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落,吴微禹身形一顿,只见他修长的身姿微微僵硬,他深吸口气,几秒后转身看向她,仿佛看着一个陌生人一般,面无表情的说道:“这么多年你思考出来的就是这个结论吗?”
容忆说不出话来。
“如果你这么想那就是这么回事,老王送容小姐。”
容忆心底闷闷的,更加沉郁,还有些难受,老王对着她微微颔首说道:“容小姐请吧。”
她沉默着点头转身离开。
或许他们之间只有偶尔的交际,天一亮,便会各奔东西,就仿佛天空之中那偶尔相会的流星,转瞬即逝。
而他们之间,从小便看对方不顺眼,可是那场订亲他们不是都不稀罕吗?他不稀罕,所以眉眼上挑,满是不屑与讽刺。容忆也不稀罕,所以她从未将他放在心上。她每天的生活太过丰富多彩,有太多的事情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她对此乐此不彼。
容忆这样的低沉情绪一连持续了好几天,每日将自己关在房间里,甚至连吃饭都是陈雪给打包回来的。
“亲爱的,你受刺激了吗?”陈雪好奇的问,从两天前回来后便如此。
“嗯。”容忆点头。
“你前几天没回来是去哪里了吗?”在她记忆里,容忆虽然比较爱好玩闹,却从来不会夜不归宿的。
“陈雪,我是不是很讨人厌?”她闷闷的开口。
“你终于有点自知之明了吗?”陈雪戏谑的调侃。
容忆懊恼的滚回了床上,将头蒙着装死,这是她的一种发泄情绪,在外人眼里容忆便是随心所欲,没心没肺的人,而大概她内心深处那点不安,犹疑以及柔软可能一辈子都没有人能懂得。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可与人言无二三。
第二天,容忆无聊的在家看肥皂剧,最近安娜姐已经好久没有联系她了,容忆知道,大概安娜是生她气了,当然以往容忆也是经常惹到她。
下午的时候胡宁到家里来找容忆,他穿着一件图案很夸张的长臂猴t恤,容忆指了指问道:“新买的?”
“我嫂子买的。”胡宁一点都不当自己是外人,自顾自的坐到沙发上,另外搜刮着冰箱里的吃的。
容忆嫌弃至极,“不知道的还以为堂堂胡家亏待你了呢!”随后又惊讶的问:“陈肃哥结婚了吗?”
陈肃是胡宁同父异母的哥哥,容忆记得陈肃一向是清风霁月的人,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还没,不过快了,在定日子了。”想来这段时间胡宁是被诏令回家了。
“难道你妈没催你吗?不应该呀。”容忆笑着调侃。
胡宁气恼的抓了把头发,“别提了,我就是因为不想天天被逼着相亲才不回家的。”
“少爷病。”容忆鄙夷的哼了声。
胡宁笑的妖媚,没有丝毫恼怒,谦谦君子模样,容忆看的更是恶寒,这个男人大概就是用这招骗了那些单纯少女心吧。
“宝贝,人家一颗心可是全部在你身上,你可不能抛弃伦家。”
容忆险些将中午吃的都要吐出来了,还演上瘾了,“你这话跟多少人说过了?”
“我想想啊……”胡宁状似回忆的说道。
容忆摆手,“得,行了,我对你这些不感兴趣。”
“容儿又伤人家心了,我可是绝世好男人,绝对暖男啊。”自恋的抛媚眼。
“你老是暖男,暖了全世界,简直比中央空调还温暖人心,估计全球温室效应你老出了不少力吧。”
胡宁:“……”
虽然一向逗弄容忆都是胡宁自己被噎住半天说不出话来,比嘴上功夫,容忆绝对可以说是天字第一号。而更重要的是容忆这人说话随意,又不忌口,如果有人跟她耍流氓,那么容忆就比他更流氓,最后简直是怕了她了。
过了一会胡宁献宝似的摸出两张演唱券,“你不是喜欢何学天吗,他今晚会在荣城的国际大厦有一场演唱,一票难求呀,你不知道我是出了几倍的价钱才弄到手的。”
容忆把玩着手里的入场券,一丝笑意忍不住的涌上心头,许多年前的回忆浮现在脑海,“记得我读大学的那会,为了去看他的演唱会,跟着几个朋友请假到香港去。”
“想不到你也有这么疯狂的时候。”
“现在想想也是,可是当时哪想到那么多,只是觉得如果错过这一次,恐怕永远都没有了。结果后来跟我同路的都放了我鸽子,我只得一个人飞了过去。”
说到这里,容忆张了张嘴,没再继续说下去,几年前她凭着一股冲动到了香港,人生地不熟的。
可是没想到会碰到吴微禹,他说他过来出差,作为在这边唯一认识的一个人,容忆只得勉为其难的与他作伴。因为演唱会在第二天,两人去逛了逛香港,容忆拖着他去了兰桂坊,以前看电视时容忆便对这里肖想许久。
