,去给我找个大夫回来。”略一顿,又道:“找个妇科大夫,要不,稳婆也可以。”
青墟一愣,然后脸色就变得有些不自然:“九小姐……”
长风列缺瞪了他一眼,道:“去就是了!”
“……”青墟面色古怪地转过身,随手拎了一个下人来问了几句,又嘱咐了一下。
长风列缺嘴角不可抑制地上扬,转身回房。这官大一级就是能压死人,这种事情,自己不好出口吩咐,交给青墟就是了……
被请回来的稳婆,号称李婆,是雍城里有名的稳婆,前些日子就刚去过离六府上,给离六的一位小妾看过症。
她嘴角生了个大痣,十分具有职业特点,见了花九夷直要把眼睛笑成一条缝,道:“元帅想求子?这个可好说。夫人别害臊,仔细着点说给老身听听。”
花九夷莫名其妙,实在是有些接受不了,只得道:“说,说什么……他想求子,就是这个罢……”
李婆道:“不是这么回事。”
接着她便开始问一些令人面红耳赤的问题。连办事的姿势也没有放过。花九夷的头越低越下,脸上的红晕简直要压倒长风列缺今日穿的那件绛红色长袍。长风列缺却是一本正经,李婆问,大多数时候是他在答。大约李婆也没见过这样的,男子不但不避讳,还这样这样……李婆到底还是行中状元,稍稍惊愕了一下也就没什么了。毕竟她多为贵族服务,有权有钱的人,难免奇怪一些。
然后李婆开始问花九夷一些感受方面的问题。比如:“那,夫人的感觉可好?”
花九夷嫩脸爆红,低不可闻地道:“好。”
“可会觉得疼?”
花九夷忍不住小心翼翼地看了长风列缺一眼,对方正一本正经地喝茶。她犹豫了一会儿,终于还是老实道:“之前,开始的时候总会有些疼。现在不会了。但是有的时候,还是很疼……”
长风列缺低下眼睛,控制住自己不要捏碎了茶杯。
李婆又道:“那么,元帅可有其她妾室?”
长风列缺正在调节情绪,自然不理她。花九夷红着脸道:“没有的。”
李婆讶然道:“那么元帅和夫人,每一天都在一起?”
花九夷老老实实地点了头。于是李婆又开始问,他们在一起的次数,和事后的处理……
最终得出的结论是:“元帅,不要急。夫人和元帅都还年轻,以后的日子有的是。看起来,夫人也是没有隐疾的。”她大约也不敢说长风列缺也没有隐疾。又提供了一些民间的土方法,和一些传统的药方,再道:“老身有句话,不知道当不当说……”
花九夷道:“您但说无妨。”
李婆犹犹豫豫,最终还是道:“元帅若是真要求子,不如多娶几房。夫人体弱,长此下去,身子恐怕要受不住,倒反而影响妊娠……”
花九夷脸一白,没说话。长风列缺略一沉吟,道:“意思是本帅想要求子,便不能让夫人累着是吧?”
第二卷:携手篇 第九十一章:各自思量
第九十一章:各自思量
李婆连连称是。她也是惯了看人脸色的,看这位元帅的架势,便知道对这位夫人现在是极宠的。说的纳宠的事,这位夫人的脸色一下就变了。恐怕也做过独宠之类的承诺。这种事情贵族家里不是没有,但是有哪个男人是真的做到了的?何况这位元帅是行伍之人,又正血气方刚,多的时候一天晚上可以七八次的来,直折腾到天亮,迟早是要出去找人的。农民多收了三斗米还想着娶妾呢,何况这位夫人听说是还没有名分的。
只不过怎么样也不管她的事,她现在只要把这位夫人伺候好了便是了。当下,她又说了一些调理身子的方子,和美容养颜的方子。花九夷仔细听了,突然道:“这个,对月事不调真的有用?”
