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聪明的人深在局中也难免糊涂,以至于赵大喜这么精明的人,也一时理不出个头绪出来。
老雷也琢磨了一阵,接着分析:“我这两天一直在想,会是谁设计陷害了咱们老首长呢,嫌疑最大的,呃,照我看还是吴家风的嫌疑最大。”
赵大喜被他一语惊醒突然之间想通了,联想到吴家风在整件事情上表现出来的可疑态度,上一回甚至真心出力替苏和收拾烂摊子,以及老吴在中南部非洲非凡的影响力,诸多可疑的行为都在表明,这件事情老吴绝对脱不了嫌疑。
三个人里面小冯最笨,又苦恼的抓头发:“不会吧,他不是说了他跟苏副总理之间这点恩怨,早就没放在心上了,那么大的领导总不会出尔反尔吧。”
话没说完,被老雷轻一巴掌拍到脑门上,轻声骂道:“人家说什么你就信什么,你咋这么天真呢,他说他放屁都是香的,你也信吗?”
小冯被巴掌一拍,矮了一点:“我是将心比心,那么大的首长总不至于为了一点陈年旧帐就小心眼,设计陷害同僚吧。”
雷永强这时倒格外精明,又一语道破天机:“他陷害苏副总理只是顺手报一报仇,他的真正目标是赵总,既陷害了同朝为官的仇人又能让赵总对他感恩戴德,还离间了咱们老首长和赵总之间多年的交情,好一条一石数鸟的毒计。”
赵大喜也听到头皮发麻,头皮麻痒了一阵又实在忍不住咧嘴哈哈笑了一阵,这一笑实在有点莫名其妙。
雷永强听着他笑声,硬着头皮往下说:“吴家风唯一没料到的事情,是咱们赵总实在是个重情重义的人,紧要关头还是拉了苏副总理一把,唉,这可能就叫人算不如天算了,你想吧要是赵总心肠再硬一点,苏副总理……可真就要落个黯然收场了,他吴某人也就可以偷着乐了。”
赵大喜越听就笑的越大声,心里莫名其妙有一种舒爽感觉,莫名其妙很诡异的畅快感觉。
一直笑到雷永强忍不住咧嘴:“别笑了,笑的我心里发慌。”
赵大喜勉强止住笑声,赶紧举手道歉:“对不住啊,我是突然觉得挺好笑,你继续说。”
雷永强又怀疑的看他几眼,说话更谨慎了:“这些事情也都是我胡乱猜测的,当不了真,反正事情已经不可挽回了,咱们也没必要再去得罪吴家的人,搞来搞去也真没什么意思,你觉得呢。”
赵大喜擦一擦笑出来的眼泪,想到的却是脚踩两只船的李中书,仍是觉得实在太好笑了,任吴家风再怎么精明算计他也绝对算不到,他最疼爱的女婿也早就不跟他一条心了,这事想想都觉得好笑。
可见有一句经典名言是不会错的,出来混早晚都是要还的。
雷永强还想说话的时候,秘书在外面敲门:“赵总,雷总,沈主编来了在一楼会客室。”
雷永强听到呆住赵大喜却是脸上带笑,出声吩咐:“知道了,我马上下去见她。”
随手抓起外套穿在身上,推门出去的同时仍是忍不住哈哈笑了几声,又笑到身后雷永强和小冯疑神疑鬼背心发凉。
片刻之后,北山国际银行新建成的二十八层办公楼前。
空旷的公路上绿树成荫,赵大喜陪着沈秀琴走了几步路,边走边聊。
赵大喜莫名其妙的心情舒畅,自然也要关切几句:“秀琴,杂志办的怎么样了?”
沈秀琴仍是那副标准的工作式微笑:“差不多了,我这次来是想麻烦赵总动一动笔,给我们杂志写篇文章吧。”
赵大喜有意无意开个玩笑:“我也好{本书来自炫&书&网}久没动过笔了,生疏了,回头你让老雷写吧,他官样文章写的好。”
沈秀琴是很识相的人,也就笑着点头了:“行,那我回头去求一求老雷,呵呵你今天碰上什么喜事了,心情这么好?”
赵大喜被她问道又忍不住笑:“倒是没碰上什么喜事,就是最近被人阴了一回,呵呵觉得挺痛快。”
沈秀琴也听到满脸错愕,挺自然娇媚的白他了一眼:“真弄不懂你,被人阴了你还觉得挺痛快,噢,这是不是就象武侠小说里写的天下第一高手,难求一败,真找着个旗鼓相当的对手了,就会觉得挺痛快?”
赵大喜又被她说到,露出很真心的笑意:“我算什么天下第一高手,哈哈,比我精明能算计的人多了。”
本来是句玩笑话沈秀琴却当真了,有意无意讨好他:“你在我面前就别谦虚了吧,你掌管着北山集团这么大一份产业,要四处奔波又要做商业决策难免会分心,总不可能时时想着怎么去算计人吧,人嘛最怕分心,真要是有人能把你这么精明的人给算计了,那也只能说明这个人是闲的太无聊了,成天不干什么正经事。”
赵大喜又听到露出会意微笑,心里好笑这番话要是被日理万机的吴家风听到了,不知道又该做何感想。
带着莫名其妙的畅快心情,随口一提:“秀琴,晚上就近一起吃饭?”