结果那会容忆不胜酒力,一会便喝多了,晚上回去的时候吴微禹背着她回去,她嘴里胡言乱语的抓着他诉苦,一直以来她的心底有着太多的苦,可是她从未对任何人说过。
那大概是这么多年来他们彼此心灵靠的最近的时刻,其后很多年,容忆想不起她到底说了什么,却仍清晰记得背着自己的那个脊背宽阔而有力,仿佛能包容下她的整个世界。
——
吴微禹站在落地窗前,脸色有些抑郁,而事实上,这样的状态已经持续了几日了。
双手优雅的滑入西装裤袋,一会办公桌上的手提电话响起,他旋身几步回到办公桌上,强迫自己不要去想。
“你好。”清冽的嗓音,醇厚动听。
“微禹,真的要这么做吗?”那边的女声有些怀疑的问道。
“你只管去做便好,我自有分寸。”
“好吧,我真搞不懂你,明明好像很在乎,为什么又要这样去折磨她。”那边奇怪的嘟囔几句挂断电话。
吴微禹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神色有些迷茫,或许等到有一天他能学会放弃,大概也就不会如此难过了。
中午时钟念安打来电话问他要不要去看何学天的演唱会,吴微禹摇头拒绝了,他也不知道钟念安是哪里知道他会对这种有兴趣了,不过他的箱子里确实还放着几张他的cd。
晚上容忆与胡宁提前过来了,容忆在入场口等着胡宁买饮料以及荧光棒这些东西,一会儿胡宁抱着东西匆忙跑了过来,将东西一股脑的丢在容忆怀里。
“容忆,我不陪你了啊,我先闪了。”
容忆气死了,“狐狸,你干嘛去呀。”
“急事,刚遇见一个以前相亲的一女的,现在正追过来呢,太难缠了,我先闪了啊。”说着人已经一溜烟的跑了。
容忆在后面叫都来不及叫,有些沮丧,看来自己又是一个人了。
何学天绝对算的上是天王级的歌星,粉丝年龄从十几岁到三十几岁都有,可以说一代人是听着他的歌声长大的。
周围人群的狂欢反而更加衬托的容忆形单影只,“还真是孤单啊。”许久容忆嘴里憋出这么一句。
晚上吴微禹从饭局抽身,喝了一点酒,为了醒酒,他特意回去的时候散步吹吹风。
从饭店出来不远处便是国际大厦,大厦外张贴着的演唱会海报格外显眼,吴微禹怔愣几秒看着那海报,思绪有几分飘渺,几年前仿佛也是如此,只是容忆大概永远不知道,他不是去出差,他是特意去找她的。
一直以来,他们的关系就仿佛两个带刺的刺猬,想要靠近却又不免被刺到,如此辗转反侧。有时候他甚至觉得自己是个陌生人就好了,至少这样她也不会带着憎恶厌恨的情绪看他。
在吴先生正在这里伤风悲月的时候,容忆却被那人挤人的场面挤的痛苦不堪。演唱会落幕后,人群蜂拥着朝出口方向涌去,容忆发誓自己都不是要走的,而是被动的随人群挤着走的。
许久,吴微禹那犀利的眼神很快看到了容忆,在人群里她并不显眼,被推搡着甚至还有些小可怜的感觉,他心念一动,身体已经听从大脑的旨意向着那边走去。
容忆后知后觉的感觉到身后有一个人一直小心翼翼的护着自己,她好奇的回头,有些惊讶,愣愣的看着他,线条分明的下颌,紧抿的唇角,浓眉紧蹙,“快走吧。”
熟悉的嗓音,容忆这才回神,莫非刚才自己一直对着这个男人花痴,心底如惊雷一般跳动着。周围人群嘈杂,她却觉得她的世界万籁俱寂,只能听见自己心跳的厉害。
容忆突然想起一句很文艺的话,你要相信世界上一定有你的爱人,无论你此刻正被光芒环绕被掌声淹没,还是当时你正孤独地走在寒冷的街道上被大雨淋湿,无论是飘着小雪的清晨,还是被热浪炙烤的黄昏,他一定会穿越这个世界上汹涌的人群,他一一的走过他们,走向你。他一定会找到你。你要等。
可是容忆知道,她永远都不可能等到这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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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妥协
等到两人终于从拥挤的人群中走了出来,容忆深呼吸口气,为再次见到天空感叹道:“我终于明白了国家那计划生育政策有多正确了。”
吴微禹冷峻的眉宇间也带着笑意。
这时容忆才想起身边还有个吴先生呢,她转过身,心底有些暖意,好奇的问:“你也来看这个吗?”
吴微禹没点头也没摇头,看在容忆眼底却仿佛是默认,接着便听她继续叨扰:“真奇怪,完全没了以前那感觉了发现吗?看来人果然是多变。”
此刻的她清秀淡雅,微微皱着秀气的眉毛,菱唇一张一合,那唇上仿佛沾上了水珠,看着分外水嫩。
吴微禹并没回答她的问题,不过她也不指望他回答,接着听吴微禹问道:“你一个人?”