李婆忙道:“月事不调也有是因为房事过于频繁的……”
长风列缺看了花九夷一眼,道:“你月事不调?”
花九夷轻轻点了点头,道:“这个月好像推迟了几天。”但其实,这个问题她是替丹夏问的。
长风列缺算算日子,依稀记得的确是前几天她的月事就该到了。他一愣,忙道:“可是有了身孕?”
花九夷茫然地眨眨眼。唬得李婆忙道:“夫人没有身孕。先前可是吃过过于辛辣的东西?夫人这些日子有些火气旺,所以才推迟了几天,无碍的。”
长风列缺有些失望,道:“如此,便罢了吧。”
这死老太婆,报忧不报喜。一。口一个房事不宜太频繁,说到身孕又急着否认。真是,白请来给自己气受的。
直到把这人送走,长风列缺的脸。色还是不好看。花九夷松了一口气,反手关上门,道:“你突然请这么个人回来,可是吓死我了。怎么一声招呼也不跟我打?”
长风列缺伸手把她抱过来,沉声不语。
花九夷摸摸他的脸,轻声道:“长。风,你真的很想要一个孩子?”
长风列缺低头亲亲她的手心,道:“很想要,你的孩子。”。有了孩子,才能确定,你绝不会离开我身边啊……
花九夷道:“那,我吃药好了。只是李婆说那个完了之。后不能马上洗澡,那样会很难受……”
“我可以帮你擦一擦……”长风列缺笑得很不怀好意。
花九夷却一本正经,道:“也对,稍微擦一擦也好。我。倒立,你要帮忙。”
长风列缺一愣,。突然觉得感动莫名。他搂紧了怀中的女子。当年因他失踪,白华王后的肚子又几年都没有动静,国主只好又娶进了两位美人。只是这些年来那两位美人的肚子也没有动静罢了。他想,即使他为国主,即使先前就知道花九夷不孕,他也不会负她,更何况,是已经有过一个孩子了。
花九夷在他怀里,想的却是另外一回事。她知道他少年孤苦,被国主和王后伤得极重。镇南侯夫妇虽好,但毕竟没有那一层血缘。就连她,陪在他左右,也不能弥补那一层亲情的空虚。所以他才会那么想要一个孩子。她想。有些心疼和怜惜的。
“阿九?”
“嗯?”
长风列缺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道:“真的很痛?”
花九夷一怔,见他目中全是关切,不由得道:“不,也不是很痛。只是最初的时候,嗯,还在边城的时候,刚开始会有一些痛。后来就好多了……”
他怜惜地摸摸她的脸,道:“那你怎么不同我说?后来呢?”
花九夷红着脸,道:“你发狂的时候,会有些疼。但不是很严重……”她没敢说,他发狂的时候抓住她的腰臀或是腿的时候其实也很疼。
见他不说话,她有些慌,抓住他的手掌捏了捏,道:“长风,没有关系的。你很好,真的。只有你最好。”
长风列缺失笑:“难道你还有过别人?”
花九夷一愣,道:“自然没有,但你就是很好嘛。”她脸红红的,抱着他将头枕在他肩膀上,轻声道:“这么多年了,我最喜欢的人就是你……”
闻言,长风列缺情动难抑,忍不住加重了手中的力道,竭力克制地,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哑着声音道:“你最喜欢我么……那么你可知道,这个世界上,我只爱你一个,也只喜欢你。”
花九夷却在他胸前抓了一把,然后吃吃地笑。
他知道她是为了安抚他的情绪,只好笑地抓住她的手,道:“你不要再撩拨我了。我是最经不起撩拨的,这一点你最清楚。”
花九夷的脸红红的,只道:“你今天不用出门么?”
“怎么,你嫌我在你身边烦着你了?”他抓抓她的手,又捏捏她的头发,突然叹了一口气,道:“今天那个李婆,估计出了我们家没多久,就会被白相这个老狐狸请去喝茶。”
花九夷一怔。
却见他冷笑一声,道:“一国丞相,对人家的私房事也这么感兴趣,真是丢人极了。”他的脸色柔和下来,低头亲亲她,吮吻着她的嘴角,哑着嗓子道:“昨晚……你现在陪陪我好不好?”
