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手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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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手劫- 第1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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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紫衣少女卓立门前,火折高举,倒似在迎接客人。

任无心举步上前,见那少女脸上冷冰冰的,一副凛然不可侵犯的样子,不禁朗声一笑,道:“在下任无心,姑娘怎样称呼?”

那紫衣少女装着一副冷若冰霜的模样,见了任无心的笑脸,不禁方寸一乱,生恐把持不住,急忙一侧身子,双唇紧咬,冷然不语。

摩伽法王暗暗忖道:这位相公风流伺傥,儒雅英俊,有一股动人心弦的魔力,年轻的女子遇上,确实难以抗拒。

只听呀然一声,迷魂牢那沉重的铁门,倏地自动开启。但只开了尺许,随又寂然不动。

任无心浑身是胆,到此地步,更是有进无退。当下朝摩伽法王一使眼色,举步跨入门内。

摩伽法王莞尔一笑,迈开大步,跟随任无心走去。

那紫衣少女等任无心走过,突然娇躯一转,挡住了摩伽法王的去路。

摩伽法王笑道:“同是客人,姑娘厚此薄彼,不嫌有欠公道吗?”

那紫衣少女冷然道:“大师乃是异域高僧,何必沽惹中原的是非?”

摩伽法王听她吐词不俗.暗道:中原文物之邦,果是……

只听呀然声响,那铁门缓缓合了拢来。

摩伽法王暗叫不好,想这铁门一合,定将自己关在门外,急忙抬起右手,将那厚重的铁门撑住。

他身高体大.手臂一抬,高过那紫衣少女的头顶,那紫衣少女立在他的面前,才及他的胁下。

但听一阵尖锐的机轧之声,那铁门已快合拢,摩伽法王使劲一推,居然硬生生的推了开来。

紧衣少女花容失色,暗道:这喇嘛好大的气力.就这一推,怕不有万斤神力。

心念一转,顿时解颜一笑,娇声道:“久闻天竺国有一种瑜伽术,不畏刀枪水火,大师是天竺高人,谅必精于此术。”

移动火折朝摩伽法王袈裟上烧去。

她立在摩伽法王与铁门之间,两人近在咫尺,那袈裟乃是丝织之物,见火即燃。

摩伽法王正运全力推动铁门,未及阻止,胸前袈裟顿时燃烧起来。

摩伽法王哭笑不得,当下抵住铁门不使合拢,笑道:“老衲虽然不畏火焚,这僧袍却是承受不起,烧得赤身露体,须是不雅。”

紫衣少女闻言一呆,暗道:这话倒是当真,我站得太近,这火烤得也是难受,抬起火折,去烧摩伽法王的胡须。

哪知摩伽法王颏下光光,胡须刮的根根见肉,竟是没有烧的。

摩伽法王见她抬起火折,灵机一动,不禁哈哈一笑,猛然喷出一口真气,将那火折连同袈裟上的火—齐吹灭。

四外重归黑暗。

那紫衣少女立在法王身前,芳心懦懦,有心偷袭一下,但见他掌拒铁门,还可从容言笑.只恐弄巧反拙.惹恼了他,反而无法下台。

摩伽法王见任无心进入门内.好似石沉大海,自己却又进退两难.不禁大为焦急,脱口叫道:“任相公,劳驾将这姑娘弄走。”

只听任无心的声音自门后传出,道:“大师不必慈悲,一掌将那丫头毙掉算了。”

摩伽法王尴尬的—笑,道:“老衲倒非慈悲,只是担心武林朋友笑话。”

那紫衣少女道:“对啊!摩伽法王是何等身份,岂能伤害一个年轻的女子.”