“本来跟狐狸一路,结果被放鸽子了。”容忆语气里还带着些咬牙切齿。
听到这吴微禹微微皱眉,几秒后,他脸色不赖,他脸颊轮廓本就深邃,不笑的时候看着更加森冷。
两人并行着走着,容忆看了过去,他的脸颊一半隐匿在黑暗里,一半明亮,一半黑暗,挺直的鼻梁下,是紧紧抿着的薄唇。
良久,他的语气有些不悦,“容小姐还真是善于周旋。”
容忆一听,肺都快气炸了,果然,这样毒舌冷漠、以打击人为乐的模样才是他的真面目,刚才那些温情不过是她的错觉。
“你是第一天认识我吗?你不是一直都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她大声朝着他吼,有些委屈,可是她没有哭,无恃可依的孩子有什么资格去撒娇哭闹。
脾气坏的人普遍都是被人给宠出来的,毕竟不管怎样无理取闹、刁蛮任性,背后都会有一个坚强的后盾守护着。而部分脾气好的人,通常都缺爱,因为知道自己孤身一人无依无靠没人宠,所以也就只好老实的收敛起自己所有尖锐的菱角,乖乖做个好脾气的人。
可是很可惜,以前的容忆被宠爱的太过分了,所以在这一切收回后,她仍旧没有学会收起她尖锐的性子。
而吴微禹看着比她还要恼怒,他扬手,语气带着咬牙切齿,“是,明明知道你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所以我才更加……”唾弃自己,他适时闭嘴,因为情绪太激动,甚至呼吸都变的粗重起来。
两个人这样面对面对峙着,最终还是容忆败下阵来,“你有什么资格管我,你什么也不是。”
吴微禹脸色愈发不悦,深邃的黑眸里带着骇人的冷意,死死的盯住她,突然他上前,容忆条件反射的后退,他的眼神太过骇人而陌生。
退无可退,她被逼到墙角,她的心底忍不住打鼓,心跳甚至快的不受控制。
他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容忆只觉浓厚的阴霾笼罩着自己,紧接着他俯身。
容忆唇边一丝冰凉,心底却火热一片,她的眼前仿佛燃起了烟花,五颜六色,姹紫嫣红,缤纷绚烂极了。
几秒后,她才反应过来,自己被强吻了,夜路走多了,果然会遇见鬼呀。手上准备推开他,可是他比她动作更快一步,一只手反剪着她的双手,禁锢着她的身体,在外人眼里,反倒像是两个亲密的恋人。
很快,他灵巧的舌头攻城掠地,长驱直入,她甚至来不及反抗,他已经在她口腔内天翻地覆,他享受着她的甜美,甚至恨不得沉溺其中。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放开了她,容忆愣愣的仍旧没反应过来。
“这样也没关系吗?”半响,只听他冰冷而又讽刺的声音响起。
容忆混沌的头脑霎时恢复清明,她真是蠢,这个男人的恶劣因子还真是点都没变。
她不应该被他那片刻的温情给骗了的,她应该记住那些教训,这个男人心思深沉,计谋过人,她永远不是他的对手,难道容家的教训还不够吗?
她那尖锐的性子不仅害了她自己,也害了容家。
容忆恶狠狠的抹了把唇,冷笑着说:“我就当倒霉被狗咬了一口。”
吴微禹脸色瞬间更加铁青,搞毛啊,容忆岔怒的想,明明是自己被他给轻薄了,他怎么一脸被人强|奸了的表情。
好吧,他确实长着一张能勾引人的脸,确实让人很想□□一番,等等,容忆狠狠摇头,自己在胡思乱想什么呢?这些都不是重点。
如果她说这是她与吴微禹第一次接吻,大概不会有人要信吧,好吧,说出来就连她自己也不相信了,她十五岁的时候便与吴微禹订婚,直到二十岁,其中五年,可是两人一如既往的见面互相讽刺嘲谑,就差打起来了,更别说什么接吻这种恋爱的事了,他们就是一对表里不一的狗男女。
“我送你回去吧。”容忆还以为自己幻听了呢,眨巴着水灵灵的大眼瞪着他,随后才确定刚才那话确实是清高冷傲的吴公子讲的。
容忆别别扭扭的在原地不动,吴先生才没那么好耐心呢,脸一拉,“三秒。”
容忆咬咬牙,好吧,大丈夫能屈能伸,不对,她不是大丈夫,她顶多算个女汉子。等等等等,她怎么能这样贬低自己呢……
容忆这才跟在他后面,吴微禹腿很长,走起路来傲慢而又慵懒,容忆跟在后面看他走路,也觉得是种享受,果然是色迷心窍。
容忆跟着吴微禹去取车,结果吴先生打开车门自顾自的坐在了副驾驶上,吴先生高贵的手指丢给她一把钥匙,“你开车。”
我x你大爷呀,容忆眼前瞬间千万只草泥马飞奔而去,狂啸不止。
她咬咬牙,感情是自己送他回家吧,还真是脸皮厚,居然使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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