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帮越忙,也不知道他们是真蠢,还是故意为之。”
花九夷道:“你的意思是,句芒根本不希望你们停战?他们周旋于你们之间,其实另有所图?”
长风列缺打了个哈欠,道:“或许吧。你已经见过了左慈,可以试着想一想,句芒人,大约都是这个脾气……左慈是打着平等的旗号却玩弄权势阶级。句芒,大约可以算是打着免战调停的旗号,玩弄战争吧。”
想起那个奇人,花九夷不禁也微微一笑,道:“也不知道句芒人,是不是都这么奇怪。我记得我出岛之前,有一个怪人曾经到岛上来求见蓬莱。好像叫什么炼岚……好像是句芒的丞相。”
长风列缺道:“炼岚这个人,心思破深,也不是什么好东西。阿九,若是见到他,记得避开一些。嗯,你一直跟着我就好了。”
花九夷乖巧地答应了。
玄武使者果然姗姗来迟,新一届的四国和谈,终于拉开序幕。
句芒国宴上,毕方王为了表示诚意,亲自主持,大宴群臣和使节。大宴设在宫中的梅园。露天铺设的地龙,被寒风散去了一些热气,却已经足够温暖梅树的根基,满园傲梅开放,繁华万盏,如诗如画。正如句芒这个山河锦绣的国家,繁荣富庶。
尚未到入席时间,长风列缺领着花九夷在一旁看玄武使者。来得竟然是一位女使,轮廓深邃优雅,肤色略深,一双银色的眸子泛着冷漠高傲的光彩。并非绝色妖娆,身形也略嫌高大,但是却奇异地融合了力量与美,展现出一种如雪山女武神一般的高贵冷漠。
长风列缺在花九夷耳边低声道:“那是玄武王北冥的妹妹,睦仪长公主,原本有望成为玄武女王,后来自动退出王位之争,成为外交大臣,辅佐兄长。”
花九夷点点头,也轻声道:“我曾听过睦仪长公主之名。她的丈夫是玄武七位上将之中的牛将,十分勇猛善战,以忠诚著称。”
四国三十二将,帛书和祝融分别分布了八位。但是剩下十六位,却有九位分布在句芒,七位分布在玄武。玄武人生活的环境很艰苦,连女子都是骁勇善战的,七位上将也都是体力型的将领,比如牛将,身型十分高大,气势万钧。而句芒人,擅长一些迷惑或是设置幻觉之类的幻术,由王室把握最高层的秘术,比如摄魂术,入梦术。因此他们的上将,也多是擅长这类幻术的将领,很多时候,都需要彼此的合作。武力上虽然也不弱,但是比起其他三国上将,却要略逊一些。他们的优势,是可以将幻术加入武斗之中。因此,他们的上将人数,要多一些。
他们在这里窃窃私语,那边,白相和白研墨却已经盯着他们许久了。长风列缺是武将,历代武将都不看重这种和谈之事,只有他们这些文臣鞍前马后殚精竭虑。虽然收效甚微,但是四国之间,毕竟到目前为止还是稳固的。这里头,不能说没有四国和谈的功劳。
但是像长风列缺这样,毫不在乎地带着女眷出席,还在一旁窃窃私语的,却也是少见。另外,白相也奇怪,为何句芒王送来的国宴请帖,会大大方方写着花氏的名字?虽然她也是军中幕僚,归坎将调配,坎将要带她来,也是可以的。可是,却被作为正式邀请人员而被加入名单,来到这里,意义可就是大大的不一样了。
白相想起来,花氏入帛书的时候,是由蓬莱天尊给国主修书一封,因此顺理成章地得到接纳的。蓬莱岛一直偏安一隅,虽然有极强的防备力量,却也不是四国较劲的势力范围。只是这蓬莱天尊,却貌似与四国国主都有交往。如今,难道也是看在他的面子上,让花氏得到如此尊待?
他决定,回去之后,要好好调查一下蓬莱岛。
四国使节到齐,落座。毕方王头戴金冠,身着黄袍,意气风发地在宫人的簇拥下来了。他年纪不过二十七八,面容柔和俊美,是一种难以形容的儒雅贵气。果然是句芒人一向的风采。
官方辞令过后,他大方地举杯向众人敬酒。笑容如沐春风:“诸位能来,实在是天下百姓的福气。孤替天下百姓,感谢各位。”
众人举杯,却有人低不可闻地冷笑了一声。花九夷诧异地抬起头,发现却是坐在对面上几位的景祝犁。此人一向圆滑,察言观色,如今这般作为,也是稀奇。不过听说祝融使者经常在四国和谈上找句芒的难看,众人都是见怪不怪了,也没有人去管他。
宴毕,出了宫,长风列缺拉着花九夷坐去车里,不满地抱怨着:“这种宴吃多了是要闹肚子的。你看看那些人的脸,看看那神情,哪里还会有胃口。山珍海味也跟石头差不多了。”
花九夷道:“句芒的饮食习惯,倒是和蓬莱岛很像。”
长风列缺瞥了她一眼:“难怪你吃得这么欢。”
花九夷无辜地睁着眼睛:“你们这些大人,忙着敬酒啊说话的,说的话里,没有哪一句是不用去揣摩意思的。我这种小人物,除了吃还能干什么。”
长风列缺想笑,却又突然想起一件事,眉峰一拧,伸手把她抱过来,道:“你,之前可见过毕方王?”
