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遥径直奔到吴起身前,抱了抱拳,道了声,“多谢。”
吴起使劲揉着头,那上面已经起了好大一个包了。他道:“傅大人你跑什么呀?”
傅遥没敢多停,摇了摇头飞也似地跑了。转过一个胡同,再回头看时。那男子已经和吴起有说有笑的交谈起来。他飞扬的脸上全是暖暖的笑意,那么谦逊,那么热情有礼,就好像刚才在她面前展现的一幕都是错觉。
她不由低骂一声,“丫了呸的,这装蛋玩的臭男人到底是谁啊?”
她只觉自己受了惊吓,却不知这一幕在别人眼里是多么可笑。
晚上,吴起回宫时是这样向赟启禀报的,“皇上,傅大人去了西城。先是不小心踩了摊牛粪,后来进了一家农户,破门而入。紧接着就跑出来了,结果碰上了云翔阁的易春风,两人差点打了起来……”
赟启微微皱眉,“易春风那个风/流鬼怎么在那儿?”
吴起撇撇嘴,“八成是又翻了哪家寡/妇的墙头了吧。”
京城有句名谣是说四大公子的:真诚待人付云峰,聪明过人张小贤,武功盖世杜平月,风/流不过易春风。
京城这四位名气响当当的公子不仅容貌最佳,还各自有各自的特色。易春风最出众的就是在女人身上下功夫。据他自吹自擂,说曾与他有过一夜之欢的女子不下千人。他从十五岁就开始流连花丛。十八岁名头大噪,阅女无数。号称“女人杀手”。他最出名的是从不找大姑娘,而是专门勾/搭有家有室的妇人,弄得满京城被他戴了绿帽子的男人拿刀追,这件事闹得轰动一时,连当时还是王爷的赟启都对他略知一二。
赟启问道:“那个易春风怎么遇上傅遥的?他们说什么了?”
“易春风说他不小心撞坏了傅大人的糕饼,傅大人不依不饶的,非得叫他赔。”
赟启轻哼,“那个傅抠门,就是不肯吃亏的。”
“易春风就说了‘易某身上并无长物,不如以身相赔’,傅大人一听,就吓跑了。”
赟启听了,不由笑出声来,“八成是傅遥被他风/流的名头给吓得。”
他却不知,其实傅遥根本没见过易春风,更不知道那个看她看得阴风阵阵的人,会是京城最有名的“风/流鬼”。
※
傅遥拄着墙头喘了会儿粗气,随后又回到了王冲家。她今日就是来见他的,怎么能被人吓得无功而返?而且还有更重要的事她要问那几个乞丐。
把几个乞丐叫到王冲家,这会儿王冲居然还没回来。
她搬了个凳子坐下,问道:“王冲在哪儿?”
一个乞丐道:“他约咱们未时在家里见面,可是现在还没回来。”
傅遥点点头,王冲的事还不着急,“你们被绑起来是怎么回事?”
“咱们在这儿等王大哥,等了好一会儿都没见王大哥来,正准备走呢,却见一个人进来,一见面便问王大哥去哪儿了。咱们自然不能告诉他的,那人便恼了,把咱们点倒挨个绑起来审问。”
“你们确定是刚才那个人吗?”
那乞丐干笑一声,“其实咱们也不确定,天下穿白衣服的还不都一个样。”那个绑他们的人,手里一直拿着一把扇子,半遮着脸哪瞧得见啊。
傅遥叹气,这叫什么话啊?合着他们白打了半天都不知道打的是不是正主。
“那人都问了什么?”
“问王大哥这些天都干了什么,问他见过什么人,还问傅大人都交待什么了。”
傅遥微微沉思,究竟什么人好不央的要会问她的事?他问这些话又是什么目的?
“你们都是丐帮的吗?”
“是,小的是丐帮的。”
“那你们知道我是谁吗?”
“自然知道,您不就是傅大人吗?否则怎么能让您问这么多,要是别人问,咱们可一句都不会答的。”
这帮子小子倒是够义气。
那乞丐又道:“小的王三,这回多谢大人救了咱们,以后若有机会定会报答大人。”
傅遥含笑,“放心,肯定会有机会的。”
平常人是不会问王冲和她说了什么的,除非……除非那个正在追查的淫/贼才会关心这件事。可到底哪个才是淫/贼呢?今天突然出现的这个白衣男人又是什么人?他是真想杀自己,还是在开玩笑?他和淫/贼又有什么关联吗?
一连串的问题搅得脑袋疼,她叹了口气,“王冲叫你们来,有说是什么事吗?”
“他没说,咱们奉长老之命查近些日子出入京城里的陌生人,查了几天倒查出几个可疑人。”
“是谁?”
“这个只有长老和王大哥知道。”
见问不出什么了,傅遥挥挥手,叫这些丐帮弟子离开了。
她相信王冲会回来的,便干脆在坐在屋里等着,这事情越来越蹊跷,看来想知道个中缘由,还得等王冲告诉她了。
等了一会儿,外面院门轻响了一下,接着有老太太的声音,“这是怎么了?怎么连门都没关?”
