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去解决。但是晚辈插手,而且还是外家晚辈,竟然敢对长辈动手,就不能饶恕。一定要义母的侄儿给君念驸马磕头认错。义母说了,磕头认错,门都没有!她这一辈子都不会再回娘家了。”
花九夷道:“这也是道理?夫人被打,竟然说是同辈兄妹之间的事情?可是义母分明是个不会武功的女子!难道公平就只有辈分吗?长风,我一点也不明白。你预备怎么办?白相又是什么意思?”
长风列缺冷声道:“本来就没有道理,你去哪里明白?我来告诉你,公主府和镇南侯府不和已久,如今他们不过是借题发挥。我预备怎么办?我不是早就说了,我要拆了他们的骨头!既然他们已经动手,我还要客气什么。要打,就跟我打!我看看帛书坎将在前,他们的公平还管不管用!”
花九夷静静地听了,心中疑惑又好笑。是了,他们的公平到底是以什么为标准的?如果长风列缺去把公主府世子的骨头都拆了,人家是不是会说,他们是兄弟之间打架,是不要紧的?帛书坎将和一个普通公主府世子的差距,比君念驸马和镇南侯夫人之间的差距,只会大,不会小。他们又要怎么说?又或许,他们总会找出新的说法来兴师问罪。但是长风列缺一贯的雷霆手段,连千军万马也不放在眼里,更无论是一个小小的公主府。但是这些斗争,却总是不可避免的。人与人之间,相处的原则和底线,的确是一件很稀奇的事情。她入世已久,如今却还是一点也不明白。
长风列缺又道:“白相,是想拉拢我的意思。他的意思是说,他愿意站在镇南侯府这边。阿九,你不知道,我当时看到他那个道貌岸然的样子,差点没吐出来。义母待我有养育之恩,在我心中的分量,谁都清楚。纵然我向来死猪不怕开水烫,生生死死都多少年了,但是有人能出来为我义母说句话,我也应该是很感激的。他就是吃准我这一点。”
忽略他话中的那个不雅的比喻,花九夷道:“攻心战?”
长风列缺道:“正是,这是攻心之战。可是他却错估了我。”
他是武将,走的是征战沙场出生入死的路子,生生死死的场面见多了,内心早就坚强如铁,才不会像一般人这样脆弱。白相是文官,官场权谋,明争暗斗多年,心力交瘁,虽然看似深不可测,却比常人都要脆弱一些。白相这一次,却是失算了。
花九夷道:“难怪,你宁愿留在艰苦的边疆,也不愿意留在繁华的京城。”
长风列缺见她一本正经地感慨的模样,不由得一乐,忍不住伸出手指去逗她:“心肝,不要老是皱眉,这种事情我来烦恼就好……”
花九夷这次却没有害羞了,眉头反而皱得更深了,一副嫌弃的样子,还挥了挥手:“你能不能不要这么肉麻?刚刚还一副正经的样子,现在突然又说这些话,你不嫌寒碜,我也嫌听着难受。”
“……”长风列缺嘀咕道,“我说这话怎么了。难道这话我不该说?还是说不该我说?你可不就是我的小心肝嘛……”
花九夷一下跳起来:“好了好了!我不理你了!真是的……”
“……”长风列缺看着她忙忙碌碌地在屋子里走来走去的背影,好像是在收拾千红弄得满桌子狼籍,很是郁闷。他有点想不明白,第一次这么叫她,她的反应是畏缩却可爱的,在黑暗中鼓起勇气陪他任性了一次。第二次,她显然是想起了什么,耳根子都开始发红,呼吸都一下子急促起来。无论是第一次还是第二次,分明是可爱极了的反应,让他很是满足。可是为什么,这一次却……
花九夷回头看他一副傻样,作势瞪了一眼,道:“还不来帮忙!”
长风列缺道:“心肝,你要我去捡那些东西?”
花九夷的手一抖,刚刚收拾到盘子里的果皮差点撒出来。长风列缺哈哈大笑,她又羞又恼,回头瞪了他一眼,也不收拾了,气哄哄地坐去床上生闷气。
长风列缺蹭过去坐在她身边,小心翼翼地拉了拉她的手。她头一扭,坐去一边。长风列缺又靠过去,索性把她抱过来,她扭了一下,只把脸别在一边。他忍住笑:“这样就生气啦?”