沈秀琴想也不想就点头了:“好呀,我反正客随主便嘛。”
第十三卷 第二十七章 琢磨透了
跟沈秀琴面对面坐在约翰内斯堡一家粤菜餐馆里,赵大喜依稀找回了当年和沈主任私交甚好的那段温馨回忆。赵总难得来吃一回饭,餐馆老板当然笑脸相迎做主请客,不但免单还免酒水。
沈秀琴看来心情也不错,还跟餐馆老板开玩笑:“老板,你们不是提前串通好了的吧,您可真大方。”
餐馆老板仍是笑呵呵的:“我们这里几十口子人,可全靠北山银行的员工们养活着呢,平时老有银行员工来这吃饭,赵老板来了我要是收钱,那我还是人嘛?”
沈秀琴听到会意点头,偷瞄到赵大喜把几张南非兰特偷偷塞到茶杯下面,忍不住咧嘴露出灿烂笑意,也知道堂堂赵老板不会去占人这点小便宜。从这种小事上最能看出一个人的人品如何,让沈秀琴脸上表情更显温柔。
赵大喜吃着可口饭菜,又随口提到:“等杂志发行了我先订一千份,呵呵,我挺够意思的吧?”
沈秀琴又被他说到笑了:“赵老板好意我心领了,一千份恐怕不行,杂志第一期已经被京里各大机关抢订一空,这两天我还在联系印刷厂赶紧加印。”
赵大喜听到忍不住捂着嘴咳嗽几声,挺尴尬的,他还担心这些杂志印出来没人买帐,还担心公开发行了以后会卖不出去。现在看来还是他太单纯了,这本杂志印出来根本就不是给非洲人民看的,也不是为了公开发行的,更不是为了宣传中非友好的,而是印给京里各大机关和首长们看的,他的担心纯粹是多余了。
当着沈主编的面他也不好意思明说,费了这么大的劲来南非办杂志,结果是办给京里首长们看的,又何必呢,随便在国内哪个山沟里面造一造假也能蒙混过关吧,何必白花这么多外汇。
他嘴上不说,沈秀琴也能猜的出来,也跟着叹气:“你是不是在心里骂我劳民伤财,不要脸?”
赵大喜当然矢口否认:“绝对没有,你也是身不由己吧。”
沈秀琴自己反倒觉得无趣,抿嘴自嘲:“连我都觉得自己挺不要脸的,造假还真是一门学问,要憋在办公室里,想尽办法编出这么一期通篇胡说八道,还得大唱中非友好赞歌的杂志,你看看,我连头发都愁掉了不少,唉,好歹第一期算是糊弄过去了,还不知道第二期该怎么办呢。”
赵大喜无奈之下,也只能硬着头皮近距离凑过去,看她整齐秀发根处好象还真是有点稀疏,同时嗅到她身上特有的高档香水味,不知道什么牌子的香水淡淡的,却真能让人印象良好忍不住回味一阵。沈秀琴跟他这么近距离的接触,仍是很大方的挽一挽头发,又送过来一个凄迷笑意,才以一个极其优雅的姿势低头小口吃饭。
赵大喜虽然对她没有染指之心,心情放松的情况下也难免有点心猿意马,好在服务员及时送菜过来,暂时替他化解了尴尬。
片刻之后小冯兴冲冲的从外面冲进来,兴奋叫道:“赵哥,嫂子和子麒来了,飞机还在天上马上就到了。”
赵大喜顿时忘记了眼前佳人,难掩惊喜客气两句:“秀琴,对不住了,我安排车送你回家?”
沈秀琴大好的心情似乎落空了,打起精神仍是笑着回答:“是海草来了吧,你赶紧去吧别管我了,我一会自己打车走。”
赵大喜虽然觉得有点不妥,想到娇妻爱子还是站起身来,抓起外套匆忙走了,沈秀琴带着微笑的脸上隐约还是现出一丝酸楚滋味。赵大喜想到娇妻爱子哪还会理她,一路兴冲冲的叫人叫车出门去机场接人。第一次来南非的林海草,虽然一身休闲打扮却难掩出尘气质,领着儿子第一个走出飞机之后,身后跟着表情尴尬的周萍。
林海草一个眼色使过来,赵大喜虽然有点错愕还是笑脸迎人:“嫂子,你怎么来了,哈哈真是稀客。”
周大嫂子隐有千言万语在心头,说话时候仍难掩尴尬:“噢,我到加拿大出差路过新泽西,又正好赶上海草要带孩子出门,我就顺路跟着来了。”
赵大喜当然不会揭破她这明显的谎言,抱起儿子的同时轻松打个招呼,把周大嫂子请进车里。周萍来意如此明显,一为丈夫田中勤说情二为打探消息,要说她的处境之尴尬,确实够尴尬了。赵大喜念着旧情倒也不至于为难她,仍是客客气气把人请进杨家古堡,然后打电话通知杨素和老雷早点回家。
家里热闹了一阵也缓解了尴尬,也让周大嫂子脸上多了点笑。
林海草趁着回房间换衣服的功夫,也柔声说话劝一劝丈夫:“你呀就别绷着了,你还真打算一辈子不见他们田家的人?”
