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叹了口气。
小雪这时候抱住张凌舒，生怕她又关门不理人了。
计书记跟张凌舒说了目前的调查进度，警察们已经调取高鹏飞的手机通话记录，不过显然高鹏飞早有准备，他的手机通话记录清清白白的，除了张凌舒外，只有有限的几个号码联络，要希望在这通话记录中拿到蛛丝马迹恐怕没有指望！
当然，也不是没有一点儿希望，不过这需要时间，而这些时间的耗费也会让追查愈加困难。
而另一班警察正在查找昨天下午的交通监控，希望通过这条途径，找到高鹏飞昨天最后的行动轨迹。
显然这些东西都是及其耗费时间的，祁纳觉得如果明天能有线索，那也足以让国内的警察在他心中的印象焕然一新。
张凌舒身体软绵绵的，被小雪半抱着回到了卧室，计书记待着无趣，又跟小雪交代了几句留了几千块钱就走了。
祁纳独自在屋里想着该如何帮助张凌舒。
他第一时间想到的追查通讯记录警察也在做，那么还有什么样的线索值得追索呢？
祁纳进了张凌舒的卧室，也从兜里取了钱交给小雪道：“先花我的，你去做饭，我陪陪舒姐。不管如何饭总是要吃的。今天就弄简单点吧。”
小雪接过钱，点点头，：“我去煮点粥。”
趁着小雪不在，祁纳开始追问张凌舒，但张凌舒显然不愿碰及自己心灵深处的痛楚。她厌烦的对祁纳说道：“你当你是警察吗？烦不烦。”
她果然是计书记说的那种炖鸡嘴巴硬的样子，祁纳也很不耐烦：“你当只有你人生很痛苦吗？”
他小声告诉张凌舒自己昨天的发现，孙勇劈腿，小雪的婚姻暗流汹涌。
张凌舒果然认真起来，连连道：“怎么会这样！”
祁纳认真的说道：“就是这样！你说怎么办？告诉她，亲手拆散她的家庭？不告诉她，看着她被欺负？”
张凌舒摇摇头，怒道：“老娘回头收拾狗日的孙勇。”
她声音不小，好在小雪在厨房，估计听不见。
祁纳终于撬开了张凌舒的嘴，她也把自己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完完整整的告诉了祁纳。
张凌舒与计书记不清不楚的事情略过不表，两人分手后，计书记为了安置她，要给她开个服装店什么的，可她觉得并不保险，于是计书记兵行险招，给她弄了两个发廊，对，就是那种红灯闪烁，一排排大白腿的小巷发廊。
计书记应该就是ｚｆ中这司法线上的干部，具体张凌舒不说，祁纳也不问。
这发廊有庇护，生意自然红火，而且是一本万利。
尤其是有了背景后台，顶多是多孝敬点，几乎都没人来查。
也因为这个生意不好见光，所以她从来不和小雪、祁纳提及。
也就是洪姐来的那天，她店里竟然被警察抄了，她匆匆赶了过去赎人，碰到了高鹏飞。
高鹏飞说是带着生意朋友来她店里消费，竟然碰到这种事情，非常懊恼。张凌舒刚开始没认出他，但高鹏飞一说，她就想起来，两个月前，在计书记的一个小聚会上，她被当成交际花拉去凑热闹，见过高鹏飞。除了知道他是个做生意的外，其他的就一无所知了。
张凌舒原先也挺瞧不起他的，带朋友来发廊能是什么好鸟？
等她把自己的挣钱机器们都赎出来，听这些女人说起高鹏飞，才知道误会他了，他只是带人过来，自己却从不嫖，顶多就是红灯下与她们聊聊，开开玩笑。颇有些风度。
因为是老客户，所以张凌舒又折返回去，帮着高鹏飞把朋友捞了出来，这下高鹏飞可感激她了。非要请她吃饭，又要请她唱歌。
张凌舒那里会去，熬了一宿，疲惫不堪，一大早就带着被惊吓的小妹妹们去了温泉祛邪。
岂料高鹏飞为人很是诚恳，第二天她们刚开业，他又来了，开门不打热脸客。张凌舒便跟他去吃了顿火锅，一来二去便熟悉了。
高鹏飞在她面前始终是谦谦君子，待人真诚友善，颇受她店里女人们欢迎。
而两人之间发展的很快，很快突破友谊滚了床单，当然张凌舒认为这是因为被祁纳撩拨起来的荷尔蒙正常发泄。
随后高鹏飞就开始正式追求她，希望相处下去，如果她想继续开发廊，他也不反对，但是他也愿意给她投资弄的更大一些，比如弄个洗浴中心。哄的她是心花怒放，期间他们一起去了深圳玩了几天，只可惜港澳通行证没有来得及办，没有去成香港。
不过现在想来，既然他生意做的这么大，连个港澳通行证都没有办，这不是有些蹊跷吗？
