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航跟何如沁挽着臂走在队伍最后面,两人也已经换过衣服,何如沁穿着一条藏青色的单件裙子,脖子上挂着那枚百年好合的铜钱,在裙子衬托下,杜玫觉得分外触目。
徐航东张西望的找桌子,陈厚鹏那桌他没资格上,青海的官员和部里的官员的那些桌子都有人在招呼他,徐航没兴趣。徐航想跟杜玫他们坐一桌,臂上又挂着一个何如沁。高平江一个劲给徐航打手势,指指辛涛老板空出的那两个位置,徐航迟迟不肯过来。高平江使坏,上去抓住徐航肩膀,把他硬拖过来,摁着坐下。
何如沁跟着徐航坐下,一桌一共三个女人,顿时气氛大大的不友好。
仰凝莺是穿着上次电视台酒宴穿过的那件大牌黑色低胸晚礼服,戴着杜玫为她设计的那套白玉首饰,绚丽夺目。杜玫当时是在几百粒戒面里挑了最白最均匀的给了仰凝莺,佩石又用足,如果卖的话,标价可以标到百万。
何如沁的裙子只比一般的套裙装正式点,虽然也是大牌,但是款式却偏日常,平时可以穿着逛商场的那种,不是正规礼服,在这种场合穿,就显得呆板拘谨了,何如沁觉得自己就像个女图书管理员;首饰就那枚铜钱,一个和田玉手镯和一对白玉球形耳环,耳环还是从别的地方买的,如果仔细看,跟两外两件品相差很多。应该说何如沁今晚上的衣着打扮也够上档次了,但是在同桌另外珠光宝气下,何如沁就像重瓣牡丹花旁边的蔫达达的月季似的,差了个档次。情敌在场,输了气势,何如沁心里要有多憋屈就有多憋屈。
但是杜玫比她更不好受,衣服首饰啥的,她哪有那心思去注意。杜玫想的是:辛涛这么堂堂正正的带仰凝莺出席,说明一个男人真爱一个女人,就会给她正当的名分,这样她就会在他的社交圈里得到应有地位和尊重。爱是做出来的,不是说出来的。徐航带着四处招摇的是何如沁,说明这才是他的真爱。。。。。。。杜玫觉得全世界女人没人比自己更傻逼了。
何如沁为了向杜玫声明所有权,所以坐下时故意拉了下椅子,靠着徐航坐,徐航毕竟要面子,不好推开她。
杜玫左右横了一下张子淳和高平江,搞不清楚自己应该跟哪个亲昵合适,杜玫那个郁闷啊:我的男人在别的女人怀抱,我不知道该去哪个男人的怀抱。
这时已经6点了,晚宴开始,服务员上了几份水果,点心,零食。主持人先请领导们讲话,陈厚鹏,徐天南还有辛涛老板都上去简短的说了两句,这就去掉了20分钟,然后是请几位当红的歌星影星上台表演了几个节目。
有个男歌星上台唱了一首刚开始流行的新歌《恋上一个人》
“恋上一个人
就容易失了神
曾经为爱流的泪
乾了又为爱心疼”
偏偏杜玫本来就不怎么看电视,现在晚上埋头画图,所以还是第一次听这歌。杜玫心情不好,又犯浑了,嘀咕了句:“这年头,歌词居然能写得这么。。。。。不过,倒是真理。”
桌上的人莫名其妙的看看她:这歌词怎么了?
杜玫认认真真的说:“恋上一个人,就容易失了身。这还不够。。。。。。”
一桌人都喷了:靠,想得这么邪恶。
杜玫傻乎乎的问:“我说得不对吗?”
高平江马上说:“对对,说得太正确了,就是咱们辛大教授的写照。”
辛涛脸“腾”的红到了脖子根,非常不好意思。地质大学另外的三个都是40多岁的实力派教授,也是长袖善舞的角色,又是在酒席上,当下哈哈大笑。
杜玫气得白了高平江一眼:“不许欺负老实人。”
辛涛脸红刚下去,这下郁闷上了:居然说我是老实人,我有这么不堪么?
仰凝莺忙说:“辛涛可聪明了,学什么都特别快,做什么都特别完美。”
辛涛无语望苍天:女人们,你们还能更二百五一点么。
张子淳看辛涛狼狈,想帮他一把,赶紧点头:“辛教授学术上没得说。”
那几个地质大学的教授都笑抽了。辛涛哭笑不得:这么夸我,明天该传遍全校了。
杜玫见仰凝莺夸辛涛技术好,心里不由的那个羡慕妒忌恨啊——居然后来居上。忽然一眼看见徐航正在那“嘿嘿”直乐,杜玫顿时就来气啊:乐什么乐,乐你妈个头。
“恋上一个人,就能失了身。说明:此人心理生理多正常啊。哪像有的男人。。。。。。坐酒吧里被男人摸大腿,在女人那倒是挺正经。”杜玫翻着白眼说。
徐航尴尬:“别胡说。”
“这谁啊,别人说秃子头上不长虱子,他就跳出声明自己没跳蚤。”
徐航不吭声了。
偏偏杜玫还觉得不解气:“过去学语文,学到《木兰辞》:同行十二载,不知木兰是女郎。我就想,这怎么可能呢?自从那次看见一个男人一坐酒吧就被男人摸大腿,我这下明白了,既然有男人具备女性功能,那么女人天生具有男性特征当然也是可能的。”
徐航无奈:“随你说吧。这里人人都知道我是纯男性。”
“人人都知道?”杜玫夸张的说,然后看看张子淳,看看高平江,又看看辛涛,“你们知道吗?你们都验证过他?”