随着一阵极慢的脚步声,一个拄着拐杖的老太太走进来,她嘴里嘟嘟囔囔着,一抬眼看见屋里坐着一个人,不由惊叫起来,“有贼,有贼啊。”
傅遥哀叹一声,最近倒霉透顶,叫人诬陷成采花贼,现在又成了窃贼了。
她想解释自己只是等他儿子,还没等她开口老太太就跑了出去,这一回腿脚麻利倒比进来时利索多了。
就在这个时候王冲进来,看见自己娘跑出来,吓了一跳,“娘,怎么了?”
“有贼啊,家里有贼啊,那个贼坐咱们家喝水呢。”
还有这样的笨贼?王冲抄起一把院子里的锄头,“娘,莫怕,有我呢。”他拎着锄头就进了屋,骂骂咧咧着:“哪儿来的小贼,偷到你爷爷头上了。”
他一抬脸看见傅遥,先是一怔,随后笑起来,“大人怎么上这儿来了?”
他在屋里扫了一眼,屋里乱七八糟的,桌椅板凳都掀翻了不少,他挠挠头,“这儿还真遭贼了。”
傅遥横他一眼,“是你那些丐帮朋友让人袭击,被绑在这里了。”
“人呢?”
“走了。”
“那大人……”
“本官是来看看你,三日之期快到,你总该说点什么吧?”
这时候王老太太摸着门走进来,王冲忙解释,“娘,这就是府尹大人,咱们的救命恩人。”
老太太一听,连连念佛,“老天有眼,可算见着真菩萨了。”她跪下磕头,“多谢大人救了冲儿一命,多谢大人。”
傅遥把她扶起来,“老人家不用客气,今日是特意来看老人家的。”说着把糕饼递了过去,碎是碎了,聊胜于无吧。
“大人见老婆子,叫到府里就是,何必亲自跑一趟?”
傅遥点头,自己给自己脸上贴金,“本官经常微服私访,体察民情。”
这会儿太阳已偏西,两人还有许多事要说,王冲把老太太请出去,开始跟她说起最近查到的情况。
他确实查到了一些有用的东西,那个丐帮的兄弟消息灵通绝不是盖的,他把作案前新到京城的人都查一遍,还真查到一些可疑的人。本来今天和兄弟约了一起再去查那人下落,没想到他出门的时候遇上点事回来晚了,不过也因为这样躲过一劫,否则这会儿小命都不知去哪儿了。(未完待续)
☆、第十三章 娇俏美人杜平月
傅遥让他说详细点,王冲道:“可疑的人一共有三个,都是会武功的,其中一个叫燕子庞三的,曾经是个偷儿,偷盗技术一流,只是有没有偷过女人还不知道;第二个是从甘肃来的,有过案底,曾杀人越货被衙门批捕,是个络腮胡子的大汉;还有一个没查到姓名,也不知道是从哪儿来的,武功很高,进出都是神神秘秘的。他是在案发的前一夜进的京,本来还查不到他身上,只是有人瞧见他昨天在太仆寺卿陆大人的府周围晃悠了好几圈,似在踩门子。”
这是行话,所谓“踩门子”就是作案前先探探路。
傅遥心中一动,“难道他要在今晚行动吗?”
“多半就是了。”
不管那人是不是淫贼,也不能让小贼偷了官员府邸,否则在她管辖的地盘上再出了案子,指定又得被御史老爷们告一状了。
她站起来,“行了,时间不早,我先回府了。”
王冲道:“我跟大人一起去吧,再纠集几个兄弟也好留着备用。”
“不用,你先带着人在陆大人府门监视着,一有消息赶紧回报。”
“行,大人放心好了。”王冲把她送出门去,眼看着她离去才转身回来。
傅遥回家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她匆匆回到府里,一进门就叫嚷着四处喊杜平月,让他赶紧纠集兵丁。
杜平月急急忙忙出来,“怎么了?出事了?”
“就是出事了。咱们晚上去太仆寺卿陆大人的府,可能今晚有意外之喜呢。”
杜平月笑道:“那就太好了,你这么晚不回来,还以为你掉茅坑里出不来了,原来是打探消息去了。”
傅遥叹气。这肯定是付云峰来府里找过她了。不过她脸皮一向厚,就算付云峰要钱要到面前,她也不会给半分的。
时间紧急。她连晚饭也没顾上吃,就带着两百兵丁赶往太仆寺卿陆大人的府。
这陆成思平时跟她关系还不错。要是那淫/贼真为他女儿来,她是绝不能见死不救。
眼看快到陆府,忽然想起一事,对杜平月道:“我另有一个想法,此事人不宜太多,若不是为了陆家女儿也罢了,若真是淫/贼,还得先设法保住陆小姐。”
“你想怎么做?”