事情继续发展，在他的办公室里，她见到因为需要资金周转，一个高利贷送来百万现金，一周之后，她再次见到高鹏飞奉还百万现金，又给了近五万块利息。
高鹏飞告诉她，做生意难免有资金周转不开的时候，高利贷不可避免，随后带着她一起在宁南的几个大的楼盘看了看房，一起为将来的爱巢挑选地址，她那时完全将计书记和祁纳抛诸脑后，完全是在憧憬未来甜蜜生活。
又一天她在高鹏飞办公室时，听见会计抱怨一笔款子到不了，应付的款很着急云云，高鹏飞很有魄力，打电话给那个高利贷，会计有抱怨利润都被这些高利贷吃掉了，高鹏飞无可奈何，总不能跟客户急眼吧，做生意都知道做生意的难处云云。
鬼使神差，张凌舒说要不我借给你吧，少要些利息就是了。这样她又帮了情郎，又有收益何乐不为。
那个会计听了高兴的不得了，直夸大嫂是贤内助，高总是祖坟冒青烟了。
张凌舒觉得她说的并不中听，不过也不在意，总之是说自己好话。
事情说到这里，张凌舒在祁纳面前连出粗口，痛骂高鹏飞。
祁纳冷冷一笑：“高鹏飞又不是他本名，骂死了又如何！”
张凌舒顿时就如泻了气的皮球，瘫软在床上。
祁纳思来想去，要追查高鹏飞，应该很不容易，高鹏飞应该是策划多时，进入宁南这个社交圈后，慢慢挑选对象，仔细布局，每个节点都认真的做好方案。得手后找个由头，立刻闪人。想想之前自己还跟他打过照面，却从没有想过，他是个大骗子。
不过他并不甘心，因为他相信任何一个人在这么长的时间里不可能不暴露一些生活习惯，露出一些蛛丝马迹，只是没有被人发现而已，所以只要自己能有毅力恒心，总是有机会的。
所以，他决心从最细节的方面入手追查。
第57章 警事 （三）散伙
祁纳拿出纸笔，让张凌舒将与高鹏飞认识后，每一天做了什么一条条写下来。
张凌舒大怒，祁纳不等她废话，揪住她的下巴，道：“闭嘴，为了你的一百万，就算现在我要把你扒光了，你也给我闭嘴。”
“靠，”张凌舒骂道。终于不呱噪了。
她按照祁纳要求，一天天的将做了什么写了下来，开房就写开房，睡觉就是睡觉，不过等张凌舒绞尽脑汁把前十五天的事件写下来，祁纳也是醋溜溜的感觉很不好受。
原来前几天还是正常交往吃饭，随后便都是开房、开房还是开房。祁纳嘟囔了一句，丫身体这么好啊。
张凌舒瞪了他一眼，在其中一条后面加了一句：畅谈人生。于是就变成了开房畅谈人生。
祁纳哑然失笑。
等孙勇、苏豪回来了，张凌舒还在默写，他们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所以看见今天晚餐档次降低了，都是在抱怨。
祁纳本来瞧他们就不顺眼，这两天又被琐事缠身，脾气也很差，听见他们呱噪，冲出去怒道：“你们每月才给几毛钱，天天吃香的喝辣的，小雪天天跟老妈子一样服侍你们，你们有脸屁话罗嗦的吗？”
他平时就是一声不吭，今天突然爆发，一下子让苏豪和孙勇无话可说。
等他回到张凌舒房间，苏豪和孙勇又埋怨开，不过这回都是在骂祁纳装１３，神经质。
小雪给他们分了餐，单独给张凌舒做了一份鸽子汤，端了过去，孙勇看见了就责问小雪。
小雪说舒姐身体不适，也不想多说，但苏豪就跟着说道：“那怎么行，我们都一起给钱的，凭什么开小灶！？”
小雪不想和他们啰嗦，只说这是单独花钱买的，但是孙勇这时来劲了，非要看看帐本。
一声不吭的小雪从厨房的冰箱上取了个手抄本，扔在餐桌当中，掉在菜盆当中，油渍瞬间污染了纸张。
孙勇一条条看，但也没看出个头绪。
小雪把舒姐的餐盆收拾好，脱下围裙也扔在餐桌上，对孙勇说道：“我今天身体不舒服，晚上你们自己洗碗吧。”说罢回屋取了换洗衣服去卫生间冲澡。
两个男人正尴尬时，戴晓岚回来了，活泼的性子让出租屋里渐渐有了活力，得知张凌舒身体不适也跑过来问寒问暖。
孙勇趁机道：“正好回来洗碗。”
戴晓岚微微一愣，不过还是微笑的答应下来，但苏豪是个不肯吃一点儿亏的人，立刻说戴晓岚没在家吃饭凭什么让她洗碗。再说她经常不在家吃饭，每月的花销也没调整，这也不公平。
孙勇也不干了，怒道：“那我老婆还天天洗碗呢。也没见你吭声。”
“戴晓岚难道没有帮忙？”苏豪反问。