骈指如戟,猛地朝他期门穴点去。

摩伽法王笑道:“小丫头,原来你知道老衲是谁。”

那期门穴在乳下一寸五分,点中便死。紫衣少女一指戳去,分寸倒是毫厘不差。

哪知摩伽法王混身皮肉又厚又软,紫衣少女一指戳下,手指陷入三寸,往后一缩,竟是拔不出来。

摩伽法王呵呵一笑,道:“小丫头,赶紧闪开,否则老衲钳断你的指儿。”

紫衣少女又羞又怒,左手一挥,一掌击去,但掌到半途,忽然感到气馁,匆匆收住。

忽听铁门之内,响起一个脆若银铃,但却冰冷已极的女子声音,道:“任无心,事到如今,你还不光棍一点。”

只听任无心道:“单打独斗,你绝非我的敌手,说不上光棍不光棍。”

那冰冷的女子声音道:“啐,世事如棋,未可逆料,你若自信必胜,何必再要帮手?”

语音微顿,接道:“你也不想想,我这室中若有埋伏,你再多—人也是枉然。”

只听任无心朗声一笑,道:“有劳法王替在下把风,不情之请.多有得罪。”

第二十八回真相大白

摩伽法王暗暗忖道:这位相公也真风流,敌巢之内,居然闹起男女纠纷来。

当下右手一缩,身形一转,潜运真力,将那紫衣少女震退开去。

那紫衣少女忽觉一股潜力顺着手指袭上身来,娇躯一震,连连退了七八步,始才拿桩站稳。但已骇得心头鹿撞,再也不敢上前。

但未奉到主人之命,也不敢离此他去。

砰的一声,迷魂牢那厚重的铁门合了拢来,摩伽法王虽有万斤神力,再想推开,也是无能为力了。

这是一座广大的密室,四面都是黝黑的石壁,整整齐齐的排列着无数的棺木。

室中间,有一座丈余见方的水池,池中满是积水,阵阵阴寒之气,由池中泛升而起,弥漫全室。水池旁边建立着一块牌楼,横写着三个红色大字“迷魂牢”。

除此之外,室中再无陈设。

那铁门一闭,阴森的石室顿时火光亮起。

一个白绫束发,一身白衣的绝色女子,手持火种,将嵌在石壁上的油灯逐一点亮。

任无心倚门而立,脸上犹带笑容.只是双目之内,有一层极为深邃,却又淡得难以觉察的忧色。

那白衣女子非但容貌绝美,而且体态婀娜.走起路来,莲步生姿。

任无心的目光随着那白衣女子移动,脸上的笑容依旧,目中的忧色却是愈来愈显。

那白衣女子举止从容,绕室一圈,将壁上数十盏油灯逐一点亮。

转眼间,阴森的石室中大放光明,那令人恐怖的气氛大为消逝,转做了一片诡谲莫名的气氛。

任无心剑眉微蹙,含笑道:“田姑娘……”

那白衣女子不待任无心讲完,冷冰冰地接口道:“我是南宫寿的未亡人,你该称我五夫人才对。”

她浑身缟索.本来不带丝毫暖意,这一开口讲话,更如万载玄冰。

任无心但感一股寒意,直传内心.脸上再也装不出笑容。

那五夫人田秀铃款移莲步.走到水池之旁,挽起衣袖,伸手在水中一捞,提起一条粗如鹅卵的铁链,右手亮出一柄寒光闪闪的匕首,朝那铁链上削去。

呛的一声轻响,那铁链被削断了两尺长,哗啦一声,下面半截疾快地缩回了水内。

任无心哑然失笑,道:“怎么?你想用机关对付我?”

一言甫出,石室顶上.突然响起一阵殷殷雷鸣之声。

这声音初起时并不响亮,但却有一种万马奔腾.天摇地动之势。

忽听摩伽法王的语音透门而入,道:“任相公,这声音古怪。”

田秀铃突然冷声道:“当心头顶!”

任无心微微一凛,忽觉一股劲风当头压下.急忙纵身一跃,跳了开去。

只听轰然一声巨响,一块重逾万斤的铁闸落下,封死了石室的门户。

任无心脸色一变,双手一探,抓住田秀铃的双臂,沉声道:“快讲!这算什么意思?”