花九夷奇道:“怎么可能。我从小在蓬莱岛长大,他又常年居于深宫……我哪里会见过他。”她略顿了一顿,是因为她突然想起来,这毕方王,好像长得和蓬莱天尊,有那么点像……
长风列缺若有所思:“我看他好像很注意你。你仔细防着点。句芒人一肚子坏水,指不定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那个左慈,竟然向花九夷提出这么荒谬的建议。难保句芒王不会有什么想法。长风列缺第一次觉得,把她带到这种天下权贵云集的地方来,似乎不太好。当时只考虑到祝融人已经是手下败将,不足为虑,却漏了句芒人。句芒人最喜欢打着冠冕堂皇的旗号干一些人神共愤的勾当。他们大约觉得自己的理论和理想都太完美了,劝诱别人无果之后,采取一些过激的手段也是有可能的。毕竟一整个国家都这么变态,要去强迫一个个人,简直轻而易举。
长风列缺捏捏花九夷的手,沉重地道:“任何句芒人找你,都不要理他们。我也会推掉一切宴请,专心守着你。阿九,等我们平安回到帛书,我再带你去玩儿。”
花九夷点了点头,没有意见。她从小虽然顽皮了一些,不过心还是很静的,玩什么的,也不太放在心上。但是既然长风列缺承诺等回国之后要带她去玩,她也是很高兴的。
等回到会馆,长风列缺被白相叫走。却似乎不太放心,去把正在小憩的千红拎过来,又把青墟叫过来一起看着,他才走了。莫名其妙这么大的阵仗,不但花九夷,连千红都觉得稀奇。
青墟沉吟了一会,道:“长风一定有他自己的考量。他行伍多年,十分敏锐,绝对不是小题大做。九小姐,你是不是,惹上什么麻烦了?”
花九夷莫名其妙:“没有啊。平时都是他走到哪里我就跟到哪里,哪里会惹出什么麻烦来?”
青墟又道:“那么,你是不是引起了什么人的注意了?”
花九夷略一沉吟,然后把左慈的事情说给了青墟和千红听,然后道:“长风说那个毕方王好像很注意我,还说句芒人实在让人防不胜防,让我小心为上。”
听了这么一段,千红差点爆起来,嚷嚷着道:“我当初怎么还治了他!早知道他是这么荒谬的人,我就该把他骨头全都拆下来,丢出去喂狗!”
青墟道:“句芒人,都是这种性子。古怪的很。又喜欢把事情都说得冠冕堂皇。九小姐不要被他蛊惑了就好。只是,其实我也觉得奇怪,这毕方王,竟然将九小姐的名字列入了正式邀请入国宴的名单,着实令我吃惊。真是,不知道句芒人又在打什么主意……”
千红有些吃惊:“句芒从来不介入战争的,怎么看起来你们好像都很不喜欢他们?小姐远来是客,他们能做什么?何况他们家丞相,在我们天尊面前,也是毕恭毕敬的,难道他们还敢犯我们蓬莱岛不成?”
