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类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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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神- 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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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真一愣,然后慢慢点头:“好像挺有道理啊……”
“是啊。我也被说服了。”可松翘起嘴角,“可是后来老师也对我说,其实大家也都觉得,这么保密其实没什么意义了……因为从两百年前到现在,能力者一直在慢慢变多——虽然现在还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然而总有一天,我们这样的人,数量会达到一个可观的地步,那个时候就算想保密也保密不了了。现在的这些条条框框,都是从前留下来的,于是大家也就一直遵守着了。”
“嗯……也是很有道理。”李真又点头,“听起来你的那个老师挺厉害。”
可松笑眯眯地说:“当然啊,我上学的时候她对我可好了。”
然后两个人意识到……他们又像从前无数次聊天时那样——跑题了。于是李真又问:“可是这和我怎么选有什么关系?”
“我是说,你还有很多时间可以慢慢想啊。”可松终于把咬得发白的吸管放到了一边,“应大哥说还有很多关于你的事情没处理完,我估计他的意思是,咱们俩,又得回去了。” 



第十章 决定权

“回哪?”
“回去我原来读书的地方上学啊,笨。”
李真愣了愣:“不是吧?上学?发生了这种事……现在要我去上学?”
“喂,拜托你弄清楚自己的身份啊!”可松又去敲他的头,“你高中未毕业哎,就算你打算进特务府——你还想拿着高中毕业证去吗!人家可都是在基地里接受了高等教育,然后才去任职的啊。”
“而且你爸爸不是也说过么,就算新人加进了特务府,也得有两年的禁足期——你觉得这两年你除了执行任务,还要做什么?”
“可我也没说我要加入特务府啊。”李真愁眉苦脸地想了一会,然后挠挠头,看向可松,“那如果我……”
“我都陪着你。”可松点点头,“之前我们不就说过吗,要一起考上大学。但是不管你这一次怎样选……我都无所谓的。反正,我去哪里都可以。”
李真从她的话里听到了一点儿伤感。然后再一次发觉……似乎自己是她现在唯一可以依靠的人了。
因此心里又变得沉甸甸。
做回普通人吗?和可松一起读书、毕业,找到一份工作,然后幸福地生活在一起。而自己也会试着隐藏自己的能力,像一个永远不走进电话亭的超人那样,过完这一生。
然而这样的自己……这样奇特的命运,就要这样湮灭于人群之中么?
或者加入特务府吗?更加深入地了解这个神秘的世界。也许会有更多的战斗、更多的危险,但也能让自己体验更加与众不同的生活……做个真正的“我”。
然而那样的生活……可松会不会整天担惊受怕?倘若自己死掉了……可松又怎么办呢。
这些本不该由这个年纪的人所思考的事情,此刻都涌进脑海里。李真觉得有些头痛,又看看已经重新变得坚强理智起来的可松……觉得更为难了。
因而在晚些时候,他借口下楼去买零食,给父亲打了一个电话。
父亲自然有自己的想法——作为父母,当然不希望儿子跻身那样危险的行业。哪怕能够做得轰轰烈烈、实现所谓的自身价值。
然而……他也清楚基地这边对于李真是什么态度——虽然他的级别没法打听到内部消息,但领导已经找他谈了两次话。
以前他只是一个测试员而已,其实在北院并不被人看重。这种感觉令他相当难受——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来到一个陌生的环境,像那些二十几岁的年轻人一样从头做起……很多时候他都能够感受到同事那种带着些许怜悯的客气。
然而这两次,在与领导谈话的时候,他却多少感到了对方态度上的微妙变化。不是从前的那种客气,而是,真的很客气。
