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管,你就是到了黄泉我也要追过去。”凌子墨握紧手指,一脸的认真。
“我劝你最好不要一起去。”门忽然推开了,文倾澜从外面走了进来,一眼瞧见凌子墨,脸色瞬间耷拉下来。
“怎么,怕我打扰你们两人亲亲我我吗?”凌子墨倏地站了来,眼紧盯着他,脸上挂满了冰霜。
“你还没这份能耐。”文倾澜冷笑起来。
两人相互怒视着,一时之间竟谁也不肯让谁。
白芷忍不住抚了一下额头,是死啊不是什么好事,这也要争吗?
凌子墨一脸坚毅,眼神中流露出不悔的认真,文倾澜望着他突然笑了起来手点指门外,“你跟朕出来吧事要跟你说。”
凌子墨迟疑了一下,最后还是跟在他身后走了出去。一个连死都不怕的人,天底下还有什么事是可惧的?
文倾澜出了房门,径直走到一个没人的地方,才停了下来。
庭院里种着一株红色木槿花,深秋季节花已经开败了。枝叶枯萎,秋风吹过花枯叶落满了一地。
“这是白芷最喜欢的花,没想到它生命也已经走到尽头了。”文倾澜手扶着花树色呆呆地注视着枯枝上几片残存的黄叶。
“花开是盛装,花死是凄凉开是败,来年春日,它还会重生,可惜白芷……。”凌子墨也有感而发,跟着叹息起来。
他话虽没说完,但意思却已表达的很明确。花还可以再生,但人呢?人一旦死了,就再也没有了。
两人心中一阵唏嘘,注视着那花许久,文倾澜才开口道:“那你就别去轻易言死,大好的青春还可以做很多大事。”
“你想独占姐姐吗?”凌子墨轻扬起唇。
“不是独占,是我们的生命已牵扯到一起,没有任何转|U的余地了。如果你答应不死,朕倒可以送件东西给你。”
“皇上要送的东西,这倒要好好听听。”凌子墨冷笑起来,双手抱肩,一脸的不屑。
文倾澜回头看了他一眼,这一眼把他从头看到脚,足盯了许久,才徐徐地声音道:“朕把这大齐的江山送给你。”
“你,你说什么?”凌子墨惊声道。他似吓得不轻,一张脸刷白刷白的。
“这事朕也考虑了很久,吴王文倾语不适合登上帝位,剩下的一个就是你了,毕竟你也是皇家血脉,我的弟弟。”文倾澜抿唇笑了起来,笑容中却根本看不出几分真心。
或许他一贯给人的感觉就这样,真话,假话,从来都让人分不清楚。但那’弟弟‘两字却咬得极其重。
凌子墨鼻腔里哼出一声,“弟弟吗?原来皇上早就什么都知道了。”
“是啊,早就知道了,从那个人抱你回来后,没几天就什么都知道,不然又怎么可能容你活到现在。”
这倒是实话,若不是因为是他弟弟,就跟他争女人这一点,他就早死了七八百回了。凌子墨冷眼打量了他一眼,说实话,就算他肯认弟弟,这个哥哥,他还懒得认呢。
“考虑一下朕的提议吧,只要你不死,皇位就是你的。”文倾澜扔下一句话,转身回屋去了。他刚拾了一朵干落的花,正好拿去给白芷看看。
就在他推门的一刹那,身后忽然响起凌子墨半奚落的话,“不用考虑了,我对你的皇位没兴趣,你自己带进棺材里吧。”
这可恶的小子,直不知好歹。文倾澜气得捏紧花枝,干枯的花瓣在他手中碎成一片一片的。难道黄泉路上,他还有闲心与他争女人吗?
等他捧着手里的东西进,白芷所看到的就是一捧黑了吧唧,不知是什么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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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被文倾澜破之后,凌子墨堂而皇之的赖在皇家别院,每日往白芷房里跑一百多趟,或者干脆赖着不走,恨不得睡觉都要与她在一处。
文倾澜气得火冒三丈,了几回,都只瞧见这小子挑衅嘲弄的脸,他便没再赶人了。剩余不多的时间里,让他们多聚聚,也算是他的仁慈了。
大的事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只等他和白芷咽气就可以发丧了。满朝文武都看到皇上精神好得很,谁也没想到他是将死之人。都以为皇上这叫未雨绸缪。
丧礼的事好解,难的就是传位的大事,他一没子嗣,二没立太子,他死之后,天下大乱已成了必然。凌子墨那小子说什么也不肯接位,余下的就只有文倾语了。
不过在与文倾语一番深谈之后,忽然发现对于这位皇兄,他的了解仅止于当年书房的那个温文尔雅的柔公子。
现在的他似乎变了很多,他把自己藏的很深,那野心汨汨欲出,却又能做到不动声色。相较而言,凌子墨那性子倔强的臭小子,还真是比他强了几分。
对于这么一个喜欢耍阴谋的人,又如何让他放心的把帝位交出去?