花九夷轻声道:“千红,你要知道,我现在的身份,是帛书坎将的宠姬。如今长风守在这里,也不能够放心,何况蓬莱远在千里之外,又能够护到我们什么。长风既然担心,那必定有他的道理。有什么疑问,等他回来再说吧。”
青墟颔首,道:“九小姐说得对。我们还是小心为上。九小姐的身份,确实敏感了一些。”
第二卷:携手篇 第九十五章:体弱问题
第九十五章:体弱问题
几个人商量了几句,白白熬了一整天,却什么危险也没有发生。花九夷和青墟摆了个棋盘下棋,千红在一旁嗑瓜子看书,倒也自在。只是长风列缺回来的时候,花九夷因为专注于棋盘,浓密的云髻几乎要碰到青墟的额头。
被长风列缺一吓,她回过神来,却露出一个精神奕奕的微笑:“很久没有下棋下得这样尽兴了。青墟大人,下次再一起下棋?”她素来知道自己有这个臭毛病,一下棋就非要赢不可。有了这种心理,最后往往会输的很惨。所以她很少跟人下棋。但是毛病已经有了,逃避是没有用的,总是要努力去改的。她一心要改自己的毛病,是以反而看淡了输赢。今天下棋下得这样开心,着实令她欣喜。
青墟温和一笑,道:“九小姐的棋艺虽然生涩,却布局奇特,是个好对手。”他一早便看出花九夷下手生疏,好像惶惶紧张。是以一开始就手下留情,慢慢地跟着她的步伐走。却不料,等她渐入佳境,竟出手这样精妙。虽然生涩,却又好几步棋都妙极,简直难得一见。另外,他也是有心通过下棋来观察她的秉性,却发现她是一个攻守得宜的个性,不像长风列缺喜欢兵行险招。只要有了布局,即使被吞掉半壁江山她也能面不改色。
长风列缺在外面奔波了一整天,回来之后却被晾在一边,不由得有些气闷。花九夷正在收拾棋局,他过去瞥了一眼,道:“青墟,你竟然同她下棋?”他差点把天下第一臭手六个字说出来。考虑了一下后果,还是及时吞了回去。
但是花九夷已经变了脸色,只淡淡地瞅了他一眼,一言不发地继续收拾棋盘。
青墟大方地伸了个懒腰,只。道:“长风,既然你已经回来了,我就先回去了。你在外奔波了一天,也该累了吧,先休息吧。”
长风列缺也不留他,只淡淡地说。了几句话,然后将他和千红送出了门。
花九夷收拾好棋子,又把棋盘。整(。。)理妥当。然后慢慢地站起身来,去挑炉子里的熏香。长风列缺一直站着看她忙活,等了一会儿,见她还是没有理他的意思,便突然伸出手,在她腰上掐了一下。她惊呼一声跳了起来,正被他抱了个满怀。
她很有些羞恼:“你做什么?”
他几乎是用捧的把她捧到床上,牢牢抱住,也不管。她的反应,先用力亲了一口,然后心满意足地喟叹道:“心肝,想死我了!”
花九夷一听到这两个字,全身都要抖上一抖,然后。连耳根子都开始发烫,哪里还有半分火气。她缩着头,道:“不过是半天没见……对了,白相找你,是为了什么事情?”
闻言,长风列缺却冷笑了一声,道:“他找我,还能是。为了什么事情值得你我挂心的事情?镇南侯府和君念公主府,吵起来了。名声都传到句芒来了,真是丢人。我也算是镇南侯的小主,白相不过是借这个名义,把我叫过去而已。”
花九夷奇道:“镇南侯府和公主府?”
长风列缺道:“这。君念长公主,满打满算,也是我义父的堂姐。不巧,她家驸马,也是我家义母的兄长。公主府的世子,曾向义母借过一套金洗笔发簪,到现在六七年了,也没见还。义母突然想起来,派人去要,也不是说一定要他们还出来。可是君念驸马不乐意了,认为义母是在为难他家世子。”
花九夷道:“哪里有这样的道理。借了人家东西一直不还,难道还不许人家问上一句么?”
长风列缺嗤笑了一声,道:“你却不知道,这君念驸马,也是个没谱的。据说他年轻的时候起,就不是什么好鸟,要不然也不会挂个驸马的名头,由长公主撑着腰混到现在,也没见有什么出息。我家义母和他是同胞兄妹,却比他风光不知道多少倍,他心里难免有些疙瘩。”
说到这里,他却是一顿,然后目中一冷,道:“那天义母归宁,跟这驸马爷撞上了。他喝了些子酒,壮了熊胆,上前质问义母。义母是个寸土不让的性子,争辩了几句,他竟然就大打出手。义母再彪悍,也是位不懂武功的女流,被他打伤了。等我回京,看我不拆了他的骨头!”
花九夷颦眉道:“怎么会有这样莫名其妙的人,对不懂武功的女子出手也就罢了,打得还是自己的胞妹。长风,你真的要去拆了他的骨头!”
闻言,长风列缺又惊又笑,不由得道:“好,我去拆了他的骨头,你去拆了他家房子。拆塌了算我的。”
花九夷有点不好意思,只埋着头道:“然后呢?夫人受伤严重不严重?侯爷发了脾气,找上门去了?”
长风列缺包住他小小的拳头,道:“义母受的是皮肉伤。但是当时义母归宁,是带着义父的一个侄儿去的。那位,也是个急性子,一见义母被打成这样,便二话不说就跑去找君念驸马算账,将他吓得逃回了公主府。”
“然后,义母回了镇南侯府。义父自然大发雷霆,要公主府给出一个交代。谁知君念公主却先一状告到国主那里,说义母仗势欺人。义母娘家人,竟也都站在公主府那边,说是义母让夫家人来打压娘家人。”
花九夷皱着眉头道:“哪有这样的道理,分明是他们先动的手。”
长风列缺冷笑一声,道:“是了,分明是他们先动的手。但是义母娘家人却说,君念驸马和义母之间,是同辈兄妹之间的事情,由他们自己去解决。但是晚辈插手,而且还是外家晚辈,竟然敢对长辈动手,就不能饶恕。一定要义母的侄儿给君念驸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