赵大喜这时心里淤积的闷气倒也散的差不多了,也就给了娇妻一个小小的面子,也同时给了周大嫂子一个面子。遥想当年周检查官对他屡次忠告,现在回想起来倒也足够回味好一阵了。又过了一会老雷和杨素下班回家,跟林海草寒暄一阵说说笑笑,有了那么点雨过天晴的意思。
一大帮人正在客厅里闲话家常,赵大喜电话突然响了,看一眼电话号码是李中书打来的。赵大喜本来还没在意,接起电话之后讲了两句笑意突然僵在脸上,嘴角微微上扬又好象听到了一个挺好笑的笑话,表情挺古怪。身边正在说笑的杨素林海草众人,看到他这么奇怪的表情纷纷停住,关切的看过来。
赵大喜对着电话呵呵笑了两声,放下电话之后又忍不住抓头皮。
林海草爱夫心切,先忍不住关切问道:“出什么事了?”
赵大喜抓着发痒的头皮,突然又笑了:“也没什么大事,李秘书的电话说是后天,吴家风要出访赞比亚。”
林海草当然一脸茫然说不出话来,想不通这个事情有什么稀奇的,首长出访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吧。雷永强和杨素却是听到哑口无言,心生默契都是同一个想法,这头老狐狸终于沉不住气,露出狐狸尾巴来了。
赵大喜有意无意观察周萍的反应,从周大嫂子一脸茫然的反应判断,她对这个事情是全然不知情的。一时间赵大喜心里又浮想联翩,看来一向怕老婆的老实人田中勤,也终于变的不老实了,也不象以前那样事事都跟老婆说的。田中勤当然对事情前后知道的很清楚,却不肯说给他老婆听,这读书人当了几年京官果然深沉多了。
晚上,杨素的书房。
最后一个进门的雷永强把门关好,小声骂人:“这老狐狸太不是东西了,他这个时候访非是什么意思,他想证明什么,证明他比苏副总理有能力,他想证明苏副总理摆不平的中非关系,他可以轻松搞定,他真是一点旧情都不念了?”
书房里杨素这时冷笑:“废话,他跟苏副总理有什么旧情,他恨不得苏副总理早死几年吧!”
雷永强被情人说到又哑口无言,又露出真性情变的激奋起来:“这算什么,涉及外交事务国家命运,还有那几百亿的外债,国家大事在吴家风眼里算什么,都是他陷害同僚满足个人私欲的筹码?”
赵大喜反倒好心劝他:“老雷,你太激动了,你不是第一天认识吴家风吧?”
本性难改,雷永强毕竟还是个易冲动的脾气,不然他也不会当了几年京官,就郁闷到快得抑郁症了,格外见不得这种事情。
杨素就比他冷静多了,也狠多了:“这种事情从来都是成王败寇,没什么道理好讲,你骂吴家风还不如去骂你们老首长,不怨吴家风狠毒只怨你们老首长太蠢,这么轻易就让人陷害了,认栽吧。”
赵雷两人都被她恶毒的言论说到心里别扭,偏偏又实在无力反驳,也知道苏和这几年越来越受不了激,越来越听不了逆耳的忠言,被人一激就沉不住气了,身边又没有赵大喜雷永强这样敢说真话的人,一头撞进政敌给他挖的大坑也不奇怪。
可以想象吴家风在中部非洲拥有的广泛人脉,那都是多少年积累下来的资本,老吴出马一定马到成功,足够给最近闹的沸沸扬扬的中赞关系画上一个完美的句号。落在外人眼里自然能落下个临危受命,力挽狂澜之类的美名,在他自己的政治生涯上写下了很光彩的一笔,弄不好还要写进历史。
相比之下苏和就成了活生生的反面教材,成了衬托吴家风高大光辉形象的可怜布景了。
三个人议论了一阵都觉得了然无趣,也算是大开了一回眼界。
杨素难免又要说些逆耳忠言:“吴家风这老狐狸真够厉害的,你们的弱点都被他看的很准,苏副总理最大的弱点是他不擅与人沟通,尤其不擅跟你们这些老部下沟通,动辄打骂不给好脸色看……大喜的弱点在于你这个人太意气了,格外受不了朋友的背叛,呵,这老狐狸平时闲着没事可真没少琢磨,你们都被他琢磨透了”
这话赵大喜虽然不爱听,倒也还能心平气和,也早就不是当年那个一言不和就跟人拼命的赵土匪了。
第十三卷 第二十八章 自欺欺人
几个人议论一阵突然觉得挺没劲,雷永强恨到咬牙切齿了一阵。
又突然兴致大起,大笑三声:“古话说的还真有道理,仗义每在屠狗辈,负心从来读书人……最可恨就是田中勤这混蛋,老首长待他也算不薄了吧,一到要紧关头他倒是躲的挺远,他那些圣贤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杨素这时站在他这一边,也跟着骂:“我当年就看出来这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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