于是两人就争吵开。
张凌舒本来被祁纳逼的郁闷，这时候被他们吵的更是脑门疼，披着衣服，大步站在门口骂道：“闭嘴，不洗碗就都别搭伙了，明天小雪就别做了。让他们自己算好帐，多退少补，散伙。”
瞬间出租屋的搭伙吃饭的历史就要被结束，戴晓岚没想到一个洗碗的问题就这样被扩大化，忙说自己来洗碗，可苏豪拦住她，把她赶回了小隔间。
最终碗筷摆在餐桌上，没人问津。
冲澡出来后的小雪还是一声不吭，把所有的家务活干完，又趴在餐桌上开始把所有的搭伙账单清理出来。
看来也到了曲终人散的时候了。祁纳心想。
一直到深夜，张凌舒终于完整的写下了自己与骗子高鹏飞交往的不到三个月时间里，做过的每一件事情。虽然有些时间点似乎有疑问，不过没关系，祁纳拿在手里，首选重新按照新格式抄写了一份，设计了一份简易表格。
然后说道：“所有开房都是谁掏钱、身份证都登记吗？”张凌舒说是高鹏飞，祁纳又说有没有预定过酒店，张凌舒说去深圳时有预定。祁纳记录下来这一条，但觉得这并没有太大的意义，又划掉了。
他接着又说：“开房肯定都是高鹏飞的这个身份，既然能在宾馆开房，那显然不是假的，不过这个线索没有意义，暂且搁下来。”
然后问张凌舒，两人相处时有没有听到过什么奇怪的电话，或者见他用过第二部、第三部手机。
张凌舒想了很久，很斩钉截铁的告诉他，高鹏飞的电话除了客户的客套电话就是什么订货电话，他一般都是告诉对方，自己会安排销售经理回电话等等。
当然现在看这些都应该是伪装的，当时应该就是他的同伴打过来的伪装电话。
祁纳不甘心做的这份表格不能带来任何意义！于是每一天都指出来，让张凌舒回忆，两人在一起的时候都有什么事情发生。
可这也太为难她了，后面几天的记忆还比较清晰，她清楚的说出来，当时有没有接电话，什么类型的通话，越往前，她就没有太深刻的记忆了。
勉强把所有的表格填满，她自己都发现，每次与他独处，都会有两到三个电话进来，如此稳定的频率简直就是欲盖弥彰，可惜那时候自己瞎了眼，根本就没有感觉任何异常。
张凌舒骂：“ｆｕｃｋ”。
祁纳还觉得不够，又问张凌舒，除此之外还有什么事情，张凌舒有些恼火，对他道：“操了，开房了，孤男寡女的你觉得还能有什么事情发生？”
正说着，小雪事情处理完了，进来跟张凌舒说要陪她。张凌舒原本不愿意，不过想起孙勇那孙子做的事情，很同情她，便点点头。
房间里虽然多了一个人，可祁纳还是不放过张凌舒，对她说道：“你们做了爱做的事，那就写个ＭＬ，回忆下有多久，然后几次，然后，关键是然后，还做了什么？”
张凌舒烦躁异常，如果不是很祁纳很熟悉，也确实在帮自己，恐怕她早骂开来了，但还是嘀咕说道：“这事能做多久？十几分钟呗，能做几次？四十多岁了，一晚上能有两次就不错了。你当是你这样的小年轻，一夜七次郎，钢板日穿？”
她说的有趣，祁纳不禁莞尔，小雪也跟着笑了。
祁纳继续道：“别废话，赶紧写。”
一条条继续的梳理，终于在一条记录后面，张凌舒写道：“玩电脑，大约两个小时！”
祁纳眼睛一下子就瞪大了，眉毛竖了起来，叫道：“玩电脑？谁的电脑！”
张凌舒想了想，指了指祁纳身后电脑桌上笔记本电脑：“就是这个！”
祁纳眼睛雪亮，打了个响指，又问：“为什么要玩电脑？”
张凌舒摇摇头，说不记得了，说是也许无聊了。
“不可能，这个高鹏飞计划缜密，通话记录都没有蛛丝马迹，如果没有事由，他会去用电脑吗？”祁纳不相信，又道：“他前后来你这闺房七八次，也只有这一次用过电脑！难道没有值得深究的东西吗？”
张凌舒想了又想，看看前后关联的时间，终于说道：“那天好像是我们确认要去香港玩，不过后来好像是他的港澳通行证有问题，于是就去了深圳。为此他还跟我道歉了好几回。”
祁纳放下手里的潦草的表格，打开笔记本电脑，联络上ＷＩＦＩ，不过电脑的历史记录和缓存都被清理干净，就连系统日志都被删的一干二净。
张凌舒和小雪并不懂这些，疑惑的看着祁纳，祁纳却感觉自己抓到了高鹏飞的狐狸尾巴。
或许高鹏飞觉得自己的手脚确实非常干净，那他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