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航倒有点触动的看了她一眼,他想起杜琨那五万元了:“嗯,杜老师只有25万?不会吧。他每年薪水加奖金都在30万以上,以他的开销,一年花不了10万元钱。”
杜玫笑了起来,一面上车一面说:“因为我爸挣的钱都给我弟了。钱这种东西,到谁口袋就跟谁姓,哦,我们都姓一个姓。。。。。。那就比作开闸放水吧,水只能从上游往下游流,你见过水倒流吗?钱只能是老子给儿子,你见过儿子给老子吗?”
徐航喊:“不带这么损人的。我也是当人儿子的人。”
杜玫叫了起来:“哎呦,徐大律师,您是谁啊。您看您,器宇轩昂,品貌出众,名校毕业,少年得志,年纪轻轻就是大律师事务所的合伙人,拿高薪,穿品牌,开豪车,所谓人中吕布,马中赤兔。。。。。。”
徐航也跟着乱叫:“喂,喂,小姐,我是不忍心看你冻得瑟瑟发抖,才带你出门买衣服,好心没好报。”
杜玫笑:“怎么好心没好报了,我这不是在夸你嘛,一看你就知道了,您是那种奉献型的人,因为您太优秀了,您的存在,就是为社会创造价值,为他人提供方便,为家人奉献真爱。。。。。。”
“杜小姐,I 服了you,您高抬贵手,饶了我吧。”
杜玫继续说:“然后你再看我弟弟,又矮又小,营养不良,其貌不扬,从小缺钙,却多溺爱,初中毕业,月薪2000,男人不喜,女人不爱,当然,我爸妈两个是例外。最终老天开眼,让他讨个没工作没收入的打工妹当老婆,总算能够繁衍后代——他唯一干得像模像样的事。你说像我弟弟这样连自己老婆孩子都养不活的,他除了手心向上,问爹娘要,问姐姐要外,他还能干嘛?上帝在制造人类的时候,就已经分工明确了,有人奉献,就有人索取,有人生产,就得有人消费。我弟弟天生就是索取型的,他的存在就是为了消耗社会财富,制造家庭矛盾,均家庭成员贫富。再说,我弟弟已经为杜家生了个孙子,已经是超额完成他光荣伟大的历史使命了,你们还想对他要求啥啊。”
徐航快笑抽了:“哎,对了,你跟你弟弟怎么长得一点都不像?”
“因为我相貌长得像我妈,简直一个模子里出来的,身材长得像我爸,而我弟弟真好相反,他长得相貌酷似我爸,而身材完全像我妈。”杜玫摇头叹息,“神奇的DNA分配规律,遗传,证明了上帝的神秘伟大,科学的渺小无知。”
徐航忍不住嘀咕了句:“还好,幸亏你们姐弟两没有反过来。”
杜玫一本正经的说:“反过来么,那倒好了,我弟不会愁娶不上媳妇,我也不会离(两次)婚了——因为我根本嫁不出去嘛。”
徐航问杜玫要买什么档次的衣服,杜玫手头紧,只想买便宜货,徐航就将她带到了西单。杜玫买衣服,徐航在旁边给她当参谋。
杜玫发现徐航对女性衣服十分内行:“嗯,看来你经常陪你女朋友买衣服。”
“那是,我是我女朋友们的会走动的大钱包,她们购物怎么能少得了我。”徐航笑。
“女朋友们。哇,好壮观的集合名词。”
“嗯,中国人叫女朋友啦,老美是不是用另一个词?性伴侣,或者其他的什么?”徐航问。
杜玫歪着头想了想:”Sex partner,这词用在您这种情况好像不太精确。老美的性伴侣是没有经济上的往来的。而您跟您的那些女朋友们,有变相的交易存在,而且这种交易还是维持这种关系必须的。但是不是货币形式,而是以实物形势。在美国,这种情况,嗯,类似于应招女郎接受客户的礼物代替现金,因为他们的关系比较长期稳定,彼此有一定的情谊存在,反正东西女孩可以再拿回店里去退掉。”
徐航一愣,这话说破了可真有点令人难堪,但是杜玫貌似还无知无觉,徐航拿这昨天刚下飞机的美国妞没折,苦笑了一下:“嗯,你这不是在骂我打着谈恋爱的幌子卖…淫…嫖…娼嘛。”
杜玫吓了一跳:“没没,我绝无此意。天地良心啊,你不能这么冤枉我。”
买完衣服,已经下午两点了,杜玫非常不好意思:“对不起,我自己时差没倒过来,困和饿都没感觉了。你想必已经饿坏了。”
徐航笑:“是有点,今天中午反正你请客,我得多吃点,吃够本。这样晚上我就能到相亲宴上装秀气了。”