三个男人吓了一跳,赶紧摇头:“咱们不知道,咱们不好这口。”
杜玫得意:“口说无凭,要有证据,要么物证,要么人证。其实男人最容易找到证明了,比如张子淳,有儿子,比如高平江,虽然没孩子,但是老婆怀孕过两次,除非那两个不是他的。。。。。。”
高平江生气:“胡说八道,当然是我的。。。。。。”
杜玫继续说:“辛涛没有物证,但是有人证。凝莺说了,辛涛,那是学霸级的(辛涛无语凝噎,中国的好词都是这么被糟蹋光的)。那几位教授,也都是各有儿女(三个教授笑抽)。。。。。。这桌上还有谁啊?一个30多岁的大男人,找个证据,证明自己生理心理皆正常,是个货真价实的真男人,不难吧。”
徐航无语,暗暗叹气:得了得了,你爱咋说就咋说吧,反正只要你出气了就行。
何如沁却越听越奇怪,回想到订婚之夜的事,杜玫是骗徐航把衣服脱了的,难道。。。。。。
何如沁不认为徐航会是gay,但是徐航是不是功能上确实有问题啊?
杜玫把徐航污蔑了一顿,徐航没回,杜玫也就洋洋得意的收兵了。
何如沁却开始不忿了:“未婚男人自尊自爱,有什么不好。哪像有些女人,满桌都是她是女人的人证。”
杜玫惊讶:“满桌都是?这谁啊。这桌上就三个女人,凝莺有男朋友,不算。另外两个,何小姐,你有未婚夫,你未婚夫能跳出来证明您是女人么?至于我么,哎,反正我找不到男朋友,是不是女人也无所谓了。哎呦,我怎么这么悲催,连个证明自己是女人的男人都找不到,我有这么没男人要么?”
高平江马上说:“愿为杜小姐效犬马之劳,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不需要。”杜玫白了高平江一眼,“我没男朋友,证明不了自己是女人,怎么也比有未婚夫证明不了自己是女人来得合情合理点。我要给自己留点体面。”
地质大学的那三个教授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开始推测:估计这位杜小姐跟这位徐公子是有过一段的,知道些啥内幕,徐公子跟身边这位看来是订了婚却还没上过床,这年头,还有这么纯洁的恋爱关系啊,看来这位徐公子生理上或者心理上,或者both,是有点问题。
何如沁看看徐航一副低头默然的样子,也是惊疑不定。
这时表演已经解释,服务员上菜,大家也有点肚子饿了,于是注意力转移到食物上去了。过了会,大家吃得差不多了,各桌之间开始串来串去的敬酒。陈厚鹏和徐天南都在,徐航是徐副部长的儿子,何如沁是陈副省长的侄女,所以杜玫这桌人来人往的不绝,都是来跟徐航何如沁寒暄碰杯的。
杜玫坐了会,受不了了,高平江张子淳端起酒杯去别的桌,杜玫也端着酒杯跟在他们后面,然后偷偷的溜出了宴会厅。
徐航其实一直在用眼角的余光注意着杜玫,看她走掉,顿时心里痛得不行,但是何如沁盯着他不放,场面上的事又不能不应付着,尤其陈厚鹏何娴红都在。。。。。。徐航越来越烦躁,熬了一会说:“嗯,我喝太多了,我得去上趟卫生间。”把酒杯放下就走。
何如沁两秒钟后,说:“我也得去一下。”追了上来。
徐航那个气啊:他妈的,上个厕所你都要跟着,我要是跟你结婚,那我还不得早请示晚汇报,迟到一分钟写十七份报告。
徐航进了卫生间,就站在门边。等何如沁一进女厕,徐航撒腿就跑,一面跑一面痛感自己堂堂一个大公子哥,怎么会落到如此狼狈的地步,居然从厕所潜逃。徐航不由得恨得牙痒痒的:何如沁,我要是娶你,我不姓徐,你有本事你就耗着吧。
本能徐航对何如沁并无反感,甚至多少还有点愧疚的,自从徐航正式提出分手却分不了后,徐航开始有情绪了。人最大的不愉快莫过于自由受到约束、侵犯,被人粘上甩不脱的感觉令人心理上产生厌恶。而且人都是本能的喜欢把自己的过错怪到别人身上,徐航悔婚不成功,反省自己的错误没几分力度,却把杜玫对自己的怨恨都归罪在了何如沁不肯放手上。
我想甩你甩不掉,就是你最大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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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玫离开大厅后,在过道里乱走,只觉得胸口烦闷得似乎要窒息,看见过道尽头有扇门虚掩着,里面没有亮灯,就顺手推门进去,原来里面是个小包厢,客人已经走光了,服务员收拾完后,顺手灭了灯。杜玫直接走到落地窗前,把上面的窗扇推开,大口大口的呼吸户外依旧微寒的空气。
过了会,杜玫似乎感觉透气些了,却忽然感到悲从心来,眼睛一下子就湿了,杜玫用手背抹去眼泪,狠狠的对自己说:不许哭,不许为不值得你哭的男人哭,值得你哭的男人不会让你哭,奶奶的,我就没遇到过一个值得哭的男人,时也,运也,命也。。。。。。。
杜玫正望着街对面的霓虹灯发呆,忽然背后有人进来,进来后就把门关上了。杜玫吃了一惊,扭头一看,原来是徐航。这下杜玫火气全上来了:“你来干嘛,滚,我不要见你。”
徐航痛苦,上上来,不顾杜玫挣扎,把她紧紧抱在怀里:“玫玫,你听我说,你听我说。。。。。。”
杜玫怒:“说什么说,你还有什么好说的。你说你会跟她分手,四个月了,你做到了没有?”
