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还调剂出一个给别的班？”张照洋无法，便只好如实的告诉了郑灵燕，让她自己回班里想想办法。
在名单报上去三天后的一个傍晚，张照洋来约杜青雅一起去图书室。自从上次“早恋事件”之后，张照洋便很少约杜青雅一起了，他跟郑灵燕见面，因为老师不再管束，而光明正大起来。郑灵燕对外不肯承认跟张照洋的关系，只说是向张照洋请教学习上的问题，张照洋以为她怕别人议论，也不以为意，任由她怎么解释。而且最主要的是，张照洋明显能感觉出来杜青雅与郑灵燕之间的不谐，只要三人一起，杜青雅便不怎么说话。他并不知道郑灵燕对老师说的那一番话，即使知道，以他想来，杜青雅从小什么都愿意帮他，这么一点小事，也不会有什么问题。在他以为杜青雅不喜欢郑灵燕，是出于“占有欲”太强的缘故，不高兴他喜欢别人，希望身边所有人都围着她转。只是因为一直以来，杜青雅虽然不喜欢郑灵燕，却并没表现得太过份，也没有给过郑灵燕难堪，甚至学习资料，在复印给他一份时，也不忘郑灵燕那一份，所以张照洋便也只是觉得杜青雅还没长大，有些“不懂事”而已。有事的时候，还是会跟以往一样去找杜青雅，毕竟在大事上，杜青雅还是表现的比较“懂事”的，比如帮他们遮掩早恋的事。
见到杜青雅，张照洋跟以往一样，还是开门见山的表达了自己的意思：希望杜青雅能够出面帮帮郑灵燕，跟李娇说说。
杜青雅道：“这个事我没办法帮忙。事情是李娇负责的，名单也已经报上去了。”
张照洋道：“名单报上去不是还要筛选吗？听说李娇妈妈跟行政处谢老师很熟，当初李娇想要跟你们班长翟丽换床位，翟丽不肯，结果那个谢老师来了就换到了。你去跟李娇说，请她跟谢老师说说，换一个人上去，换下来的那个，就说是筛选不过关好了。”
杜青雅看了旁边一直不出声的郑灵燕一眼对张照洋道：“你们两人也都认识李娇吧？而且据我所知，李娇还多次邀请你们去她家玩，你们的话应该比我的话更好用。”
张照洋道：“那个李娇太过娇纵，我实在不喜欢她。所以不想欠她人情，跟她有什么牵扯。”
杜青雅盯着张照洋道：“我也不喜欢李娇，我也不愿意欠她人情。”
张照洋一窒，大概没有想到杜青雅会拒绝自己。他想了想道：“我知道有些为难你，你可不可以当是帮我的忙？”
杜青雅摇摇头道：“这件事情，不是帮谁忙的问题。”她正色盯着张照洋道：“我们一起长大，你应该了解我。名单已经交到了老师手中，就算我可以插手，我也不愿意损害别人的利益来达到自己的目的，这是原则性的问题。况且我不喜欢李娇的原因，你们都知道，如果不是她利用谢老师的权力，非要与翟丽换床，以她虽然娇纵但却单纯的性格，我不会不愿意跟她交好。现在如果我这样去要求李娇，与李娇又有什么区别？”
张照洋闻言看了身旁的郑灵燕一眼低声道：“我早知道你不会同意。”郑灵燕一直低着头看书，此时见杜青雅已经完全拒绝，抬起头偷偷伸手拉了拉张照洋的袖子，满眼请求的看着他。张照洋看了郑灵燕一眼，想想她提的要求，再看看坐在另一边的杜青雅，满面为难。
图书室里一片安静，来这里看书的人不多，同学们一般都在教室里做习题，来图书室的多半是查阅资料的，查完就回去了。象他们这样单纯只是来看书或是以补课为名目行早恋之实的更是少之又少。
过了许久，在郑灵燕第五次拉扯张照洋袖子的时候，张照洋终于将眼一闭低着头对杜青雅道：“青雅，你可不可以不要去参加联欢会表演？”
杜青雅一怔，她转过头打量张照洋，见他只是低着头并不看自己，心思电转，问道：“为什么？”
张照洋仍旧低着头道：“你看你成绩那么好，不需要加分也能够考一所好的大学。而灵燕不同，她成绩不好，如果能够凭借特长生的身份，得到加分的机会，上大学也能够多一些保障。”
杜青雅看着他一字一句问道：“那么，你为什么不让出你自己的机会？”
张照洋抬起头苦笑了一下道：“你以为我不肯？只是我们班文娱委员不肯，她说如果我让出这个名额，她也只会给我们班同学的。我还去找了行政处谢老师，她说每个班最多五个名额，除非别的班学生都放弃，否则是不可能将我们班的名额调剂给别的班同学的。”
杜青雅霍的站起来，看着张照洋道：“你……”良久之后，终于没有说出话来。再看了一眼一旁的郑灵燕，一言不发转身走了。
27