田秀铃镇定逾恒,任他抓着手臂,丝毫不挣扎反抗,口中冷冷说道:“那甬道转眼就要崩塌,甬道—闭,这迷魂牢就埋入地底.大罗金仙也进不来,也出不去。”

任无心脸色如土,转面叫道:“摩伽法王,赶快逃出甬道。”

田秀铃冷然道:“你喊破嗓子,外面也无法听到,还是少替旁人担心,多为自己打算吧!”

任无心怒从心起,手掌一挥,啪的一声脆响,—耳光掴在田秀铃脸上。

那粉颊之上,顿时显出一个血红的手印。

田秀铃毫不挣扎反抗,螓首一扬,静静地说:“你尽管打,反正你我二人,都已注定被活埋在这迷魂牢内.左右无事,打打闹闹也是好的。”

星眸之内,倏地涌出两行热泪,顺着双颊滚滚而下。

任无心恨声道:“你疯了?”

那殷殷雷鸣之声愈来愈响,忽然轰隆一声巨响,打断了任无心的话,回音激荡,震耳欲聋。

石室四壁猛然一阵摇晃,池水荡起一阵波澜。

排列四壁的棺木齐被震动,棺盖掀向一旁。

田秀铃如在梦中.对这一切浑然不觉,悠悠一声长叹,喃喃呓语道:“回想当日,咱们同行万里,你身受重伤,命在垂危,我是如何的待你?你……你连打我—下也懒得动手……唉!那时我就指望你打我一下,骂我一声,你……你……”

任无心双手一紧,将她猛力一阵摇撼,沉声道:“秀铃,我任无心并不怕死,但我上有白发老母,自己的身世还有不明之处,江湖事尚未了结,教我就此死去,我难以瞑目九泉。”

田秀铃双目之内迸出两行热泪,摇头说道:“来不及了,地道已经整个崩塌了,算我该死,你一掌打死我吧!我……我只求死在你的手上。”’任无心脸色一阵惨白,满口钢牙挫得格格乱响,突然拾起地上的匕首,塞在田秀铃手内,道:“既然死定了,劳你的驾给我一刀,省得我心头烦躁。”

田秀铃手握匕首,目光一垂,朝任无心胸口望去。

任无心愤然道:“就是此处,你快点下手,否则我心头火起,会活活将你打死。”

田秀铃垂泪道:“我杀死你,你打死我.那都是一样的,反正咱们已被活活埋葬在地底,如何死法都是一样。”

任无心道:“早死早投生,你动手吧!”

田秀铃匕首一伸,抵住任无心的心窝,道:“自从离开死谷,我不知想过多少遍,我要剖开你的胸膛,瞧你有没有心肝?”

任无心冷冷说道:“我是一人没有心肝的人,你少讲废话,快快动手。”

田秀铃闻言一呆,顿了片刻,道:“你是在讲气话。”

当的一声,匕首掉落地上.石地溅起一阵火花。

任无心钢牙一挫,扬起手掌,欲待—耳光掴了下去。

但见田秀铃梨花带雨,爱恋横溢,情痴意迷,缠绵悱侧,怜惜之心,不觉油然而生,心肠一软,垂下手来。

田秀铃睹状,心头顿时一甜,那浓情蜜意,再也压抑不住,娇躯一扑,投入任无心怀内.嘤嘤垂泣起来。

任无心长长叹息一声,忖道:罢了!罢了!大丈夫视死如归,何必亏欠于一个女子?

身在绝境,浑忘了俗世的忌讳,心意一改,顿时舒臂将田秀铃拥住,两人互相拥抱,双双席地坐下。

任无心背靠水池而坐,将田秀铃紧紧拥在怀中。

两人默默无言,但呼吸相闻,肌肤相亲,两颗心逐渐溶而为一,天地间的一切,都已不再重要了。

二人沉浸在爱河之内。

不知过了多久,始听任无心轻轻说道:“秀铃,我口渴得很,这池水能喝吗?”