花九夷道:“没有。你走开。”
长风列缺笑了出来,双手不老实地伸下去:“阿九心肝,我知道错了,我以后不会乱叫了……”
她轻喘了一声,按住他的手:“你……”你既然知道了,又为什么还要……
她的话却没有说完,被他一把抱住放平。他笑了一声,眼睛的颜色已经深了下去,声音中带着暗哑:“我只在,这个时候叫……”
花九夷挣了两下,有点不愿意。但是他已经把她的衣裙都解了个七七八八,缠绵爱呢。他道:“阿九,让我高兴高兴……只有你。”
她的动作一顿,然后不再挣扎,乖顺地躺在了他身下。
第二日,长风列缺被侍女叫醒。四国会谈正式开始,将在句芒理务院举行。
他回头看了一眼身边的女子,她裸在被窝外面的肩头上到处都是淤青,很有些骇人。他有些内疚,昨晚,是他不好,心中烦闷,没有顾虑到她的感受。他伸出手想抱她,她却不自然畏缩了一下。虽然没有醒,但是在睡梦中也扁着嘴,很有些委屈。他又愧又心疼,又伸手去抱她。没想到她这次挣扎得更厉害了,还叫了两声。
长风列缺一惊。她平日最恨别人吵她睡觉,因为她的睡眠总是极浅,稍微有一星动静就会醒过来。可是眼下,她虽然时不时会挣扎一下,但是却显然还是睡着的。先前还以为她是觉得委屈所以连睡觉也扁着嘴,仔细一看,却才发现她脸色苍白,好像很不舒服。
“阿九?阿九?”长风列缺慌了神,强行一把把她抱起来。
她软绵绵地在他怀里扭了扭,然后吐出一个字:“疼。”
长风列缺忙道:“哪里疼?”
她终于睁开眼,双目无神,看了他一眼:“肚子,肚子疼。长风,好疼……”
片刻之后,青墟跟着侍女急匆匆地赶来。长风列缺立刻迎了出去,皱着眉道:“千红呢?”
青墟道:“千红姑娘一大早就出去了。九小姐怎么了?”
长风列缺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昨晚还好好的,今天早上起来突然喊肚子疼,而且到现在还没起来。千红一大清早的,到底跑哪里去了?来人,快去请大夫!”
青墟提醒道:“长风,莫忘了你还要去参加四国会谈。”四国会谈,各国使臣都是带着自家上将出席的,为的就是一个威慑的作用。长风列缺身为帛书坎将,其中厉害关系,他自然清楚。
长风列缺挥挥手,不耐烦地道:“此事,待会儿再说。正好镇南侯府出了这种事情,我远在句芒,就当我是对义母被人欺负了心怀不满,故意为之吧!”
青墟点点头,道:“我跟你一起留下来。”他身为帛书八将之一,以坎将为马首是瞻,本就是理所当然。何况他还是长风列缺的直系部下。反正四国和谈谈来谈去,不过也是这么一个结果。镇南侯夫人受了委屈,长风列缺是什么心情,别人不知道,他却是知道得很清楚。
长风列缺对他点点头,终于放松了一些,只道:“青墟,好兄弟。”
听说是使节馆要大夫,宫中立刻派了御医出来。花九夷一直昏迷不醒,迷迷糊糊地只喊疼。长风列缺心中急得不行,却守在一边,只恨自己不是个学医的,不能自己上去为她诊断。而且还要在人前避讳,守在一旁还不能流露出焦急来。
御医看了看,只道:“没事,夫人只是寒气入体。再加有些疲累过度,导致精神不好。小臣开几帖药,好好调养一段日子就是了。”
长风列缺一愣:“疲累过度?”
御医看了他一眼,只低着头道:“恕小臣直言,将军英武……但夫人孱弱。最好,一个月之内,忌*房。”
“……”
青墟站在一旁,有些尴尬,但又有点幸灾乐祸。御医走后,长风列缺只瞪了他一眼,道:“丹夏不孱弱,只不过人家不要你。”
“……我不跟你计较。”得知花九夷没事,青墟也只随便调侃了几句,就打了个哈欠,回房去了。可以不用参加那无聊之极的四国会谈,真是好极了,他也再回去偷个懒。
长风列缺也赶紧回去哄花九夷睡觉了。谁也没有注意到那位御医,出了使节馆之后,究竟去了哪里。
传说在上古时代,天下本一家。帝王为龙,君后为凤。白虎为攻,为大将的标志。玄武为守,为丞相的标志。而如今,天下四分。其中,句芒以青龙为图腾,富甲四国。祝融以朱雀神鸟为图腾,好战骁勇,只因上古时期,安贞王后征战天下,以火凤为令旗,使凤鸟图腾成为战神的象征。帛书以白虎为图腾,帛书人以忠勇正直著称,与骁勇的祝融人打了一百多年,也不曾败退。玄武以灵龟玄武为图腾,明哲保身,偏安一隅。
第二卷:携手篇 第九十六章:傻瓜与阴谋
第九十六章:傻瓜与阴谋
句芒富庶,句芒人为了能衬托本族尊神青龙的威严,无论是宫室还是民居,布置上都讲究奢华大气。富丽堂皇的勤政殿,以乌金雕刻出龙纹王座,立于巍峨的高处。
王座上的王者,青色金龙袍,金冠束发,面容儒雅俊逸。修长的手指轻轻敲上龙头扶手,沉吟道:“消息确实?”
