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类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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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神- 第4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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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决然身上的鳞甲已经被敲掉了几块,一只眼睛完全被鲜血糊住。但他仍以每隔几秒钟便收割一颗人头的可怕效率瓦解着帝国军人的阵线。
一分钟之后,暂时能够喘一口气的上尉重新切入被他派遣出去的那支小队的频道。
然而没人回应他,他只听到一阵沙沙声。
少尉带着难以置信的神情愣了几秒钟,转头问身边的将身体掩在废墟之后的一名少尉:“……怎么回事?”
少尉不明所以地看了他一眼,转过脸去专心朝应决然射击。
少尉就又问了自己一遍——怎么回事?
然后他又做出一个在今后的日子里令自己后悔了无数次的决定——他又抽调一个十五人小组,投送至戴炳成所在的那片区域。
这一次他没有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全程追踪那个突击小队的任务信息。
于是他在三分钟的时间里听到士兵们接二连三的惨呼声与密集的枪声,最终这一个小组的通讯频道同样归于寂静。



第六十九章 大人物

上尉开始觉得更加诡异并且稍稍有些寒冷。他认识到自己或许做出了一个错误的决定,并且开始思考为什么戴炳成没有迅速脱离战场而是选择同他们正面作战。
是的,“正面作战”——对方的战果已经不是偷袭或者伏击所能达成的了。
但是这时候他又犯了一个错误。他仍然将重心放在应决然的身上。
或者说他不得不这样做——因为一旦稍稍放松节奏,那魔神就径直杀过来了。
可问题是,这战场上的“魔神”并不止应决然一个人。
留给上尉思考的时间只有十秒钟。
十秒钟之后他听到通讯频道里传来一个沙哑疲惫的声音:“我看到你了。”
少尉身上的毫毛根根竖起,像一只受惊的猫那样跳了起来、拔出腰间的手枪,下意识地准备近身格斗。但就如之前很多人的所承受的无情命运那样——或许命运还是稍稍青睐了他一下子的——一柄锋利到极致的短刀卸掉了他持枪的右臂。在痛觉传送到他的神经中枢以前,戴炳成已经接过落在半空中的手枪,两枪打在他的胸口,另两枪爆掉了刚来得及转脸的少尉的头。
接下来他一把扯下少尉身上的通讯器,扫了一眼少尉身上的铭牌之后以含糊不清却刚好能被人理解的声音说道:“我是苏还真少尉,接任现场指挥权。我命令,全军撤退,导弹打击即将到来。”
所有人立即执行命令的状况当然不可能发生。但迟疑与慌乱却是有可能发生的——原本抱着必死的信念,如今却忽然有人告诉他们,可以在死掉之前离开这可怕的地方了——每一个正常人都会考虑那么一下子。甚至还会有心理防线即将崩溃的那种人拔腿便走。
于是阵线上的火力一下子变得稀疏起来,帝国军的一部分注意力开始转向自己的同袍以及后方。
戴炳成抓住了这机会,用最后的力量以及意志力冲出前线指挥部——前方三十米处便是应决然的身影。
他在十年后第一次呼出了应决然的名字:“决然!!”
在枪火声中显得微弱的声音立即被应决然捕捉到。他只稍稍转头就看见戴炳成伏低了的身影。于是他迅速从地上抓起一把东西——包括一根锈迹斑斑的钢筋——以绝大的力道掷向那台基站式力场发生器。
明亮的电火花爆发出来,限制力场失效。
戴炳成双腿上的肌肉终于因为连续的超高强度运作而痉挛。他一个踉跄,险些绊倒在地。但应决然已经向他遥遥伸出手。他周围四米范围之内所有的细小物体都在刹那之间浮空,包括四枚已经快要撞上他脸颊的子弹。
然后应决然收了手,将戴炳成拉至自己身前,拦腰夹起他飞身便走。
这一切几乎发生在帝国军的眼皮子底下。然而除去几个真正的悍不畏死之徒以外,没人再想追击了——
倘若对方有能力动用光量子发生器这种战略级武器、有能力将飞至半空的导弹引爆、有能力无视你手中轻武器的任何形式攻击,并且身边的那一位又是在五分钟之内干掉了超过三十个突击者的强力人士——你该怎么办?
失掉了指挥中枢的帝国军交上一份令应决然相当满意的答卷。就像约好了一般。在反抗者迅速后撤并且脱离战场的一刹那,帝国军也做了同样的事情。因为每一个人都意识到今夜他们的使命根本不可能被完成。
两分钟之后,一枚导弹准确命中此地,为今夜的攻防画上圆满的句号——对反抗者而言。
※※※※※※※※※※※※※※※※※※※※※※※※※※※※※※※※※
“你好大的狗胆!!”