徐航心里痛得像要裂开:“对不起,玫玫,我真的努力了,我真的很努力。。。。。请再。。。。。。”
杜玫和徐航齐声说:“。。。。。给我点时间。”
杜玫翻了个白眼,徐航无语。
杜玫把徐航的手解开,将他的身体推开:“徐航,我给过你时间,给过你很多很多时间,但是我不会再给了。凡事都有个dead line。你我之间从此朋友相处。祝你和你未婚妻百年好合,永结同心。”
“玫玫,玫玫。。。。。。”徐航喊道。
杜玫扭头就走,直接开门出去,连头都没有回。
杜玫穿过过道往大厅走,路上却遇到了正在找她的高平江。高平江看见杜玫大吃一惊:“你哭过了?糟糕。”
杜玫奇怪:“怎么了。”
高平江苦笑一下:“你去照一下镜子,你眼部的化妆品全粘皮肤上了,这大晚上,幸亏我胆大。。。。。。”
杜玫一眼看见自己手背上也是黑黑蓝蓝一片,差点跳起来:“啊,我去卫生间整理一下。”
高平江没好气:“你洗得干净吗?而且洗干净了怎么办?你得再化妆吧。”
高平江从裤兜里掏出一张门卡:“你去我房间,把脸洗干净。我去大厅给你拿包,你重新化妆。”
杜玫在高平江房间里,用沐浴露把脸上的残妆都洗掉,高平江进来了,带来了杜玫的包。
杜玫把台灯壁灯都打开,坐在镜子面前,先打开收敛水,倒点在手心,扑打在脸上,然后取出化妆盒,开始上妆。”
高平江嘀咕:“女人真麻烦。。。。。。刚才是怎么回事。”
杜玫把徐航追到包厢的事说了一遍:“我下定决心了,从此他只是我生意上的合伙人。”
高平江沉默了会:“世界上的事情,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哼,你忘了我是离了两次婚的。老公都扔在了脑后,何况徐航。他,连个男朋友都不是。”
”那是你不跟他们呆在同一地方了,他们或者不想纠缠你,或者纠缠不到你。”高平江笑笑:“徐航可没那么容易打发。他摆脱不了何小姐,但是他不想放弃你,他肯定会纠缠,你肯定会心软,因为你爱他。女人嘛。。。。。。我那么烂,我前妻几次要跟我离婚,被我哄上两句就回头了。。。。。。”
“那是你前妻,不是我。”杜米不屑的撇撇嘴。
“说了你还不信。。。。。。其实,忘记一个人最好的办法是找个人代替。张子淳挺喜欢你的,你为什么不跟他发展。”
杜玫一愣:“搞什么名堂。。。。。。他有孩子,我可不想当后妈。”
张子淳从新疆回来后,至少一个月去看孩子一次,开始是去胡丽萍住处,后来胡丽萍老妈又来了,张子淳心里十分厌恶,就不去胡丽萍那了,每次要见面,都是约好地方,胡丽萍把孩子带出来给他看。作为一个父亲,张子淳这么做是应该的,这是他的责任,并不代表他会跟胡丽萍死灰复燃(杜玫认为就像自己对前前夫一样,张子淳对胡丽萍是彻底断了情谊了),但是杜玫却对胡家的人品信不过,老觉得那孩子这么养着,今后迟早会是个麻烦。当然,只要张子淳态度明确,那孩子也兴不起多大的风浪,问题就是:值不值得为了张子淳忍受那个孩子。
杜玫知道张子淳对自己有那么点意思,但是也就那么点意思而已,谈不上有多深的感情,也许他只是觉得杜玫可以娶。杜玫觉得自己并没有受张子淳多少吸引,又不是爱他爱到非他不可,那又何必去赶这趟浑水,反正天下没孩子的男人,或者虽然有孩子,但是孩子妈不那么难缠的男人有的是,自己何必没事找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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