文倾语这次来京,表现的很低调,对于皇上的暗示,装聋作哑,当是听不懂。或许在他心中也没想到皇上会死,只一心的以为皇上在试探他,所以他来的很快,跑的更快。只在京中停留了两日,就匆匆离开,回锦州去了。
算了,管他身后事怎么样吧,人一闭眼,腿一蹬,就什么都没了。
凌子墨爱同意不同意,反正他死后的帝位就是他了。文倾澜无奈之下,一咬牙,挥笔就把圣旨写好了,只等大丧之日昭告天下。
七天之期,过得快,也来得快,到第七日的早上,白芷已经奄奄一息了,仿若随时都有可能咽气。
合葬的棺木已经停在房门前,文倾澜亲手给她穿上寿衣,戴上皇后金冠,她生前没做过皇后,死也要享受一番皇后的尊容。随后他自己也换上了大行之日的帝服。
试问一下,天底下有谁是活着自己亲手穿寿衣的?他文倾澜就是一个,而且绝对是至古至今的第一个。就凭这一点,或许他也能载入史册,被后世人津津乐道吧?文倾澜这样想着,竟不由自主的笑了起来。
“皇上啊,皇上……。”张唯心跪爬在地上,哭得眼泪鼻涕一起流。
“吵死了,人还没死呢,哭什么?”文倾澜被哭烦了,伸脚在他**上踢了一下。
皇上在皇家别院穿上寿衣,这里伺候的宫女,太监,侍卫都意识到皇上要驾崩了,顿时一个个全跪地嚎哭起来,简直像是在比赛哪一个更加衷心。
亲耳听到众多人在哭自己,这样的场景,文倾澜很有些哭笑不得,灌入耳朵的全是:
“皇上驾崩了。”
“皇上啊,死的太惨了……。”
该死的,他就是不死,也得被这帮家伙给哭死。
文倾澜的心瞬间变得堵堵的,原本气宏天下,大义凛然的气概也被他们给哭没了,为什么,为什么,他就是连死都不得安生呢?
“都给我闭嘴。”他终于喊出了平生以来最豪壮的一句话,接着猛力的推开房门。
房外跪着一地的奴仆,每一个脸上都挂满了泪水,有真挚的,有虚假的,在太阳光芒的反射下烁烁放光。
竟有一种出奇的悲凉。
第一百九十一章 死原来是这样
…
就是悲凉,但这种悲凉却让文倾澜除了火气上升,心不起来。
望着紧握拳头的他,白芷忽然笑了起来,或许这是她活着能看到他的最后一眼,但就是这一眼,却让她印象深刻。
这时的他,根本不像一国的威武君主,更像是一只被踩了尾巴,暴跳如雷的小猫。可是就是这只爪子尖尖的小猫,却让她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可爱。这种可爱,让他更贴近普通,更像一个活生生的人了。或许也离她的心更贴近了一些。
感谢老天爷,让她临死之前还看到这样的他,她死而无憾了。白芷轻轻闭上眼睛,眼泪顺着眼角滴滴滑落下来。
凌子墨一直轻握她的手,他能感觉到她的气息越来越弱,随时都有可能咽下最后一口气。但他脸上神情如常,看不出一丝悲戚之色。
正这时,别院大外忽然响起一声彻天响地的高呼,“妈了个巴子的,有喘气的没有,给我出来一个。”
别院的侍卫们正心中郁,猛地听到这般无礼的声音,都不由暴躁起来,“哪里来的疯子,赶紧滚开。”
他们怒骂着了过来,来的近些,才看清那高呼之人是个七十来岁的老头,蓬头垢发,一脸的污泥,身上穿的更是破衣烂衫,小风一刮都看的见里面漆黑的肌肤。粗一打量,这老头看起来还真有点像刚从垃圾堆里爬出来的疯子。
“你们这帮混蛋小子,若是耽误了人,老子一口口吃了你们。”老头咆哮着,抬腿就对侍卫踢了过去,拳影划过,立时躺倒一片。
“妈的,害老子费事。”老头'’了一声,大摇大摆地往里迈去,如入无人之地。
身后一地地哀鸣咦呜地叫着。却谁也不敢再冲过来。
院里停放着一具巨大地棺木。新上地木漆。宽敞地棺面。在院子里显得甚是突兀。老头呆了一下即扑过去抱住棺身。嚎啕大哭。“我地乖乖徒弟啊。你死地好惨啊。”那哭声岔着调地往天上飞。惊地所有人都回头瞧他。
他地徒弟道这老头竟是传说中医术极高地白芷师傅。李洞察吗?