田秀铃面颊在任无心胸上揉来揉去,喃喃说道:“这池水大慨没有毒,但……我家那位老夫人,行事难测,也许她在水中做过手脚,末让我们知道。”

任无心笑道:“反正是死,毒倒也不怕,就怕肮脏。”

田秀铃娇躯一仰.将粉颊贴在任无心脸上,怩声道:“我再哭一阵,你饮点泪水,好吗?”

任无心笑道:“唉!女人的泪水也太方便了。”

田秀铃吃吃一笑,道:“好吗?”

任无心道:“不要,泪水是咸的,解不了渴。”

伸手榉了一点池水,欲待饮下。

田秀铃忽道:“我先尝尝,如果吃不得,你就别吃了。”

樱唇一张,将任无心掌上的水吸入口内。

任无心微微一笑道:“味道怎样?”

田秀铃双睫一瞬,漆黑的眸子闪动着顽皮的光采,笑道:“味道甜甜的,比什么水都好吃。”

任无心道:“哪有此事,只怕水中不太干净。”

田秀铃扑哧一笑.掬了一点池水,含在口内,樱桃小嘴朝任无心口上凑去。

任无心扑哧一笑,张开口来,田秀铃轻启朱唇,将水度了过去。

那池水淤积已久,带着浓厚的土腥气味,饮在口中极为难受,任无心眉头连皱,真想吐出。

田秀铃藕臂搂住任无心的颈项,娇声道:“味道怎样?”

任无心哑然失笑道:“很好!很好!”

田秀铃道:“甜不甜?”

任无心点头笑道:“很甜,很甜。”

田秀铃道:“香不香?”

任无心笑道:“很香,清冽芳香,胜于任何灵泉。”

田秀铃吃吃—笑.道:“再饮一口。”

任无心连连摇手道:“多谢,多谢,不敢领教!”

田秀铃哪里肯依,含了一口池水,硬是哺在任无心口内。

任无心无可奈何,只好咬牙吞下。

田秀铃满心欢畅,娇躯一缩,蜷伏在任无心怀内.笑靥如花.令人心醉。

两人温存了一阵,任无心低声问道:“秀铃,这迷魂牢当真别无出路吗?”

田秀铃星眸一睁,嗫嚅道:“实是别无出路,你怨恨我吗?”

任无心含笑道;“事已至此,也说不上怨恨,只可惜过于仓促了些。”

轻轻一叹,低声吟道:“壮志未酬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

田秀铃听那语声之内,明明充满了恨憾之意,不禁芳心欲碎,道:“在以前,我实在恨死了你,要想杀你,却又下不定决心,想来想去,觉得与你同归于尽,倒是一个最好的结局,唉!谁知你还有回心转意的一天.早知如此,我宁死也不会害你。”

任无心低叹一声,道:“爱恨交织,那也苦坏你了。”

田秀铃道:“我几次打算自尽,一死百下,却又……唉!是我坑了你。”

双目之内,进出两行热泪。

任无心伸手一抚她那满头秀发,含笑道:“别哭啦,寿夭有定,我见不得女人的眼泪。”

常人有言,爱情仅是男子生命的一部分,却是女子生命的全部。

田秀铃是南宫世家的寡妇.但她与南宫寿有名无实,今日初尝爱情的滋味,对她来讲,那生死二字实是微不足道,太不重要了。

她见自己一哭,任无心就特别温柔,不禁暗暗心喜,索性埋首在任无心怀内,再嘤嘤垂泣一阵。

这情场与战场大为不同,任无心也是初涉爱河之人,哪里辨得真假,见她哭得伤心,只好百般劝慰。

田秀铃哭了一阵,倏地仰起面庞,道:“你说,万一咱们能够生出这迷魂牢,你还爱我吗?”

任无心笑道:“我不是虚情假意之人,以往只是亏待了你,却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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