回到宿舍，杜青雅坐在自己的床上，沉默了很久。陶紫和翟丽从教室回来，察觉了她的不正常，两人便拉着杜青雅出了宿舍。虽然学校要求同学们晚上九点半下自习，但实际这么早回去的没有几个。即便象杜青雅这种次次考第一的，一般也都是十点钟以后才回宿舍休息。陶紫和翟丽原本也没有那么早回宿舍，只是她们见郑灵燕还不到九点就回了教室，而跟张照洋和郑灵燕一起去图书室的杜青雅直到九点半都没回来，便有些担心，两人就先回宿舍看了看，果然见杜青雅一脸怔然的坐在床上发呆。
三人坐在操场边上，周围很安静，没有什么学生来往。操场旁边的路灯有几盏坏了，两头的蓝球架隐在一片黑暗中，远处教学楼的灯光照射过来，若明若暗。
陶紫拄着下巴看着杜青雅道：“青雅，你今天很不对劲。张照洋约你去图书室，倒底跟你说了什么？”
杜青雅苦笑了一下道：“我就表现的这么明显吗？”
陶紫道：“可不是。你看，这么可爱的圆脸，都变成长的了。”说完还伸手将杜青雅的脸向两边拉长示意。
翟丽见她搞怪笑道：“行了，人家青雅正难过呢。”说完转向杜青雅道：“青雅，倒底是怎么回事？如果可以的话，不防跟我们说一说，别的没有，至少我们可以帮你分担一下。”
陶紫猛点头道：“就是就是。还是翟丽会说话。”
杜青雅看着自己的两个好朋友道：“谢谢你们。其实也没什么大事，我就是有些事没有想明白而已。”说完将张照洋对自己说的话，全部转述了一遍。
“太可恶了。”杜青雅说完，陶紫就发怒了，她愤愤不平的道：“凭什么？他张照洋凭什么？他喜欢那个郑灵燕，难道别人也要喜欢她吗？那个郑灵燕，第一次看到我就觉得她不是什么好东西，不就有几份姿色吗？霎小聪明，玩心机。也就只有张照洋那种没有眼睛的人才会将她当宝。不行，这件事你无论如何不能同意。太过份了，我们找四班班主任去。”
“陶紫。”翟丽拦住了陶紫道：“你冷静一下。我们先看看青雅想怎么做再说不迟。”
“青雅。”陶紫看着杜青雅道：“你想怎么做？无论你想怎么做，我们都会支持你的。别怕。”
杜青雅摇摇头道：“我自己也不知道。按道理讲，张照洋说的也没错，高考加分对于现在的我来说，只是锦上添花，而对于成绩一般的郑灵燕来说，却无异雪中送碳。我只是很气愤张照洋为了她，竟然肯将这种加分的机会让出来。他就那么自信，万一他高考考砸了呢？他怎么就一点都不想想自己？”
陶紫目瞪口呆的看着杜青雅道：“你就为这个生气？你不是为张照洋要你让出加分的机会生气？”
杜青雅道：“开始我也为张照洋要我让出我的机会给郑灵燕而生气，毕竟我不是很喜欢那个郑灵燕。可后来看他为了郑灵燕竟然还真去找了行政处那个谢老师，心里就觉得很难过。”
陶紫摇着头叹息道：“唉，我啥也不说了。”
翟丽深思的看着杜青雅道：“青雅，我一直以为你喜欢张照洋有一个限度的，毕竟看到张照洋跟郑灵燕在一起，你也没有很难过的表现。可现在……”她也摇了摇头。
杜青雅有些糊涂的望着翟丽道：“这跟我喜欢张照洋有什么关系？为什么张照洋跟郑灵燕在一起，我就要难过？”
翟丽哑然，道：“先不管这些了。这次你是不是已经决定将机会让给郑灵燕了？”
杜青雅点点头道：“你怎么知道？我开始是不想让的，只是看到张照洋那么难受的表情，我不忍心。我觉得也许在他心目中，郑灵燕考大学，比他自己更重要吧。”
“青雅……”陶紫刚想反对，却被翟丽打断：“算了，陶紫，这件事让青雅自己决定吧。”她转头看着青雅道：“虽然说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们都支持你。不过作为朋友，你作决定前，我们还是要劝你一句：你一定要想清楚，是不是值得？正如你所说，你虽然学习成绩好，但万一高考的时候，出什么状况呢？虽然我们都不希望有这种情况发生，但俗话说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呀。”
杜青雅点点头道：“我想明白了。再说我的钢琴不如张照洋弹的好，到时能不能被选为特长生还不一定，搞不好反而会出丑。”
翟丽拍拍她的肩膀，表示理解。只有陶紫一脸气鼓鼓的表情。
第二天，杜青雅对李娇提出了将自己的节目表演改成郑灵燕的时候，李娇很是不解。她道：“我虽然知道你成绩好，但有加分机会总比没有好。你想清楚了吗？是不是郑灵燕拿什么要协你？你不要怕，如果真是这样，告诉我，我一定会帮你的。”