于是他知道了上级的态度——是真的很想留住自己的儿子。
在这种状况下,李开文所能做的,便只是告诉李真,自己做决定。然而终究在快要放下电话的时候说了一句:“其实爸妈都希望你平平安安就好。”
因而,这个决定权最终回到了李真自己手里。
而若非之后的发生的一件事,连他自己都不清楚,自己还会犹豫多久。
到了第二天,可松“预言”的事情终于到来了。
来者上次见过面。就是那个……超温柔的安若素。
她确是受组织所托,来询问李真要不要“就近入学”。其实从前若非为了考上一所好大学,李真也特别讨厌那种早出晚归的上学生活。然而经过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这个消息对他而言却的确是个好消息——
至少用不着再困在这个本部医院周围了。
也意味着对方是的确肯给他更多的时间来考虑的。
不过……做插班生这种事情,对他而言却是全新的挑战。安若素告诉他,北方基地的“高中”,实际上更类似于外面的“职业技术学校”,文化课要少很多,已经开始将重心逐渐转移到对学院各自的能力训练上了。这么一来,不但他不会觉得度日如年,还能抽空配合北院的某些调查研究,顺便系统地了解一下有关能力者的知识。
然而李真还是觉得,突然从一个“格杀者”回归到一个“高中生”的角色……
的确有点怪怪的。
而安若素与李真和可松会面两个小时候之后,就出现在了南院保卫局局长办公室里。
北方基地的北研究院与南执行院,是两个平级的机构。而南院负责的事务多为武装镇压、安全保卫、协调纠纷——执行官实际上也是因此得名。
因而这件办公室的布局就显得相当简洁——甚至到了简陋的地步。
宽大的办公桌靠窗,桌子后面坐着一个穿黑色制服的男人。因为逆光,他整个人都变成了一片阴影,正仔细地倾听安若素的报告。
除了办公桌左侧的书架、门口的一台饮水机,以及安若素身边的一张椅子之外,这房间里再没有别的摆设。
而现在安若素则是站着作报告的。
除非戴局长发话,否则别坐下来——这是整个南院执行官的共识。而之所以这样“不礼貌”地令来者站着说话,则是因为戴炳成少校从前曾经说过:这样可以避免很多废话,提高工作效率。
戴局长在上班的时候是一个人,在下班的时候则是另一个人——这也是整个南院执行官的共识。
安若素花了十五分钟的时间将自己要说明的问题统统表述完毕,然后就微微低下了头。像是有些畏惧对面的男人。
实际上这也只是她第四次走进这间局长办公室而已。刚刚来北方基地报道的时候是第一次,接受命令为李真做心理辅导的时候是第二次,被“退回”、来说明情况是三次,眼下则是最后一次。
“那么,你觉得他是什么态度?”戴炳成想了很久,才开口说话。
“我认为,他的潜意识里其实是倾向于加入特务府的。”安若素立即回答道。尽管语言简练,然而声音仍是怯怯糯糯的,就好像一个被老师找来谈话、犯了错的好学生,“没有表现出强烈的、要求离开这里的意愿,反倒是乐于见到眼下的结果。说明他正在试着说服自己——或者说想要先了解一下周围的环境,然后才会下定决心。”
戴炳成轻轻嗯了一声。然后抬起头:“你觉得他是这样想的?”
安若素连忙回道:“啊,不,我不是说,他是这样想的。我的意思是说,他的潜意识是这样想的,但也许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
“一回事。”戴炳成挥了挥手,“这样想就好。那就不怕他给我跑了。这件事你继续负责,跟叶校长打个招呼,以后他的心理辅导——再加上他的小女朋友,都交给你。”
安若素点头。
戴炳成站了起来,又补充一句:“务必看好他,别让北院把人给我抢了。”
安若素微微一凛,穿着白大褂,敬了一个军礼:“是!局长。”
戴炳成抬头看了看挂在墙上的电子钟,然后笑了起来:“行了。以后别这么严肃,毕竟你也是文职。”然后他关掉了电脑的显示器,绕过桌子走到安若素身边,微微摆头,“走吧。下班了。”
安若素嗯了一声,就乖乖跟在戴炳成身边。但还是微微地落下了半步。
“老伯爷最近怎么样?身体还硬朗?”
“还挺好。”安若素小声答道。想了想,又鼓起勇气补充一句,“就是……最近又在为哥哥的事情烦心。”
“啊。你哥哥。”戴炳成走出去,一边锁门一边重复了一句。同时微微皱起眉头来,“唉。可惜了。不过替我转告你父亲,这次这档子事儿,用不着担心牵连到你们家。不放心的话,你还能在这工作么?”