文倾心中一喜。刚想说话忽然觉得心口发紧。仿佛有一只手掐住他地心。紧地喘不过气来。他地生命似乎也已经到了尽头。
不行。这个时候绝对不能死。他强抑制住身体剧烈地疼痛咐侍卫。“把那老头带过来。”
抱棺而哭地老头。也听到说话声。一回头瞧见一个脸色惨白地小子。手扶着门把而立。那一身重黑色地丧服显得格外耀眼。
“喂小子怎么还没死?”老头呆呆看着他,眼都发直了。
文倾澜苦笑了一下“还有一口气。”
老头疾步赶过去,一探手就切住他的脉搏。他似乎紧张的有些过分了到确定心口的那玩意还跳动着,才微微舒了口气。
“那我的乖乖徒弟呢?”
文倾澜向里面努努嘴等说话,身体忽然晃了一下,扑通栽倒在地上,瞬间一动不动了。
老头脸色大变,迈过文倾澜的身体奔了进去。
房间里的床上躺着白芷,她的手微微垂了下来,脸上已呈现出了奇异的青色,被阳光一照流转出一圈泛紫的光芒。她的神情安详,嘴角带笑,隐隐还带着一种幸福的感觉。
她竟像是睡熟了。
“人已经没气了。”凌子墨探了一下鼻息,轻声道。他一直隐忍着感情,不让她担心,此时再也止不住,泪珠一滴滴的滑落在衣襟上。
李洞察伸手搭在她的手腕上,闭目沉思了一下,喜道:“还没死透呢,不用急。”
然后拿出一个布包,抖开。布包里包裹着一只只大小不一的银针。他抽出一只,对着白芷的**道扎了下去。几针一下,白芷忽的的一张嘴,喷出一口黑色的污血。
“好了,活了,活了。”张唯心惊喜的叫了起来。她活,他主子就死不了了。
李洞察横了他一眼,吼道:“格老子的,愣着干什么,弄碗水过来。”
张唯心立刻爬起来倒水,恭恭敬敬地端到他面前,不止为何,这老头的出现,竟让他有了出奇的信心。这种感觉极为强烈,以至于不由自主的就会听他的吩咐。
李洞察从怀里小心翼翼地掏出一个小瓶,倒出两个米粒大的小丸,放进水里化开。清水碗顿时漆黑如墨。
他捧着碗极小心的凑到白芷嘴边,一点点的喂她。
但白芷牙关咬紧,哪里喝的下去,顺着嘴角滴滴流出。李洞察心疼的都快哭了,这药可是他从乌云上人那老不死的那里讨来的,珍贵至极。为了讨这药,他没少被那老家伙使唤
在乌山。
“给我。”凌子墨一把夺过药碗,喝了一口,然后俯下头,嘴对嘴的喂给白芷,暧昧的气息围绕在两人之间,看得众人一脸呆滞。
张唯心忍不住闭上了眼,心说,这要是让皇上看到了,没准得气疯了。不过皇上现在在哪儿呢?此时他才想起似乎光顾着白芷,把当今圣上给忘了。
瞥了一眼依然躺在地上的文倾澜,他忽然很庆幸这时的他是昏迷的。
文倾澜终于被安置在床榻上。李洞察等白芷服完药,又在她身上刺了几针,眼看着她沉沉睡去,才站了起来,径直走到文倾澜面前。
“喂,小子,起来,别蒜了。”一只大手在文倾澜身上重重拍去,‘啪啪’的,大巴掌扇出跟不要钱似的。
文倾澜悠悠的醒来,觉得身上下哪都疼,尤其是后腰和**,都仿佛刚经历了一场灾难。刚才那一刻,他真的昏过去了,然后什么都不记得,只隐隐觉得身体轻飘飘的,犹如飞在空中的纸片。接着,一阵重击,他倏地醒过来,身体却又变得出奇的沉重。
这就是死吗?死时身子会变轻?他在张唯心的扶持下坐起来,脑子依然觉得晕晕的。也就是刚才那一刻,他忽然体会到原来死真的是冰凉的。
“喂,那小子的奴才,你带着人出去,子有事跟小子说。”李洞察单手一指喝道。
那小子的奴才?是指他?张唯心不由对他怒目而视。但接收到文倾澜对他的暗示,只好把人都叫了出去。
“我为什么要出去,天底下有哪件事是我不能听的。”凌子墨根本不肯走,一抬腿直接踹出张唯心,然后‘砰’的一声关上门。
“们两人都在也好,现在我老人家的话,都听清楚了。”李洞察抖了抖身子,似一点都没觉察到自己有多脏,身子抖动之下,地上竟落了一圈黑棕色的虱子,一只只跳,跳,跳,瞬间又消失不见了。
凌子墨迅速蹦出老远,老怕地上那东西会突然喜欢上他。
“白芷的身体只是暂时稳住,若要她活蹦乱跳起来,必须消除她的记忆。”
“师傅的意思是要她回到以前什么都不知道的状态吗?”
“孺子可教也。”李洞察高兴的在凌子墨身上拍了一下,立刻看到他苦的咧起了嘴。
“她会忘记我吗?”文倾澜悠悠地声音道。
“肯定不会记得。”李洞察嘿嘿笑了一下,伸手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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