这是皇帝朱照煦的震怒。伴随着这一句振聋发聩的怒吼,皇帝面前书桌上的东西被他统统扫到了地上——包括国防大臣一个月前赠予他的一尊黄铜镇纸。
国防大臣崔文涢直挺挺地站在年轻的皇帝面前不发一言,但用余光瞥了瞥那尊在灯光下熠熠生辉的镇纸——他庆幸皇帝没有将那东西砸在他的额头上。
皇帝很愤怒。崔文涢很惶恐。但他的心里仍抱有一丝希望——希望在某个时候有人告诉他,戴炳成已然伏诛。
发泄之后皇帝直勾勾地盯着他,脸色阴沉得像是能滴出水来。他抬起手指着崔文涢,用快要发颤的声音说:“你说说看——你给朕说说看——谁给你胆子这么干的?!”
崔文涢舔舔干燥的嘴唇,刚要开口。但皇帝刚才那句“问话”显然也仅仅是“问话”而已。他又将手嘭的一声拍在桌子上:“你想要权!!”
皇帝的声音有点儿声嘶力竭,那四个字简直就是拖长了音儿喊出来的:“你怕戴炳成醒过来分你的权!你这个蠢材——朕真想那么做,何必冷藏了他十年?这样子。都安不了你们这群蠢材的心??”
他在原地走了几步,转一圈,又转回脸指着崔文涢接着骂:“去年,阁老张忠正,车祸死了。春节的时候,阁老左富春,食物中毒死了。上个月——你告诉朕阁老孙宏岳查出来得了食道癌?他也要死了吧?没有这件事他这个月是不是也要死??”
崔文涢悄悄地打了个寒战,抬头看了皇帝一眼,感觉冷汗渐渐从背后渗出来——
皇帝竟知道这些事……他满以为自己已经做得足够好了——至少比某些人要小心谨慎。他没有想到皇帝竟然还在关注那些去职的老家伙……问题是,当初就是皇帝冷酷无情地将他们统统赶出了燕京啊?
“现在你想动戴炳成??”皇帝走到他面前。俯身看着崔文涢的双眼,“你是不是还在想,一会儿有人进来告诉你戴炳成已经死了——朕今天就会斥责一顿,然后此事作罢?”
皇帝的确说穿了他的心思。崔文涢意识到自己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他得说话。否则他可能再没有说话的机会了。
“是组织的人先将他唤醒了,陛下。”崔文涢艰难地开口。随即加快语速,好让皇帝没有打断他的机会,“组织的人唤醒他,但这件事应决然好像并不清楚。我……臣,认为组织可能想要将戴阁老拉过去。您知道应决然是他的学生,两个人的情谊可不一般。臣在二十多天之后才得到消息,但那时候戴炳成已经离开那里了。考虑到逆贼或许有将近二十天的时间来策反他,所以——”
皇帝扬起了手。
崔文涢也看到皇帝扬起了手。
皇帝距他一步远,将手扬至他的脸颊旁。这个动作很明显,绝大多数人都清楚接下来将会发生什么——崔文涢也不例外。但问题在于……他从未想到过皇帝会这样做。于是他甚至花了一秒钟的时间本能地去考虑,朱照煦做出这种姿势,究竟想要令自己产生何种歧意?
但下一刻耳光结结实实地落到他的脸上。
他竟然真的是要打我的耳光?!崔文涢在自己的脑袋随着那股绝大的力道偏向一旁的时候,难以置信地想。
随后他愤怒起来——他打我的耳光!!
崔文涢瞪大眼睛,抬起头看着朱照煦——他真以为自己是一个皇帝了?!他不过是南边那个李真的傀儡罢了!!他朱照煦也只是在为那位神圣皇帝做事而已!!
然而没等他说出第二句话,皇帝反过手又给了他一个耳光。
到了这个时候,崔文涢已经愤怒、惊愕到了极点。如此的羞辱——朱照煦是想要……
他的想法得到了证实。朱耀煦后退一步,甩甩手:“逮捕他。”
直到从外面走进来的两个卫兵将他的手臂狠狠扳到背后,崔文涢才从无比的震惊当中醒过神来。他不顾一切地大喊:“朱照煦——你敢!我是李真指给你的国防大臣!交给你的报告每一份我都给他看过——你敢这么对我?!”
两个卫兵将他拖向门外。但朱照煦拦了一拦,走到崔文涢的面前问了一句话——
“那么,这件事情他知道么?”