“先去见见陆大人再商量吧。”
“好。”
杜平月点点头。让高宝先把带来的人布在陆府附近,然后两人先进府里拜访。
这会儿太仆寺卿陆成思刚吃完晚饭,正坐在花厅和夫人喝茶聊天呢,两人说得就是傅遥被人当成采/花贼的事,这件事是目前京城里最喜闻乐见,不知有多少人家背地里在谈论。
他正说到傅遥在朝堂上被胡政尧揪着脖领子的样子,忽听傅遥来访,不由怔了怔,心道,这痞/子耳朵怎么这么灵?
他虽然和傅遥关系不坏。但还没好到经常来做客的地步。总不成是隔几条街,就听到他说闲话,来算账了吧?
他叫夫人先行回避。然后匆匆出去迎接,“哎呀,傅大人,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贼风。”
一句话把陆成思给说愣了,傅遥不喜欢搞虚套,直接道:“陆大人,今夜府中可能要闹盗贼,恐对大人不利,本官身为应天府。理应前来保护。”
陆成思诧异,“大人怎么知道我府里要遇盗?”
“本官布了眼线打听来的。不管是不是真的,请容本官在府里护卫。”
这样的事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陆成思忙道:“多谢大人了,大人想如何布置就请吩咐。”
“既然要开门缉盗,自然要做的不留痕迹,请大人拿些府里下人的衣服,叫本官带来的兵丁换上。”
“好,好,这没问题。”
“还有一事,这贼人便是传说中的采/花贼,怕对小姐不利,能不能请小姐移驾出绣楼?”
“这……小女移出绣楼倒没什么,但没了小女,如何抓得贼人?”
“自有人来扮,你瞧他如何?”
傅遥伸手往后一指,正指的是杜平月,“这位是本官的师爷,一向最喜欢扮成女人的,由他装成小姐的样子吸引贼人,定是极好的。”
杜平月本来就长得比女人还好看,她早就想看他穿女装的样子,恐怕男人看了都得流一缸的口水吧。
杜平月冷冷一笑,“凭什么我要扮成女人?”
“因为你漂亮。”傅遥给了他一个很好的理由,随后硬扯着他到后堂换衣服。
杜平月本来宁死不屈,可是傅遥突然拿他老爹出来说事,说什么当年为他报仇有多么难,他既然答应一辈子跟着她,就应该信守承诺,对她唯命是从的。
杜平月被她念叨的烦了,他要不肯,她能念他一晚上。被逼无奈之下,只好点了点头,那张脸都咧成苦瓜了。
傅遥却乐得够呛,赶紧叫陆成思找人给他化妆换衣。
陆成思也是个好玩乐的,两人一拍即合,忙叫几个丫鬟过来为杜平月梳妆,他在一边看着傻乐。
杜平月不愧为京城第一美男,那肌肤嫩的,这府里所有的女人都比不上,这一装扮上,除了骨架大点,脸凶了点,还真像个漂亮的小娘皮。瞧那清澈明亮的瞳孔,弯弯的柳眉,还有长长的睫毛,白皙无瑕的皮肤都透出淡淡红粉了,尤其是薄薄的双唇如玫瑰花瓣娇嫩欲滴,整个人的气质似神秘似纯洁似冰冷……真真是一个大美人。
傅遥围着他转了三圈,看得口水都淌出来了,漂亮,真是漂亮啊,能看见他这样子,就是被人当成淫/贼也值了。
杜平月被她看得脸黑的好像在墨汁里泡过,他狰狞地瞪着她,“告诉你,仅此一次,下一回想扮叫别人去。”
“是,是。”傅遥连连点头,一转身就忍不住捂着嘴偷笑起来。再看陈成思傻呆呆看着他的样子,更是笑得前仰后合。
就在这时,陆小姐被扶了出来,她一身环佩叮当,打扮的娇美艳丽。
陆成思一指傅遥,“这位是府尹傅大人。”
陆小姐盈盈下拜,“傅大人好。”
“这位是杜师爷。”
陆小姐一抬眼看见杜平月,那小嘴张的,都能塞进四个鹌鹑蛋进去。好半天才从嘴里吐出几个字,“好漂亮的小姐。”
话音刚落,傅遥就喷笑出来,她这么多年扮男人都没人发现,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在杜平月,有他这样一个美人比着,别人也便不觉得她像女人了。
杜平月那张脸顿时更黑了,怒瞪着陆小姐,硬生生把个娇滴滴的美人给吓得花颜失色。
她急急忙忙跑走,下楼的时候脚差点崴了。
杜平月哼了一声,在屋里众人脸上扫过,嘴里清清晰晰吐出一个字,“滚——”
傅遥大笑着走出去,陆成思也是掩着嘴偷笑不止。即便他脸色再差,可有这身女装衬着,别人也对他怕不起来。
杜平月狠狠踢了一脚椅子,心里郁闷到极点,若是那个淫贼不来也罢了,若他来了,一定把他剥皮抽筋,打成烂泥方能泄了心头之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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