“相亲宴?”杜玫好奇,“今晚上你要去相亲,还是陪朋友去相亲。”
这时两人已经在一家大排挡坐下,徐航点了几道家常菜,又给杜玫茶杯里倒上滚烫的菊花茶:“是我去相亲,其实也不是,是我爸妈去相儿媳妇。。。。。。你多喝点热水,倒时差这段时间要当心感冒。”
服务员把饭菜送上来,徐航一面吃一面把昨晚上父母逼自己相亲的事情说了一遍:“其实今天我和那个女孩是配角,主角是两家父母,如果他们彼此觉得满意,那麻烦就会比较大,他们会给我和那女孩施加种种压力,逼我们结婚,不管我们自己满意不满意。。。。。。”
杜玫吃惊:“不会吧,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还有包办这种事。”
“嗯,这个,包办倒是谈不上。父母是想逼我们谈恋爱,希望我们能恋爱成功,但是我们如果真合不来,还逼结婚,这个他们不会,毕竟大家都是受过高等教育的嘛,他们想看到的是子女幸福。但是这个事情的微妙之处在于,是我爸的上司的老婆看上了我,要把自己亲侄女许配给我——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眼瞎了。陈副部长亲自出面牵线搭桥,这对我爸妈来说,也是件大有面子的事情。”
“如果我跟那女孩彼此看对眼了,那自然是所有人都皆大欢喜。对我自己当然也是好事,反正我迟早总是要结婚的,而女孩各方面条件又都很不错的说。”
“但是如果彼此没感觉,那。。。。。。最好就是她看不上我,这样就不用节外生枝了。”
“如果她对我还比较满意,我却兴趣寥寥,那就会比较麻烦。因为考虑到方方面面的关系,要我去主动拒绝她,那肯定不会的,不管是为了我爸还是为了我自己,我都不没理由去得罪陈部长家。”
“当然,如果她发现发现我脱下衣服是禽兽,穿上衣服是衣冠禽兽的话,肯定会扭头就走。但是这样我就把陈部长家彻底得罪了,所以我肯定不会让她发现的,否则让我爸妈怎么做人。我爸现在是正司,他这个年龄,再往上升是不可能了,但是一般来说,退休的时候,会让他享受一个副部级待遇,如果因为我弄得他享受不到,那他剩下的半辈子都活在抑郁里。”
“那就只能冷着她,等她对我失去兴趣,但是她年龄摆在那里,拖不起。”
徐航微微的皱起了眉头:“哎,我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其实我现在根本没结婚的打算,家里人真会没事找事,把这种烫山芋往我手里塞,好像我还不够忙似的。”
杜玫笑起来:“还没见过面呢,考虑那么多干嘛啊。说不定你们两一见面,天雷勾动地火,熊熊燃烧,啥问题都没了。”
徐航笑笑:“那自然是再好不过。”
杜玫看看他脸色:“怎么,有问题么?”
“嗯,我不知道这算不算偏见。我对那女孩既然说是打算跟对方结婚,又几年拒不跟人发生关系,自己家明明有钱,男方明明没这实力,却非要男方付首付买房才肯结婚,一拖拖了4…5年,觉得有点难以理解。你能理解吗?”
“说实话,我一点都不明白。如果是为了公平,想从男方父母那刮点钱出来,那倒是可以理解。但是男的已经明确表示,不会问他父母要钱,完全靠自己存。既然都是男孩自己工作存的钱,那结婚前存的,跟结婚后存的,有什么不一样?反正钱又不会因为没结婚多生出来,只会因为没结婚多开销掉。”杜玫摇了摇头,“反正最后的结果是,把自己年龄拖大了,又被另一个女孩捡了个现成便宜。”
徐航叹气:“是啊,那女孩现在是捡了便宜还卖乖,男的现在说她是不在乎他穷,不在乎他没房子,都愿意嫁给他,给他生孩子,感动得一塌糊涂。这边是大义凛然,保住了面子,丢了里子。到嘴的肉却被狐狸给叼走了。哎,如果换了你,会不会原谅那男人一次,赶紧跟他结婚算了,避免进一步损失?”
杜玫翻了个白眼:“什么原谅啊,人家肚子里都有了,我连床都没上过。你是男人,你说你会选谁?”