崔文涢愣了一下子,飞快地思索这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可直到他被塞进一辆警车里还是没弄清楚,这件事为什么会牵涉到李真。
但无论如何眼下的处境已经在告诉他一个事实——他将事情办砸了。办砸了一件牵涉到这个世界两位君主、一位反抗组织最大头目的大事。
他似乎真的惹到了一位可怕的大人物——尽管他自己就已经算是拥有足够分量的“大人物”了。
戴炳成,一个失掉了能力的老头子而已——有这样重要吗?崔文涢在心里吼起来。
他想要一个“说法”。他希望至少可以自己究竟漏掉了那一个重要部分。但上天没给他这个机会。
2030年5月22日20点55分,帝国国防大臣崔文涢死于突发性心脏病,享年59岁。



第七十章 超级vip

将戴炳成唤醒的;是第一缕晨光。橘红色的阳光从天边云朵的缝隙当中照射下来;此刻是凌晨四点钟。
晨光同样照亮了被插进他四肢与躯干的十几条输液管;它们正为他提供能量与营养。
他试着轻轻动了动自己的手腕;然后就再一次睡去了。
倘若现在在帝**的手上;他们会将自己的四肢束缚住——在见识了自己身为普通人的惊人破坏力之后。然而他现在是自由的。于是他轻松起来;并且睡去。
因为他实在太累了。
戴炳成再一次醒来的时候;并未过去多久。
清晨五点钟的阳光又照射在他的身上了。但他终于有了足够的精力令自己清醒一些;并且开始观察周围的环境。
他待在一个挺干净的房间里。这里的“干净”并非仅仅是指卫生清洁;同样指这房间里没有摄像头以及其他监控设备。似乎房间的设计者当初为了让居住者感到安心;特意屏蔽了一切现代科技设施。
他又花五分钟的时间让自己从深度睡眠的状态里彻底摆脱出来;然后撕掉身上的那些喷口状输液点。他的衣服被换掉了;换上略宽松些的睡袍。这睡袍样式复古;是二十多年前流行的款式。从前他有这么一件;但不知道自己冬眠以后那些东西都到哪里去了。他摸摸自己身上的衣服;发现是棉布的。
和之前那一次苏醒不同;现在周围的环境令他愉悦。
于是他起身坐到床边;轻轻地咳了一声。
十几秒钟之后;门被打开一条缝隙。一个年轻的女性看了一眼;又飞快地缩回头。戴炳成听到她的声音:“他醒了。”
声音也是友好的——饱含着欣慰与略略的激动。
接下来是托盘与杯盏碰撞的声音。一个男人说:“我来吧。”
应决然端着托盘;推门走了进来。托盘上有一盘煎蛋加培根;四片面包;一杯牛奶;一双筷子。他在门口停了一下子。脸上露出真挚的微笑来:“您受苦了。”
十年之后;戴炳成第一次仔细打量应决然;发现他的样子改变了一些。他变得更加沧桑;身形也更高大了。戴炳成不清楚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认为应决然至少比十年前长高了十公分。并且他的眉宇间依稀有李真的那种味道——从神农架回来之后的李真。直到应决然走到他身边。在床头柜上放下托盘;戴炳成才微微叹息一声;摇摇头说:“这到底是怎么了?我感觉自己成了局外人了;我什么都不清楚啦。”
“您可不是局外人。”应决然看着他;眼睛里是那种辩雨即将来临之前的激动;“您是超级vip——对所有人而言。”
戴炳成对他的这句话稍感惊讶;但并不十分惊讶。实际上昨天晚上他就一直在疑惑——反抗者组织何以为自己如此兴师动众?十五年前的应决然或许会仅仅为了“师生情谊”做出这种事;但他冬眠之前的那个成熟的应决然不会。否则他也不可能成为这样一个庞大组织的领导者。那么自己一定在某薪面至关重要。
他皱了皱眉:“说说看。”但之后他意识到自己使用的还是从前那种语气——上级对下级。于是他又笑笑;补充道:“我现在几乎一无所知。”
“事情可能比您想象得要简单一些;只是细节稍稍被改变了。”应决然就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指指桌上的托盘;“您先吃点东西;我想我们会谈很久。我们得在这里停留一天;等审判日过去之后再动身。”
“这里是哪儿?”戴炳成问。他打算抓住几个点自己提问——顺着自己的思路来;事情总是比较容易理解一些。
“这里是山西省最高执政官的官邸。”应决然说。“他是我们的朋友——算不得我们的同志;但是朋友。”
“审判日……又是什么?听起来像是一个宗教词汇。”
“是的。一个宗教词汇。”应决然点头;“您应该已经见识过了——就在前天;您从地下逃出来的时候;那一天正是审判日。每隔四天一次;很多人会接受‘审判’。但是……您不想先问一下为什么会被唤醒吗?”
戴炳成拿起杯子一口气喝掉半杯牛奶;长出一口气说:“我没猜错的话。这件事你一开始不清楚。或许你手底下的某个人自己动了脑筋;想把我唤醒。但那人又不知道我到底可靠不可靠;会倒向哪一边;于是将我留在那儿观察了一段时间。然后在他犹豫不决的时候;我从那里逃了出来。说实话;那个的能力不足。不适合做一地的负责人。”
“您说得对。将您唤醒的人是中都分部二号负责人。现在他已经被处决了。”应决然点头。
戴炳成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意识到现在他脸上的那种镇定自若的神色并不是伪装出来的。出于某种复杂的心态;他笑着叹口气:“你已经不是从前的那个酗子啦。我看到我当年的样子了。”
应决然笑笑;让话题回到正轨:“那么;我从审判日说开去。告诉您在这十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然后您再决定;之后您打算做什么。”
“好。”戴炳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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