杜青雅笑笑道：“谢谢你！我想清楚了。她没有要协我，她也有没什么可以要协我的。只是我觉得我们毕竟同学一场，我成绩还过得去，不如将这个机会让给有需要的人吧。”
得到李娇通知的郑灵燕，走过来跟杜青雅道谢，杜青雅看也不看她一眼，只冷冷道：“你不用谢我，我没有帮你什么？我只是帮张照洋而已。你要谢就谢他吧。”
本来五一期间，是有七天长假放的。之前因为杜青雅告诉了妈妈自己会参加学校的表演和彩排，所以杜正青夫妇没有给女儿安排任何活动。而因为上学期开学父母跟自己的一席谈话，杜青雅不敢将自己为了张照洋将表演机会让给郑灵燕的事告诉父母，怕他们担心，同时也怕父母追问张照洋与郑灵燕的关系。所以五月一日到五月三日，原是学校安排表演的学生进行彩排的时间，杜青雅怕父母问起，也留在了学校。
28
五月四日下午，刚好是星期六。学校租用了市府大礼堂，除了学校的老师和学生，果然有市领导前来观看表演。杜青雅原本以为只是教育局和相关部门的一些人来，没有想到自己的大伯和大妈也在其中，心里便有些忐忑。此次联欢会筛选期间，所有能够报上名的同学都尽出法宝，因为人数有限，所以筛选下来，各个班最后留下来表演的人是1…3个不等，只有李娇所在班级5个人全部留在了联欢会表演人员名单中。除了翟丽和郑灵燕是真正过关，另外3个都是通过李娇的关系挤进去的。
四个小时的节目表演，一直到六点钟才结束。陶紫和翟丽要回学校，三人便在礼堂门口分手。
杜青雅一路忐忑的回到家。意料之外，父母并没有生气的样子，只是招手让她过去吃饭。吃完饭，杜青雅正想着怎么跟父母坦白，杜正青和于小雅坐到她身边，杜正青看了一眼妻子转过头问女儿道：“亲亲，你知道，我们家一向开明，很多事情，都会跟你商量，并不瞒你。爸爸想问你一下：因为什么原因，你对我们撒谎？”
杜青雅一下涨红了脸，她对杜正青道：“对不起，爸爸，我并不是有意瞒着你们。最初我确实是报了名的，只是后来听说学校会将联欢会与特长生挂勾，我便将自己的名额让给了同学。”
杜正青道：“可以说说为什么要让给你的同学吗？还有是让给了哪个同学？”
杜青雅道：“是让给了郑灵燕，你们认识的。”想了想她鼓起勇气道：“爸爸、妈妈，我不想欺骗你们，所以可不可以请你们不要追问我让给她的原因。”
杜正青看着女儿不出声，于小雅忍不住道：“你这孩子怎么回事？从小都乖巧懂事，怎么反倒越大越让我们担心呢？那天你大伯一告诉我你们学校联欢会将与特长生挂勾的事，我就去学校找你，为的就是怕你没报名。当时你告诉我你已经报名了，我还松了一口气，觉得只要你报名了，这个特长生加分名额肯定非你莫属了。谁知临了，你竟然将机会让给了别人。”
杜青雅看着妈妈道：“你们早就知道联欢会将与特长生挂勾？”
于小雅道：“当然。不然以你大伯的身份，有必要去参加你们那什么联欢会吗？你大伯会去，还不都是为你，怕有人暗箱操作到你头上，将你拉下。结果倒好，你竟然连面都不露，真是让你大伯想帮忙都帮不上。”
杜青雅大叫了一声：“妈妈。”
于小雅顿住，杜青雅道：“妈妈，你说的是什么意思？难道这次不是公平竞争吗？”
于小雅看着女儿一张严厉的小脸，有些不知所措。杜正青拍拍妻子的手对杜青雅道：“亲亲，你先冷静一下，不能这样对妈妈说话。”
杜青雅闭了闭眼道：“对不起，妈妈。可是，我还是不明白妈妈刚刚话里的意思，难道说只要我参加了，哪怕别人的表现比我更好，我也能成为特长生并获得加分机会而别人不可以吗？”
杜正青静静看着女儿好一会儿才道：“是的。亲亲，你必须明白一件事，这个世上从来没有真正的公平一说，所谓的公平是在同等外力条件下才可能存在的。”
“所以，”杜青雅道：“其实特长生早已内定了是不是？”
杜正青道：“差不多。当然表现实在太差的，可能会有一些小小的调整。”
杜青雅闭上眼睛道：“爸，从小你就教我要……”
“对，”杜正青打断她道：“从小我就教你要善良、勇敢、诚实、要有正义感等等等等。可是，孩子，那是童话世界里才会有的，而我们生活在现实中，而真正的现实就是这样的：善良和诚实可能根本没有任何意义，甚至可能会被别人利用，而公平和公正只存在于同等外力条件下。”
杜青雅道：“那么，爸爸，你是要求我以后不要再善良、不要再勇敢、不要再诚实、不要再有正义吗？”
“不是。”杜正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