徐航大笑:“不要这么犀利嘛。”
杜玫撇了撇嘴:“不过,我可没那么好欺负,被人这么随便的抢走一个老公。你劈腿是不是,你不要我了是不是,那好,我马上打扮利落,穿戴漂亮,到你家去,勾引你爸,我当不了你老婆,那我就当你妈。”
徐航“咚”的一声额头砸在了桌子上。
第7章 手术
何如沁容貌秀丽,身材苗条,长发披肩,知识女性气质,身穿深灰色单件式裙装,手臂上搭着一件深蓝色加长款羽绒服。
徐航看见何如沁的第一反应是:不如今天遇到的那个杜玫长得漂亮,也跟照片不像。
跟照片不像倒是很正常,因为那张是艺术照,千人一面,跟看模板似的。但是不如另一个女人漂亮这条却比较致命,据说相亲的第一个五分钟至关重要。确实,徐航第一个五分钟之后,注意力就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去了。
为了不显得太过于隆重,晚上这顿饭是在王府井饭店的西餐厅吃的,两边的父母是王八看绿豆,看对眼了,满席的谈笑风生,何如沁一直在恬静的微笑,偶然优雅贤淑的应答一句,温柔美丽,楚楚动人。周亚君看得是满心欢喜,理想儿媳妇啊,儿子平时往来的那些都叫啥人啊,一个个浓妆艳抹,身材妖娆,衣着怪异,职业也五花八门,什么空姐,什么酒店大堂经理,还有开店卖货的女店主,据说其中有几个还小有资产,哪像这位,书香门第出身,受过良好教育,工作正当体面。。。。。。
周亚君是恨不得儿子今天认识,明天恋爱,后天结婚,一转头看见徐航正专心致志的拿着自己那把不锈钢餐刀对着盘子里那块半生半熟的牛排左锯右切,头也不抬。周亚君那个气啊,只好在桌子底下狠狠的踢了儿子一脚。
徐航正在走神,被这一脚踢得差点没从椅子上跳起来,定了定神,才感觉到自己的失礼,忙打点起精神,加入客套。徐航应酬惯了,这脑神经一正常,顿时是该表现时绝不搀半点水分,不该说时决不多一句废话。
何如沁老妈一开始见徐航眼睛一直没往女儿身上扫过,不由的暗暗担心,此刻见徐航应对得体,谈吐不俗,态度恭敬,彬彬有礼,这才放下心来:原来刚才是年轻人害臊啊,小伙子还挺单纯的嘛。。。。。。她也不想想徐航啥年龄,啥职业。
何如沁老妈一面吃,一面聊,一面暗暗的把徐航左瞅右看,徐航英俊儒雅,风度翩翩,父母又都是上档次的人物,眼前这位青年才俊论相貌,论家世,论前途,论收入,哪样不比那皮相虽好,木头木脑,一穷二白的北漂好,真是个不可多得的乘龙快婿啊。何如沁老妈觉得这些年女儿拖着没结婚拖对了,现在终于时来运转,熬出头了,所以子女的婚事真是急不得,黄沙淘尽始见金嘛。
整顿饭,两家人都是言笑晏晏,把王府井饭店的酸面包都夸了个天上有地下无。吃完,八点多,两边父母互相道别,勒令剩下的两位去饭店咖啡座喝咖啡去。
徐航跟何如沁面对面的坐在咖啡座的小圆桌边。徐航搜刮枯肠的想些废话出来跟何如沁瞎聊,何如沁表现得相当端庄拘谨,金口难开,虽然时刻优雅的对他微笑,徐航还是觉得累得慌,偷偷摸摸扫了眼手表,九点了,顿时大为高兴:“时间不早了,要么我送你回家?”
何如沁心想:才坐了半个多小时啊:“嗯,没关系,可以再坐一会,明天是周日。”
徐航无奈,只能继续没话找话,两人聊了会自己的工作同事,何如沁给徐航解释图书管理的琐碎细节,徐航满脸兴趣的听着,拼命忍着不打哈欠。
过来会,九点半到了。徐航说:“我还是送你回家吧,现在天冷,路面可能会有黑冰。”
何如沁心想:这段日子没下雪啊,哪来的冰,半小时说了两次送我回家。何如沁站起来往外走,脸色多少有点下沉。
徐航最善察言观色,立即补救,于是喊起来:“哎呦,何小姐,等等,你掉了一样东西。”
何如沁一愣,停住脚步,转过身来:“什么?”
徐航装模作样的在地上捡了一下:“您的一根头发。”
“切。”何如沁不由一笑,扭头又要走。
徐航笑着跟上前去,靠近她耳边细细的说:“怎么,你不要啦?那送给我好不好,我要买个香囊,把这根头发放在里面好好保存,留做永远的纪念,纪念认识你的第一天。我要把香囊挂在我脖子上,贴在我胸前,让它感觉到我心的悸动。”
何如沁“扑哧”一笑:“说什么呢,诗朗诵啊。”
徐航笑:“我中学诗朗诵可是得过北京市第一名的(徐航吹牛从不打草稿),你要是不嫌我烦,我就天天晚上给你诗朗诵好不好,你是喜欢我给你打电话呢,还是跟你视频?”
何如沁脸红了:“天天晚上,你那么空啊。”
“嗯,对你,我永远有空啊。没空的晚上,我就早早把我要说的话录下来,给你发过去,让我的声音傍你入眠。”
何如沁稀里糊涂的被徐航哄上了车,然后送回了家。何如沁住在城北五环外的一个高档小区里,两人在楼下依依不舍的道别。
徐航一直目送着何如沁进了电子门,然后赶紧钻进车里,长长的松了口气:总算拜拜了。
徐航开车一溜烟的跑了,但是过了两分钟后,轻松劲过去了,脑子又冷静下来,盘算着周一怎么都得给何如沁打个电话,定下下周末的约会,第一个月就保持这么每周末见一面的频繁度,从第二个月起,两周见她一面,如果第三个月她还不跟自己无疾而终,那么就一个月约她一次。。。。。总之,半年之内把事情不留痕迹的解决掉,必须是不了了之,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