那人跪在王座下,声音平淡,分明是刚刚才给花九东夷看过病的御医:“属实。花氏的确已经怀有身孕。”
毕方道:“那么,孩子能保住么?”
那人略一犹豫,才道:“胎儿才两个月,有些不稳。坎将不知节制,险些令花氏流产。因此,花氏今天早上起来才会腹痛。但是小臣已经开了方子来调理,只要坎将能听小臣的话,一个月之内忌*房,并小心调理,就没有问题。”
毕方道:“坎将,是否已经知道?”
御医道:“并未。小臣只是告诉他,花氏是寒气入体,并提醒他一个月之内忌*房事。一个月以后,胎儿满三个月,才落稳。”
毕方缓缓地道:“卿做得很好。。不让坎将知道花氏怀孕,是对的。只是,卿又为什么要将这个孩子留下来?想必卿,一定有自己的道理,不如,说给孤听听。”
御医道:“小臣愚昧。小臣只是认为,。若是让孩子流产,动静太大,坎将总会有所察觉。若是让他知道,孩子流产在我们句芒,恐怕要多生是非。”
毕方道:“卿所言极是。此外,孤记。得,花氏身边,有一位精通医术的侍女。不能让她再留在花氏身边。”
那御医深深下拜,道:“小臣明白了。今天早上,小臣上。门问诊的时候,那侍女似乎不在府中。小臣已经派人去街头搜索。请陛下放心。”
而使节馆内,花九夷喝了药,顿时好了很多。她粗通。医理,不禁觉得有些奇怪:“怎么好像有当归的味道……这不是补气养血的东西吗?”
长风列缺令她靠在怀里,轻轻抚摸她的头发:“大。约,是因为你身体不好吧……喝了药好多了吧?可要休息一会?”
花九夷摇摇头,。只道:“长风,我到底怎么了?你就告诉我吧。”
他伸手拥紧她,勉强笑道:“是我不好,总是不懂得顾虑你的身子。先前在雍城,你说疼,又说不打紧,我便没有往心里去。大夫说,你是被我累着了。”
她一愣,脑子里想到的第一个念头竟是,自己真是太不争气了……又想,难怪男子要三妻四妾。这么想着,她不由得又有些不安,在他怀里扭了扭,不说话。
长风列缺也没有发现她的不自在,只抱着她摇了摇,道:“我以后,会小心的。你若是不行了,便说出来,我又不会强你……”
她想,他现在倒是怪她不好了。他兴致一来,她就是哭着求他也没有用。还说让她不行就说出来,她昨晚明明把嗓子都叫哑了要求饶,他也没有理她。他还当她是叫着有趣。
他又道:“你不用这样迁就我。你这样,反而闹得我心疼得不得了。阿九,我真是上辈子欠了你的,你要这么折磨我……”
真是莫名其妙。明明是他在折腾她,他怎么说是他上辈子欠了她的呢?
他抓抓她的小手:“阿九,你怎么不说话?”
花九夷心想,你把话都说完了,我还有什么好说的……
他又亲亲她的头发,道:“阿九,我们早日回帛书吧。等京城的事情交代了,我们就马上大婚,回边城。”
花九夷终于出了声,轻轻地道:“好。”好像有点漫不经心的意味。
长风列缺缠了她半天,她的反应也一直是淡淡的,不禁有点无趣。他有点心烦意乱,只不停地捏她的手,或是抓她的手指把玩,不然就捏捏她的脸。结果更是自讨没趣,捏得她昏昏欲睡。
他突然道:“不如,我给你捏捏腰吧?”
花九夷迷迷糊糊地答应了一声,顺从地由他扶着趴着躺了下来,还抱了软软的枕头来垫了胸前。长风列缺笑了一声,将手伸下去克制着力道揉捏她不盈一握的腰身。但是他生就是一个欠揍的脾气,好不容易做了一件讨喜的事情,却还是要再说上两句找骂的话。
“怎么腰身好像粗了点嘛……胸,好像长了点,嗯,这都是我的功劳……”
花九夷蹬了蹬腿,踹了他两脚,实在是没有力气跟他逗贫了。
她很快就睡着了。
梦里,阳光灿烂,她好像走到了一个百花繁盛的地方。脚下就是繁华的花丛,天空清朗,风光霁月。那一头有一株桃树,枝桠上的桃花灼灼烂漫,好像是太阳下一团一团小小的,清凉的火焰。
她笑了一声,小心地提着裙子,穿过自在飞花,避开脚下重重烂漫,轻轻靠过去,站在那一株桃树下。娇嫩的桃花,轻轻地抚摸她的脸庞,好像婴儿稚嫩的手指。
娘。
她笑得开心,伸出手轻轻触摸,好像在抚摸一个孩子的肌肤。
娘亲。娘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