花九夷的脸一红,朝他身上挨了挨,然后点了点头。
大白天的没事干,又不像晚上一样赶着睡觉,自然极尽恩爱之能事。
就在他们极尽恩爱的时候,李婆果然被请到了白相那里。
听了李婆战战兢兢的回答,白相若有所思。他道:“坎将果然极其宠爱那位夫人?身边也没有其他妾室?”可是玉案青回来禀告,明明还有花氏身边的那位美貌侍女啊。
李婆胆战心惊地抬头,看了这位面生的大人一眼。她想,或者这是那位夫人的父亲,关心女儿过得好不好?可是,看这架势,不像啊……她只得老实地回答道:“确实没有其他人。坎将只是一心求子。”
白相道:“那么,那位夫人果然没有隐疾?怀上身孕是迟早的事情?”
李婆道:“的确如此。”
白相又不说话了。他若有所思。若是只为了求子,完全可以多娶几位妾室。若是真的挚爱花氏,花氏又没有隐疾,怀上身孕是迟早的事情,又为何要急着求子?从下面提上来的资料显示,他们是在坎将上山之前不久才在一起的,日子尚短,真正厮守,却还是从大胜下山之后。坎将为什么急成这样?
莫非,他已经厌倦了花氏,又碍于曾经有承诺于她,所以想用子嗣来打压她?
李婆下去之后,白相兀在沉思。
白研墨忍不住道:“不过是一个女子而已,丞相又何必如此在意?”
白相叹了一声,道:“研墨,永远也不要小看女子。我们白家,也是靠一个女子,才最终得势的。”
“花氏,又怎么能同王后娘娘相比。”白研墨有些不以为然。
白相道:“不,你不明白。坎将,这个位置原本也该属于我们白家的。只可惜,小王子夭折得早……墨儿你知道么,所有人都这么想。只是,新的坎将会这么快产生,只说明一个问题。要么,小王子的夭折是天意。要么,小王子即使活下来,也不会成为新的坎将。”
白研墨讶然:“叔父的意思是长风列缺是生而为坎将?他一个平头百姓出身,又凭什么……对了,叔父,坎将从前一直戴着面具,如今却把面具摘了下来。侄儿觉得……”
白相回过头,道:“你当说无妨。”
白研墨道:“是。侄儿觉得,他长得,似乎,和王后娘娘有些像……”只是那双眼睛和脸的轮廓不像。这两样东西,是最容易引人注意的,因此他才一直没有发觉。
白相大惊,几乎要颤抖起来:“你这么一说,我也想起来,小王子小的时候,我是见过的。正是这样的一对凌厉凤目。”
白研墨回过神,勉强道:“或许一切都是巧合?小王子早已夭折。”
“不。小王子虽然被通报了死讯,但都是陛下的一面之词。至今连尸体也未找到,只在山下找到几件小王子的随身衣物和一具年龄差不多的枯骨。”白相越想越心惊,只道:“若是小王子的确还活着,那必然是有人存心陷害。若是其他宫妃生下子嗣,我们白氏一族就很可能遭到打压!墨儿,你立刻往京城通信,去彻查后宫之中所有宫人的家室和王子出事那一年的动态。不仅仅是那两位宫妃,和宫中的宫女,还有当时有女儿可能入宫的显贵,都要一并查清楚!”
白研墨登时也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答应了一声,又道:“那,王后和坎将那里……”
白相略一沉吟,连忙摆摆手,道:“王后娘娘那里,就先不要告诉她这件事吧。等确定了再说。坎将……他如今既为坎将,便不是我们能控制的了。我们最多只能在镇南王府周遭下手。他身边的安排,都照往年一样吧。”
就如白相绝没有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