“……嗯。”安若素在后面等着他,小声应了。
“抽空我再去拜访老伯爷,我们也好久没一块儿下棋了。”
“嗯。”
戴炳成转过身,看了看她,然后无奈地笑起来:“怎么还这么拘谨。得了,那你先走吧,我就不让你难受了。”
安若素略一犹豫,但还是又“嗯”了一声,赶紧逃似地快步走开了。
脚步声逐渐消失之后,空荡荡的走廊里,就又剩下戴炳成一个人了。他看了看棚顶那一长串白惨惨的安全灯,又看了看光洁到能够照出人影的大理石地面,抬起手松了松领带。
神色有些落寞。
想了想,掏出手机来,拨了一个号码。
等了五秒钟之后。
“还没下班呢,老李?哈哈哈哈,你现在是阖家团圆,幸福美满哪!”他从脸上挤出笑容来,同时挺直腰杆、大步向前走去,“晚上有没有空?我去你那,咱俩再杀两盘……” 



第十一章 山神

北方基地当中的事情,就按着各方势力所预想的那样,慢慢发展着。李真与可松开始了一段新生活——虽然并非完美,但相比从前的日子,简直算得上是天堂。
也是直到走进了那所北方基地的附属子弟学校,李真才终于对可松之前向他描述的那些事有了直观的印象——那里其实不该叫子弟学校,而该叫贵族学校。
因为算上他与可松在内,高年级学生不过寥寥十九人而已。便就是为这十九个人提供的教育资源,几乎占据了整个校区将近一半的面积。
所谓的高年级,其实是包括了高中到大学的这一整个教育阶段,一共有六年。
但李真是生面孔,不像可松——剩下的十七个人里面倒是有一半都认识她,另一半则是刚刚从中年级升上来的学弟学妹。因而初入学的前两三天里,都过得相当平淡。可松则因为家庭变故,除了与李真交谈之外极少同其他人说话,即便昔日同学热情地过来打招呼,她也仅是淡淡一笑,点头便罢。
所以这二人世界其实并非受到多少影响——至少目前是这样。
然而就在北方基地以外,却又同时发生着很多在当下看来毫不起眼,却将在以后掀起惊涛骇浪的事情。
例如……
山东省,辽城市,羊谷县。滔滔黄河以北,苍茫雪原之上。
已是12月中旬,大雪落了一场又一场。远处低矮的丘陵都白了头,在白毛风里沉默地低伏着,似乎也在畏惧这萧瑟寒意。
丘陵往北,是一整片宽广的平原。在夏季的时候,这里是绿色麦浪翻滚起伏的农场,然而到了冬月,却又变成了一片寂静无声的不毛之地。唯一的一点人工痕迹,便是农场西边的三排覆盖着厚厚棉帘的塑料大棚。
最前边的大棚旁有一栋小屋,白墙白顶——其实原先是蓝顶的,但眼下被冰雪给戴上了帽子。
小屋里透出暖黄色的灯光。张立坤老汉正从电磁炉上热气腾腾的铝盆中夹起一片煮得油光锃亮的雪花肉,送进嘴里,又抿了一口酒。
顿时觉得通体舒泰、暖意融融,说不出的惬意。
十平米的小屋,靠门边摆了一台电视,电视的对面就是一张单人床、一张摆着蔬菜火锅的桌子。厚重的门帘和窗帘挡住了外面的寒意,于是电暖气发出的热量尽数被圈了起来,使得他的脸上已经渗出了微微汗水。
在冬季,在这样偏远的地方看大棚当然无聊枯燥,但所幸还有一台电视陪伴着他。偶尔,也会有行人从此地经过——但目的都是更南边的“皇姑冢”。
据那些人说,那“皇姑冢”里埋的其实正是蚩尤的躯干,是省级文物保护单位。
蚩尤么……他当然知道。那是和黄帝对着干的怪物,死了之后被分尸、埋了。“皇姑冢”,他也知道,也去看过——但从来都觉得,那玩意儿压根没什么看头。
就是一个不起眼的小土坡,坡上长满了荒草,旁边凄凄惨惨立了两三颗树,对面就是一片不知道是谁家的菜地——这样的“省级文物保护单位”,真不知道那些年轻人大呼小叫地高兴个什么劲儿。
但是年轻人想的那些事儿,自己哪能明白呢。就好比电视里现在演的这些事儿,自己也闹不大清楚——
主持人说,中国的三个航空母舰编队、驻墨西哥军事基地的驻军,正和墨西哥军队在美国东部的公海上进行联合军事演习。
又说,新一代的什么“全球打击机战略巡航编队”也出了场,一共有六架,从中国的机场起飞,绕着整个地球飞了一圈——当然也从美国人的天上飞过去了——然后美国人就开始“强烈谴责”了。
其实张老汉更想看的是航空母舰。虽然早就过了热血澎湃的年纪,然而对那些从没见过的东西,其实他还挺感兴趣——一辈子都没走出过辽城市,他总想从电视里知道些不曾见过的新鲜玩意儿。
可那个女主持人和请来的什么教授就开始聊上那个飞机了——放着那么个大航母不聊,他们开始聊上飞机了……
就是六个小黑点,在天上一晃就过去……这两个人却还扯得头头是道。
什么次世代机、近未来战争的崭新形态、独立的空中全球打击力量、航空母舰的没落之类的怪话儿——他就怎么也想不明白,六架飞机一飞出来,航空母舰那么个大家伙怎么就要没落了?
这新闻看得没滋没味儿。他就又往热腾腾的盆里下了几片肉,转过头去打算找到电视遥控器,换个台。
然后就听到,窗户外面,传来一阵声响——好像是有人一步一步地“跺”在雪地上,正往他这边走。
张老汉一愣。这样晚了,谁会来?
于是他就披着身上的棉被,凑到窗户边,拨开了棉布窗帘。
玻璃上结了一层冰花,他用手指在上面按了一会儿,才弄出一个小窟窿,凑上去一瞄。
然后像是触了电一样,浑身一哆嗦,赶紧缩了回来。愣了能有两秒钟,又拿起遥控器,按了好几下才把电视给关了。
我的妈呀,那是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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